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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是想女儿的,往常他出差,最多出去七天,可这次,她都离开自己十来天的时间了。
两个人是上飞机前通的话,女儿还兴高采烈地告诉他,“爸爸,我给你带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要不怎么说闺女是小棉袄呢!还没看见礼物,苏自有的心里就热乎乎的。
苏自有再不耽搁,匆忙洗漱,又飙了一路的快车。
到家的时间,还不过七点。
可苏自有和白汇美一进屋就惊呆了。
家里就跟遭了贼似的,到处都是摔的稀巴烂的摄像头。
白汇美大呼小叫:“这到底怎么了?”
苏雪桐面无表情地从楼上下来,“我砸的!”
“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不、喜、欢!”苏雪桐对上了她瞪得滚圆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对,十七岁,叛逆期,她就是可以无理由地任性!
“你……”白汇美气的眼眶发红,手指轻颤地指着她,“桐桐,你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要知道,白汇美是怀着可以捉|奸的激动心情回来的。
孤男寡女共处了十二天,一个英俊,一个漂亮,她是不相信没有发生什么的。
尤其是那导游给她发来的几张照片,她明明从上面看到了郎情妾意。
就连时机也是刚刚的好,在一起了十二天,陡一分开,黏糊糊的小男女肯定受不了。
她故意跟着苏自有离开家,就是成全他们啊。
可眼前这狼藉……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还是没发生什么呢?
白汇美的胸口急速起伏,脑海里翻滚过无数的念头。
她花了这么多的钱,精心设计了这么多,到底是现在铤而走险,还是继续隐忍下去,等拿到实打实的石锤再说?
白汇美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女人在初尝了欢好之后,脸上会有一些不可琢磨的痕迹。
可眼前的苏雪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旅途疲惫,额头上还起了一颗小痘痘。
白汇美越发的拿不定主意。
苏雪桐凌晨洗完头就睡了,刚刚一听见汽车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跑下来。
她牺牲了个人形象,这会儿从厨房的玻璃门上照出了她略显奇葩的发型。
她揉了把炸开的头发,正面刚道:“你不就是想监视我吗?怎么,没有变成你心中的坏女孩,你失望了吗?我好好学习,碍着你什么路了?你至于旅游的时候拜托导游来监视我,又把家整得跟监狱一样吗?”
白汇美下意识抵赖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的心怦怦乱跳,五千块买了个笨蛋,偷拍都能被发现,简直气死她了。
苏雪桐冷笑:“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我爸在机场生病,那可是吃了你亲手泡的泡面之后!”
她还真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全凭自己一张嘴,挑拨离间来着。
谁叫白汇美先不仁义的。
妻子和女儿吵架,苏自有的第一反应是劝架。
可还没等他冲入战局,战况好像就变了,现在稍带上了他。
苏雪桐和白汇美,占据了苏自有心中重要位置的两个女人。
要是一年前,他可能下意识会选择相信白汇美的话。
可是现在,他心里的天枰,明显地偏向了女儿。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白汇美。
白汇美本来就心虚,一对上苏自有审视的眼神,她的脑子轰鸣了一声,混乱中带着忧伤。
“你不相信我?”她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苏自有转过了眼睛,面无表情地冲苏雪桐说:“桐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胡说八道什么呢!去,接着上楼睡觉。”
苏雪桐扫视着地上的摄像头。
苏自有又说:“都这样了,就是揍你一顿也好不了。上楼去,我和你阿姨有话要说。”
苏雪桐仰着头,从白汇美的身旁走过,得瑟的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这一仗打到现在,怎么看都是她赢了。
苏自有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面,点着了香烟。
白汇美的脸色苍白,却早在心里打定了注意,她得把苏雪桐泼在她身上的事情,一件一件洗干净。
说白了,她得重新获取苏自有的信任。
白汇美抽了张纸巾,声泪俱下:“老苏,这些年,你也看见了,我对她难道真的不好嘛?你自己拍着良心说,她要什么我给买什么,她的衣服她的鞋哪一样不是我亲手给她买回来的!可是你也听见了,她是怎么冤枉我的!”
苏自有沉闷地吐着烟圈,并不接话。
白汇美抽泣了一会儿,只能又说:“老苏,你能不能公正地说一句话。我和你是一起从乡下回来的,我什么都没干呀!家里被她搞成这样不说,我还被她泼了一盆又一盆的污水,我……”
白汇美哭的说不下去了。
苏雪桐就立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准备知己知彼,万一苏自有的心又歪了,她还得绝地反驳。
这时,司南从三楼的阁楼中出来,她举起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又指了指楼下。
司南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跟前,和她并列…偷听。
白汇美哭了好一会儿,却仍旧不见苏自有来劝她,咬了咬牙:“老苏,你也不好好想想,你是我的丈夫,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害你生病呢?旅游是我提议的,钱也是我花的……我真的是出力也不讨好,冤枉死了!”
苏自有一伸手,将烟灰缸拉到了自己面前,弹了弹烟灰,又猛抽了一口,这才把没有燃尽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他就是好好想了,越想越觉得这十几年的岁月啊,犹如一场梦。还说不好是不是噩梦!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汇美,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同意你生孩子吗?”
