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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抬落间,老侯爷心弦剧烈跳动,果然,还是有人见不得他赵家麒麟儿的风光。
“多谢公公,也请公公转告我孙,家中一切都稳妥,人人皆安。”
“奴才省得了。”
送走宣旨的礼队,侯府上下再不掩饰脸上的激动神色,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爵位,至少可保三代的荣华富贵啊。
就连老太太都“喜极忘病”,拉着三爷好一顿絮叨,这下可好了,爵位一人一个,总不用担心老头子那杀千刀的算计了。
蒋氏被妯娌围着,也是激动的涕泪横流,她从嫁给赵怀珺起,何曾想过会有这么风光的一天,超一品的凤冠霞帔,她心肝肉的宝贝儿子挣回来的,比什么都让她窝心。
现在只等着儿媳临盆,给他们三房添丁,将来便都是红红火火的兴旺日子。
世子夫妇总算松了一口气,难得想起了兄弟之间的情谊,转头吩咐大少爷夫妇好生协助十侄媳整修伯府那边,一应花费皆从府上老库走。
“老夫还未蹬腿呢,世子就想分家了?”老爷子正毛着呢,赵怀珩又不会说话,生生将好意带出了几分撵人的意味,可不就撞到枪口上了吗。
世子可不敢应下这么大罪名,赶紧跪下来请罪,他也知道老爷子现在愈发看不上自己,多说多错,索性聋拉着耳朵任他爹呵斥。
长房三房都尴尬着,不知老爷子哪来的这股邪火,明明方才还兴高采烈的。
“行了,小辈们都在,你这是什么作态!老三媳妇,快把你儿媳带回去歇着,这可都七个月了,该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可别让他跟这个老不修的学一身莽匪气!”
“放……,老夫不与女子理论,你罗家清高,不也是嫁了我这个武夫吗?”
眼看老侯爷夫妇要当众掐起来,世子与三爷赶紧扑上前补救,娘咧,这都多少年都没见过的奇景了。
罗氏卸了心头大石,自觉没什么事情可被旁边的老东西拿捏了,被欺压了半辈子积压的怨愤一举喷发,逮着老侯爷就是不停歇的理论,好多陈年旧账都被翻了出来,看得侯府上下是目瞪口呆。
老太太向来是以夫为天,突然爆发一次真是谁都招架不住,老侯爷节节败退,最后愤懑胆虚的扭头回了华厦,临走前还把拉偏架的三爷给提溜走了,瞧那架势恐怕是要说上一顿。
“能得他!”老太太雌风大展,管他爱去哪去哪,反正赵家这份家业已经是她儿子的了,凭他再怎么作妖也不怕。
先帝大行,百官尚在丧期,所以纵是封爵这样的大喜事也不宜铺张操办,三房里邵媛馨只粗拟了几张单子候着,等丈夫回来再拿主意。
打小跟在身边的嬷嬷很是不解,怎得自家得了个爵位,少奶奶却还愁眉不展的,这几日外面都流传着姑爷的事迹呢,多少京中闺秀羡慕姑娘嫁得如意郎君,有情有义有能为,说一句十方妥帖都不为过,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婆子到底是见识浅薄,看不透这官爵变换下的波澜云诡。邵媛馨托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却在为母亲那封口信焦灼。
邵氏一族是什么意思,先前与湖湘互不来往,生怕扯上半分联系,被人扣上培植朋党的罪名,现如今,大伯式微,又想以她们母子胁迫明诚,修复与湖湘的关系,邵家男儿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还有大哥,为何会与二房三房反目,四叔祖决然离家又隐含了什么秘密,邵媛馨呆呆坐着,觉得眼前皆是迷雾。
