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况且,五弟迁升浙江不过年余,便连跨两阶,布政使的位子都没坐热就恰逢闵鸿达病逝; 临危受命坐镇这税收大省; 嫡系还没来得及培养,人心不济,稍逢变故便似大厦将倾,这种情境下人若是陷在京师久不归府,只怕是政局动乱给了小人可乘之机。”
二爷看得更长远些,老五的位子至关紧要; 他把着浙江就是把着朝廷的钱袋子,朝中人对秉安在户部如此忌惮里面也有几分道理。户部、工部最怕勾连,致使国库白银流失,可若是户部与浙江关系紧密难分,那六部九卿的油水只怕都要卡在他们赵家手里,这是多么大的便利,只要秉安借此拉拢朝臣,必是无往而不利。
“新任两江布政使章春民乃是张焘座下,他调入两江的时日更短,现如今连班底都还未搭起来,若我倒台,新任总督必不会落到他头上。”
“那陈旭宁呢?”
“秉安的意思是?”
“蔡川廷已然是不中用了,首辅党要延续政权,势必要再培植一位总督。相较于其余十一省的老根基,五叔是最易撼动的。”
“况且,因为我的缘故,吏部再三遭受打击,陈旭宁怀恨在心也在情理之中。”
“安儿何须粉饰,瞄着我的又何止是一个陈旭宁……”这么大动作首辅党内势必早就达成一致,赵怀珏不知恩师是否参与其中,但若说他老人家被蒙在鼓里,对这件事丝毫不知,那决计是骗自己呢。
“不论是谁在背后捣鬼,老夫都不会这么算了!秉安,你可有对策了?”老侯爷就看不得幼子那幅优柔寡断的模样,嗤鼻哼了好一大声,转头望向自己的爱孙,脸色才算和缓了些。
“罗良吉有把柄落在闫子胥手里是一定的,可再要命的把柄也比不上他阖府老幼的性命重要,孙儿已经将罗府上的少爷都请进了磨坊街,御史台中,舅叔祖该收到消息了。”
“什么舅叔祖,不过是个吃里扒外的破落户罢了!”罗家嫡系庞杂,赵怀珺等人的正经娘舅就有十几位,老侯爷压根没把这忘恩负义的小舅子当回事。
“既然他们筹谋良久,那明日即使罗良吉改口,吏部那头也会另外寻机发难,安儿这一手应对治标不治本啊。”
“爹,您别着急,我这还没说完呢。”赵秉安捏着暗卫传来的竹筒,嘴角挑起一抹坏笑。
“陈旭宁是个深不可测的,想搜罗他的首尾得要好一阵时月,不过,谁让他膝下养着一个不安分的儿子呢。陈岸这小子可是京城烟花柳巷的常客,好勇斗狠,手上人命不少。过去底下那些人看在陈旭宁的份上敢怒不敢言,再者,这个混账手面大,京城底下那些娼妓下九流,得了银子也就不把人命当回事,故而纵横欢场多年倒是未曾出过差错。”
“不过,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陈岸色胆包天,不仅大丧期间会友押妓,而且,还因醉酒将教坊司的三名新进官奴凌虐至死。那三名女子可还没过刑部明典,只是名义上暂时扣押在教坊司管束,更微妙的是这一家子刚从三法司手下死里逃生,正满京城的找寻自家姊妹呢。”
“官家千金?”
“不止,里头有一位可是裕亲王妃的嫡亲外甥女,现任世子盛玖未过门的世子妃!”
“哈哈哈……,陈家这次可是自己作了大死。裕老亲王当日因护佑东宫王孙丧生,死的悲壮,圣上感念老宗正的情谊对裕亲王府可是殊外加恩。纵使苑家与柱国公府来往密切也未累及裕王妃,只是夺官待查。现任裕亲王虽说胆小怕事,但继任宗正以来,一心投效圣上,颇有几分体面,他的儿媳妇被陈旭宁家的崽子糟蹋了,这口气老夫就不信有人能咽的下去!”
