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发高烧了,又失血过多。”疲惫的声音自她身边响起,有一点光亮亮起,照亮了一张本该是俊美无双的面容。
朱弦循声望过去,不由一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卫无镜一手举着火折子,身上全湿透了,原本洁白的衣裳皱巴巴、脏兮兮地贴在身上,衣裳下摆还撕掉了一角;乌发凌乱,沾上了树叶草根;俊美无双的面上沾染上好几道污泥和血迹,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有一双宛若寒潭的黑眸,依旧沉静幽深。
卫大人向来都是一丝不乱、干净整洁的,除了上次重伤,她还从没见过他如此滑稽狼狈的样子。
他被她笑得身子僵了僵,随即面上现出无奈之色。原本沉重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片刻,突然开口道:“念念,如果能平安回去,你嫁给我可好?”
那是他第一次去掉“姑娘”两字,直呼她为“念念”。
她那时究竟是怎么回答他的?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似乎是惊吓到了,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他,告诉他她尚未及笄,才不想考虑嫁人。然后……他笑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卫无镜的笑,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笑起来竟能这样好看,纵然形容狼狈,满身脏污,依旧仿佛明亮的阳光驱散了全部的黑暗,让人的心都跟着明媚起来。
她被那笑蛊惑,又或许是高烧烧糊了脑袋,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让她在今后的日子后悔不已的话,她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能做到,答应你也无妨。”
她在凉州无拘无束惯了,并没想到这样随口一句话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对卫无镜这样一个无论做什么事都异常认真、不知放弃的人来说。
他当真了。哪怕后来知道了彼此的身份,知道两人之间隔着辈分的鸿沟。
那时,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山洞中,他垂眸看向她,目光专注而认真:“一言为定。”随着他的话声,火折子最后闪了闪,终于熄灭。黑暗中,他一对眸子亮若寒星,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没有精神再和他说话,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笨手笨脚又细致周到地照顾着她。
他们最终等来了龙骧卫的大批驰援,终于脱险。分别时,他再次询问她身份来历。她觉得和这个不近人情的卫大人搅和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只盼着再不相见最好,又怕他搬出什么名声之说硬要负责,自然不肯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干脆胡编了一个告诉他。
她回了京,开开心心地做她宣威将军府的大小姐,这才知道他在京城是多么有名,也知道了他和大伯母的姐弟关系,不由庆幸自己的明智。他远赴西陲继续调查军粮案,一战功成,天下知名。
她原本以为此生与他再无交集,结果时隔两年,他突然出现在了将军府,在她及笄礼的前夕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后来她才知道,他当年办完案子回京,发现上当后就派了手下四处查探她的下落,足足找了她两年。一旦确定了她是朱家的女儿,他立刻回到京城,以感谢救命恩人的名义上了门。
他旧话重提,提醒她想起早就淡忘了的,当初高烧时许下的那句诺言。她不以为意,敷衍地对他说:“卫舅舅,你看,你是长辈,我们以前的约定就不能作数了,就此作罢可好?”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边难得地浮起淡淡的笑意:“我卫无镜说的话从来算数。念念,等我,我会堂堂正正地娶你为妻。”
算数,要怎么算数?休说越王府不可能同意,就是卫氏这一关也不好过。她并没有当一回事。结果也不知怎的,他竟说服了祖母,将她正议着的几桩亲事都搁置了下来。
不久之后,他又因紧急公事外出公干了,临行前设法见了她一面,嘱她等他回来。结果才过一个月,她被当今明德帝的弟弟康王无意中见到,惊为天人,竟派了王府的嬷嬷上门,要强纳她为侧妃。
康王年近三旬,贪花好色,行事强横,朱家自然不肯,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为她订下一门亲事推拒掉康王府的求亲。
可急切间想找一门合心意的亲事哪那么容易。卫无镜远在闽浙之地办差,鞭长莫及。而她在凉州长大,规矩自然比不上京城的姑娘,母亲又出身江湖,纵然回京后祖母将她教得很好,可那些京城的夫人哪个不是精明的,怎么肯为儿子定下这样一个妻子。就算有些门第低的不计较她的出身,听说康王看中她的传闻,也被吓退了。
正好这时候丁氏在为谢冕物色妻子,听说她的麻烦竟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谢冕的名声委实不好。两害相权之下,祖母丁太夫人当机立断,拍板下来,同意了谢家的求亲。等卫无镜赶回京城,她已是谢家新妇,与他昔日的那句约定自然也就随风消散了。
*
谢冕垂眸看向朱弦。怀中的人儿软软地靠在他怀中,玉颈低垂,目光缥缈,显然神思不知何属。他心中不由泛起一股酸意:只是提起这个人,她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想到卫无镜对念念的觊觎,他心里就更不舒服了,眨了眨眼,将下巴悄悄搁上朱弦的肩膀。朱弦却依旧没反应。谢冕轻轻蹭了蹭,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眼前一截细腻洁白的玉颈上。