女人天性是软弱的,孕妇的心思较平常更是细腻百倍,所以她隐约摸出了其中一点真相,可站在她的立场上,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此时深受家族之苦的还有沈氏,对她,沈家大宅就干脆多了,只一通牒,赵秉安若坚持不娶沈氏女为兼祧妻,烟袋街就得过继子侄,沈炳文那边已经松了口风,端看沈氏如何选择了。
五夫人刚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回来,外面就通禀大宅的世仆在等着接她过府,心想,这会儿子腿脚倒利索。堂兄弟的算计她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这会儿亲爹动手,沈氏心凉之余反倒踏实了。赵家无论如何不会答应与沈家结亲了,老侯爷那边她该做的都已经尽心了,父亲若执意如此,她也就认命了。
其实,沈家早已不复往昔,大批高职隐没后,沈氏中青一代多文士少干才,官场中占尽清名闲职,却无弄权之能,若非得首辅威名护佑,只怕早早就被挤出中枢。
也因此,吏部要职中沈家人十不存一,并非沈炳文刻意打压,只是子侄皆非心智过人之辈,故而不敢授予要职。经历磨练之后多外放江南,算是固守大本营的意思。另一方面,沈炳文座下数十门生无一不胆识过人、谋略上佳,这些人与湖湘士子分立两股,组成了首辅党的权力架构。
同时,这些人二度碾压沈氏子弟的官场空间,致使沈家现如今外强中干,毫无世家胆魄。
“回他们,现如今京城戒严,我一妇道人家不宜出门走动,有什么事且等过了大丧再说吧。”
“是……”
沈氏掀开外室的帘幕,看着后面小间里的书桌案椅,面淡心苦,若是师兄在就好了,他必不会让人这样欺她!
苏泽衡一把火烧了金和大殿,新帝差点连个上朝的地方都没有。内阁趁机将政务与乾清宫剥离,这连续几日,呈上来的折子都是内阁票拟好的,新帝除了朱笔勾个圈其余的什么都干不了。
“取一个年号就那么难吗,朕看无不是一群酒囊饭袋,空忝礼部高位!”
荣宝抖索着拂尘,示意宫人们快快退下,乾清宫这几日闹腾多了,底下人也清楚这时候留下没什么好果子吃。
赵秉安捡起一本折子,轻轻擦去上面的污渍,拢袖摆在了御案上。
“阁老们也是过分了,纵使有先帝遗诏,可元澈殿下大病在身,何苦急着储君一事呢……”
第229章
“哼,他们何曾把朕放在眼中!元清、元脩尚未入敛; 他们就如此咄咄逼人; 朕看; 这龙椅不如交给他们来坐好了!”
“圣上!”赵秉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都登上帝位了,脾气怎么愈发暴躁了呢,“赵喜到底不是刘谙,这乾清宫可不是密不透风,圣上啊,微臣知道您委屈,可是咱们需得学会忍耐; 这偌大的江山; 总有您真正君临天下的一日……”
“……朕知道; 就是老憋着一股气,闹得心烦。”
窝窝囊囊做了二十多年储君,四处伏低做小,处处提防算计; 殚精竭虑总算走到了今天这步; 眼看就要到手的权柄却被一群黄土埋半截的糟老头子把持,盛阆瓒满腹怨气可想而知。
赵秉安身上还有伤,行走间不很利落,他瞧着新帝这模样,似是垂头下了个决定,随即便后退数步匍匐在地; 轻声道。
“臣诠才末学、无以塞责,政章不熟,年幼难任,担不起圣上几多看重,故忝仗旧情,请圣上将臣黜出京城吧。”
“明诚,你这是……”
“圣上的恩德,臣铭感五内,可臣一微末之身,绝不能成为圣上与阁老们的间隙。几位老大人见不得幸进之臣,明诚自请出京,总能缓和一下圣上的处境,总不能像现如今这般僵持着——”
“好了,此议朕绝不能答允,日后休得再提!”
盛阆瓒身边只这一个全心全意的知心人了,若连他都保不住,那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趣味。再说了,内阁那群老狐狸看不惯的不是明诚的圣眷,他们真正在意的无非是明诚身后黄沙军团与南郊武勋的立场。
此为新帝登位之根本,他绝不会假与旁人之手。赵秉安卡在致命处,离不得低不得,就是要摆在内阁里,时时刻刻提醒着那些老东西,凡事莫太过分!
