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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墨九喊住他。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墨妄没有回头,脊背有些僵硬。
“小九还有吩咐?”
这个人奇怪了!墨九瞥一眼那两个菜篮子,踩着轻盈的脚步,慢吞吞地走近他,“这些食材,我原本是让曹元准备的,你既然亲自拿过来了,我们就说说话呗。这么几天没叨叨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墨妄仍旧不回头,答非所问。
“曹元有别的任务,我就拿过来了。”
“哦。”墨九眉尖轻蹙着,静静站立,除了身上衣裳在微风中略略摆动,身姿亦如同一尊雕刻。
好半晌,她又一次开口。
“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了你?”
墨妄幽幽一叹,低头,“小九切勿多想——”
“既然没有得罪你,为何你故意疏远我?”墨九打断他,慢慢地绕到他的身前,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他,逮着他闪避的视线就问,“难道我从离墓逃生,师兄不开心么?”
墨妄眉眼微低,瞅着脚尖,似乎不愿意与她对视。
“我很开心。”
“很开心?你这脸色,我看不像开心的样子。”墨九哼一声,微昂下巴,逼视他,“从我回到嘎查村,你就没有主动找我说过一句话,这不是有意疏远是什么?难道……我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满眸疑惑,墨妄却始终蹙眉。
“小九……”迟疑着,他突然苦笑,“如果有什么事,我肯定就向你禀报了。正是因为没有事,什么事也没有,所以,我才不曾找你。”
“不找我,就是有事。”墨九哼一声,“说吧!别逼我使用重刑哦?”
墨九岂是容易被他糊弄的?
在之前,墨妄基本成天在她的身边绕来绕去,基本不会离开她太远。那一日,她被完颜修掳去,虽然是被迫让她远离,后来他也一直领着墨家弟子找她,当她在离墓历经艰辛的时候,墨妄亦与声东他们一样,两天一夜,未曾合眼。
可是——
那日她从离墓出来,径直去了苏赫的金帐,墨妄分明是得到了消息的,却只默默地回了墨家驻营地,安置宋彻和彭欣,以及打点旁务,没有来接她,也没有来找她,甚至什么都没有询问。
这太不寻常了。
所以墨九必须问个究竟。
然而,墨妄怔怔站了许久,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被她灼热的视线逼得狠了,也只有无奈的一句。
“小九,你就别问了……”
“说。”
“真的没有事。”
“可我就觉得你有事。”
“我有事又能如何?”墨妄突地拔高了嗓子,像是憋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就脱口而出,一张脸也胀得微微泛红,“我有事,你就能解决吗?”
墨九狐疑的蹙眉。
一把抓住墨妄的胳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墨妄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凝视着她满脸的担忧,目光短暂地闪避片刻,终是慢慢地归于平静,而后侧眸,望向帐篷的帘子,“我的事,你帮不了我。”
“你不说,怎知我帮不了?”
“小九……”
“说!没有说服我的理由,鬼才要信你。”
墨妄半阖着眸子,沉吟了许久,伤感的声音才淡淡响起,“那日你被完颜修带走,我也经历了此生最为黑暗的两天一夜。我找不到你,又怕你有什么危险,我完全不知所措,我甚至在想,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以后该怎么做,我的人生还有何意义……
可痛定思痛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正在失去我自己。我遗忘了自己,遗忘了很多东西……一心就只剩下一个你。”
看墨九愕然发愣,墨妄突的一笑,目光像有火在烧。
“这样的我,很可笑。很可笑。是吗?”
墨九摇头,有些词穷,“师兄你……”
“是的,我喜欢你。”墨妄那一张阳刚而俊秀的脸上,有着固执的坚定,眼睛里,有泛起的红红血丝,“我不是想要疏远你,不是不想遵循本分,可情爱之事,我控制不了自己,回避只因我无法言说,疏远只因我怕想靠近。”
墨九哑然。
她如何能不懂墨妄对她的好?
经历了这样长的日子,不管她快乐,还是悲伤,墨妄自始至终都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离开……他始终默默跟着她,帮着她,从来没有要求过半点回报。
……以至于她以为,他是不求回报的吗?
可男人对女人全身心付出,又哪能真正平衡?
他为了她,豁出了自己,什么也没给自己留下。
而她……似乎什么都没有给过他?
这一瞬,墨九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可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除了自私,她能怎么办?
她斗得过机关,斗得过古墓,就是搞不掂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原本她以为,只要彼此不说破,时间长了,热情也就淡了,他终有一天会遇到心仪的女子,他的情感,也就自然有了另外的安放。
然而……
他一直在她身边,何处寻找心仪女子,何处安放情感?