“苑家现在满京城的寻人,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在陈家别苑后山扒拉到尸体,裕亲王府那边孙儿已经打点好了,不用等到明晨,盛玖就会入宫告御状,只是事发突然,苑家与太庙一案的首尾我还未抹平,待会还要请二伯帮忙,串联大理寺与刑部,做一份完美的卷宗出来。”
二爷捻须粗思片刻,凝着眉头应下了这件事。从他过去经手的卷宗来看,苑家无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现在侄子要用这家人,那他也只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帮苑家脱罪了。
毕竟只有苑家清白,死去的姑娘才有价值!
“裕亲王可是出了名的‘明哲保身’,安儿,你真的有把握说动世子首告?为了一个失势的岳家,裕王可未必愿意得罪权倾朝野的首辅党。”三爷觉得有些不靠谱,宗室王孙向来花名在外,各大王府无不是姬妾成群,就传闻来看,盛玖可不像是对未婚妻矢志不渝的人呐。
“裕亲王贪花好色,以往顾忌王妃娘家势力还收敛一二,现如今嘛……,王府这一个月可是接连传出孕信,盛玖这世子爷的位置坐得摇摇欲坠,他不帮一把,把母家拉出泥潭,那迟早有一日,他会被长成的兄弟排挤出王府,沦为丧家之犬!再者,裕亲王妃还在,那可是位难得的聪明人,绝不会错失这次机会的。”
“好!以宗室之威震慑首辅权势,这步棋走得绝妙。乾清宫对吏部不满已久,有了眼下这个借口,肯定会以陈旭宁为突破口,大兴刑狱,重创首辅党,届时不仅老五能躲过暗算,还可以借机分立沈炳文麾下势力,虽然秉安将湖湘移去刑部重建,可老五的人脉也不能浪费了,总还要为日后返朝做打算。”
四爷在一旁撇撇嘴,老爷子算盘打的响,案子还没起呢就想着乘火打劫,也不看老五答不答应,人家可是一颗红心向着老岳父。
“让朱祁去御史台把罗良吉接出来,若闫子胥肯放人,这件事我便不插手。”
“混账!”
五爷阖着双眼,面容抽到,“朱祁是跟在我身旁的老人,手持印信,见面如吾,若如此尚不能将人领出来,那我便不再抱有幻想。”
赵怀珏一忍再忍,盼望着同门能留下三分余地,可若陈旭宁当真翻脸无情非要置他于死地,那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自此以后,你死我活!”
凌冽的眼眸涌动过一丝不忍,随后被五爷强忍着摁下,对不起了,老师,他身后站着许多人,退不了。
赵汝贞简直要被逆子气死,他抖索着手指,差点没忍住呼过去。赵秉安赶紧上前扶着,顺便背对着五爷偷偷给祖父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罗良吉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在御史台自尽了,朱祁就是神仙在世也不能让人起死回生吧。
“哼!老夫懒得与你计较,待明日过后,你就清楚谁才是对你最真心的!老五,不信你就瞧着,明日待陈旭宁落马,那些人会以何种眼光看你!沈炳文不是向来疼爱于你吗,老夫倒要看看是你在他心中分量重,还是陈旭宁在他心中分量重!”
“祖父,消消气,您就别在五叔伤口上撒盐了,好歹也是几十年的情分,哪是一时间就能割舍的。”
赵秉安正安抚着,岂料自己也被甩了一袖子。
“还有你,你们叔侄俩一个德行,邵雍那档子事你莫是以为老夫不知道呢!秉安,你记着,成大事者绝不能妇人之仁!老夫已在这件事上教过你数遍了,可是你呢,听进去了吗?该决断的时候就要狠的下心,小六,田家,你当府上人都是瞎子吗!”
“爹,安儿他……”
“别为他辩解,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一族之长,容不得慈悲!明日过后,秉安你亲自送小六出京,圈封别苑!”
“待你次子出生之前,小六会活着,他活着的意义就是替你的后嗣占着世子爵位!明白了吗!”
