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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福安院坐着,她老人家那儿不也能做主,巴巴地在我们少夫人跟前说这些做什么?”
她冷哼了一声,“不过是指量着我少夫人好脾性儿,能由着你们忽悠。”
被人戳中心思,许老夫人脸皮子抖了抖,事情发展到这样,她自然得想法子挽回几分面子,直接到华阳长公主母女跟前去无异于雪上加霜,到福安院那个死老太婆那儿,也肯定得碰一鼻子灰,想来想去,这剩下的也就一个看起来脾气好性子软的宁氏了。
好歹也是当家夫人,裴郅的妻子,说起话来也是有分量的。
她不找她找谁呀!
虽说心里是这样想的,许老夫人面上却是不认的,她佯怒道:“你这小丫头是怎么说话的!”
青苗才不怕她,见宁茴没有阻止的意思,直接回嘴道:“自然是实话实说了,许老夫人不是要讨说法讨公道?你别急,你不想往二夫人那头走一趟,奴婢替你跑这一趟,保准儿将你心里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二夫人听。”
说完也不待许老夫人再说些什么,宁茴又抿着笑冲她点头,她便立马转身就往外跑,如她所言那般,飞快地蹿到柳芳泗那院子去了。
这里头柳芳泗从上午哭到下午,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埋在华阳长公主怀里,将裴都与她说的那些伤人话哭着全说了,哽咽道:“母亲,你说他怎么能这样……”
华阳长公主撑着肩将她推正了,厉声喝道:“闭嘴,哭哭哭就知道哭,给我好好说话!”
柳芳泗也不想哭,可这心里难受,哪是能控制,一抽一抽地委屈道:“都这样了,母亲你还说我……”
华阳长公主心疼脑壳也疼,倒是没再呵斥她了,抬手给她擦了擦泪,“好了好了,我还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男人的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
屋里除了她们母女俩再没别人,她一声嗤笑,直言道:“说得再好听,新婚之夜不也蒙着被子睡过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又瞎想些什么。”
说着一手指戳她脑门儿上,“蠢货!”
柳芳泗紧咬着唇,憋了半天,又哭了出来,眼泪决堤,“关键是没有一啊……”
华阳长公主:“……你、你说什么?”
柳芳泗看着她老娘难得呆愣的样子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华阳长公主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桌子上,怒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芳泗被她这一声吓得连哭都忘了,愣愣回道:“就、就是还没圆房……”
新婚之夜裴都就说他不舒服,直接就躺床上睡了,裴都行事说话那都是带着光的,他都肯和她成亲了,总不能还故意骗她。他不舒服,她总不能逼着他,就那么躺了一晚上。
当时朱氏还在,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柳芳泗,全然是顺着自己儿子的,也不管这些房里事,还帮着瞒了下来。
新婚没圆房,她脾气再是不好,也晓得这些不能往外说,再说了,来日方长,也用不着那么着急。
谁晓得朱氏死了啊!
在长公主府秋日宴之前,裴都还是往她房里来的,但他非要给朱氏守孝,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愣是不碰她。
后头在长公主府她被宁茴反算计,叫裴老太婆禁足关了差不多两月,裴都又开始到应天书院任教,早出晚归,她也逮不住。
裴都待她温柔,说话更是温和,平日从不给她脸色,本来她没往别处想,只是实在受不了了,前两天晚上专门过去守他,结果就听了这么一番话。
柳芳泗脸上挂着泪,眼睛红得厉害,“母亲……他昨日又往齐州明安书院去了,我都听说了,那头根本需不着他过去,这指定是为了躲我的,活像我人嫌狗厌似的。”
华阳长公主脸色几经变换,心里复杂得很,她审视着柳芳泗,自己这女儿,蠢是蠢,但长得还是可以的,以她对这些所谓的男人的了解,没道理啊,看他们柳家那群东西,可不是这样的。
这裴都还真是个柳下惠?
华阳长公主皱着眉,“说,这事儿你想怎么办?哭哭哭,就会挂眼珠子,当着你老娘我哭有什么用,当着你男人哭去!”
柳芳泗委屈道:“女儿不知道……”
裴都说话时候的眼神是真冷漠,他面上是笑着的,眼里却是冷的,和她只见过不多几面的公爹显国公异常相似,于她而言陌生的可怕。
想想就呕得很,她直跺脚,“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华阳长公主也是没脾气了,又戳她脑门儿上,“人是自己死活要的,豁出脸,死乞白赖下药都要搬上榻,现下这样怪得了谁,还不是你自个儿这蠢货作出来的!”
说真的,这要是换给人被逼着娶了,都做不到裴都这样,不睡是不睡,但这屋里头没纳过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正室脸面也给得足,多舒心呐……
想到这儿,华阳长公主再把柳家那几个东西拎出来一比,呵,她又平静下来了。
沉声道:“感情可以培养,你也别急,日子还长。”
柳芳泗又哭道:“那、那他真就一辈子这样怎么办?”
华阳长公主没好气道:“能怎么办,你要是不想过,和离就是了,总归也没圆房,怕什么!我华阳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吗,就是嫁不出去,还招不到个男人入赘了!”
柳芳泗听到和离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和离!”
看她那样,华阳长公主气道:“你个蠢货,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青苗过来了,夜梅带着进来将许老夫人那些话一一挑明了,华阳长公主听在耳里,冷哼连连,柳芳泗听到许茹玉的名字又来了精神,气得直踹凳子。
华阳长公主拉住她,冷看着青苗说道:“公道?她要向本宫讨公道?”
