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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秉安扬手压住了恼火的秉峻、同铮,脸上笑意未改,大大方方的与陆二碰了杯。
“二哥同喜。”
可惜了,陆家不是没有明白人,只是活得通透的人都不得用啊。
擎着酒壶环绕一周,赵秉安给诸多亲故赔了礼数,便将这个乱子当少年人的笑话淡过去了。
定海侯、江夏侯、怀远伯几家老戚一早就在场,旁人怕陆家,他们可不怵,定国公府那点破事真当大家都不清楚呐,怎么有脸扯东宫的大旗,也不怕太子哪日龙躯一抖,碾死这户墙头草。
环环相顾,不知是谁忍不住嗤笑了声,随即一桌人的脸色都开始玩味起来,陆家这德行让人实在不想与之为伍,大家心照不宣的离了席,各自去寻搭话的小团伙了,桌上零星就剩下陆家叔侄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老侯爷坐在大堂首席,对一侧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鼻息狠狠一叹,便将酒杯捏在了桌面上。
定海侯眼皮子都没抬,仰头一盅酒下肚,随后给左右的老伙伴们都满上了。
“咱们该提点的都提点了,人瞧不上咱这破落人家,日后皇天大道,由得他们自己闯去吧!”
“老夫答应过从风,赵陆两家休戚与共,风雨同舟,可惜现在……”
“得了,你看顾陆翼江这么多年,对得起兄弟情分了,咱们这些老家伙人死如灯灭,情债孽债尽埋黄土,何必再自寻烦恼。”
“砰”,“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几个都半截入土了,少替不相干的人操心。”
“我看他就是好日子烧的,像咱们这般临到古稀还得日日为阖府老幼筹谋前程的,哪个有这么多闲心思,也就他,见天闲的没事瞎矫情。”
“哈哈……,曹罡,这话说到点上了,这老狐狸现在就是矫情!”
“滚犊子,本侯浴血杀敌的时候,你们还躲在新兵营里吓得瑟瑟发抖呢,老夫矫情?真矫情起来不得把你们骇死!”
“哟呵,当年是哪个王八蛋在八丈坡跟本伯爷求援的,啊,没老夫出手,你赵汝贞早被柔然人炖成大锅汤了,现在还轮得到你耍横。”
“还有福建水寇,没我定海侯府鼎力相助,你爹早塞在南海喂鲲鱼了,哪还有你啊。”
这帐翻得太久远,桌上的老爵爷还真没怎么听说过,赶紧把酒盅满上,开始刨根问底。
老侯爷被人一堵再堵,恼羞成怒,索性通通不认帐,借酒耍起了无赖,反正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赵秉安从武勋处脱身,便跟着父亲二伯到六部这边见礼。
户部他散了不少请帖,但礼多人少,大家还是比较忌讳苏次辅。
凌家这段时间得志不少,今日言谈间似是否了赵秉安结盟的提议,想继续自己单干。
也可以理解,原本赵秉安就是凌家搭往东宫的梯子,现在人已经上船了,梯子还要不要就无所谓了。
倒是何家,因与赵秉安合作过一次,知道这位状元郎的本事,有意继续接洽。而且何家根基不深,两三代内已无望再出一位阁老,所以他们想将宝押在五爷赵怀珏身上,因此对赵秉安自然极为恭敬。
圣上最近有意整顿刑部,蒋老爷子若是不能更进一步,只怕就要早退腾位子了。所以这段时间,燕长品在竭力消化人脉,原本按资历,怎么也轮不着他出头,但有蒋燕联姻这层关系在,上头又有东宫属意,有些事自然可以越矩而行。
燕家父子今日皆在,赵秉安稍一招揽,燕长品便靠了过来。他不傻,虽然当初确实是想泊沈邵两座码头,可真到了那边却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受到重用,再说,永安侯府拿他当人使,他何必自甘下贱回去做鹰犬呢。
