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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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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站定身形,“早料到你定要找我说几句。说吧。”

    师庭逸牵了牵唇,“你我二人所学的精髓,都是江式序言传身教,可他辞世后,我伤了炤宁的心,你则要她的性命。”

    “那有什么法子。”太子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像他那样的权臣、名将,能得善终已是不易,焉能指望后人也如他的运道。”

    师庭逸心头火起,笑容消散于无形,“为何?”

    太子笑意更浓,“因为她该死,她是我的心腹大患。”

    师庭逸缓缓吁出一口气,“真奇怪可是?你这卑劣无耻的小人,居然也是母后所生。”

    太子面上一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不是如此?你又有何可取之处?方才为何不据实禀明父皇让他废了我?”

    师庭逸眼神讥诮,“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便是我手里证据能将你活埋那一日,我都不会禀明父皇——这笔账,我要亲手与你清算。”

    “凭你?”太子冷笑一声,故意挑起师庭逸的怒火,“知不知道?炤宁在外几次死里逃生,两次受伤,第一次没有大碍,只是手伤到了;第二次则很是严重,伤在后背。没法子,她有时聪明得吓人,有时笨得可怕——后背的伤,是她帮丫鬟挡刀落下的。她能活下来,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她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帮过她什么?如果换做是你,现在还需要谁帮忙么?”他一边眉毛挑起,“帮忙?别给她添乱就不错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寒光一闪,几乎是在同时,觉出头上一轻,听到发冠落地的声响。

    师庭逸收回匕首,仍是负手而立,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做过。但是,心头锐痛不已。炤宁受过重伤,但是从未与他提及。为何不说?不屑诉苦,还是真如太子所说,并不需要他为她报复?

    太子已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已。怕么?没觉得怕。瞬间发生并结束的事,来不及有情绪。

    师庭逸踱出两步,鞋尖在地上碾磨。

    太子敛目看去,惊见师庭逸踏在脚下的,是他衣袖一角。

    师庭逸唇角微扬,勾出一抹悲喜难辨的笑,扬长而去。

    就此恩断义绝。他没说出口,已不需言明。

    太子看着他走远,在原地站立良久,唇角缓缓上扬。

    他并不知道,此刻自己与师庭逸方才的笑容一模一样,透着悲伤、自嘲。

    他是故意激怒师庭逸,他需要看到四弟当场翻脸,从而让自己最为清晰地意识到:回头路已断,别无选择。

    二十二年的手足,情分一朝斩断,他又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

    走到这地步,很好。归根结底,四弟为了一个女人与他敌对,甚而不曾试图给彼此一个转圜的余地。

    这理由足够了,足够证明错不在他。皇室之中,本就容不下亲情。

    他扬声唤人来打理了仪容,随后从速回到府邸。当务之急,是追查太子妃小产之事。若是炤宁,没得查。幸好不是她,这样一来,不论是谁,他都能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第037章 错怪

    第037章:错怪

    韩越霖离开皇宫,径自到江府找炤宁。

    炤宁还在江予莫的书房,见了他,笑问:“夏泊涛跟你说了没有?”

    韩越霖颔首,问道:“气坏了吧?”

    “不生气才奇了。”炤宁扯扯嘴角,“算是好事,让我再无顾忌。”

    “本就该如此。”

    炤宁将几封书信交给他,“刚写好的,需得三日内送到他们手中。”

    韩越霖接过书信,抱怨一句:“锦衣卫尽给你送信了,算是怎么回事?”

    炤宁轻笑起来,“别的事用不到你们,没法子。”

    “这话要是让皇上听到,不跟你吹胡子瞪眼才怪。”韩越霖笑着站起身,“你没变成气包子就行,我走了。”

    炤宁送他时轻声提醒,“太子想从你身上打主意,你防着点儿。”

    “早料到了,不会给他机会。”韩越霖正色叮嘱她,“我最不放心的是你,千万谨慎。”

    “嗯。”

    韩越霖扬了扬手里的信,“这些,燕王可知情?”

    炤宁摇头,不解地看着他,“要他知道做什么?这是我们的人脉。”

    “以为你凡事都要跟他商量。”韩越霖微笑,“这次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料到她将两回事划分得清清楚楚。

    “是吧?”炤宁眉飞色舞的,“往后要你高看的时候多着呢,等着瞧吧。”得他一次夸奖,很不容易的。

    韩越霖哈哈地笑起来,“给你点儿颜色就能开染坊。行,我等着。”

    送走他,炤宁回到内宅,选出一些画放到书房备用,又去了自己的小库房,亲自挑选出一些衣料、摆件儿,着丫鬟分别给大夫人、三夫人和江佩仪送去。

    她每天都要收师庭逸一大堆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最后,她仔细看过师庭逸上午送来的那一箱子古籍字画的名录,为江予莫悉心挑选出几本用得到的书,让红蓠给他送过去。

    忙完这些,炤宁想起了太夫人。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连消遣她的工夫都没有。这会儿有时间,可是她乏了。生气是累心的事,看到太子、太子妃来日一些事更累。

    炤宁转回寝室,宽衣歇下,没用香囊就沉沉入眠。

    江佩仪收到炤宁送给自己的物件儿,心下高兴不已,正琢磨着自己回赠古砚还是宝石佩饰,芙蓉来禀:

    “周二小姐派人递来帖子,此刻人就等在府门外。”

    江佩仪微微挑眉,素手托腮,思忖片刻吩咐道:“爱说闲话的两个丫头,你命人留心盯着,请周二小姐进来说话。”

    芙蓉称是,继而犹豫:“小姐若是不放心,何不索性将人打发出去?”

