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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德帝沉声道:“一个小太监怎么会有这样的南疆奇毒?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可查出这背后之人了?”暗卫将一样东西呈给隆德帝,隆德帝看了之后冷笑道:“果然是他们!”
却说昌平侯府这边正是锣鼓喧天宾客盈门,一派热闹非凡。今日是乐惠公主下嫁的日子,场面自然是无比盛大。悠然作为韩家的义女,一直在韩氏身边忙着招呼。仪式进行的都算顺利,两人刚进到洞房不久,就见乐惠身边的一个女官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在乐惠耳旁说了几句话。乐惠神色大变,就连手里拿的玉如意都差点掉到地上。
后来,乐惠单独和韩氏说了些话。韩氏便出来找了个理由将所有的宾客们送走了。
大家心里虽然疑惑,但是眼见韩氏神色凝重,便知道这回事情不小,俱都告辞归家了。悠然还想着自己留下来看能不能帮的上忙,韩氏却让她赶紧家去:“宫里出事了,你先回去,准备好素服和白幡,听丧钟行事吧。”
悠然心里一震,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死了。然后朝着洞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义弟,好像命不大好啊。
真凶已出,一直被困在殿里的宗室等人便被隆德帝下旨遣散了,只有几个皇子被留了下来。后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大家都不清楚。只黄昏时分,隆德帝下旨称:皇长子生母徐氏毒杀太子,今褫夺其一应封号位份,赐毒酒一壶。眼见事情败露,徐贤妃一应担下了所有的罪过,只愿给自己的子孙留一线生机。
隔天一早,太子的丧信已经传达到京城各处。悠然一边让下人将府里颜色鲜艳的东西都换掉挂上,一边换上素服到宫里哭灵去了。
隆德帝心伤与太子的横死,亲自指了“靖怀”二字为太子谥号,并下令将他葬在自己陵寝的旁边。
相比起太子的风光大葬,曾经位列四妃之首的徐贤妃死的悄无声息,一口薄棺抬出去了事。若不是看在她生了一子一女的份上,怕是隆德帝连口棺材都不想给她留的。此时的吴王处境尴尬,徐氏的身后事多亏由乐宁公主出面料理了。隆德帝不许她死后葬入皇陵,乐宁只得在自己的一个庄子里找了个地方将母妃埋葬了。
眼见事情败露、母妃被赐死,吴王虽觉大势已去,但是太子已经死了,心里还是有一点东山再起的希望的。只是这种希望在得知隆德帝欲让他出家的时候被浇的一干二净。吴王屏退了身边的侍从,自己在书房待了一夜。第二天下人送早饭进去的时候才看到他竟然已经自刎身亡。
第二百七十七章 侍疾
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隆德帝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原先乌黑的头发此时竟然已经变得花白。太子的死已经让他伤心不已,徐氏虽然自己包揽了所有罪责,但是他心里清楚此事与老大拖不了关系。他还没想好到底如何处置吴王就得知了吴王自尽的消息,隆德帝长叹一声,沮丧的挥挥手:“人死如灯灭,罢了,让内务府按着郡王的规制给他下葬吧。”
不过是短短的几天功夫,宫里头就接连办了一个皇太子和一个郡王的葬礼。悠然站在诰命堆里入宫守制的时候,都还有些如坠梦中。她以往只在史书和电视剧中见过夺嫡的残酷厮杀,这是一次亲身参加了他们的葬礼,只觉得浑身冰冷。堂堂的皇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就阴阳两隔。紧接着又死了一个吴王,看似这场争斗以双方两败俱伤为结局,但是悠然预感到将来的形势恐怕会愈加的复杂多变。太子在时众皇子也只在暗中行事不敢过火,如今太子和皇长子俱死,剩下的皇子都是非嫡非长的,恐怕谁也服不了谁吧!
再想到沈湉,以沈泽的立场和身份,她们一家怕是迟早要卷入到这场刀光血影、尔虞我诈的夺嫡斗争之中去。哭灵的间隙,悠然抬起头看向澄净的天空,这样风轻云淡的日子恐怕离她越来越远了。
太子的头七一过,隆德帝就病倒了。虽起因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但是依旧是高烧不退一病不起。隆德帝心里就是再恼恨吴王与太子争权夺利乃至骨肉相残,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接连丧失两个儿子。皇帝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加上近日心力交瘁,又有了年纪,因此这一病可谓是来势汹汹。
不说太医院的御医们如何潜心用药,后宫的嫔妃们也都是轮番到乾元殿侍疾。诸皇子公主们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表孝心的大好时机,纷纷表露出进宫侍疾的心愿。孟皇后自然不会在此时拦着诸皇子们,给他们排了个班次。至于后宫嫔妃,因嫌年纪轻的不稳重,且这些日子皇子皇孙们少不了来来回回的走动,所以只点了几个年纪大些的高位妃嫔过来侍疾。她自己则是天天在这里从早待到晚,丝毫没有不耐烦之色。
而这一次侍疾,当属周王最是勤勉,便不是他当值的时候也时常过来瞧瞧皇帝,顺便给皇后请安问好。原本他对皇位是一向没什么想法的,但是如今太子和吴王一死,老三被降为国公,如今还在守皇陵。帝都的这些皇子之中可就是属他最为年长啊,有这样好的机会,周王免不了要争上一争。
他非但自己过来,还常常对周王妃说:“母后素日在一种儿媳里头与你最为亲密,现如今父皇病重,母后侍疾辛苦,你也该时常进宫宽慰一下母后才好。”为此,还送了好些东西到周王妃的正院。
周王妃虽然心里对他腻歪,但是收起礼来毫不手软。对于周王接连几天留宿正院也没表现出不耐烦,只笑着拿话支应过去,另派了丫鬟去厢房侍候。虽说刚死了两个兄长,周王这个做弟弟的应该克制些才好,不过只要不传到外头去,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只不管是谁伺候的周王,在王府众人看来,周王这就是与王妃和好的派头。府里的下人们都是墙头草,虽说以往周王妃掌管王府后院,但也没少受管事们的暗中刁难。亏得她手段不俗,才堪堪稳住了局面。如今周王整这么一出,王府众人纷纷向她示好,周王妃在府里顿时称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直把魏侧妃等人气的跳脚。
