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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每次离开去的都是秘密囤积兵力的地方,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观察兵士们训练的情况。
当然,一只成熟的军队,即便没有主帅在旁监督,也可以自动运行所有日常工夫。
但是,身为主帅,如果完全不了解自己麾下将士们的水准情况,便不可能在与敌军对战时作出最贴切的计划。
将士们好比一只利剑,主帅就是挥剑之人,人剑合一,才能天下无敌。
所以,韩拓只能将原本每月二十天留在军营中的日子减少至十天,再少就不够他了解情况,毕竟这支队伍临时组建,全是新兵,暂时还不能像他从前的几支卫队那般精良。
怀孕满四个月后,顾婵害喜的情况渐渐好转,只是各种折磨人的孕期反应并没有完全停止。
其中一样,说起来有些害羞,那便是不能忍尿,方便的次数比从前多许多,尤其是在夜里。
这天夜里,顾婵又捂着小腹在床里侧翻来覆去。
“想去如厕?”韩拓睡得很轻,立刻便醒来。
得到顾婵肯定的答复后,直接把人抱去了恭房。
他在家的时候把顾婵看得可紧了,生怕有一点磕着碰着。
尤其是顾婵显怀以后,韩拓每每盯着那凸起的小。腹发呆,顾婵坐卧走路时他都要把手放在上面,好像不护住就要出事似的。
也不知道是在紧张什么,她又不是瓷娃娃。顾婵有点无奈,一壁在心里甜蜜的发着牢骚,一壁提好亵裤,走了出来。
韩拓又把人抱起来,送回床上去,生怕她自己走路会摔着似的。
本来,白天的时候他也不想让她走,恨不得上哪儿去都抱着,可是罗婶子见了强烈反对,“老身知道老爷心疼夫人,可是孕妇得活动,不然将来生产时没有力气就糟糕了。”
顾婵躺回床上,捧着肚子滚进韩拓怀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韩拓摸着她脸颊问道,声音别提多温柔了。
“宝宝说他想吃陈记烤羊腿肉。”顾婵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来。
自从不害喜后,顾婵的胃口便好得出奇,白日里就算了,半夜里也经常想吃东西,而且念头一起不吃到就不得安生,不是她不想,而是控制不住。
罗婶子曾说过这都是孩子在娘亲肚子里念叨,是好事。
“我去给你买。”韩拓立刻下了床,不管是大的要吃,还是小的要吃,他都要满足。
顾婵却挽着他袖口不放人,“你别去,你陪我……”话没说完,眼睛里又蓄起泪来,“呜,我不想哭……”
韩拓有点头疼,连忙爬回床上,把顾婵抱在怀里,“乖,我陪你,让林修去买。”
两刻钟后,新鲜出炉,热气腾腾地羊腿肉终于送到顾婵面前。
可是……
“我现在……又不想吃了……”她靠在韩拓肩头,吧嗒吧嗒掉着眼泪,为自己这样折腾人感到难堪不已,“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宝宝现在想吃和顺斋的桂花薯泥……呜呜……我控制不了……”
……
一眨眼便过了年,正月十五上元节,也是顾婵的生日。
韦家小院里热热闹闹地摆了一顿生日酒,相熟的几家邻人都请了过来。
入夜后,小夫妻两个洗漱过后,搂抱着上。了。床。
“还是有酒气。”顾婵扁着嘴推了韩拓一把,略微嫌弃。
“那我去睡榻了?”韩拓装模作样地起身穿鞋,嘴上却下着钩子,“我这儿有封信,好像是潼林从京师送来的,要不咱们改天再看?”
“不行,”顾婵霸道得把他拖回来,“你怎么才告诉我?”
其实韩拓也是酒席散后才收到,不过,他才不屑跟随时随地掉金豆子的孕妇斗嘴,只把人往怀里一带,左手覆在顾婵因为怀孕而日渐丰满的柔软上,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在顾婵手里。
顾婵接过,拆开来专心致志地
“潼林说了什么?”韩拓问道,“可是军中的事情?”