赵秉安迁任六品内阁司直郎的旨意已经摆在内阁案头数日了,沈炳文再不给个答复,新帝就打算直接午门昭告,赐从五品中极殿典章,预升大学士。
皇城驻军已在三日内完成了替换,京郊兵马都自觉称臣,虽然新帝现下奈何不了内阁,但内阁也不敢过分捋虎须,毕竟还有苏袛铭这根搅屎棍在一旁窥伺,沈顾邵也怕自己失了分寸,会把新帝逼得狗急跳墙。
“既是如此,那就请圣上启用旧东宫党人吧。据臣所知,卫源、顾冀中还有焦禄等贤兄皆已在家中翘首期盼多时,只等圣上一声召唤,他们必然竭心尽力,万死不辞。”
赵秉安面色郁郁,话语寡淡,分明不是出自真心,可能当着新帝的面说出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盛阆瓒一想到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就心肝脾肺都疼,可瞧着赵秉安这护犊子似的小性情,又大为舒畅,故意点了点头,似是有所意动。
赵秉安嘴角一撇,静默了片刻,后又像是觉得自己心胸太过狭窄,便羞赧垂头,整顿跪姿,静等君王安置。
荣宝的脑袋就像拨浪鼓一样来回转动,看看下面跪着的人,再瞄瞄主子的神色,便知这雷雨天算是过去了。乾清宫的大公公掩在拂尘后面偷笑,惹得新帝严厉一瞪,也不畏惧,踮着脚就跑出去宣膳了。他就知道小赵大人圣眷之厚,深不可测。
“哈哈哈……”
乾清宫里传出爽朗的笑声,整座皇宫霎时松了一口气。孟氏矗立在伞盖下,紧攥着手帕,心里想的不是新帝如何,而是她终于不必再趟枪口了,捧着已显凸状的肚子,中宫娘娘心情愉悦的回了永和宫。
夏氏丧仪还摆在坤宁宫里,孟氏没办法迁宫,同时,她也不愿踏足那位刻薄婆母的地方。听负责装殓的宫人回禀,最后连尸首都没拼全,只得另加了一份衣冠,真是想想都渗得慌。
新帝膝下长子次子皆惨死,仅剩的两个血脉都是孟氏所出,所以在这座宫城里,至少三年以内她没有对手。叶氏、陆氏现如今都有些疯癫,新帝也不待见她们,随意赏了个妃位便丢在后宫中不管不问,孟氏“做贼心虚”,非必要不诏宫嫔,反正乾清宫里安排了大把佳丽女侍,他想睡谁睡谁,不来折腾自己就阿弥陀佛了。
元澈皇子是真的病了,一岁的孩子毫无节制的哭嚎,差点撕裂声带,宫廷御医好容易保住了太孙的声音,转头又发起了高烧。孟氏这几日两头跑,自个也撑不住了,幸亏她肚子□□,否则伤着未来的荣王殿下,只怕新帝不会轻饶了她。
可能因为太孙几度垂危,使得内阁中人终于意识到新帝可是经历过弑父杀弟丧子才登上的皇位,人家心狠着呢!顾椿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就怕新帝一个手黑就把太孙给灭了,那他可就真的完了。
若是先帝当朝,内阁不会这么被动,大家都是体面人,即使针锋相对也有规矩可循,彼此不会闹到撕破脸的地步。可现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不是先帝啊,太子那脑壳,装不下三斤二两货,指望他明白大家的玩法,那是妄想。
这个时候,赵秉安的作用便凸显出来了,这个“幸臣”总能摸准龙脉,让他去说服新帝,说不准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虽是守丧,可圣上操劳国事,御膳房也不能真按照谕旨上那四小碟交差,盘算着主子的口味,又加了十二道素斋糕点,算是讨了个巧。
搁下筷子之后,新帝还在咂摸方才赵秉安的谏言,确实,立储一事已不能再搪塞过去了,今次皇位更替的真相,京中文武百官皆是见证,他这龙椅坐的着实不算安稳,此时奉行先帝大行遗诏,树立国本,必能起到安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