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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是,奴婢这就去请蓝大人与两位表小姐!”
谢佳华在秋霖院左顾右盼,终究没能等到谢逸华带着正君前来陪她吃早餐,只等来了蓝茵带着蓝舒与蓝月前来。
蓝舒与蓝月比她年幼,向她见礼:“打搅殿下了!”
蓝茵却没那么多虚礼,一屁股坐了下来,便催促摆饭:“昨晚酒喝的太多了,这会胃里还难受,殿下也饿了吧?”
谢佳华总有种……胞姐被人抢走的错觉!
她自住进端王府之后,无数次挑战谢逸华底线,虽然被嘲讽带威胁多次,也没见谢逸华拿出雷霆手段镇压,心里便有股窃喜,再看胞姐就跟看纸老虎一般,压根毫无威胁力,甚至心里还计划了数种攻陷揭破她面具的方法,没想到……她一朝娶夫,居然敢将亲妹子抛置脑后,连陪她用饭都不肯!
真是重色轻妹的典范。
她气哼哼与蓝茵及两名表妹一起用饭,蓝舒跟蓝月见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当她不愿意与她们姐妹同桌,席间便有几分局促。
唯独蓝茵吃的畅快,还不时指点侍膳小侍给桌上三个小的挟菜,在蓝舒第八次投来询问的眼神之后,终于不耐烦道:“别瞧我,四殿下一直朝门口张望,这是盼着端王过来陪她用饭呢,可不是给你们脸色瞧!”
谢佳华嗔怒:“小姑姑真讨厌!”说话这么一针见血:“下次别想让我从宫里带银子给你花!”
蓝茵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她:“我小时候,也觉得哥哥被你母皇抢走了。”特别是家中母姐皆亡,只留下年幼的她支撑门户,别提多讨厌一个人用饭了。
谢逸华浑然不知小姑姑与亲妹子已经达成了感情共识,起床穿衣,自有水铭带人来清理床铺,服侍妻夫二人洗漱吃饭。
席间温氏察颜观色,暗自啧啧称奇。从小无法无天的小主子居然露出几分局促羞赧之意,反倒是端王殿下神色自若,还时不时挟一箸吃食给他:“这个虾饺好吃,里面包了整颗的虾子,汤汁也是海鲜熬的,你尝尝?”
燕云度余光看到奶爹不可置信的神色,脑子里全是昨晚狂浪之事,平生首次不好意思起来,只能拿出在帅帐之中指挥若定的气势,假装镇定自若将虾饺吃了,至于什么味儿……全然没尝出来。
他今日的心神全然不在美食之上。
谢逸华见他吃了,又挟了两个给他,还将桌上鸡汁小汤包也挟了两个给他:“小心烫,这汤包是熬好的鸡汁与剁好的鲜肉糜放在冰窖之内冻成一小格一小格,包起来上笼蒸的,汤汁最是鲜美了。”
燕云度目光在她樱唇之上扫过,只记得那柔软香馥的味道,旁边水铭与水清侍候在侧,他忽的心里极度不爽起来,很想问一问,是不是这俩小侍也尝过她樱唇滋味,但随即又被自己的妒意给吓到——凡事总要徐徐渐进,被她察觉到妒意就不好收拾了!
他笑了下,也挟了个虾饺,以平生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亲昵道:“妻主也吃,这个好吃!”然后成功的看到水铭面上黯然神色掠过,察觉到自己居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竟不觉得难堪,只觉得不可思议。
事到如今,他才不得不承认,《男诫》与《闺训》是本绝世好书啊,虽然上面所载的规矩礼教以及故事狗屁不通,但至少让他窥知了世间凡夫俗子如何按部就班的在后院相妻教女,循规蹈矩度过一生。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燕少帅拿出在战场上多年围捕白玉凤的耐心与洞察力,在心里缓缓布下一张大网,决意掳获端王的一颗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嘘!富强民主和谐,评论里千万别议论童车马车……还有啥车啊,不然锁了别找我啊!
来跟我默念:我们要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富强民主和谐!
PS:还有一更,正在写一会更上来!
