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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抬起手摸摸脸,咧嘴笑了下,然后摇摇头。
白颐盯着她看了很久。
花眠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事。
良久男人抬起头突然道:“我中午在网上看到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花眠:“?”
“右手食指搭在左手的无名指和中指上,用左手小拇指扣住;然后右手无名指和中指搭在左手的食指上,用左手大拇指扣住……”白颐放下剧本,伸出手,摆弄自己的两只手,在把两只手拧成一个复杂的形状后,左右手之中有一个小小的缝隙,白颐举起手,“看见中间的小小缝隙了吗?网上的人管它叫住‘狐狸之窗’,通过这个小小的缝隙,可以看到隐形的魔物或者妖魔鬼怪的真面目。”
花眠弯着腰,看着白颐摆弄。
直到他手一转,转向花眠——
花眠微微一愣,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白颐放下手,冲着她微笑:“我在‘狐狸之窗’中看着你,是……”
“什么?”明知道这种东西是骗小孩子的,花眠因为心虚还是忍不住有点儿紧张,“是什么?”
白颐:“身穿白色嫁衣的模样,看着像是要做谁的新娘?谁啊?我吗?”
花眠:“……”
花眠直起腰,将耳边的发挽至耳后,面无表情道:“不好笑。”
白颐瞪大眼无辜地“嗳”了声,这时候导演那边叫了声意思是准备可以开拍了……白颐收起了脸上的玩笑,脱了厚衣服站起来,舒活了下胫骨,完全不太害怕接下来折磨人的下水戏似的——
抬脚走开之前,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花眠:“你也看看我啊,万一我身上穿新郎官的衣服,咱们就真的天生一对了。”
花眠弯腰打开暖炉,抖开毯子,开始默默地烤毯子,没理他。
白颐掏了个没趣,摸摸鼻尖离开了。
那边导演操着他的大嗓门港普讲戏,又问白颐准备好了没有……白颐的助理啊经纪人啊全部一窝蜂地站在游泳池边随时准备舍身救主,花眠见他们谁也没把自己“记得烤烤毯子”的话放在心上,摇摇头在白颐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把毯子放在自己膝盖上开始烤——
不远处导演也希望这种戏能一次过,所以讲戏讲得有点久。
花眠在暖炉跟前蹲久了又有点昏昏欲睡,手背压着唇小心翼翼打了个呵欠,伸脑袋看向白颐那边,好像已经准备开始下水的样子……
花眠把烤暖和的毯子叠好,放到一旁备用。
坐了一会儿有点无聊,不小心想起了白颐之前跟她开的玩笑,狐狸之窗什么的,怎么弄得来着?……好像是,右手食指搭在左手的无名指和中指上,用左手小拇指扣住,然后,然后右手无名指和中指搭在左手的食指上,用左手大拇指扣住……
花眠看着自己的手指缴成一团。
在她拼命地摆自己一点不灵活的手指,憋得脸都红了时,那边导演一声令下,白颐跳下了游泳池,泳池水到他的腰间,他站在池水里面无表情的模样,几块水波纹荡漾开,将刚扔下水的冰块推开来——
当白颐往前走两步。
这边花眠终于笨手笨脚地拧好了手,兴高采烈举起手用两只手中间的缝隙扫了一眼片场……然后理所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是骗人的。”
花眠碎碎念着,拧了拧身子,然而当她几乎是无意间将手对准白颐所在的方向,她看到黑洞洞的缝隙里有白色的光……
花眠微微一愣。
定眼一看。
随机看见,站在游泳池中央的白衣男人,背后几条巨大的白色狐狸尾巴高高翘起,头顶两只耳朵竖起来,伴随着他的走动,几条狐狸尾巴耀武扬威似的在空中拧动着……
花眠:“……”
举在半空的手僵在原地,放在膝盖上的毯子掉在了地上。
她眨眨眼,心想莫不是她还在做梦,压根没有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来了,求评论嗷嗷啊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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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现世】
花眠放下肉; 揉了揉眼睛; 看看白颐,嗯一切正常。
再重新做出“狐狸之窗”,架在眼前,再看向站在游泳池中央的男人; 毛茸茸的大尾巴和耳朵,尾巴不多不少正好八条。
花眠:“……”
心中一时间震惊、诧异,怀疑; 恐惧。
白颐的尾巴为什么不是九条; 花眠一想到自己那四分五裂的行李箱;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怪不得就在狐狸被砍掉尾巴的第二天,白颐就说什么摔了腿请假了……
原来,他就是那天那只被砍了尾巴的倒霉狐狸。
那玄极之前说会要害她性命之人,原来就是白颐,——这个风光无限的大明星,曾经被父母揍得捂着屁股哭得厉害的小胖?
他为什么突然跟自己揭露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知道玄极走了就没人护着她; 他可以为所欲为,要让她死得明白当个明白鬼?
……可是可是; 玄极前后出现不过一个多月;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 白颐作为和花眠同步来到这个现世的人,他为什么完全没有抓紧时间对她下手以绝后患?
啊啊啊,纠结死了!
