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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听了顿时呜呜地哭起来。
奇兰嬷嬷知道老夫人心里苦，一边流着泪一边拿着帕子给老夫人擦去脸上的泪水，并且轻声劝说着，“老夫人，王爷现在成了独当一方的战神，身边也有了王妃。德妃娘娘在天上看着，也可以安心了。要是你这样难过下去，出了什么事情，让王爷怎么受得了，过几日你还要看着王爷娶王妃进门了。再说，娘娘泉下有知，看到老夫人这样，也会难受不安的。”
“对，我还要看着王爷成亲了。”老夫人眼神清明一些。
李侯爷看到老夫人一时糊涂一时清醒，顿时惊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平时里，老夫人的身体都是有定安寺的僧人负责，那是陵王安排的寺中医术最好的僧人。而且平日里老夫人红光满面，身体看着好着了。可是今日一见，好似并不是他所想的一样——老夫人的身体没有表面看到的那样好。
就是楚随风的语气和神态也不对劲，难道老夫人真的？想到这儿，李侯爷又是一身冷汗下来了。他很清楚，陵王之所以还愿意过来，完全是因为老夫人还在。
要是老夫人不在了，恐怕楚随风对侯府一点儿感情也不会有。失去老夫人和陵王的庇护，李家空有虚名，不久以后定会被排挤出世家的行列。
短短的时间来，李侯爷在心里已经想了很多。
“林子吟。”眼神十分清醒的老夫人挣扎着想去抓林子吟的手。
林子吟想跪着过去回应，其实她很想站起来和老夫人说话来着，可楚随风，作为王爷还跪在地上了，她一个女人独自站起来，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楚随风舍不得她受苦，首先站起来，然后又亲自扶起林子吟，“外祖母想和你说话。”
他用眼神示意林子吟。
林子吟微微点头，微笑着主动过去让老夫人抓住她的手。
“以后，我就将王爷托给你照顾了。”老夫人一把抓住林子吟的手后，含泪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林子吟看看老夫人又看看楚随风。
楚随风温柔地看着她，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倒影。
老夫人看到两个人的眼神后，心里既感到高兴，又觉得难堪。再看看一旁的李嫣然，心直往下沉。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些年来，王爷对侯府是什么态度，老夫人一直心知肚明。但当年自己儿子目光短浅造成的错，给王爷带来的伤害，已经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消除了。
老夫人是地道的古代贵女，她的脑子里可没有一夫一妻想法。她的目光从李嫣然转到儿子李侯爷身上，看到李侯爷紧张的模样，她的心一角忽然就倒塌了。
她心里不住叹息，正如记得当年德妃的重托一样，她也一直都记着自己还是李家的媳妇。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在她百年以后，楚随风和侯府变成陌路人。
心思辗转了千万遍后，她狠狠心挣扎着从床上要下来。
“老夫人。”在场的人，除去楚随风和林子吟以外，也就奇兰嬷嬷最清楚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了。跟在老夫人身边那么久，奇兰嬷嬷很清楚老夫人此番举动是为了什么，甚至接下来老夫人想说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可对接下来的事情的结果，她并不抱希望。
地上冷，奇兰嬷嬷肯定也不想老夫人跪在冰冷的地上。其实，更多的，她是希望能阻止老夫人要做的事情，她不想看到老夫人面对尴尬和难过。
老夫人的脾气很倔强，这一点儿和当年的德妃娘娘很相似，凡是已经想好的事情，不撞南墙她们都不会罢手。
老夫人推开奇兰的搀扶，一下子跪在地上。
楚随风脸色一僵，眼神变得幽暗起来。
林子吟却是一惊，赶紧过去想将老夫人搀扶起来。
老夫人冲着她摇摇头，苦涩地开口，“老身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对不住王妃、王爷，请王妃听老身将话说完。”
李嫣然听了眼睛一亮，嘴角也微微地翘起，果然，老夫人还是舍不得她的。
“外祖母，既然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让我和王妃心里难受，又何必说下去呢？”楚随风也上前去准备将她搀扶起来。即使他能猜到老夫人要他说什么，可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老夫人对他点点滴滴的疼爱，他就狠不下心对老夫人说什么重话了。
“王爷。”老夫人泪水流的很厉害，“老身是王爷的外祖母，可也是李家的媳妇啊。”
林子吟脑子轰响，难道老夫人是想百年之后让王爷多多照拂李家？楚随风对待李家的态度，她看得很清楚。
说实在的，冲着李家那些人的德行，林子吟也看不上。可如果是老夫人为李府后辈们求情的话，林子吟相信，以楚随风重情的个性，肯定会答应老夫人的嘱托。虽然以后楚随风不会重用李侯爷等人，但最起码，他不会动李侯府。
老夫人的话让楚随风伸出的手缩了回去，他站直了身体，然后脸色严肃地看着林子吟弯腰去搀扶老夫人。
李嫣然像个害羞似的小媳妇，不停偷眼去看楚随风，而李侯爷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兴奋。
“王爷府中后院的女人全是别人送来，信不得用不得，好在王爷这么多年来心志坚定，从没有在她们的身上花心思。可王爷既然狠下心来，留着她们反而多事。王爷也是时候该清理一下后院了。”老夫人苦涩地说。
林子吟又是一愣，她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忽然管起楚随风后院的事情了。
接着，她接到了一旁李嫣然嫉恨的目光，忽然恍然大悟。
她微微退后了一步，再也不去搀扶老夫人。无论这位老夫人对楚随风多么好，说到底和她林子吟并无关系。
楚随风看到她退缩，立刻伸出手拉住她，并且将她往自己的身边带，两个的身影立刻靠近了。
