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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好歹!孤夜孑腾地蹿上一把火来,大手一挥,“带下去!”
这样的结果,断不是两宫太后所要的,“慢着!”
孤夜孑嚼着冷笑,看着几人将风妃阅带进去,这才转过头,先冲着陌辰吏说道,“你先下去。”
他虽有担忧,但看皇帝的脸色及处理,也就沉下心来,行礼退出去。
“这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再追究。”孤夜孑说完,便要抬腿迈出去。
“皇帝,此等有辱后宫的大事,你一句不再追究,你让炫朝颜面何存?”东太后紧跟上前,语气咄咄逼人。
男子停住脚步,并未转身,负手望向外头,“这其中缘由,两宫太后应该比朕更懂,父皇的后宫,容得下你们胡作非为,如今,这种手段,朕劝你们不要再用。阳医师是云朝质子,真要追究,莫不是太后,想要两国再起纷争不成?” 。
一席话说完,留下个坚毅的背影,男子便走了出去。
东太后站在殿中央,显然气的不轻,西太后虏下袖子,沉着向外走去,“我们是过于草率了。”
“可是,证据……”
“除非皇帝亲眼所见,不然凭这些,他是不会治皇后罪的,皇帝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他,不是先皇!”
东太后怔忡,身边的人群一一追出去,她望着阴气沉沉的大殿,浑身不觉哆嗦阵阵,忙小跑着跟了出去。
风妃阅被带入暗室,同外头的奢华完全不一样,里面,竟是潮湿发霉,徒有四壁的墙上挂满一盏盏燃烧浓烈的宫灯。朝南一堵墙上,更是齐聚了形色各异的刑具。
“娘娘,得罪了。”在这当值的人,早便司空见惯。抽起墙上一根细软的藤条,回到风妃阅身边。
另一人让她趴在一张足有一人长的登子上,藤条虽细,抽在小腿上.却是火辣辣的疼。每抽一下,风妃阅的身子便僵硬一分,她咬着牙,两手死死扳着凳子,脑袋搁在手背上。
‘啪啪——’
声音被压得很细,没几下,女子白皙柔嫩的腿肚上便交错着深浅不一的淡红色伤痕。手上的力道,也并未因为她是皇后而减弱半分,密密麻麻的伤口,布成一道网,纠的风妃阅心口压抑,喘不上气。
喉咙口,隐约有血腥味泛上来,她嘴一松,利齿轻阖,唇上已被咬的血迹斑斑。
深秋,这暗室内的夜,更冷。寒风萧瑟吹入,一点不漏地灌到风妃阅身上,她双肩耸起,将整个身子蜷缩在板凳上,动也不动。
一百下,到最后,腿上已经麻木了。
抽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腿,刑房内,暗无天日,她伸手,却没有一个能拉住自己手的人,五指顿在虚无的半空中,风妃阅双眼透过无力的指缝,视线落在那一盏宫灯上。瞳仁,被击的支离破碎,一片片,拼起来的力道都没有。。
惑君心 069悸动勃发
清晨时分,天色尚没有明亮起来,晨露挂在树梢上,院内的花,娇艳欲滴。
“皇上,大清早的,您怎会带臣妾出来逛园子?”施婕妤身上披着轻柔的裘毛披风,领口处,衬得气暖融融。
“你身子不好,不要老是闷在景夜宫内。”孤夜孑随口接话,两眼却望向前头。
施婕妤跟着望去,隔一个院子,仅是‘诚荣殿’,高大的殿门紧紧掩实,朱漆红的色彩,显得沉旧而阴郁。
“皇上,皇后还没有出来么?”施健舒一脸担忧,小手缠上男子手臂。
“管她做什么?”孤夜孑没有好语气,身子一动,步下石阶。
“皇上,宫里头,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施婕妤眼眸微红,声音哽咽,“是臣妾害了皇后。”
男子修长的腿,站于园中,大掌裹起她的柔美,“那是她自找的,朕警告过她,不止一次。”
“皇上,那东西,是臣妾同娘娘要来的,后来不知怎地,就不见了。臣妾不懂,怎会到了阳医师殿内,两宫太后……”女子激动万分,声音也不自觉拔高。
“施婕妤!”皇帝脸侧过来,眼中满是警告,“这不关你的事。”
“皇上——”施婕妤嗫嚅开口,“你相信臣妾?”
