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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莲笑道:“你刚才回来,说不让等你,我和汐姐儿就带着孩子们先吃了。你和二婶不用管我们,快吃吧。”
听到这话,悠然便没和她们客套,径直招呼林母吃了晚饭。她们去锦乡侯府待了这么久,耽搁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几个孩子都已经在那困的睁不开眼了,见状,悠然忙让奶妈们把他们带下去各自安置了不提。
接连几日,都有上年纪的诰命接连病倒。后来沈湉和太后商议之后命人将几个偏殿收拾出来,放上火盆等物,允许众人轮番歇息。又特许年过六十身体不适的诰命可以不必进宫哭灵。悠然平日在家养花种菜的一直都有锻炼,虽然辛苦但还是熬得住,只是到最后也瘦了一大圈。
及至大行皇帝的灵柩正式迁入皇陵安葬之后,沈泽才终于回到家里。他作为御林军统领,在此新旧交替之际,处处都要小心提防,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吃住在军里。好容易等隆德帝的皇帝入了陵寝,新帝正式登基后,他才有空回了家里。
算起来,夫妻两个竟然足足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自成亲后,这次算是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悠然瞧着沈泽消瘦了许多的面容,忍不住心疼的说:“怎的瘦了这么多?这样冷的天,怎么还晒的这样黑?”
沈泽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整日里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可不就黑了一些?也别光顾着说我,我瞧着你也瘦了许多,不过皮肤还是跟以前一样细白。”
悠然回道:“我好歹每日还能回家吃点热饭热菜,睡个安稳觉,不像你在外头风餐露宿的那样辛苦。不过这下总算是能稍稍松口气了,我让人备下了热水,你先洗个澡去去乏。晚上,咱们喝羊肉归芪汤,好生给你补补。”
沈泽柔声道:“这些日子,你既要进宫哭灵,又要操心家事,也是受累了,咱们一块补。”
得亏丫鬟们早就退了出去,要不这会子还不被俩人给肉麻死……
眼瞅着大行皇帝已经安葬皇陵,新君也已经顺利继位,满朝文武刚刚松了口气,北关大宁卫那里便传来进犯的消息。不知道如何游说的,竟收拢了诸多草原部落的势力,这回竟然一下子纠集了十万大军来犯。
而大宁卫只有五六万大军驻守,偏偏临近的广平郡也遭到了高丽国的进犯,一时没能派军增援。镇守大宁卫的定北将军虽率军拼死顽抗,到底也没能保住大宁卫的关隘,只堪堪将敌军阻挡在大宁卫府城以外。这回已经接连递了好几道折子来京请求支援。
事不宜迟,如今敌军已经兵临城下,若是不抓紧派军增援,一旦大宁府的府城被破,京城以北都没有什么关口能阻挡敌军的进犯。
京畿周围如今屯了二十多万精兵,只是
这些大军不好轻易调动,皇帝下令从直隶、塘沽等地抽调精兵十万,即刻前往大宁府增援。
兵士好调,只是这领兵人选一时间竟成了难题。对于大臣们推举的定安伯和济国公等人,皇帝一想到他们和众皇子的瓜葛,即使这些人再会领兵,皇帝也放不下心来。
新君在乾元殿的诸大臣里看了一圈,都没有属意的。沈泽的忠心和能力他倒是不会怀疑,只是如今这个时候负责守卫紫禁城的御林军也着实不适合大动干戈。
兵部罗尚书见新帝还有些迟疑,脑子一转,已经有所了悟,当即上前一步回道:“启禀皇上,统帅一职非同小可,除了英勇,必要有雄才大略方可。忠国公沈明昌,征战多年,曾经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其英勇谋略,纵观当今朝堂,竟无人能出其左右。此次北征统帅,非沈国公不可。”
这话一出,殿里例如济国公在内的诸武将都有些不悦。这次敌军偷袭虽然突兀了些,但是大康承平日久,国富兵强,对付这些弹丸小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往深了说,这次出征虽说有风险,但是一旦胜利,那赫赫战功也不是虚的。也可以说,好容易趁着新旧皇帝交替之际,那些才有胆子敢和大康开战,这么难得的机会,岂能让忠国公给占了。他的功劳已经不小了,都已经称病在家养着了,这回就不劳驾他老人家了吧?
于是众人纷纷附言,这个说沈国公身体不好,那个说他年事已高,总之是不想让沈明昌担任此次统帅。
但是偏偏皇帝不这样认为啊,比起殿里这些武将,皇帝自然是更加信任自己的老丈人。尤其是如今的中宫皇后育有两个嫡子,皇帝心里更是踏实,他坚信,便是不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女儿和两个外孙,沈国公也定会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
想到这里,皇帝略带忧愁的看向沈泽:“沈统领,朕这些日子忙于政务,也有阵子没瞧见岳父了,不知他老人家近来身子怎么样?”
第四百零七章 送别
这样的情势下,沈泽能说什么?虽说他家里已经不需要刻意抢旁人的功劳,但是眼下明摆着有军功送上,难道还要往外推不成?