苏自有的眼睛定定地朝她看了过去。
白汇美一听他说起孩子,立刻忘记了哭,一双还含着眼泪的眼睛,也朝他看了过去。
要说这十几年,养个猫狗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同床共枕的妻子。
要不是非得闹到这种地步,有些话会烂在苏自有的肚子里,他到死都不会提起。
“你一直都以为是因为桐桐吧!恐怕在心里怨恨桐桐挡了你的幸福。其实是你这个人真的做不好母亲,你害怕失败,就连我也不过是你因为害怕失败,所以必须要得到手的战利品!”
白汇美的眼睛越瞪越大,脑子像是炸开了似的,一时片刻不敢去分析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问:“你什么意思?”
苏自有本来是真不想说的,忍了忍还是道:“前几年,我见过雪桐的那个哥哥,他说在见到我之前,就见过你。而且是你告诉他,他的妈妈在哪里。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间可能是我们才将见过第一面……汇美,有些事情,我不想再去考证。”
离婚的前妻,早就是前妻了,从他和桐桐的世界里消失的没有一点踪影。
他毕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离一次婚,那是命不好,再离一次的话,可能就是人品问题。
政|审的考核,他都别想过的去。
况且,婚姻的真谛是什么呢?其实就是得过且过。
苏自有一直报着得过且过的心愿,可上帝是吝啬的,不大愿意让人们轻易就得偿所愿。
白汇美和女儿的矛盾越来越多,女儿不听话的时候还显不出来什么,可现在的女儿明明很好了,那么到底是谁的问题,再也遮掩不住。
苏自有按了按眉心,站起来的时间,又低垂着眉眼看了她一次。
白汇美像丢魂了似的,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会动。
有些芥蒂一旦产生,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苏自有上楼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的时间,苏雪桐慌不择路,一转身撞进了司南的胸膛里。
他的胸肌可真硬,她都来不及揉一下撞疼的鼻子,飞快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用来躲藏自己。
苏自有先回了卧房,白汇美就找不到躲藏的地方了。
厨房的旁边有一个方寸大小的小屋,刘爱娇没走的时候,就住在那里。
白汇美癔症了好一会儿,推门走了进去。
她缓缓地坐在床沿上,大脑空白一片。
原来苏自有早就知道她在背地里都干了什么。
可她做的那些事情,还不是因为爱他嘛!
爱一个人,爱到没了自我,难道也是错?
苏雪桐偷听到的信息量过大,原本想再补一觉的她躺倒在床上,却死活睡不着。
这世上的事情果然是一环套一环,白汇美干的坏事,远远不止自己这一桩。
原主的妈肯定有错的地方,比如说隐瞒了生育史,属于骗婚的范畴。
可那个时代本身就是个错误,再加上还有一个处心积虑想要上位的“三儿”。
就连苏雪桐都想不明白苏自有的魅力到底在哪里,要认真说起来,可能不过是皮相好和工作好了。
总之,要是摊开了说,所有的事情肯定犹如一团狗血的乱麻。
苏雪桐干脆翻坐了起来,百无聊奈地拿出画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画了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越看越觉得眼熟,有点儿像悠悠。
苏雪桐端详着手里的素描画出了神。
苏自有敲了敲她的房门,说:“桐桐,爸爸可以进来吗?”
“哦,进来吧!”
苏雪桐随手将画摆在了桌子上。
“悠悠,爸爸下午要去上班,你自己在家可以吗?”苏自有说话的同时,掏出了皮夹,又道:“一会儿饿了你就去外面吃饭,等过几天,爸爸再找个保姆回来就好了。”
“行,”苏雪桐爽快地应答。
苏自有给了她两张一百块,揉了揉她的脑袋,要出门的时间,一抬眼睛看见了书桌上的素描画。
“桐桐,你什么时候画的自画像?”
“自画像?我随便画的!”苏雪桐懵了片刻。
苏自有扯动着嘴角,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三根手指拿起了那画,端详了好半天道:“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都忘记我小时候长什么样了!爸爸,有我小时候的照片吗?”苏雪桐简直好奇的不得了。
苏自有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要是以前,他一定会说没有。
可现在他纠结了片刻,说:“你跟我来。”
苏雪桐跟着苏自有去了他的书房。
苏自有拿出钥匙打开了中间的抽屉,从一堆文件的下面翻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彩色照片。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默默地叹息。
苏雪桐凑了上去,顿时明白了苏自有纠结的原因。
这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男女都很年轻,男的长相英俊,女的端庄秀丽,还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
旧照片里的曾经幸福满溢。
苏雪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默默地站在那里。
苏自有又看了一会儿,将照片递了过来,“你妈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照片,我只留下了这个,想着等你长大后给你……现在,给你吧!”
苏雪桐接了过来,再仔细端详,照片里的小女孩,除了衣着和悠悠不同,其他哪儿哪儿都一样。
她呆呆地看着。
苏自有又揉了揉她的头,“爸爸走了。”
那张照片被苏雪桐锁进了抽屉里,她换好了衣服下楼,准备去超市买点吃的。
苏雪桐才走到二楼的拐弯处,迎面撞上从三楼下来的司南。
她还以为他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