顾婵没说话,一直看着信发呆,安静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讷讷道:“潼林,他说……幽州卫里有一些安国公旧部不服气他,闹着重投安国公麾下,皇上……为了控制这班人,要潼林和依兰成亲……”
“给我看。”韩拓伸手将信拿了回来。
果然如顾婵所说那般,韩启已经打算下旨。顾枫在信上写到:他认为答应是最好的办法,但涉及到傅依兰终身,即便将来韩拓事成后两人可以和离,对女子来说仍然不好,所以想问一问韩拓的看法。
韩拓草草读完一遍,正低头沉思,忽然听到顾婵哀呼出声:“疼,好疼啊……”
“怎么了?哪疼?”韩拓连忙问道。
“肚子疼……”顾婵捧着西瓜似的肚子,眼泪直打转,“突然就疼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会儿什么决定啊,旁的女人的终身啊,全都被韩拓抛到了脑后,他忙叫了罗婶子过来查看。
罗婶子听了顾婵的描述,再一摸便摸出了门道儿,“呦,这是提前发动了。还得劳驾老爷把夫人抱到产房里去。”
☆、100|99。98。97。96。1
产房设在西厢房,因顾婵预产期将近,早早便收拾安置妥当。
大人坐卧的床榻、桌台一应俱全,给初生婴儿洗澡的金盆,睡觉的摇篮等等也都准备到位。
按月份算,产期在正月末二月初,宣州所处的地带又算得上是大殷境内最北边,冬季长且寒冷,所以产房里还备置了四个半人高的陶瓷熏炉,皆是韩拓命人专门去大同定制回来的。
顾婵提前了半个月发动,这会儿熏炉尚冷着,红桦白桦听到响动,连忙搬了银碳过来生火。
这银碳本是贡品,按规矩只有皇宫和王孙贵族家中才能使用,但民间也有大富人家找通门路,从皇商手中高价购买。
韩拓与顾婵本就是自小用惯的,现在虽然隐姓埋名住在民间,但生活上总有些事情不好将就,如果仅韩拓一人也就罢了,有顾婵跟在身边时,他是断不肯委屈她的。
小院里其他人都是跟着他们两个出身的,对这极稀罕的银碳自然早已见惯,那罗婶子却是没见过的。
百姓用的普通木炭虽然在取暖上与之并无区别,但黑烟浓重,味道呛鼻。
是以,入冬后,韦家小院里燃起银碳来,可是继满盘金元宝后,又叫罗婶子大开了一次眼界。
体验过银碳的好处后,罗婶子也惦念上给自己购置一些,但向负责采买的“家丁”问明了价钱,她立刻打消了此等念头。
原来这一冬天光是买碳钱,便是用尽了她整幅身家也不够的,她不由再次感叹雇主家财大气粗,转而寻思上要给自家小闺女也寻摸个做生意的夫婿。
银碳燃着,室内很快暖和起来。
顾婵躺在产床上,捧着肚子疼得直叫唤。
那疼怎么形容好呢?
就像有股蛮横的力量在肚子里撕扯,一忽而向外,一忽儿又转而向两边。
罗婶子见她这般模样,连忙劝阻道:“夫人可不能叫,产前阵痛得痛上最多能痛上五六个时辰,夫人这会儿就开始叫,等到真开始生产了,就没力气了。”
“那她能做什么?”韩拓坐在床边,半搂半抱着顾婵上半截安抚着,自然便替她询问起来。
“夫人什么都不能做,这阵痛就只能生熬着,尤其最忌讳用力抵抗,力气得留着到最后生产的时候用。”
生熬着,痛上五六个时辰,还不许哭叫……
韩拓把罗婶子说得话理顺后,脸都绿了,心里狂吼:个臭孩子太折磨人,真不想让顾婵生了!