花眠想不通了,抱着脑袋蛋疼了一会儿; 然后将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她都佩服此时此刻内心的强大,在遭遇极大冲击、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她还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淡定,站起来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叠好放好……
而不是跳起来尖叫着逃跑再也不回来。
花眠把毯子放好后,转身迈着淡定的步子离开片场——她觉得自己大概毕生的演技都浪费在了这上面,现场大概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尽管此刻她的背后的冷汗都顺着背脊往下滑落,手脚都在不受控制的轻微抖动,然而表面看起来,她也不过就是面色有些苍白而已。
慢吞吞走到片场的角落,四周看了看没有人,花眠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枚玄镜,犹豫了下,伸手想要打开:她才不是什么自作聪明的烦人精漫画女主角,遇见这种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玄极……
告状!
然而刚打开玄镜,还没来得及叫出玄极的名字,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刚刚打开的玄镜合拢,花眠微微一愣,此时,身后有一滴冰凉的水掉落在她领口里,冷得她打了个激灵!
“……!”
捏着玄镜的手微微一顿,花眠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随后便看见身上披着个毯子、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水滴从他尖细的下巴滴落,他垂着眼,脸上没有表情——
是白颐。
“用不着事事与他通知,”在花眠错愕注视之中,白颐垂下眼,语气稍显淡漠,“告诉你我是狐族的事,不过是不想再瞒着你。”
花眠唇角抽搐了下:“你……”
白颐似乎是真的有点儿冷,这会脸色有些苍白,稍稍裹紧了毯子,慢吞吞道:“无归剑鞘已经重造,不仅是玄极,狐族的人也放弃了对原有剑鞘的执着……”
他一边说着微微弯下腰,凑近了花眠。
一滴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在面颊上,再顺着他高挺的鼻尖滴落,他薄唇轻抿:“从你来到现世起,我陪着你一起在这边呆了二十几年,说是看着作为人类时的你长大也不为过,哪怕是一开始没有什么感情,这般一来二去也该生出一丝丝怜悯,更何况我们原本就——”
白颐停顿了下。
“算了,说了你也记不起来,”他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花眠,“玄极离开后,我不会再害你性命,你大可放心,也用不着跟他再告状。”
花眠目瞪口呆。
二十多年?
陪着我一起在现世二十多年?
为什么啊?
呆楞之间,捏在手上的玄镜被白颐一把拿走,花眠“啊”了声微微瞪大眼,看着男人轻描淡写地对她笑了笑:“这个先没收。”
花眠一噎:“还、还还我!”
白颐撇撇嘴:“不给,还给你又要同易玄极说些有的没的,浮屠岛的死侍可是烦人的很……我还被易玄极砍掉一条尾巴,最近元气大伤,在他们手上可讨不着好。”
花眠:“……”
谁管你在他们手上讨不讨得着好?!
花眠只觉得眼前这人无赖加无耻极了。
然而偏偏片场哪哪都是人,她又不能同他急红眼……她动了动唇,突然想到:“所以,那个王哥,那个巨石,还有那个电梯……”
“都是我。”
“……”
“但是以后不会了。”白颐承诺,“我发誓。”
“……”
花眠无言,胆颤又心惊:当我傻子啊,鬼才信!
恰巧此时导演又在叫白颐,说是刚才那条拍一半他突然从水里爬起来这会儿要重新继续,白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转身眼瞧着就要走掉……花眠没有办法,一心只是记挂着要把这件事告诉玄极,于是劈手去抢白颐手里的玄镜,白颐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高高举起手,叫她扑了个空!
在花眠发飙之前,他顺手把那玄镜塞进了裤口袋里,撤掉了身上披着的毯子,劈头盖脸扔到了花眠的脑袋上。
花眠猝不及防被盖住,挣扎了下把毯子从脑袋上扯下来,眼睁睁看着白颐走回人群里,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与旁人谈笑风生。
花眠抱着毯子一路小跑跑到白颐身边,仰着脑袋看着他。
白颐与人说完话,一转头就看见身边这么张小鹿似的惊慌的脸巴巴看着自己,内心却是极欢喜的,连带着眼角有了笑意,微笑道:“毯子很暖,谢谢。”
周围其他女工作人员听见他和一个现场美术道具都这么客气,果然温润如玉,纷纷发出要了老命的叹息!
然而花眠想的却是——
怎么没把你冻死!!!!!
等白颐转身回去继续拍戏,花眠便像是命根子被他捏手里了一般全程站在游泳池边守着,看着他一跃入水时,周围的工作人员发出“好冷”的窒息声,花眠心都在滴血,只是满心挂念的是——
我的镜子,啊啊啊啊啊,进水不会坏掉吧?!
十分钟后,白颐再爬上岸,花眠捧着烤好的毯子凑上去,就想着怎么把她的镜子从这臭狐狸身上拿回来,于是乖巧地递上毯子,花眠说:“我的镜子……”
白颐:“不给。”
花眠气急:“那那那你倒是别把它泡水里呀!坏了怎么办!我不和玄极说你的事,也该有别的事要说……”
白颐擦头发上的水的动作一顿,瞥了她一眼,没作回答……花眠当时还有些个拿捏不住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接下来她很快就知道了,也不知道白颐是不是故意的,说好了最好一场过的下水戏,他来来回回下上了十几次,NG到导演都崩溃了,问他是不是水底下很凉快,他舍不得上来。
当时白颐靠在浮着冰块的游泳池边,冻得脸色发青,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人群之中某个小姑娘的脸上,他垂下眼,请哼一声:“水里头凉快不凉快不知道,心里是真的挺凉快的。”
导演黑人问号脸。
——这天一场水下的戏整整NG了十几次,来回折腾一个多小时。
最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