这日,又有管事娘子过来回禀说魏侧妃那边院子又打碎了一对上好的官窑粉彩天球瓶,魏侧妃那边想着再从库房里新领一对粉彩瓷器。
听了管事娘子的话,周王妃慢悠悠的拿起炕桌上的琉璃茶杯抿了一口茶,只见杯中的茶叶调直匀齐、白毫如羽,滋味醇厚甘爽,不愧是被称作“贡尖”的君山银针。这样顶尖的茶叶以往是轮不到她的,如今内务府却是将东西送到了她的手里。周王妃唇边勾起一丝冷笑,这权势的滋味还真是让人着谜。她如此,想必一向顺遂惯了的魏侧妃也是如此罢!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淡淡的说:“按照她的份例,若是该得就给她找一对,若是不该得,那就只能按规矩办事。这么点小事还要我来教你不成?”说到最后口气已经凌厉了起来,那管事娘子打了一个激灵,告了罪后便退下了。
魏侧妃以往仗着周王的偏宠,在府里向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如今竟被王妃这样折辱,心底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早早的就派人截在二门处,将周王截到了自己的院子后好一通哭诉。若在以往,说不定周王就会顺着她的意思将王妃训斥一回。最起码也会从自己的私房里找一对粉彩花瓶给她补上以作慰藉的。可是今日,听了魏侧妃的哭诉之后,周王并没有这么做。
周王虽然一直是混不吝的样子,不过是因着他以往对皇位没有企图,所以也没想过要在外人面前扮什么“正人君子”的风范。即使他资质平平,自小也是由名儒大师教导过的,该懂的道理心里都清楚。如今好容易能有几分把握,周王又岂会在这些内帷小事上再做,大康朝历来是最重嫡庶的,若是被人参一本宠妾灭妻,岂不是徒增自己的把柄?
见周王迟迟不语,魏侧妃不乐意了,正预备再歪缠一番,抬头间却正好看到了周王阴晴不定的侧颜。她一时不敢放肆,只轻轻拉住周王的袖子,娇声唤道:“王爷……”
魏侧妃一向颇重保养,一张小脸养的莹润光泽、吹弹可破,周王捏捏她的小脸:“霞儿一向懂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就先让着王妃一些。粉彩花瓶算什么?等来日本王心愿达成了,送你一顶八尾凤冠可好?”
八尾凤冠?那可是只有贵妃和皇贵妃才能用的东西,魏侧妃心里一震,难道周王竟是存了那个心思不成?怪不得他这些日子一反常态,对王妃那个老女人又热乎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些日子沈泽去国公府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悠然与他夫妻多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有些事不必多言只心里清楚就行了。这一日该是沈泽休沐的日子,外头还下起了大雨,可是沈泽还是一早就吃过早饭出去了。
悠然看着相公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的雨帘里,轻轻叹了口气:这天就要变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魏侧妃
得知隆德帝重病不起的消息,正在守陵的三皇子也坐不住了,连上七八道折子,直言己过,表示愿意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只愿父皇给他一次亲侍汤药的机会。
隆德帝病了好些天,这两日总算是有了些起色,虽然还是病重未愈,但是已经可以稍微起来坐一会了。这日见了三皇子的请安折子,他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如今一下死了两个皇子,剩下的几个,老四资质平平、老六太过跳脱,老七今年才七岁,剩下的两个更小。若是他身体强健,自然还能多一下几个小的。但是这次大病一场,让他对自己的身体不那么乐观了。如今,也就只能在老三和老五之间选一个了。
虽说老三前两年办的那些事有些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了些,但是自古以来成大事的人都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相比之下,老五就有些太优柔了些。
不管隆德帝心里如何纠结,最终三皇子总算是顺利的回到了京城。他一见到隆德帝,就“咚咚”的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站在殿里的众人光听声音都觉得自己的脑门疼,隆德帝也有些激动,竟然咳嗽了起来。孟皇后连忙上前一边帮着他拍背一边对三皇子说:“地上凉,老三快起来吧。知道你有孝心,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父皇见了你激动的很呢,先到你父皇跟前来让他看看。”
三皇子这才起身走到隆德帝跟前站定,躬身喊道:“父皇!”
隆德帝此时的气息已经平稳了下来,看到这个昔日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曾经意气风发如今满面尘霜的样子。隆德帝心里一酸,再大的怒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拿手拍拍他的肩膀:“回来就好,以后定要改了原先那些习气才好。”三皇子哽咽着答应了。
孟皇后站在一旁,看到父子两人久别重逢的场景垂下了眼帘。
自隆德帝醒后,众皇子日日都来探望,此刻正好都围观了这一幕,心情自然都是错综复杂的。
回到府里,周王对着自己的幕僚怒道:“这个老三,惯会装可怜,他犯了那么大的错,如今在父皇面前流几滴眼泪,事情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揭过去了,真是可恶。”
他的幕僚都纷纷劝慰了一番,等他把火气撒的差不多了,一个幕僚才说:“殿下不必太过担忧三皇子。他离京好几年,如今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乐珍公主又被圈在了荣宁庵里。就是魏妃娘娘如今也久不得圣宠,殿下还有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