清流世家容不得他这等酷吏,真到了他们麾下,迟早是被舍弃的命。跟着赵家叔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燕长品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爬了半辈子才爬回京城,可不甘于一个五品郎中。
得益于三爷的好人缘,工部里头有头有脸的大人们几乎都来了,赵秉安匆匆见礼,却一个辈分都没记错。
工部平常在六部中不显山不漏水,四平八稳,谁都拿捏不准,也没谁跟他们过不去。唐老尚书难得糊涂,自家一亩三分地倒是井然有序。十三槽司中,油水最丰厚的两处隔离出来,由左右侍郎分掌。
三爷一手接着内务府,一手接着营缮清吏司,可说是出了名的善财童子,朱笔一勾,成千上万两的银子眉头不眨一下就批出去了。要不当年,赵秉宰怎么敢一开口就让其父批下九条渠,人家权限大啊。
现如今,赵秉安未经翰林磨砺就在户部抢下一缺,熟悉的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赵家父子是真的要钻到钱眼里去了。
跟着二伯、五哥走完大理寺那波宾客,赵秉安已经是满腹晃荡了,他这酒量生生练出来以后连个休息的机会都给裁掉了。
撑着走完一圈,赵秉安未防失态便告辞退场了。
状元郎今日喝的豪爽,大家宾主尽欢,故而不曾为难,嬉笑着便让人回去了。
刚踏入内院,还没走到玉函院呢,就听见里面女眷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出来,赵秉安拧了拧鼻梁,欲改小道回书房。
可惜,赵康一脸菜色的迎上来,一句话就把他给吓住了。
“二舅老爷一家正在回文院里叙话呢,太太神色不大好,似是真着了恼。”
“胡闹,少奶奶还怀着身孕呢,谁让你们放人进去的!”
人家就是来探望身怀有孕的外甥媳妇的,哪能拦得住啊。再说,谁能想到那位这么没皮没脸,都被太太呵声硬赶了,还能死赖着不走。
“大舅母呢,就管束不了她?”
这位二舅母比街头泼皮还要无赖,被她缠上了想脱身可难。
“蒋府上老夫人一早把人喊回去了……”
唉,外公一片苦心,奈何老妻亲子皆不领情啊。趁着老爷子还在位,赶紧外调出去,总能拔一拔品阶,否则就他那位眼高手低的二舅父,在太仆寺蹲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再说,蒋家二房都快成坊间笑谈了,不挪窝,日后天天受人指点吗。
赵秉安知道现在进去就是自投罗网,可又担心妻子,这都六个月了,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矗立半刻,醺意被春风吹去大半,赵秉安试探着进去了。
长春海堂是赵秉安精心修建的婚房,别致秀雅,重重帘帐。
此刻,邵媛馨正挺着肚子倚在梨屏软榻上休息,茶几上尚摊开着晨时遗留的几本杂书,她一身华服,从客宴上退下来之后还未来得及更衣。
听着外间舅母渐渐消弭的哭声,她算是松了一口气。好悬,刚才若非她急中生智将人拐回回文院来,侯府三房在京中的脸面可就算丢尽了。
“小姑姐享尽了福,可也得想想你二哥,西北尽是黄沙,哪是人待的地界啊……”
蒋氏被气得要炸毛,一手撂开婆子递过来的杯盏,恨不得戳死这糟心嫂子。
“你还有脸说,不出京,几个孩子的婚事怎么办,绣敏都快蹉跎成老姑娘了,再不赶紧找个婆家,你还真想让爹他老人家把几个闺女送到庵堂里去啊。”
“京里多的是好人家,要结亲就更不能出京了。”
瞅着二嫂梗着脖子不知错的模样,蒋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掀开了说。
“你,你以往干的那些蠢事我都羞于提及,京中人家还有哪户敢登门提亲,哪户敢把闺女聘与你做媳妇,你擎等着做梦呢!”
第209章 说错话了
“大哥家的慧姐儿都能找着好人家,缘何敏姐儿她们结不了亲; 说到底不还是我们二房不受待见; 外甥眼里瞧不上我们罢了……”
“你这是长辈该说的话!”