青苗才不憷,应了是便听得这位一声冷笑,吩咐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侍女道:“去,你代替本宫过去,把这事儿解决了。”
那侍女闻声便知其意,点头道是就跟着青苗走了。
许老夫人在青苗跑了之后就急得满嘴冒泡,埋怨宁茴道:“这府里真是没规矩,一个小丫头片子比主人家还能寻事的。”
宁茴早就叫人拿了凳子坐下,道:“姑奶奶这就不知道了,咱们这府里一向就这么没规矩。”
许老夫人一噎,“你身为当家夫人,没有规矩就得立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像什么样!”
宁茴笑眯眯回道:“不啊,现在国公府蒸蒸日上,可像样了。”整个京都也没有比这一门子孙更厉害的了。
许老夫人一梗,心里气面上还不能现出来,她起身焦躁地走了两步,青丹便和那侍女一道过来了。
那侍女原就是宫里出来的,气势自不一般,一进来目不斜视,直言:“听说许老夫人的孙子正准备着几日后的春闱。”老夫人,闹得难看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讨不得好了。”
侍女面色冷淡,“这春闱之事我家殿下和老爷大公子几个是管不着,但若是榜上有名,这日后官途怕也是不好走。”
许老夫人瞪大了眼,侍女陡然露了点儿笑,“许老夫人,长公主殿下和二夫人很是不喜你这两个孙女,若是再出现在京都污了她们两位的眼,惹得心情不悦了。”
她抬了抬下巴,“纵然有许丞相的那么点儿牵扯在,这后头怕也是难了,该怎么做你应是明白的。”
许老夫人瘫坐在凳子上,指着她道:“你、你这是威胁……”
侍女一笑,“不,这是在与你说个公道。”
许老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宁茴张了张嘴,对于这个发展有些唏嘘。
许老夫人晕了,事情也就这么着了,华阳长公主没多久也带着人离开,宁茴回到院子折腾她的花草,想着今天这事连连摇头。
是花不香呢,还是草不绿呢,干什么这么折腾自己呀。
今日裴郅回来得早,不过申时初就回来了。
他回来后便叫青丹青苗给她收拾东西,宁茴忙放下手里的剪纸,过去问道:“收拾东西做什么?”
问完又喜道:“你是要和我一起去梓县吗?”
裴郅坐在榻上不说话,宁茴与他挨坐着,凑上去道,眉眼弯弯,“哎呀,裴郅,你怎么不说话呢?对了,你今天上午还说要与我算什么账的,算什么账啊?”
裴郅冷呵了一声,抬手拧着她的脸,面无表情道:“算什么账?言而无信,夜不归宿,你说算什么账?”
宁茴皱了皱眉,夜不归宿这个她是认的,但……
“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
她一向最诚实守信的!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T^T
裴郅扬眉,端的是冷漠无情,“那昨日早上是谁给我保证的会早早回来?”他扯了扯嘴角,“嗯?”
经他这么一提宁茴还真模模糊糊想起来了,有点儿印象,那个时候她好像还在睡觉,他老亲她咬她的那个点儿,他说什么她就全应了。
宁茴瘪了瘪嘴,扑他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仰起头小声道:“我也不是故意忘掉的呀。”
她笑弯着眼去亲他,凑到耳边低语喃喃道:“晚上的时候,我可想可想你了。”
清香扑鼻,温玉在怀,再听那话更是软乎得厉害,裴郅唇角微动,抱住人,一手扣抵着头,含住那微张着的双唇。
半晌才哑低着嗓子道:“再把刚才那话多说几遍。”
宁茴环着他的脖子,杏眸清亮,“我可想你,可想你,可想你了。”
裴郅把人压在榻上,额头抵着额头,轻笑道:“甚好,每日都要记得将它说个几遍。”
宁茴也冲他笑,“好呀。”
第一百二十章
青丹青苗替裴郅整理行装去了; 屋里其他侍女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也都退了下去; 现下便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宁茴趴在裴郅怀里,同他说起许家那些事儿,裴郅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兴致不高,却也应她道:“你做得对; 不必理会她们,要怎么解决由着她们自己去。”越是理她们越上劲儿的。
宁茴点头又道:“二姑奶奶晕过去了; 现在都还醒呢,她老人家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手捋着他的长发,饶有兴致地顺着几股绕来绕去。
裴郅把被弄得弯弯揪揪的头发从她手里扯了出来,搂着人在微红的脸蛋上轻碰了碰,眉眼低偃; 轻笑道:“那她可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若论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夫人才是个中翘楚的。”
宁茴偏偏头,乌溜溜的眼珠子尽瞅着他; “你是在夸我了?”
裴郅摸了摸她的脑袋; “自然是夸你的。”
宁茴埋在他怀里直乐呵,裴郅便由着她闹了。
青丹青苗收拾好了行李; 掀着帘子进来; 宁茴这才止住了笑; 仰头问裴郅道:“你真要跟我一起去梓县?”
裴郅摇头回道:“皇庄那边的农桑之事有了大进展,圣上要亲自过去,叫我随行; 怕是要在那里住上几天。”
农桑利民,户部呈上来的折子看得圣上大悦,一定要过去瞧瞧。
难怪今天回来这么早呢,宁茴也学着他那样,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那好,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也要快点儿回来。”
裴郅有些好笑,“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皇庄离这儿并不远,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裴郅叫齐商进来拿了东西,抱着宁茴亲了亲,才揽了披风转身出门去。
小厨房已经开始动手准备晚饭了,火刚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