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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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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炤宁想起一事,“我跟你提过那种西域树木的汁液,你还记得吧?”

    “记得。”昭华公主点头,“就是那种抹在脸上,可以让人显得苍老的树汁。怎么了?”

    “我请人帮忙寻找,过几日就能送到京城。在你看来,曾出现在你宫里的人是祝江的亲眷,可我一直都认定那个人就是他。”炤宁笑道,“等他的人到了,我们不妨试一下。”

    “好啊。”昭华公主略一思忖,笑了笑,“若正如你猜测的那样,事情会更简单一些。”

    师庭逸和韩越霖说着话走进门来。

    炤宁与昭华公主同时起身,分别与韩越霖、师庭逸见礼。

    师庭逸对昭华摆手示意免礼,笑,“好几年没正经搭理我了吧?”

    昭华公主低声咕哝:“那不是病着没心情么?况且,也真是看谁都像害我的凶手。”

    师庭逸挑眉,抬手拍在妹妹的额头,“我就是那么歹毒混账的人?”

    “歹毒与你不搭边,”昭华公主笑盈盈的,如实道,“混账事可是真做过。”说完,瞥了正与韩越霖说笑的炤宁一眼。

    “嗯,也是。”师庭逸并不介意她的揶揄,“幸好我知错就改,不然的话,你岂不是要记恨我一辈子。”

    “那还用说?”昭华公主秀眉微扬,又低声叮嘱一句,“对四嫂好一些,不然我还是不理你。”

    “遵命。”师庭逸笑开来。关心宝儿、帮她记恨他过错的人再多,他都不会介意。相反,他为宝儿高兴,并且感激这些人给予炤宁的关心、快乐。他的宝儿可不是拥有了男女之情就会知足的人,至交越多,她过得越舒心。

    那边的炤宁正在跟韩越霖说已知晓太子之事这一节,末了又气又笑的看着他,低声道:“我这个哥哥,现在跟他妹夫联手哄骗我,你自己说,要怎么罚你?”

    韩越霖理亏地笑了笑,并没追究她知情的相关细节,道:“往后我帮你多赚点儿银子——状元楼修缮好了重新开张之后,你只管在家收银子,怎样?”

    “这还差不多。”

    韩越霖牵了牵唇,“小财迷就是好打发。”

    “财迷、吃货可不就是最好打发的。”炤宁不以为忤,反而笑了笑,随即让他落座,亲自吩咐丫鬟给他备下他爱喝的清茶。

    四个人齐聚一堂,把事情完全说开来,氛围很是融洽。近巳时,炤宁转到画案前,根据其余三个人的喜好拟了午膳的菜单,唤红蓠送到厨房去。

    韩越霖打趣炤宁:“平日这么清闲,没学着做几道菜么?不会还是只会做豆腐吧?”

    炤宁斜睇他一眼,“可不就还是只会做豆腐,并且我根本就用不着学做菜。”

    昭华公主却是有点儿惊讶,“四嫂偶尔也下厨么?这个倒是从没听说过。”

    韩越霖和师庭逸俱是一笑。

    炤宁有点儿尴尬地轻咳一声,“小时候不肯习武,习字作画腕力不足,先生就给我想了个法子,让我每日早起推豆腐。这样练了两年多吧,刀工还可以,切出来的豆腐丝能做文思豆腐。”

    昭华公主这才明白两个男子为何发笑,自己亦是忍俊不禁。

    韩越霖接道:“她的刀工,能与负盛名的厨子比肩。文思豆腐吃的就是刀工,寻常人没法子切到纤细如发的地步。推豆腐这档子事,厨子专门练的少,刽子手居多。”炤宁从小时有离经叛道之举,她就是知道推豆腐与一些刽子手有关,才觉得有点儿意思,坚持练习了那么久。

    “真会煞风景。”炤宁不满地横了他一眼,“你让昭华听这些做什么?”随后想了想,“还好,没叫厨房做豆腐。”

    昭华公主笑得眉宇弯弯,“没事,没事,没那些忌讳。”因为自己在韩越霖面前总是吃亏的那一个,她特别喜欢看兄妹两个斗嘴、相互揶揄打趣。

    韩越霖笑着岔开话题,“你们败家呢?来这么久都没瞧见它。”

    师庭逸笑道:“一早去了萧府。”

    炤宁附和:“是啊,我们败家让萧大人头疼去了,午间也不知道回不回来。”

    “真想看看如意,听四嫂说跟吉祥一样可爱。”昭华公主说道。

    “那容易啊,”炤宁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别急着回去,用完午膳到茉莉园歇息片刻。吉祥如意下要是还在萧家盘桓——”

    师庭逸把话接了过去,“我带你们去萧府坐坐,申时前后吧。”

    “嗯!”昭华公主用力点了点头,很高兴的样子。

    韩越霖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清浅笑意。最好的事,是看到她的欢颜。

    **

    这日下午,俞薇终于走进萧府,去见萧错,以一个合情合理的原由。

    来到京城这些天,她一直不曾心急,是预感到相见的结果是再度擦身而过。既如此,便推迟一些。

    有些人的心意,勉强不得,如她,怎样都不可能再对别的男子侧目。

    而他,似是无意娶妻。

    从下人嘴里,她陆陆续续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形: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他和两个弟弟。他二弟已经定下了亲事,明年春日娶妻。

    想嫁他的女子很多,可是因着他冷酷冷情的名声在外,上面又没有帮他张罗婚事的长辈,不少人家都是破了抬头嫁女儿的俗礼,请人到他面前说项。他一概不应,倒是帮二弟办妥了亲事。

    因何而起呢?是至今不曾遇见让他心动的人,还是早有意中人而不可得?