☆、第四十八章
吃完早饭; 端王着亲王冕服,燕云度着王夫冠服,收拾停当,坐马车进宫。
亲王成亲次日,便要进宫拜祭宗庙,拜见凤帝皇夫; 以及皇贵君。
凤帝见到新婚夫妻; 满面含笑:“昨晚你们父君念叨了半夜; 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燕云度做臣子之时; 凤帝高居帝位,只觉威严,今日尚属新婚首日拜见姑翁; 倒被她和蔼可亲的态度给弄的有点不太习惯,忙道:“让陛下久候; 微臣之罪!”
谢逸华顿时大乐:“该改口叫母皇了!母皇才不会怪罪你我; 阿云别紧张!”
凤帝在她额头戳了一指:“无法无天的丫头; 可别把正君带坏了。”又温声道:“既做了朕的女婿; 便如朕的皇儿一般,不必拘谨。”
一行人先去祭拜宗庙,由礼部官员引导; 也还算顺利,接着便前往福春宫前去拜见皇夫。
皇夫昨晚等不到卫少真前来禀报端王娶夫之事,今日一早便召了卫少真前来,听得他将端王府后院之事讲完; 面色便很是不好。
卫少真劝道:“晚点端王必定要携正夫前来拜见父后,父后若有训导,自可亲自训诫。”
没成想宫人来报,竟是凤帝带端王与王夫前来,彼时太女与卫少真皆在大殿内候着,卫皇夫到底忍不住抱怨道:“陛下这是怕本宫欺负她的心肝宝贝吗?”
端王多年在外游学读书,竟还能成为凤帝的心尖尖,卫皇夫从来不认为这是淑贵君一人的功劳,若是他生的女儿蠢笨如猪,哪怕其父再讨凤帝的喜欢,恐怕也不足以让凤帝将次女放在心上。
——还是端王本人机灵讨喜之故。
太女昨晚在书房看了半夜的书,此刻昏头涨脑,对端王妻夫拜见皇夫并无多大热情,不过是走个过场,算是认认家人。但天知道她与端王可算不得亲亲热热的姐妹。
谢安华昨晚就得了父君叮嘱,一大早就来皇夫宫里请安,顺便与端王妻夫见礼,屁股下面就跟针扎一般,很想看看端王的脸色。
她虽未开衙建府,但身边已经有了侍候的宫人,若论颜色,直将燕云度比出几里地外。但安定郡公身上自有一股闺中男儿家不曾有的岿然之姿,倒也殊为难得。
卫皇夫一句抱怨的话说出来,大殿里顿时无人敢应声,卫少真低头装哑巴,研究手里官窖烧制的茶碗花色,好似才发现这茶碗之上缠枝莲纹;谢安华把玩手上的扳指,似乎在研究今日要去哪里引弓打猎,唯独太女懒洋洋打个呵欠,似是而非安慰一句:“母皇也许是顺道来瞧父后一眼的。”
她自己也觉得这话过于违心。
凤帝常年与蓝贵君双宿双栖,差点将宫里这一干皇夫庶君们视为无物,若不是皇夫生下太女,而卫家在朝在野根深树大,只怕早没皇夫什么事儿了。
正在沉默之时,凤帝带着端王及正夫踏进了殿门,殿内所有人都起身恭迎,太女及谢安华卫少真跪接,皇夫屈膝迎接,凤帝落座之后才笑道:“今儿端王正夫首次入宫拜见姑翁,朕便在福春宫饮了女婿茶罢。”
话音落地,卫皇夫面上才算好看。
自有宫人拿了软垫过来摆好,又将泡好的茶端了过来,谢逸华与燕云度跪在凤帝与皇夫面前敬茶,又接了二人的赏赐,自有宫侍捧着送回端王府。
卫皇夫从昨日便攒了一肚子的训诫在凤帝的注视之下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匆匆结束见礼,燕云度又与太女及谢安华重新厮见。
凤帝坐得半刻钟,便催促她们:“你父君在关鸠宫里定然等急了,还不快过去见礼。”
谢逸华简直不敢看皇夫的脸色,带着燕云度从福春宫里出来之后,才小声抱怨:“母皇也真是的,连做做样子也不肯,福春宫又不是龙潭虎穴。”
燕云度从前对淑贵君受宠略有耳闻,订亲之后也着实派人打听过淑贵君及端王之事,听说淑宫君在宫中多年圣宠不衰,连带着他生的一双女儿也颇得凤帝喜爱,今日算是开了眼。
