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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本宫特意请来的法师,先前,他一直云游四海,此次前来,也算是同小皇子颇有渊源。”西太后望着上头的男子,满意说道。
世风如此,居然这种话,也有人信。风妃阅不以为然,冷眼看着那道士装腔作势。
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些民间的把戏,只见他随手在剑上一抹,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男子一声轻喝,那剑身竟从尖端开始燃烧起来。
露台上,有惊呼声传来,那人舞的越发起劲,身子凌空一跃,就落在茗皇贵妃面前,手中的桃木剑在她面前划过,火焰更是全部熄灭下来。
“你——”茗皇贵妃将手中的孩子紧紧搂着,双目充满戒备。
“回皇上,”道士收回剑,面朝天子,“小皇子怕是同什么人犯了冲,面带煞气。”
孤夜孑放下手,冷冽的眸子直射向跪在地上的道士,“哦。同谁?”
那道士起身,环顾人群一圈后,再度舞着那柄剑,几个动作下来,方煞有介事说道,“此人阴性较重,贵气太深,非一般常人……”
听到一半,风妃阅握着酒樽的手便用力收紧,她垂下眼帘,心头,涌上一把火来。
“此人,就住在东宫!是当今皇后娘娘。”果然,还是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什么——”
“怎么回事——”
群臣议论得越发激烈,风妃阅沉静,将手中的酒杯慢慢放回桌上,双手拢于宽袖中,身子一倾,自在靠在那椅背上。目光灼灼,唇畔暗暗生笑,她一瞬不瞬,看向下方的男子。
那道士被她盯出几分心虚来,当下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两宫太后只字未说,茗皇贵妃则双手抱着孩子,侧目,等着皇帝的反应。
“哈哈——”孤夜孑听闻,竟是大笑出口,俊脸,也逐渐阴沉下来,“两宫太后,这法师是从哪里找来的?”
太后听闻,便有些不悦,“这是民间德高望重的天机法师。”
孤夜孑若有所思点下头,“天机?莫不是,能有通天的本事?”
“回皇上,只不过,是知晓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事情罢了。”男子自然回话,双目直视。
“哦?”孤夜孑饶有兴趣地点下头,一手撑起下颔,微微吐出一句来,“那法师可知晓,自己何时才能得道成仙?”
听上去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男子如临大敌,他是王,自然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定旁人生死。
“这……”男子急得面红耳赤,孤夜孑此番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谁也不可能将自身的性命玩笑,法师静下心,眼睛瞟向茗皇贵妃,“皇上,草民之言,句句属实。”
孤夜孑慢条斯理地饮上一口酒,身子靠向后头,“那,依法师之意,该如何破解?”
“回皇上,只要皇后娘娘搬出东宫,让小皇子及贵妃娘娘入主即可。”男子说得头头是道,一时间,群臣更加嘈杂不安。
皇帝没有再说一句话,侧过头去,同风妃阅对望一眼后,方放眼直视,“如若不然呢?”
“不然……不然,小皇子……”男子慑于孤夜孑的脸色,说话带着犹豫。
“将怎样?”皇帝一语重重砸下来。
“将有大难临头。”法师被一吓,脱口而出道。
“好一个大难临头!”孤夜孑猛然一掌击在桌上,顿时震得杯盏乱颤,“来人,将他拖下去。”
边上侍卫欲要上前,西太后见状,急忙阻止道。“皇帝,不过是一个寝宫罢了,法师所言句句不过分,还望皇帝能三思!”
下方,君家同李家势力更是剑拔弩张,暗暗观察。
皇帝望着此番此景,心下越发恼怒,大掌握起之际,风妃阅忙拉着他的手腕,身子倾向前,柔声说道,“皇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言语镇定,目光,掠过台下众人。孤夜孑被激怒的眸子触及她眼中的清澈幽深,转而,慢慢冷静。
他摆摆手,上前的侍卫也就退下,露台上,只有那法师一脸苍白地站在那。
“下去!”孤夜孑冷声说道,目光望向两宫太后,睬一眼,方落在那孩子身上,一场宴席,在气氛诡异中沉闷,皇帝望着依旧热闹的场面,没有久留,直接离了席。
众人只当是一场闹剧,毕竟皇帝没有松口,而就在一夜风平浪静后,第二日,却起了连番变化。
才满月的小皇子高烧不退,急得整个皇宫差点掀翻过来,陌辰吏奉命赶往,稍作诊断后,竟是查不出原因,属于无妄之灾。
孤夜孑望着哭哭啼啼的茗皇贵妃,以及言辞犀利的两宫太后,他一张俊脸冷得犹如寒冰,朝着陌辰吏递个眼色后,二人双双走出寝殿。
“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小皇子没事,只是……受了寒。”陌辰吏尽量说得委婉,孤夜孑闻言,心头大寒,“受寒?”
茗皇贵妃亲殿内,服侍的宫娥嬷嬷一大群,怎会,轻易受寒?