“您的意思是……”
“好了,就按父亲说的办,让安儿送他兄长出京,自此以后,府中只当没有过六少爷。”三爷痛苦,却不愿再逃避了,与其让老爷子把大郎变成磨刀石,日日折磨秉安,不如就此了断,让安儿彻底斩了他的懦弱。
第240章
经过太庙叛变一事之后,宫中防卫愈加森严; 五步之内必见执戈武士; 御林卫更是将以乾清宫为首的外三所戍卫的密不透风; 大大小小十几座宫门; 藏着北疆秘密调回的数万兵马,任他金刚在世,胆敢擅闯一步也是死无丧身之地。
眼下裕王世子却遍体鳞伤,手举牌位,死扣登闻鼓,恨不得大半夜把满京城都给惊扰起来。
宫侍无奈,这位王孙一路踏血而来; 王府的棍棒都拦不住他; 谁还能劝说得了。苑家的人远远跟在后面; 只一味啼哭,也无人出面来解释一下缘由。
泰平帝刚刚睡下,被宫外长传的鼓声惊醒,原以为是哪处起了天灾; 不料竟是宗室里出了乱子。
太监们只通报说裕亲王快把世子爷给打死了; 细问缘由却都说不出所以然来,泰平帝很是光火,让王叔赶紧领着儿子进宫来,莫在满京城百姓面前丢人了!
大内一波兵马疾行,赶在裕王掐死不肖子之前将世子夺进了宫。盛玖被架到御前之时已是奄奄一息,见到圣人堂哥; 霎时间泣不成声。
他青梅竹马、订立鸳盟的未婚妻被当朝大臣家的畜生糟蹋了,嫡亲的父王却因畏惧权势不肯让他讨个公道,一心息事宁人甚至不惜对亲子棍棒相加。盛玖冤深似海,只得求皇兄作主。
云仪殿中,泰平帝披着常服,强压怒火招来太医,裕王世子伤势危重,已不省人事,不管这件事到底怎么着,裕王叔如此对待自己的嫡子,着实是过分了!
盛玖是明旨册封的裕亲王世子,如无意外,也是继任下届宗正的人选,他的老婆被人侮辱了,不就意味着整个宗室都被戴了绿帽子吗。
裕王是个胆小怕事的,可不代表宗室里都是任人拿捏的。收到消息的几大王府怒不可竭,宁王、容王还有新进敕封的十几位群王深夜入宫,求见圣上,他们不管苑家如今是什么出身,好歹婚约还在,他陈岸算是个什么东西,怎就敢把宗室的人给弄死了。
莫非他陈旭宁一个区区三品侍郎,竟比盛玖这个王府世子还要贵重吗!这天下到底还是不是他们盛家的天下!
“诸位王叔莫急,待司礼监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若果真如盛玖所言,朕必会严办陈家,给宗室一个交代。”
尸体已经找着了,当时在场的还有不少证人,赵喜根本不费功夫就到手了几件“铁证”,把整件案子捋的盘条理顺。陈岸劣迹斑斑,玩死了人才知道篓子闯大了,这回儿已经躲回了侍郎府,内侍监的人手正盯着呢
荣宝从新伴当手里接过折子,承了这份人情。他当初错失先机,丢了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位置,不过因祸得福倒是更得主子信任。赵喜为人不赖,从不吃独食,他俩一外一内,分工明确,谁也不碍着谁,几个月下来倒是处出了不错的情分。
“圣上,刑部卷宗与司礼监的勘合到了。”
泰平帝越过厚厚一沓卷宗,抓起了旁边那份蓝本折子,一目十行,片刻便阅完了。
“混账!”
“下旨,陈岸骄奢歹毒,□□堕落,藐视宗府,不敬皇权!着北镇抚司下诏狱严审!陈旭宁纵子行凶,欺压百姓,明知其子害命累累,竟还包庇袒护,授受官职,视朝廷法度何在!视朕何在!
如此腐吏,竟然身居要职,委以擢拔人才的重任,吏部欺朕无知乎!”
帝王一怒,浮尸万里。泰平帝压抑已久的不满经由这件案子彻底爆发,沈炳文欺他太甚,平常摆着架子,一口一个江山社稷为重,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