    她这个外人能做的,也不过是这些虚无缥缈的猜测。

    今日之所以能顺利地见到他,是因为她手里有他一块玉佩。

    说来也是件阴差阳错的事情:他在漠北征战期间,不慎遗失了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兵荒马乱的,无处寻找。

    父亲在世的时候,她偶然见到他,对他佩戴在腰间的玉佩并未留心,只隐约记得是一块和田羊脂玉镂空玉佩。

    父亲辞世后,过了孝期,她过的并非整日游山玩水的日子,踏踏实实地学习经商之道。太清楚,失去了父亲、家族的庇护,只有银钱能给她安稳富足。

    她名下有一间当铺,那块玉佩,是一个流民送到她眼前的。那日也是赶巧了,她和奶娘去了铺子看账,掌柜的用一两银子收下玉质上乘的物件儿,喜滋滋的请她过目。

    她没印象,奶娘对这些却是很敏感,但凡见过的物件儿,隔很久再看到,还有印象,便与她说了。

    她心头一动,立即将玉佩妥当的存放起来。若不是也算了,若是他的,就要物归原主。

    昨日,她设法见了见萧府管家,取出玉佩让他过目,问是不是萧错遗失的。

    管家细看了一阵子,肯定的点头称是,随后请她务必完璧归赵,因为这样的物件儿都是有来历的,要查也容易。

    她就笑着承诺,明日会亲自双手奉还。

    此刻,俞薇款步走进花厅,看到容颜俊美、神色清冷的男子居中而坐,两条大黄狗乖乖地坐在他跟前,有点儿好奇地侧头看她,憨态可掬。

    她对它们并不陌生,之前无意间远远地看到过几次,知道是分别出自萧家和燕王府。前者是她的意中人,后者是她的恩人,这前提下,当然是满心的好感。

    她在他几步外站定身形,先将手里的黄杨木小匣子交给服侍在一旁的小厮,随后屈膝行礼:“妾身俞氏,见过萧大人。”

    萧错抬手示意她免礼,“坐下说话。”又吩咐小厮上茶点。

    俞薇称是落座,一颗心砰砰砰地跳的厉害,能做到的只是面上平静。

    萧错取出玉佩,眯了眸子细看,随后温声问道:“自何处得来?”

    俞薇说了原委。

    “多谢。”萧错看向她,“过得还好?”

    “还好。”俞薇想起另外一件事,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请小厮转交到他手里,“燕王当初曾对妾身伸出援手,大恩无从报答,能偿还的只有这些他仗义相赠的银钱。”

    萧错摸了摸下巴,“为何不当面奉还?”

    “没必要。”见他还有个送还玉佩的理由,见燕王不管什么理由都有高攀皇室的嫌疑,真的是没必要。

    萧错颔首,“他不收的话再说。”

    俞薇称是,之后鼓足勇气凝望着他,“大人似是记得我,又似全无印象。”

    “这么说也行。”他只是记得有她这么个人,是陌生人里让他有点儿印象的女孩子。

    俞薇抿唇微笑,欲言又止。

    萧错权当没看到她神色间的犹豫挣扎,道:“这块玉佩是家母留给我的,遗失后一直记挂在心。你今日送还,这恩情我一定要报答。是我看着办,还是你开条件?不论如何,我都会命手下尽力帮衬于你。”

    这男子说话其实有些伤人,并且滴水不漏。要她开条件,只能是与他本身无关的条件——人家隐晦的点明了:只让手下帮衬,他只负责发话。

    这般做派,与燕王相仿,怪不得两个人那么投缘。

    “我开条件吧。”俞薇笑容怅惘,“烦请大人务必说服燕王,收下我奉还的银钱。再有,大人若是得空,能否屈尊送妾身几步?”语毕,她站起身来,行礼道辞。

    萧错不动声色,“要我答应不难,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萧错站起身,拿起桌案上一个大红描金匣子,“一点儿心意,请务必收下。”

    她猜得到,匣子里定是非常名贵的物件儿,“妾身定会好生保管。”

    萧错微笑,抬手做个请的手势,“我送你到府门,若是你不嫌累的话。”吉祥如意见状,立刻跑到他身边,跟随两人走出花厅。

    俞薇分明很难过,却又因他的话心生笑意。是一种矛盾到了极点的情绪。与他一同走在路上,置身在清雅的环境之中,她因为已经知道结局反而放松了,语气变得随意:“知道我为何提出这两个条件么?”

    “有意捉弄?”萧错道。他的意思很明显,请她不要提出需得他亲力亲为的条件,她偏就要让他相送,这是谁都替不了的。

    他这是有多不解风情?俞薇腹诽着,嘴里则道:“不是。因为我最想要的是姻缘,此事你不会成全我,那就只能求一些让自己心安的事。”

    “原来如此。”萧错语气淡淡的。

    “……”俞薇侧头凝视着他,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直言问道,“你可曾对哪个女子侧目?心里可有意中人了?”

    萧错依旧言简意赅:“这是我的事。”

    “我知道。”俞薇心里又气又笑,“如果没有,还好一些;如果有,那女子真是可怜。”

    萧错对她扬了扬眉。

    “再怎么中意,不解风情的话,也是难为人家。”

    “嗯,受教了。”他说。

    “……”

    萧错给了她一个和煦的笑容,“你只管放心说话,横竖我也不善与陌生人攀谈。”

    俞薇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唇畔的笑意更浓,笑得眼睛险些湿润。深深地缓缓地呼吸几次,她总算恢复平静,问他:“燕王妃是怎样的人?”她对燕王妃的了解,仅限于市井坊间的传言。

    “燕王妃——”萧错想了想,“是真性情的人,所以善变。喜欢猫狗。在家里特别随和;在外面喜怒无常。我只知道这些。”

    “那么,太子妃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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