“嫣然一直喜欢你，又是你的表妹。这辈子我没有求过王爷什么，这一次老身求王爷王妃，希望你们能答应，让嫣然以侧妃的身份陪在王爷身边。”老夫人看到了林子吟的疏离，心里苦涩之极。林子吟是聪明人，又岂能看不出她的想法，说实在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将话说出的？老夫人羞愧地再也不敢看林子吟一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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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朝廷来人
因为心里有猜测，林子吟听到老夫人的恳求以后，并没有觉得有多吃惊，脸上的表情更是十分淡然。楚随风的手却在此时微微收紧，似乎在安慰她。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林子吟有些揾怒的情绪忽然安定下来。
屋子里烧了火墙，温度本来就比较高，突然间李侯爷觉得浑身特别热，后背又开始变得潮湿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真的提了。不错，他期盼着女儿李嫣然能够进王府做楚随风身边的一名侧妃，但李侯爷觉得这个愿望不会太快实现。毕竟，以楚随风对林子吟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会答应在大婚之日多娶一位侧妃让林子吟难堪。
但话题是老夫人提起的，那么一切也许就能成功了。李侯爷越想越兴奋，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李嫣然心里暗喜，她娇羞地看了楚随风一眼。可等她看清楚楚随风脸上的神色时，浑身顿时一凉。
此刻的楚随风脸上一丝温和都见不到了，他的右手正紧紧地牵着林子吟的左手，“让本王娶侧妃，是老夫人自己的意思吗？”
语气清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奇兰嬷嬷心里一惊，她也算是看着楚随风长大的，楚随风此刻的反应，无不反应出他情绪正处于愤怒的顶峰。
“老身知道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可王爷的身份与一般人不同。”老夫人语重心长地继续说，这一次脸上少了几分尴尬，“以后，王爷即使处理掉后院的那些女人，王爷身边也是要增添一些人的。司家小姐、罗家小姐都是王爷的助力，王爷不能错过她们。”
或许是真的知道时日不多，老夫人将老年人的唠叨和自认为的关心全都发挥出来了。
“嫣然不算是好助力。”看到楚随风不声不响，老夫人清楚他现在的心情不算好，但她还是咬着牙将要说的话说清楚，“可她是你的表妹，老身的两个儿子对不住王爷，王爷这么多年来能容忍他们，老身已经感激不尽。”
“娘。”李侯爷惶恐地惊呼起来，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楚随风，此刻他生怕楚随风为此发怒。的确，当年是他们兄弟目光短浅，背地里对幼小的楚随风不义。可这么多年来，王爷从来没有当面提起过，即使对他们侯府冷淡，但只要不说开，侯府和王爷的关系也许还能缓解，可老夫人现在当面点出，王爷会不会借故对付侯府呢？
“闭嘴。”老夫人呵斥了李侯爷，“等老身百年之后，希望王爷看着老身的份上，放他们回大秦的祖籍。嫣然她是真心喜欢王爷，她不会对王爷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以后也会真心照顾王爷。”
回祖籍？李侯爷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变成一片苍白。虽然他们李家不喜欢北地这种苦寒气候和环境，可毕竟他们在北地打拼了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不少私房和铺子，家中奴仆不说千人，几百人也有了。一家人生活的舒舒服服，谁想离开？再说，祖籍是在大秦的地盘上，那儿虽然远离京城，可谁又能保证，朝中那位哪一天看他们李家不顺眼，暗地里不会灭了他们呢？
留在北地的话，虽然最终的结局可能是被挤出世家之列，但以他对楚随风的了解，只要李家留在北地，楚随风绝对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未来的路是个未知数，李侯爷当然想选择那条对他们李家最有利的一条去走了。
“娘，儿子知道错了，当年是儿子被猪油蒙住了心，才对王爷不闻不问。儿子对不住妹妹，对不住王爷。”衡量再三，李侯爷跪了下来，声嘶力竭地开始嚎哭起来，“求王爷和娘，看在死去的妹妹份上，让我们李家留在北地吧。我发誓，以后李家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住王爷的事情。”
在生与死的选择中，李侯爷哭得十分厉害，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几分真情。
李嫣然撇撇嘴，对老夫人的打算，她倒是没有多少伤感。反正，无论李家离不离开北地，她是不用留在李家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了。”老夫人老泪纵横，“你眼中只有富贵和银子，哪里记得曾经还有个妹妹？哪里还记得你父亲的嘱托？又哪里将我这个做娘的放在眼中？嫣然要进王府，你们就必须离开北地。”
老夫人拒绝的斩钉截铁。
李侯爷眼睛一紧，然后惶恐地看了楚随风一眼。
楚随风眼神很冷，脸色板着，一张俊脸上布满了寒意。
李侯爷看得心儿一跳，立刻低下了头。不过转眼，他又盯着李嫣然看，“娘，是不是嫣然不进王府，我们一家就可以留下来呢？”
“爹，我不同意。”李嫣然听他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先前心头的那一丝不舍，立刻烟消云散。“女儿非王爷不嫁。”
不嫁就不嫁，李侯爷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愿意顺着女儿耍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