于是沈泽恭谨的回道:“启禀皇上,臣昨日才刚给伯父请过安,伯父虽有些伤心于先帝过世,但是身子还算硬朗。保家卫国原是伯父一生之信念,圣上若是有所差遣,想必伯父定不会推脱。”
这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沈国公可是有腿疾在身啊。”
这话沈泽倒不好接了,对方这是挖了个坑啊,不管他怎么回,似乎都容易落人话柄。
皇帝看了那人一眼,心中有些不悦。正好,定安伯出来说道:“统军之人又不用亲上前线,沈国公虽有腿疾,但也不过是走路略慢一些罢了。皇上心中若是还有疑惑,不如宣沈国公进宫,当面问一问他。”皇帝欣然应允,自去派内侍传旨。
济国公在心内骂了定安伯一句:老滑头,这见风使舵的速度也是没谁了!接着转头一想:自己以往虽然没少支持楚王殿下,到底楚王已经去了多年,皇上瞧着也不是那样小心眼的,总不至于现如今再去翻旧账吧?你的亲外甥越王殿下这两年可没少和皇上别苗头,别以为今儿拍了皇帝的马屁,他就会高看你一眼。
高看不高看的,定安伯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新帝即位,朝中总还有一时半刻把控不了的地方,他不在这个时候表忠心,难不成还真在家里等着被抄家夺爵?
此刻的皇帝正忧心于边关战事,暂时没空去想这些臣子的弯弯肠子。没一会,沈国公便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了乾元殿。
结果自不必说,沈国公当初一心隐退,为的也不过是韬光养晦,省的在朝中晃悠碍了皇帝的眼,万一被小人挑唆一句“功高震主”,那他这么些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只是如今新帝即位,摆明了是信任他才想让他去大宁卫。别说他的腿疾没有对外宣称的那样厉害,就是真的瘸了一条腿,这会皇帝让他去,他也必须要去!
沈国公当即表明了自己的一番忠心,新帝也是说了许多肺腑之言。因时间紧迫,大军连夜出发,沈国公连回家收拾行囊的功夫都没有,就先去了军营巡视。
早在宫里来人的时候,韩氏心里就有所预感。后来,得到准信之后,连忙收拾了行囊让人给送到军营。
悠然听到消息,也忙不迭的收拾出一些药材来送了过去。韩氏见了她后,还嗔道:“家里什么药材没有,哪用的着你大老远的送过来?”
悠然笑着回道:“我知道伯母家里不缺好药,只是我带来的都是些成药。是平日里,让堂姐按着方子配的,多是些止血、解毒的,还有一少部分治疗风寒风热的。相公曾经拿到御林军那边试验过,药效虽比不上宫里的,但是比外头药房里的要好一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让伯父多带一些这个,咱们也能心安一些。”
听了她的话,韩氏这才打开包袱去看,只见里面分了一个个的小木盒,每个盒子里装的药都不一样,上面都贴了签子,签子上写着药名和药效。韩氏大致一数,里头足有二十多种成药,可以说一些常见的病症和小伤小痛的,用这里的成药都能应付了。
韩氏这才点头道:“我虽然也备了一些,但是远不如你这些种类齐全。战场上,这些都是能救命的东西,我也不和你客套了。”说完重新将包袱系好,命人好生放到一个乌木箱子里,和给沈国公的行礼放到一块。
皇帝正式下了旨意,封沈国公为正一品的靖北大元帅,总管大宁卫御敌事宜。从领旨到出发,统共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即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大宁卫形势不容乐观,大军即刻就开拨。至于粮草军资等物则可以稍稍延后。
悠然夫妻两个陪着韩氏去城门外送了一下沈国公。
韩氏与沈国公夫妻多年,即使曾经有过嫌隙龌龊,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感情自然也是深厚无比。与上次出征西北不同,这几年沈明昌上了年纪,鬓边添了几丝白发,凭添了几分老态。韩氏叹息一声:“多余的话,妾身就不说了,只愿夫君能平安回朝。”
沈明昌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此刻从沈国公的嘴里说出来,却犹有千斤之重。
尤其是周围都是前来送行的亲眷,有那沉得住气的,自然也有沉不住气的。有人低声哭了起来,开始只是零星几个,后来哭的人越来越多。
就连悠然也被这沉重的气氛感染,禁不住湿了眼眶。古来征战几人回?文官总是嫉妒武将升迁的快。可是,这军功,这前程,何尝不是他们拿性命博来的?
沈明昌深吸一口气,叮嘱道:“我走的匆忙,也未来得及去给皇后娘娘辞行。你有空进宫的时候,替我问候娘娘。”韩氏忙点头应了。
沈国公又看向沈泽:“我走之后,这家里的内外事务就都交给你了。”沈泽知道他的意思,郑重应了下来。
眼瞅着天色不早,沈国公便下令开拨,大军全速前行,估摸着能在三个时辰以后到达武城。他此次亲率的是从京畿大营和直隶府抽调出来的七万精兵,还有塘沽的三万精兵会从那边直接前往大宁卫和他汇合。
沈国公戴上盔甲,转身踏上战马,大手一挥,军队中便响起了集结的号角声。众将士纷纷与亲人话别,整装待发。大康治军严明,集结号声不过响了半刻钟,整个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沈国公再一次看了一眼沈家众人,微不可查的冲这边点了点头,然后一马当先,飞奔而去……
许久之后,悠然再想起这次送行的场面来,依旧是叹息不已,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第四百零八章 谁啊?
直到大军远去,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韩氏才转过身预备回家。
悠然上前宽慰几句,又问:“伯母若是有事,只管让人去叫我,您也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韩氏微笑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男人去了前头打仗,我在家自会帮他守好大后方,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虽说韩氏看上去很坚强,但是悠然夫妇到底放心不下。只是两人身上都有一大摊子事,不可能撇家舍业的去国公府陪着韩氏。回家以后,悠然和沈汐商量了一下,次日,便将她送过去和韩氏作伴。
悠然心想,沈泓虽然懂事,到底是男孩子,不比女孩贴心。公府的两个少奶奶都是庶子媳妇,悠然知道她们两个都不怎么得韩氏的欢心。慧姐儿年纪还小,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