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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先在外面稍微等一下,小的先将屋子里收拾一下。”舒云上前请示。
霍七七点点头,站在屋檐下看天。
南平的空气比较潮湿,而且闷热,让人十分不舒服。
霍七七倒也不受影响,她的体制偏冷,所以身上虽然有汗,却还能忍受。
喷洒壶的最好用处就是方便快速,很快屋子里就传来了清香的药水味道。
一会儿,惊风又将霍七七马车上的被褥报出来,放在了院子里晾晒,而舒云几个则将床上的凉席取出来,先用药水擦拭一番以后,又放在阳光下晒了一会儿。
甚至,剪羽连霍七七吃饭用的碗筷,都特意从车上取下来,然后摆放在桌子上。
李元白的人,就在霍七七的隔壁。他们也在院子里收拾,他们听到霍七七这边吆喝着一会儿要晒被子,一会儿要清理凉席,那边也不敢马虎,赶紧照着做了。
这么一大帮的人,吃喝是个问题,朱全明可忙坏了,他人前人后照顾,殷勤得很。目的自然是想给李元白留下好的印象。
不过,驿站里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根本忙不开。好在,李元白带来的人能干,很快就从他们手里接过很多俗事。
“我们的饭食,以后你们不用管。你们只管协调好我们吩咐你们要做的事即可。”赤云板着脸吩咐。
“是是,你尽管吩咐。”朱全明态度十分好。
中午的伙食并不比路上好多少。
他们到南平来,是赈灾,而不是来享受的。
好在中午还能吃到米饭,菜是一盘放了几片肉的青菜,只有一盘菜。霍七七也不嫌弃,吃了几口以后,直接倒床上睡下了。
剪羽几个见状,也到边上的厢房歇息。
霍七七等屋子里没有人,这才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成片的稻子已经熟了,小池塘中的鱼虾正充满活力地在水中畅游,树上的水果也成熟了,正散发出浓浓的果香。
霍七七将所有稻子和水果收下以后,又种了一些水稻和蔬菜,然后她取了一些药丸出来后,继续倒在了床上睡。
李元白为人严谨,他又是个实干型的人。章伍本以为李元白第二日才会安排他们做事,可吃完饭,让他们小憩一会儿后,李元白就派人过去催。
三个人不敢怠慢,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洗把脸就往李元白的院子里跑。
到了那儿以后,他们发现,霍七七居然他们去得还要早,一个个都不禁不好意思起来。
“下午一起去河堤看看。”李元白的话永远言简意赅。
章伍几个人连忙答应一声。
大家都在工部做事,工部涉及得本来就多,所以章伍几个也不算弱,就算是登山,他们也不会觉得累。但霍七七身体好像就显得差了一些。
不过好在七七不叫苦,李元白就当她能坚持下去。
南平的灾情和瘟疫很严重,但严重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李元白他们的想象。
大街上,流民随处可见,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肉,看到李元白等人出来,立刻全都围上来讨要吃的。
清风、明朗等人,立刻呵斥了他们。
第一卷 第225章 混乱
“大胆,别挡着道。朝廷官员奉命勘察水情,耽搁正事,你们当担得起吗?”明朗性子急躁些,说话的语气十分严厉。
他的个头高大,又常年随着李元白征战沙场,身上那份煞气就算不是故意释放,也能让人望而生畏。
围上去的百姓一听是朝廷派遣而来的官员,立刻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人,我等实在熬不下去了。还请大人将南平灾情尽快报给朝廷,让朝廷给南平一些救济的粮食为好。”
“哇哇。”婴儿的哭声十分虚弱,夹杂在人群中,几乎微不可闻。
霍七七因为站的近,才发现了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孩子,那孩子十分瘦小,正哭得伤心。
妇人很瘦,一个瘦高的男子紧紧地将母子护在了身后,脸上和众位百姓一样,也露出急切的神色。
吴庆亮见状,心里对百姓们起了同情之心,但他深知,他们这一次带来的粮食只是杯水之薪,根本解决不了目前的灾情。
“大人,今年的粮食几乎全都淹没,根本不会有收成。如果朝廷再不开仓放粮的话,我们百姓只能等死。”一个老者哭喊着。
“我们一把骨头,死了倒也足不可惜。可孩子和年轻人却不能死呀。”有一个老者泪流满面。
“到处都是瘟疫,听大人说要封城,可是真的?”