修长如玉的脖颈,白如雪,软如绵,莹莹剔透,甚至还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蜿蜒而行。如上好的美玉,充满了诱惑的美感。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心头的悸动越来越强烈,如受蛊惑,忍不住探近,小心翼翼地将唇印在她脖颈柔滑如脂的肌肤上,伸出舌尖轻轻触碰了下。
麻痒的感觉油然而起。朱弦的身子一哆嗦,从回忆中惊醒,却感觉一阵热气之后,有柔软濡湿的感觉自脖颈上最敏感的地方升起,痒痒的,仿佛无数小小的绒毛争先恐后地拂过。她哆嗦得更厉害了,下意识地伸手推他:“别闹!”他却索性一口咬了上来,轻舔吸吮,牙齿啮咬,无所不为。
她本就怕痒,敏感的脖颈被攻击,顿时招架不住,软倒在他怀中,边笑边推拒他道:“快别这样了!”他却仿佛没听到般,放过唇下已经发红的肌肤,换了块地方,继续进攻。
又疼又痒,又酥又麻。朱弦身子发颤,难耐地摇晃着脖颈,试图逃脱他温柔的进攻,却被他紧紧扣住细腰,无处可逃。
不知何时,两人都倒在了床铺之上,面色潮红,气喘吁吁。朱弦是笑的,谢冕却是浑身燥热,血脉贲张。他虚虚地压在她上方,望着她绯红的面颊,晶亮的眼睛,花瓣般的红唇,以及雪白的脖子上新出现的两颗小红莓,眼神越来越暗。
心中仿佛有两个人儿在剧烈争斗,一个说他再这么放肆,念念该不高兴了;另一个反驳说念念本就是他的妻子,他对她做这些天经地义,甚至更进一步也是理所当然……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越发觉得身下温香软玉,荡人心魄,克制不住地俯下身去,噙向她的红唇。
朱弦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他,目光直直对上他不经意间染上渴望的凤眸。
“念念……”他长发垂落,乌黑的眸子如春水荡漾,微挑的眼尾带着一抹殷红,肤白如脂,唇红如朱,在她掌下含糊地呢喃着,万种风情惑人心扉。
真真是个妖孽!热意袭面,朱弦心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避开眼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对他道:“五爷,我想和卫舅舅见一面。”
话音入耳,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陡然清醒过来,克制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一派清明,绮念全消。
她一对妙目静静地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就算他不答应,也阻止不了她吧。何况只要是她的决定,纵使自己心中仿佛油煎一般难熬,他又怎么会反对。“好,我会安排。”他一口答应下来,翻身而起,顺手为她拉上被子,对她提条件,“不过这之前,你得先把病养好。”
这是当然,她要是还在病中就去见卫无镜,不知道会被那家伙想成什么样呢。她乖顺地点了点头。
谢冕伸手盖上她的双目,柔声道:“你看着精神不好,先睡吧。”
确实,一番折腾下来,疲累不堪的感觉越发厉害。她听话地双眼阖上,不一会儿就传出均匀的呼吸。
一缕乌发因先前两人的动作凌乱地散落在她面颊上,也不知她是太累了还是没有察觉,竟任由它留在那里。
谢冕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心中忧虑泛起:郑老明明说她没有大碍,怎么会如此嗜睡?而且她的精神似乎也一直没有恢复的样子。
他轻轻将散落在她面上的乌发拨到耳后,手指情不自禁落到她细嫩光洁的面上,怕扰了她,并不敢按实,沿着她的轮廓缓缓向下,细细描绘着她动人的眉目。
她当真生得极好,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肤光胜雪,乌发如缎,尤其是一双灵动异常的明眸,顾盼间璀璨生辉、动人心魄,叫人轻易便被她吸引全部心神。当她专注地看着你时,让人不知不觉便陷入她粼粼的眼波中,恨不得一切都答应了她。
这个姑娘,生来便是克他的吧。
谢冕的唇边泛起无奈的苦笑,控制不住地低下头,薄唇轻轻覆在她的眼睑上。
她的眼皮忽然动了动,他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抬起头来,掩饰般地为她掖了掖被子。她却没有醒,忽地眉头一皱,嘴唇掀动,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来。
她在说什么?谢冕惊讶,索性将耳朵贴到她的唇边去听,隐隐约约听到她在哼着一首歌,只不过走调得厉害,若是声音再高些,多半称得上是魔音穿脑。
他微微一怔,随即仿佛想起起什么似的,神情一下子柔和下来。
那时,因六郎之死,他身为最大的嫌疑对象,被娘亲关在小黑屋中整整七日,满心彷徨和愤怒。唯一的安慰便是念念的出现,传他功法,教他应对之道,闲暇时会谈些她幼时的趣事。终于有一日,她磨不过他,给他唱了催眠曲,然后,他便深刻理解了为什么她一直推三阻四地不肯唱。
嗯,不好听,非常不好听。可那时,他心中只有欢喜,就算她唱得调都不知道在哪儿,他也愿意一直听下去。
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梦中唱歌,就该是这样的神情,百般不情愿又无可奈何。
谢冕越看她心越悸动得厉害,忍不住想要将她柔软的身子再次揉入怀中。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口哨的声音,三长一短,连响了两遍。谢冕脸色微变,蓦地翻身而起,重新为熟睡的朱弦盖好被子后,悄无声息地披衣去了外间。
第53章 秘密
依旧是灰暗的世界; 逼仄的屋子,仿佛身体都不存在的虚空感。朱弦已经接受了自己一睡着就会梦到鱼郎的世界的事实,只是心里不明白:前几次,她明明变作了鱼郎; 这几回怎么会陷入这样奇怪的; 仿佛失去了身体的境地?最奇怪的是; 她明明一醒来就会忘掉所有的梦中之事,为什么每次入梦还能再次想起从前的梦?委实不可思议。
眼前手影翻飞,鱼郎在练她教给他的小擒拿手,手腕翻飞; 五指变化,已经像模像样了; 偶尔有几个地方会出现凝滞,朱弦“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凝神对他道:“这里不对,手臂还要再下沉些; 腕要放松,要活……”
鱼郎大喜:“念念……”却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