心里头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般说。
这会儿顾婵最需要的就是他的安慰,要是他先乱了,顾婵该怎么办?
韩拓低头亲着顾婵额角,同时把手递在她嘴边,“璨璨不怕,疼得受不了就咬我,我跟你一起疼。”
他话说完了,顾婵还没反应呢,罗婶子却先开口道:“老爷不能留在这儿,男人留在产房不吉利,家里会有血光之灾。”
韩拓那是谁呀,能听她的才有鬼呢,连反应都不给,只当没听见,继续想干嘛就干嘛。
“老爷,”罗婶子这会儿惦记着自个儿应尽的责任,也就不怕韩拓了,坚持道,“你也不能这样抱着夫人,得让她躺下来,躺着最省力。”
说完了,看韩拓还不理她,又道:“老身这都是为了夫人好,老爷重金把我请过来不就是为了能让夫人平安生产,少受些苦么,既然老爷心疼夫人,这会儿就得听老身的话,不然遭罪的是夫人啊。”
顾婵头先是被突然发作的阵痛吓到了,这会儿疼着疼着慢慢习惯了,也就冷静下来。
罗婶子住进来以后,时不常向顾婵讲述一些生产时候的过程,以及需要注意的事情。
所以,像阵痛得疼上好几轮,最短也得三四个时辰,而像她这样生头胎的产妇,运气不好很可能疼上五六个时辰的事情,顾婵是一早知道,也算有心理准备了。
“你听话……”她从韩拓怀里挣扎到床上躺好,“我想吃东西,你去给我买。”
“好好好,想吃什么?我叫家丁去。”韩拓一迭声应道。
“得吃点能经得住饿的。”罗婶子提醒道。
顾婵点头示意她听到了,转而向韩拓道:“要陈记的烤羊腿肉,谭婆的臊子面,还有和顺斋的桂花薯泥和牛肉馒头。我想吃你亲自买的,别人买的我不要。”
除了桂花薯泥是她自己嘴馋真的爱吃的,其他都是挑着牛羊肉和面食,最是经饿的食物。
碧苓听了,忍不住道:“夫人一次吃这么多,能行吗?”
顾婵先前害喜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自然不算。自从她不害喜后,罗婶子便将她饮食盯着很紧,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都是有定量的,当然也不能饿着,但也不准超过,说是孩子需要的营养有定数,若是吃得太多,孩子长得太大,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
所以,碧苓才会有此一问。
“没事。”罗婶子答道,“这会儿多吃点,等生产的时候力气才足,老爷快去吧。”
韩拓只好转身出门。
可是当他把吃食一一买齐了,回到家中,那产房的门却是再也进不去了。
罗婶子开门把东西接过,便挡着门口道:“老爷,你就听老身一句劝吧,这会子老爷在产房里也帮不上忙,兆头还不好,夫人见了老爷又爱撒娇,还是老爷不在的时候人比较坚强……”
这些日子她住在这家,当然也了解小夫妻两个感情有多好,男人有多宠爱妻子,妻子就有多娇气。
平时过日子,这是人家家里的情趣,是自由。到真刀真枪生孩子的时候,却全然不同,女人生孩子就像一脚踏进鬼门关,稍有不慎就一尸两命,这可不是能娇气的时候。
“那你让她多吃点……”韩拓挠着头,嘴里念念叨叨地叮嘱着,昔日征战沙场的冷面王爷,此时倒比老太婆还啰嗦,“要是她真的疼得受不了了,想见我,可别拦着她……”
幸好他虽免不了关心则乱,却还不是顽固到底,总算肯听人劝,终于答应在外面候着。
门“砰”一声关了起来,韩拓就站在檐廊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门扉,他一动也不动,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这是根人形柱子。
最后,还是林修看不下去,给自家王爷搬两个杌子过来,韩拓才算有个地方坐着。
产房里,顾婵已经熬过了第一波阵痛,由碧苓碧落服侍着将韩拓买回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