拨开她柔软的发丝,皇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纯净的小脸,“信!”
她掀起的眉头,一下舒缓开来,笑得无害,两手放在他腰际,小脸紧随着埋入他胸膛,漾起的笑意来不及荡开,施婕妤脸色便垮下来,“可是,皇后会不会怪臣妾?”
她满是担忧,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孤夜孑疼惜地伸出手去,“不会,皇后她没有那么笨。”
二人才说着,身后的那扇大门便‘吱嘎’一声被打开,一抹虚弱的身影,撑着门沿,并未立马走出来。
外头的阳光一下打进来,虽不烈,却足以痛的风妃阅眼睛都睁不开,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里面同外头,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边,冷的钻入骨子里,一边,却犹如春暖花开。
还未适应,便见一道明黄之色正面照射过来,比那阳光还要炙热。依偎在他身前的女子,弱不禁风,整个身子靠在他怀里,男子的一手,还搭在她腰上。
风妃阅想要走出去,可一用力,小腿就绷直,疼得她额上冷汗立马便淌下来。两条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红肿不堪。
右手撑着殿门上,左腿先用劲跨出去,望着她艰难而倔强的动作,孤夜孑定在原处,没有上前。
“皇上——”施婕妤不忍,轻轻扯着他的前襟,“皇后好像不对劲。”
他垂目,凉冽的眸子睬了一眼,女子便噤声,不敢再多一句求饶。
走出大殿,风妃阅两手提着裙摆,坚决走下石阶,男子望着她步履艰难地靠近,只想要她一句服软。然,她却依然桀鹜,凤袍经过一夜暗室后,已经脏污不堪。裙摆上,沾满干涸后的污水,如今拖在地上,已经凌乱破碎。小脸,仿佛瘦了一圈,苍白的几近透明,就连那红唇,亦是毫无血色,一夜间,干裂。
到了这地步,女子却偏偏还要嘴硬,离身三步,她停下来,下巴扬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弧度,“臣妾腿弯不过来,皇上可否高抬贵手,免了臣妾今日的行礼跑拜?”
孤夜孑听闻,松开施婕妤,脸上挂着笑,却并非善意,“若朕不答应呢?”
风妃阅对上男子的眼,手一松,便要弯下去。
肩膀被适时拉住,她腿一软,身子才站直便被他轻推开,小腿绷得更紧,差点整个人栽下去。。
孤夜孑冷眼看着,见她勉强站稳,这才拥着施婕妤大步离去,风妃阅见二人走远,便一步一瘸,自行回到凤潋宫。
原先被翻成一团糟的寝殿,已经收拾干净,玉桥见她撑在殿门口,赶忙迎上前去,“娘娘,您可回来了,可把奴婢吓坏了。”
招呼两名丫鬟上前,几人一同将风妃阅带回内殿,她不能站,只能躺在榻上,掀开裙摆,玉桥望着两腿的伤痕,眼睛一下红起来,“皇上……真狠心。”
忽的抽痛,风妃阅倒呼一口冷气,“去准备热水。”
“娘娘,伤口都这样了,不能碰水。”玉桥不忍地将她两截小腿露在锦被外。
风妃阅端详着她的侧脸,面如止水,“在那暗房呆了一夜,不沐浴本宫睡不着。”她半趴着,脸上已经疲倦不堪,却还是强撑着。
玉桥无奈,只得出去让人准备一下,没有惊动御医,她亲自上御医院,将药膏取回来的时候,风妃阅已经沐浴完毕,躺在榻上。
药涂上去,会有点疼,可她却丝毫没有知觉,只是沉沉睡着。玉桥放轻动作,将被子盖在膝盖上头,屋内的暖炉也添上,这才放心走出去。
风妃阅以若自已会这么睡死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之际,便看见床头一道黑影,无声无息。
暗自惊讶,忙将锦被扯过裹着整个身子,“你怎么又来了?”