“陛下……很喜欢妻主啊?”他忍不住在心里将太女与端王拉出来评比一番,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竟是觉得端王要比太女风姿更胜一筹。
“母皇对我们姐妹都挺好,你没见小佳都要被她宠坏了。”至于恩宠的背后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准呢。
两人到得关鸠宫,蓝氏早在门口迎候,见到端王竟是缩头缩脑,与往日大是不同。
以往他在端王面前很有几分体面,尤其是淑贵君的奶爹,贵君的第一贴心人,心里有几分埋怨端王忘恩负义,对父君不亲近,言语里多多少少能带出几分怨怼,但今日却异常谨顺,算得上低眉顺目,恭敬请了端王妻夫二人进殿。
淑贵君一早起来便盛装打扮,等着长女与女婿前来敬茶,听说凤帝带着她们去了福春宫,便如热灶上的蚂蚁,等了许久总算将两人等了来,是以敬茶的红封便特别的厚实。
端王在福春宫里尚算得活泼,但进了关鸠宫里便如嘴巴被贴了封条,除了该说的话,多一个字都不曾吐露。
燕云度心里觉得奇怪,暗暗观察父女俩的神色,见淑贵君面露哀求之色,而端王神色自若,对此视而不见,只沉默坐着喝茶,父女俩之间的气氛十分的奇怪。
——也不知道这父女俩之间有什么不可知的心结。
淑贵君见长女不肯多说,便转而关怀起女婿,从衣食住行到府里之事,难为他也能找出那么多话题,絮絮叮嘱。
燕云度也不是个肯听长辈训导的人,不过淑贵君态度亲和,全无要做恶翁之意,似乎还隐隐然有着示好的模样,他便欣然接受,不知不觉间竟然聊到了中午。
凤帝在御书房忙完了,也赶过来与女儿女婿用饭,一家四口在关鸠宫里用过了饭,谢逸华才带着燕云度从宫里出来。
端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口候着,两人沉默着上了马车,燕云度心里将今日之事又过了一遍,还是觉得奇怪。
凤帝未来之时,端王对淑贵君态度极为冷淡,但凤帝来了之后,做父君的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如结束了酷刑一般,做女儿的也活泼了起来,竟然还说了几句俏皮话,逗的凤帝大乐,又赏了两件玉如意给她们,道:“这丫头嘴巴甜的,御膳房的糖吃完了,没办法给你甜甜嘴儿,那母皇就再送你一对玉如意吧!”
父女俩倒好似都在努力在凤帝面前维持亲近的姿态,太也奇怪。
谢逸华上了马车之后就闭着眼睛休息,只拉过他的手轻拍了两下:“劳累了半日,阿云也累了吧?趁着还未回府先歇息一会,不然回去恐怕还有一堆添堵的等着呢!”
燕云度心里暗自猜测,端王所指的添堵之人恐怕是蓝茵与谢佳华吧?
这两人的路数他算是见识过,真要论起来也不算什么,端王殿下似乎也应对的游刃有余,她不想说话大约还是关鸠宫之故。
但有些事情她既不愿意让他知晓,他便只能装聋作哑,正如他心里也揣着小心思,不想让她全然知晓。
哪知道真回到王府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过于乐观了。
谢逸华所料不差,她一晚“躬耕劳作”,大清早爬起来去宫里折腾一番,才踏进王府大门,崔春羽便小跑着前来禀报:“殿下,谢世女过来了。”
——不必说,这位定然是来瞧笑话的。
崔春羽有些可怜端王殿下,以往在府里塑造的形象太过清冷,不近男色不说,对谢世女似乎……也不太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