陌辰吏点下头,神色跟着严峻,孤夜孑在外面站了会,才折身走回寝殿,茗皇贵妃满面焦急,见他进来,忙起身,“皇上——”
孤夜孑脸色阴霾,周遭,空气都跟着凝结冷冽,“将这里的奴才统统拉下去,每人责仗二十。”
他说得坚毅,皇威更是不容犯,那原先聚在一起的奴才们闻言,一个个跪下来拼命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拖下去!”孤夜孑上前,望着满脸通红的皇子,一双瞳仁更是暗聚危险,“这次,朕饶了你们这些狗奴才的命,下次,若是小皇子再有闪失,朕,一个个抄了你们满门。”
外头的侍卫已经大步走进来,将跪在地上的一干众人全部拖了出去,一时间,庭院内全是求饶声、哀呼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茗皇贵妃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望着皇帝的怒容,她只是退后一步,将孩子抱得更紧。
“爱妃,朕将皇子交给你,若……你不能好好照顾的话,朕看,还是将他交给别人吧。”
茗皇贵妃全身战栗,自是不肯松手,“皇上,臣妾定当竭尽所能,不会再让孩子有一点差池。”
孤夜孑低目瞅着她的小脸,望向皇子的眼中,透出不舍的浓意来,他想要伸出手去将他抱过来,几经犹豫后,还是忍着走出了寝殿。
孩子刚满月,两宫太后,就已经知道拿着他来威胁自己。
男子走进凤潋宫,他眉头紧皱,疲惫极了。那张烧得通红的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夜了,孩子肯定是很难受。
他无声叹息,并没有看见风妃阅的影子,“皇后呢?”皇帝随口问道。
正在里面收拾的李嫣猛地听到身后的声音,她焦急转过身来,忙跪下去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孤夜孑没有正眼看一眼,就势在贵妃躺下来,语气不耐,“朕问你,皇后呢?”
“皇……皇后娘娘出去练剑了。”李嫣低着头,孤夜孑刚靠上去没多久便睡着了,他累得厉害,呼吸都沉重不已。
皇帝忘了让她起来,地上的女子便只能乖乖跪在那,过了没多久,外头便起风了,院子里面,残叶被几度卷起,顺着一个强劲的方向打着圈,来来回回。
许是冷了,孤夜孑动下身子,只是并没有醒来,李嫣见他睡得正沉,又担心他着了凉,思忖片刻后,还是自顾起身,取了一条毛毯来。
站在边上,皇帝的这张脸,于她来讲,是熟悉到……已经刻到了心里面,想起先前的正眼对视,以及他为了施婕妤而重重推自己的那一下,李嫣眼眶微热,酸胀得厉害,她说,皇上……已经不记得我了。
榻上的男子,蹙下眉头,依旧沉沉睡着。
殿外,几道阳光打进来, 依附在男子明黄色的龙袍上,灼灼生辉。
李嫣站了许久,她踩着孤夜孑的影子,一手抚上他的龙袍,冰冷而高贵,又是,如此的难以接近。
将手中的毛毯盖在他身上,尽量,动作尽量放得轻柔,然而,一向浅眠的皇帝还是觉察出来,他倏地睁开双眼,眸中带着朦胧,大掌随意一收,就将她整个人捞了过去。李嫣被迫坐到他腿上,刚要开口说话,孤夜孑的薄唇便已经封了上来,一声惊呼掩在嘴中,剩下的,只有怔愣、惶恐。
皇帝闭着眼睛,似乎,并没有完全醒来的意思,两手在她腰间收紧,勒得她差点窒息。索性,薄唇只是抿着,并没有深入,“怎么才回来?”
他轻声呢喃,过了半晌,见对方并未回话,怀中的身子,更是僵硬不堪,孤夜孑这才睁开双目,待看清楚了身前的女子后,他瞳仁微缩,退开了身子。
李嫣又羞又窘,她双肩挣扎下,想要从他腿上站起来,然,皇帝却是臂弯一收,大掌钳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她让她无处可逃,焦急万分。
这张脸……
四目相接,她眼中眼中已有氤氲,呼吸一下下,接不上来,皇帝的手,烫得整个人就像是要烧起来,“朕,好像见过你!”
如遭雷击,她惶恐莫及,小脸更是失了血色,“没……皇上,您认错人了。”
孤夜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直白的视线,像是能在她身上打出个洞来。
外头,传来玉娇的说话声,皇帝稍稍回神,李嫣心头大急,忙推了孤夜孑一把,逃也似的从他腿上站起来,静静垂首在一边。
她的举动,自然让皇帝不悦,俊颜暗沉,回过头去,就看见风妃阅已经提着剑走了进来。
她一身宫装,轻盈华丽,目光在二人间巡视后,落在孤夜孑身上,“皇上何时来到的?”潆心陌默?手 打
李嫣心虚,两眼只是盯着自己的脚面。
孤夜孑望着身上的毛毯,身子躺了回去,“来了,好一会。”
风妃阅走上前,皇帝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边上,“这丫鬟,朕看着有几分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风妃阅任由她拥过自己,身后,李嫣抬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皇上,宫内那么多丫鬟,说不定,以前当过差,一回生二回熟,也是常有的事。”风妃阅随口应道,顺势端起桌上的茶。
孤夜孑单膝曲起,忧心事太多,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枕着两手躺了回去。
“皇上——”风妃阅轻啜一口香茶,缓缓说道。“昨儿那法师死了。”
惑君心084祸事再起
月明时分,太阳刚冒出一个头,火红色的霞彩染着晨光熠熠,今儿,是个好天气!
两宫太后一袭正装,由边上的丫鬟搀扶着走出“慈安宫”
“不知道茗儿那孩子怎么样了。”东太后时有担心,“那名法师也真是的,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西太后倒是分外敬畏,“他说是,那便是,人家是得到高人,一句两句的,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懂的。况且,要真能让皇后搬出东宫,也算是挫了她的锐气。”
这句话,才是重点,东太后同意地点下头,恶人一道走出大殿,望着满院子争相开放的红梅,不由停住脚。
顶上的屋檐,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微乎其微,却又井然有声。两宫太后神色紧绷,只听得那琉璃瓦似是一片片被压过,声音,越来越大。
“保护太后!”身侧的侍卫急忙上前,将二人围在中央。
东太后面色惊恐,抓着身侧人的手,两人一道退后几步。
“啪啪啪——”
瓦片齐声碎裂的声音,很强、很烈!明炽的阳光,穿过层层缝隙,忽然,被一道黑影给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