……
李元白一直站在那儿静静地听着百姓们诉苦,等大家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他才开口。
“你们是大云国的子民,朝廷绝对不会放任你们不管。各位也看到了,朝廷已经派了御医过来控制疫情,我也可以向各位承诺,过几日一定安排发放粮食,不会任由大家饿死。”
“大人说得可是真话?”有人质疑。
朝廷的确派了御医到南平,但御医来了成效也不大,每日还是很多人因为瘟疫而死人。疫情可怕,可饥饿更可怕,如果不是南平守卫在各处路口安排人守着,不少人早就想逃出南平了。
“我家爷是朝廷派来的官员,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横竖也只是几日的事情,你们就等着看好了。”清风呵斥他们。
“你们先让开,总得让我们先查看水情以后,才好安排其他的事宜。”章伍大声说。
“明日会在四个城门口布粥,你们排好队等着。如果有人捣乱,本皇子定要他好看。”李元白冷声宣布。
皇子?百姓们吃了一惊。
南平发生瘟疫,又有水灾,皇上居然派了皇子到南平,看样子,皇上是真的没有抛下他们呀。
一声皇子,好似给他们吃了定心丸一般,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霍七七见状,暗暗摇头。
李元白带来的粮食并不多,布粥的话,最多也只能维持百姓大半个月的时间。要想解决实际问题,也只能从当地豪门权贵入手。
但强龙难压地头蛇,既然大街上的粮铺全都关了门,说明当地的权贵和粮商肯定联手在囤积粮食,以此打压百姓们。
李元白的到来,或许会让豪生们变得小心翼翼,不过那些奸商绝对不会让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只怕到时候,李元白出面也不顶事。
这些事情,霍七七不操心。可能是职业习惯,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寻找起医馆来。
不过他们所出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医馆。霍七七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以后,也就放弃了。
在李元白再三保证下,围过去的百姓这才慢慢散开,很快,大街小巷的人,全都知道朝廷赈灾的官员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位皇子。至于是哪位皇子大家不得知,不过那不重要,无论是哪一位皇子到南平来,都是一个好消息,代表着圣上还在惦记着南平这方百姓们。
李元白他们没有坐车,大家骑着马沿着街道慢慢前行。
因为瘟疫的缘故,哪怕南平是一处府州,大街上的店铺却是十家九家空,剩下还在挣扎开门的铺子里,进去的客人也是寥寥无几。
“爹。”
“他爹,你醒醒呀,你可不能撇下我们孤儿寡母呀。你让我们怎么活?”
“我的儿呀。”
霍七七他们才走不远,就看到不远处,几个人抬着木板匆匆过来。木板上,则是一个死人。
四周散开的百姓,像是没有看到死人一般,连个眼神都没有投过去。他们每个人的眼中,半点儿神采也没有,仿佛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一般。
霍七七见状,暗暗心惊。没想到,南平的疫情已经这么严重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看到死人以后,他们再往前走,就看到一处医馆。
李元白不顾危险,亲自过去查看询问。
霍七七迟疑一下,也跟着过去了。章伍几个虽然心里害怕,但李元白已经进去了,只好硬着头也跟着过去。
霍七七看了他们一眼,叹口气,低声吩咐剪羽,将身上瓶子里的药丸分给大家一人一颗。
“这是什么?”章伍低声问霍七七。
“来的时候,别人给的防止瘟疫的药丸。”霍七七随口回答。
“管用吗?”江景石疑惑地问。
“不知道,反正吃了也没有什么坏处。”霍七七糊弄他们。
李元白身边的人也分得了药丸,李元白接过药丸,深深地看了霍七七一眼。
霍七七却装作没看到,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李元白毫不犹豫将药丸放进了嘴里,然后走进医馆中。
清风、月朗没想到霍七七会如此大方,他们居然也从中得到了一颗药丸。他们都是知道霍七七医术很高的秘密,两人像他们的主子一样,毫不犹豫吞下了。
其余随行的人见状,立刻纷纷照做。
大家进了医馆后才发现,疫情比他们想象得还要严重。
医馆的地上、院子里,病人简直人满以患,男女老少都有,这些人面黄肌瘦不说,很多人还在呕吐,屋子里的气味十分难闻。
一个郎中和药童模样的人,忙得脚不沾地,吆喝声、哭声、询问声时时交杂在一起。
剪羽见状,连忙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了几个口罩出来。
霍七七接过,分了几个给李元白他们。
李元白接过口罩后,不明所以。霍七七也不解释,直接戴了口罩示范给他们看。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学着霍七七的样子,将口罩戴上了。
第一卷 第226章堵不如疏
“每日病人都这么多吗?重症的病人每日有多少?朝廷派来的御医呢?”李元白让一个郎中过来问话。
由于他们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便服,并没有人穿官服。忙得团团转的郎中根本不认识他们,他正在给一位老人看诊,冷不丁被人打断,这位郎中的火气立刻上来,“一旁去,捣什么乱。没看到屋子里都是病人?眼瞎的话,现在治不了。”
“大胆。”明朗怒喝。
李元白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后,向郎中解释,“这儿的病人病情如此严重,为何没看到御医的身影?不是说,朝廷派了御医过来吗?”
郎中低头继续看诊,根本不搭理他。
“这位公子,这样的哪算是重症。”一个年纪大一些的郎中估计是看到霍七七他们身上穿的衣物好,一行人又是京片子口音,不想惹事。因此,他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好脾气地解释,“京城里派来的御医全都在城外村子里,附近得了重症的病人,也全都送到那边去了。那边是隔离区。”
霍七七叹口气,她抬眼随意瞥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年轻郎中给病人开的药方。
说实在话,药方不算太好。
“将羌活减一半的量,加入忍冬和干草,去掉黄连,换上蒲公英会更好些。”最后,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病人多受罪,直接板着脸说了方剂。
“胡言乱语,你懂什么?你是郎中?”年轻郎中早就看他们一行人不顺眼了。现在又听到霍七七叽叽歪歪,居然想改了他的药方,他实在忍不下去,顿时厉声训斥起霍七七。
剪羽几个见他居然敢对霍七七无礼,一个个马上想教训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