    “不急。”江佩仪摆摆手,素日温婉的面容平添几分肃冷,“过些日子再发落到庄子上去。四妹只是叫红柳来提醒我几句,便是不在乎周二小姐那边的人继续探听消息。恰好我也想知道,杜鹃、杜薇这两个人是怎么与人嚼舌根的。”

    芙蓉神色一整,“奴婢明白了。”

    江佩仪从没想到,自己和周静珊、江和仪、江素馨也是别人手里的棋子。周静珊身边一名丫鬟很是伶俐,随着来江府的次数增多,与她、江素馨、江和仪房里的几个丫鬟成了私底下走动频繁的朋友。

    江素馨、江和仪身边的丫鬟绝对被收买了,在炤宁回京当晚,两个人定是被身边丫鬟挑唆着唱了那么一出。结果,第二日街头巷尾就传出了流言蜚语,让人听了心惊。幸亏她父亲这次态度坚决地维护炤宁,让谣言不攻自破,不然炤宁还要陷入流言之中,平添纷扰。

    可怜周静珊和她,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蒙在鼓里。

    是,江佩仪和炤宁一样,看准了周静珊毫不知情。那个活宝,没可能有那份城府。她那两个妹妹,倒是不好下定论。

    至于周静珊的那名丫鬟是受谁指使,江佩仪虽然好奇,但不欲探究。知道了有什么用?又不能帮忙,留心别再添乱就好。

    江佩仪看着周静珊走进门来,心头有些惊讶。

    周静珊苦着脸,红着眼,眼底有血丝,全无上次相见的鲜活面容、意气风发。

    江佩仪端坐不动,不冷不热地问:“是来赔礼认错的么?若不是便请回吧。”

    “我是来认错的。”周静珊羞惭地涨红了脸,上前屈膝行礼,讷讷地道,“江姐姐就原谅我吧。不知你四妹是否得空,我该当面给她赔不是。”

    “但愿你所言非虚。”江佩仪语气略有缓和,“四妹不会愿意见你,稍后我帮你把话带到就是。”

    “多谢江姐姐。”周静珊站直身形,转身从贴身丫鬟手里接过两个巴掌大小的锦盒,“这是我给你们姐妹两个的一点儿心意,请你们一定要笑纳。”

    江佩仪看她明显有心事,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又气又笑,起身亲自接过锦盒,“那就多谢了。要是不急着走,便坐下说话吧。”

    “嗯。”周静珊用力点了点头,刚一落座,竟抹起眼泪来,闷声闷气地吩咐自己的丫鬟,“出去!”

    江佩仪见这情形,也遣了自己的丫鬟,问周静珊:“这是为了什么事?”

    周静珊扁了扁嘴,抽噎着道:“顾鸿飞那个混账,他不想娶我了。”

    江佩仪心说他要是还想娶你才是见了鬼,你差点儿害得他被燕王惩戒,那是小事?她一面腹诽一面搭腔,“有这种事?”

    “他说便是成亲也过不长,与其日后和离,不如现在好聚好散。”周静珊又生气又委屈,语声拔高了三分,“什么叫好聚好散?多少人都知道我想嫁他的事,他忽然不娶了,叫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顾鸿飞说的本就是实情。别说他现在意识到周静珊的鲁莽任性太不可取,便是对她一如既往,来日恐怕也会移情于别人。那种男人,本就要不得,不嫁他算是上辈子积了大德。江佩仪这样想着,却是不能说出口,只得换成委婉的说法,“说到底,也不算是多大的事。他为此责怪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这性情不可取啊。”小家子气的男人,你就别嫁了——她是这个意思。

    “可不就是么。”周静珊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哽咽道,“我去找平日里的小姐妹,她们居然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只差送我一句活该丢人现眼。我去找大姐,大姐也不管这件事了……江姐姐,到这会儿我才知道只有你待我好,除了你,都没人肯听我说句心里话……”说完,小猫一般呜咽起来。

    江佩仪又是好笑又是同情,起身过去,递给她一条帕子,拍着她的背。

    “我是一定要、要嫁他的,不能由着他想要就要,想扔就扔……”周静珊身形一抽一抽的,语声有些含混不清,“他把女孩子当什么了?以前没人治得了他,也不说了,以后我要让他过苦行僧一样的日子!”

    江佩仪差点儿绷不住笑出声,想着她要是真能做到的话,不失为一件善事。可是,为了那样的一个人,值得么?劝是没法子劝的,只得嗯啊地附和。横竖周家会干涉此事,作为外人,点到为止就好。

    **

    掌灯之后,炤宁悠然醒来。

    用饭的时候,红蓠把周静珊送来的锦盒打开给她看,“是一对南珠耳坠,上等的成色呢。”

    炤宁看了看,笑,“她那个性情,竟然肯低头?”

    “起初我们也是惊掉了下巴,三小姐跟我们说了原委。”红蓠绘声绘色地把听来的话复述给炤宁。

    炤宁听了,啼笑皆非,“这会儿倒觉得她可怜巴巴的。”

    红蓠不以为然,“可怜什么?她要是因为那件事嫁不成顾鸿飞,过几年就会打心底感激您了。怕只怕执迷不悟,误了自己的一辈子。”

    “只能随她去,不关我们的事。”炤宁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为着与三姐重修旧好才登门赔礼,我可没那么大的情面。”

    “说的是。”红蓠岔开话题,报起账来,“三小姐给您送了回礼,是一方古砚、一支狼毫。大夫人赏了您一套文房四宝,三夫人赏了您一套红宝石头面。奴婢们一再说不能收,她们执意如此。”

    “这次收下也无妨。明日我跟她们说,是燕王顺道送她们的就行了。”

    最后,红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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