墨妄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意识到什么,语气一缓,声音带着深深的歉意,“小九,我没有怪你之意。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自知之明,我以为你没有我在身边,会害怕,会紧张,至少也会惦念我几分……”
可显然,她并没有。
他在与不在,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对于墨妄来说,她不喜欢他,其实根本不是最伤的。最伤的是……她甚至都不需要他。
这让他感受不到自身的价值。
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没有半点价值,那才是对一个男人最深的打击。所以他突然就不敢面对这样的她,这样的自己了,宁愿离她远远的,看着她,也逃避着自己内心的情感。
“师兄,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墨九冷静地想了一会,觉得她与墨妄这样的感情……伤不起。墨家不能失去这样的左执事,她也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朋友。
这个世界,没有人应该对另一个人好。
那么,对她好的人,她都应该尽力地好。
给不了爱情,也不能让他伤心。
“来,你坐这儿,先坐下来我们再说。”
墨妄自嘲一笑。
一双温暖的眸中,带着微微的苦涩。
“谢谢你了小九。你给的,对我已经足够,你不必有歉意。”就像了解她的心思,他宽慰般说完,头一低,指了指案几上的竹篮子,“离天黑也没几个时辰,你准备吧,我出去了,不打扰你。”
墨九的身子有些僵硬。
“我真是怕了你了。”
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她硬生生把他高大的身躯转过来,冷不丁地望过去,竟然看见他眼角有一点潮湿的凉意,在薄薄的晨光中,破碎般撕扯人心。
心里一窒,她紧盯着他。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打算?小九何意?”
“你不是想要离开吗?”
墨妄被她那双锐利的眼,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跳也无端加快,不由叹息一声,“我有想过,可我……做不到的。墨妄生是墨家人,死是墨家魂,又岂会弃——钜子而去?”
一声钜子,他似是无心,却让墨九心里酸了又酸。
“师兄,我不知道能说什么,但你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你相信吗?”
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墨妄目光一闪,深深望入她的眼。
墨九很坦诚地回视,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子,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完全值得信任的亲人,我最崇拜的大师兄。”
她用了崇拜两个字,让墨妄默然无语。
能担得起墨九“崇拜”两个字的人,很少。
但墨九知道,她没有骗他,这全是她心中所想。
墨妄也值得起她的崇拜。
若非她是后世之人,而他是古人,不论哪个方面,甚至包括她最引以为傲的机关造诣,她也未必能比他强上多少。
一直屈于左执事的他,又哪会担不起墨家钜子之位?
墨九眼睛也有点发热,想了想,又笑,“你知道的,这样的人,一个人一生也未必能遇上一个。彼此信任,多么难得。师兄,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和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或许不能帮你什么,但我会在你需要的任何时候,出现。”
“嗯。”墨妄似乎有些无力,又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微微一笑,“是我小性了,本不该在这样的时候,生出这样的情绪,还让小九操心。你且放心吧,我自己能好好的。”
“又客气什么?”
墨九嗔他一句,倏地又敛了神色。
“师兄,你为什么不问?”
墨妄微微一怔,看着她怀疑的视线,突地笑着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一个大哥哥对待顽皮的妹妹那般。
“你的事,我又何须多问?”
“难道……你都知道了?”
“我想,我比你更早知道。”墨妄嘴唇依旧挂着笑,“我虽然不能十分确定他就是……萧乾。但也想不出还有别人。”
“是吗?你什么时候怀疑是他的?”
“在兴隆山,他为方姬然看病那次。”
“你眼有毒啊!”墨九倒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
墨妄笑笑,“当局者迷。”
“也是!”墨九叹口气,想想被萧六郎耍了,还一直被墨妄瞒着,不由又有些愤愤,“为什么你猜到了,却不告诉我?”
墨妄看了一眼她精致的眉眼,皱了皱眉头,“这涉及你与他之间的情感,我若是掺和,又算哪般?他不曾告诉你,我自然不必多言。”
“额!”
墨九眨了眨眼,“好吧,我原谅你了。退朝吧!”
“是。”墨妄微微一笑,认真揖礼,“属下告退。”
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墨九知道他已经释怀不少,心里绷紧的弦,也稍稍松了松。
待墨妄离去,她拎着竹篮就去了灶上。
捣鼓了半天,她做了一些吃食,让人给辜二端了一些去金帐,又送了一些给苏逸,然后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墨妄,又叫曹元给他留了一点在他的帐篷……
剩下的,她就与萧乾一道共享了。
在草原上,简单的吃食,也会比别处更加美味。墨九吃得打了个饱嗝,将事先预留的食物和一条长长的绳索,一并装入了篮子里。
对她的行为,萧乾似有不解。
“阿九要这些东西,有用吗?”
墨九眯眯眼,笑得狡黠而奸诈。
“有啊,钓鱼怎么能没有饵?”
“……”
萧乾看她做这些缺德事,快活得几乎快要哼小曲了,又不免扬唇轻笑……
这傻子啊!
有时精明,有时却笨。
想一想,完颜修的信笺内容,她也说了,还被他折腾那么久,然后做吃的耽搁这么老半天,她居然忘记了问他宋彻的事。
抬袖饮茶,他目光烁烁。
看来“睡服”这一招,往后要常用。
“噫!”墨九回头就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粉嫩的唇,微微嘟起,晶亮的眸,像潜伏了无数的星星,这样的墨九,是纯粹而美好的。然而,萧乾却不敢告诉她,安的到底是什么坏心。
他让墨九坐过来,一本正经地问:“你要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