蒋氏现在是真要恼了; 娘家人不知好赖; 忒伤人心。
蒋二夫人不怕挨骂,小姑子心肠软,嘴上骂的越凶越不会撂开手去,她最怵的就是方才外甥媳妇那般,哭念作打,全不接招,那才真是无从下手呢。
“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爷子向来偏心大房; 此番更是下定狠心要把你二哥逐到河北去; 那是什么地界,苦寒贫贱的,在那做官得遭多大罪!”
蒋氏也没想到父亲这回真动了肝火,斜眼瞪着这作幺不断的二嫂; 只想狠狠呸她一口; 但想起幼时她与二哥之间的兄妹情谊,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是你三番两次的折腾,让蒋氏一族颜面扫地,爹未必狠的下心。”
“我不也是一番苦心,想让儿女们有个好前程吗……”
“哼; 好前程?为人继室的苦楚你知道几分,远安顺子是什么样的风评你就不会打听打听,他府上那成群结队的戏子都快成京中一景了,把咱家闺女填进去,你面上就不臊得慌!”
“媒人说那只是贵人间的消遣玩意,当不得真。再者,我不是没应下那门婚事吗。”蒋二夫人很想驳一句“你不也是继室”,但话到嘴边没敢吐出口,她怕惹恼了小姑子回去阖府人都饶不了她。
“呵,那是二哥有见地,心疼孩子。”
“唉……,二嫂,你再这么糊涂下去,日后纵使我愿意看顾几个孩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产,届时蒋氏便是有孙缠身的老夫人,哪还有心神分到娘家身上。秉安原就与几位舅舅不亲厚,二哥这么闹腾,将舅甥之间的情分早早用尽了,日后真遇着了事寻谁求援去。
“就不能再想想法子?哪怕真要出京,也让姑爷给选个好地界吧。”蒋二夫人退了一步,她是真的怕了,一家子要是被扫到穷苦的西北去,那往后日子该怎么过!
“少爷回来了。”
屋外丫鬟的一声通禀将所有人的注意都给引了过来,邵媛馨想起身去外间迎迎丈夫,这一天的酒宴,明诚只怕又是饮了不少。
旁边的曾嬷嬷赶紧拦住了主子,眼神朝帘外瞄了瞄,又拍了拍小姐的手面,示意此事不宜掺和。
邵媛馨一时心急差点忘了分寸,这会儿醒悟过来只得收回了脚步,侧身吩咐膳房准备醒酒汤。
蒋二夫人一听见声儿骇得立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向来不敢在这外甥面前摆长辈架子,每每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总觉得心里发毛。
蒋氏瞅见她这没出息的模样,又嫌弃又心疼,嘴角立时就抿直了。这一切看在赵秉安的眼里,便是他娘又给人惹着了。
“二舅母的话方才外甥在外面也听得几句,据明诚所知,这吏部的勘合已经加印待发,恐怕此事没有回寰的余地了。”
“啊……,这,这不是要我们一家子的命吗!”
老爷子也太绝了,前头以为他老人家就是气急了想把次子往外赶,没成想他是早有预谋啊。
几十岁的人了,不顾体面的嚎啕,这搁在哪家都是极为失礼的事。一旁的蒋氏被哭声闹得脑门疼,赶紧着人上前安抚。
“安儿,你二舅这事,唉,一定就得走吗,他从小没吃过苦的……”
“您啊,跟二舅母都被外人哄了去,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外祖如此安排,可是用心良苦呢。”
“这话是怎么说的?”
不是被赶出去吗,还能有什么苦心?蒋氏往常可没见老爷子在二哥身上花过半分心思。
外间的奴才都是蒋氏陪嫁的老人,这会儿趁着主子说话的空挡赶紧把地上的二夫人给搀了起来,任由她继续闹下去,屋里的所有下人最后都得跟着吃挂落。
“二舅这些年在太仆寺兢兢业业、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