君隐一袭黑色衣行衣,双手环胸靠在床柱上,看着她满身戒备,便挺直身子,厉声质问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同阳辰史走得亲近么?”
风妃阅亦不甘示弱,“可这皇宫中,就只有他会帮我,没有他,我怕是已经死上好几回了。”她字字针对,一时让君隐气结。。
“这事,如今传的满堂风雨,你受的这几下,还是最轻的,身为皇后,却被两宫太后抓住这样的把柄。”男子气恼万分,语气不自觉硬起来。“幸好,皇帝保你一命,不然你让我们君家颜面何存?”
“君家?”风妃阅一掌捶在榻上,扭过头来望着后头的男子,“你们君家,就是这样将女人推出去独挡一面的?”
君隐恼怒,一下揪着风妃阅的手臂,将她上半身提起来,“想不到,皇帝真会护着你。”
丝质寝衣顺势滑落,她护在身前,膝盖跪在榻上,面对着男子,“护,他如何护着我?”
君隐一手将她推开,脸上余怒未消,“这样的大事,却只将你关在暗室一夜,两宫太后一昧想要置你于死地,又岂会轻易罢休?若不是皇帝,这天下,还有谁能保你?淫乱后宫,证据确凿,这可是死罪!”
一语,如惊醒梦中人,风妃阅倒在榻上,凌乱的碎发遮住整张小脸,被蒙蔽的心一下拂开,她想起‘诚荣殿’内,男子治自己的罪,自始至终,只有一条,那便是对两宫太后不敬。他的眼种,清明无比,不提自己同阳辰史的事,不是因为不信,而是……替自己脱罪!
什么东西,堵上心来,风妃阅闭上眼,君隐接下去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样,更好!”男子言语兴奋,先前的怒意已然平息,“后宫之权握在你手中,只要有了皇帝的独宠,以及君宜肚中的孩子,一步棋,便等于赢了大半。”
风妃阅睁开眼睛,双目毫无焦距,君隐的脸上,满是野心勃勃,眸中,熠熠生辉。
外头,时有巡逻的侍卫经过,男子生怕再生枝节,交代几句,便潜出了大殿。
风妃阅再合不上眼,腿上涂了药,也没有先前那么疼了。嘴巴渴的厉害,她起身,两手撑着床架及屏风来到桌前,一杯水下肚,人也清醒几分。。
殿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说话声,她蹒跚来到窗前,手上使劲,推开一条隙缝,首先入目的便是玉桥站的笔直的背影。身前,男子高出一个头,明黄色的龙袍,更显尊贵。
“是,奴婢知道了。”玉桥恭敬答应,脑袋垂着。
“进去吧,”孤夜孑冷言冷语,就在她转身之际,却又将玉桥唤住,“慢着!”
女子一吓,风妃阅看清芝,她手上还端着一个青瓷碗,“不要告诉皇后,朕来过。”
“是。”玉桥满口答应,见皇帝站在原处不动,自己一时没了主意,便也乖乖站着。
二人的线钱,落在不同处,遥遥,仅隔着一扇窗。然,要想走近,却是如此困难。
孤夜孑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回去。玉桥见那抹高大的身影走远,这才释然吐出口气,推门走进来。
孤夜孑并未离开,只是站在远处,风妃阅听见声音,放下窗子,走到桌边。
“娘娘,您醒了?”玉桥一进来就看见她坐在那,脸上立马扬起笑意,“这是……”
“是什么?”风妃阅自然接口,嘴角含笑。
“是……是奴婢……熬的汤药,对您腿伤管用。”说完,便将那碗药放在风妃阅面前,“娘娘您趁热喝了吧。”
见她只是盯着,并不端起来,玉桥神色顿悟,一手抽出袖中的银针,往那汤药探去。。
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