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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的柳郎不认识她。即使她是青穗,柳郎也只是想利用她。更何况现在她不是青穗,于柳郎而言,她只是陌路人而已。
“敢问姑娘芳名,在下柳亦辰。”
“我,我叫……你说什么?你,你不是柳皓轩?”东方容猛地抬眸,泪珠无声滑落,汇聚于下颚,静静地砸到柳亦辰的手背。
他动了动食指,还是未改口:“在下柳亦辰,从未听说过乐正府中有柳皓轩此人。”
神采,在东方容眸中瞬间寂灭。
她踉跄后退,绊到一旁桌角,颓然倒地。
“丫头,你怎么了?!”耿无秋连忙将她扶起。他江湖经验丰富,但终究是顽童心性,即使看到东方容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摸不着头脑,只道是床上的柳姓男子将她欺负了。
“混账!你究竟说了什么?!”他扶稳东方容,举起右掌,直想给柳亦辰一个耳光。
东方容挡住他:“老爷爷,不,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柳亦辰只是她的病人,而她是医者,是来解毒救人的。至于柳郎……
她心中一痛,痛苦自心口弥散开来。喉头一甜,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丫头!”
“没事的。”东方容嘴角沾着血迹,缓步走到床榻前,将指尖放在柳亦辰的腕部。她蹙眉闭眼,感受着脉搏的起伏,良久后问道:“是否只能白日入眠,夜晚反而异常清醒?”
柳亦辰点头。
“只能饮食苦味食物,凡沾染酸、甜、辣和咸四味都会剧痛难忍。”
柳亦辰又点头。
“我知道了。”她收回手指,转而用掌心摁压柳亦辰的腹部,“疼痛是从此处为源,有日渐加剧之势?”
“姑娘所言甚是。”
“是‘离心叹’。”东方容沉吟片刻,转头对耿无秋说,“老爷爷,我们回去吧。”
她说完这句话,眼角扫过柳亦辰,勉强一笑:“柳先生请宽心,此毒可解。”嘴角微微弯起,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这是一名医者对病人的宽慰,是她的身份所在而必须要做的事,不掺一丝其他感情。
柳亦辰看着他们离开,良久之后,痴痴的眼神才从门口撤回,他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
“难道,你真的是青穗?”他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
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便就是覆水难收,因为错过了那只信鸽,错过了那次承诺,纵使过后他道一千、一万声后悔,也不能抵消他的孽。
这样的他,如何敢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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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房,彩还没有回来,小张亭也乖乖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这不长不短的一路上,耿无秋绞尽脑汁,讲了无数俏皮话想逗东方容开心,但终是郁郁作罢。
“丫头,你究竟怎么了?”耿无秋看着东方容,赌气地撇着嘴,一脸受伤的模样。
“啊?”东方容懵然抬头,目光毫无焦距,仿佛人在此处,魂儿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喂!丫头!容丫头!你有什么心事儿不能给小老儿说?难不成小老儿在你心里竟这般无足轻重?”耿无秋佯怒道。
“哦。”东方容仿似没有听懂耿无秋的话,复又低头,失魂落魄到了极致。
耿无秋彻底没辙了,他任由东方容痴痴呆呆地走到床畔,轻轻坐下,愣愣地望向门口。眼底水光一片,泪水却蓄着不曾滑落。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宛若一尊佛像,无喜无悲。
“哎呀,这究竟是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耿无秋焦躁地在门口踱来踱去,只想着彩快些回来,他一个人有心无力搞不定啊。
正想着,有人敲了敲门。
“谁?”彩若是回来绝对不会敲门,这节骨眼上来的人,十有□□是要问看症结果的。哎,容丫头又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来人答:“在下木嵘。”
果然如此!耿无秋看了眼依旧浑浑噩噩的东方容,将门拉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挤了出去,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自然,这番动作也成功地将木嵘拦在了门外。
“嘘——”他将食指横在唇间,神秘兮兮地弯下腰,示意木嵘凑过来说话。
木嵘为人谨慎且温和,虽然看他仿似玩闹,但还是依言靠了过去:“不知……这位医者是否寻得解药?”
耿无秋点了点头,声如蚊呐:“小点儿声,我家姑娘写方子的时候万不可被打扰,若是配错了一味两味药,你能担当得起吗?”
木嵘想了想,低声问:“不知那位公子是否在房内?”
“当然在。”耿无秋害怕他怀疑彩的行踪,脱口而出。但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他猛然惊觉自己掉进这厮的套子里去了。若是容丫头需要安静,当然是最好一个人也留不得的。他眼珠子一转,接着扯谎道:“我家公子身子太过虚弱,现今已然就寝,更是不能听闻半点声响。”
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木嵘朝房内瞅了瞅,只瞄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坐在床畔,而床上是否有人尚未确定。他觉得这位医者行事相当古怪,心中疑窦丛生,但脸上依旧笑如春风:“ 原来如此,那在下告辞了。”
“嗯嗯。”
耿无秋盯着木嵘消失在院子门口,这才松了口气。他连忙走回房子,挠了挠头,依旧苦着一张脸,一筹莫展。
大约过了一炷香,突然,一根细小的白色翎羽从纸窗外射入。
是无色楼专用的“无影羽”。耿无秋不动声色地接下,走到红木桌旁,装作喝茶的样子,偷偷将翎羽中的纸条在掌心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择:临时双更结束!
小言:新晋榜冲到前一百啦~感谢大家的支持!再努力一把,让我们出现在首页吧!【鞠躬
☆、离心之叹
“什么?公子口渴?但公子不能喝茶啊,这样吧,小老儿立刻去厨房取点儿白水来!”耿无秋自说自话了一句,慌慌张张地奔出屋子,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一会儿功夫,他端着一碗白水,又奔回屋子。
坐在床畔的另一侧,他弯下腰,从床上扶起了“病怏怏”的公子——彩。
“咳咳咳。”彩仿似被水呛住了,咳了好一会儿才消停。
“走了吗?”耿无秋的耳廓动了动,而后低声问彩。彩点头,走下床榻,虽然穿着穷酸的粗布麻衣还不忘扇了扇竹骨扇以保持风流倜傥:“本公子如此好的演技,小小探子怎么可能不被骗?”
“呼——”耿无秋松了口气,“还好你及时发现了伏在屋顶的探子,让我引开了他的注意力,要不这次还不被他抓住了马脚?啧啧,木嵘还真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儿,水泽比他可爱多了。”
彩收起竹骨扇,用扇柄敲击着掌心,慢悠悠地道:“有趣,有趣。”
他自是聪明人,却更喜欢同聪明人斗智斗勇,若能将他们一一胜了,其中趣味才真是爽哉妙极呀!兀自陶醉了一会儿,彩回过神,看到平素乐大于天的耿无秋正瞅着一言不发的东方容,露出一副愁苦不堪的形容,登时便起了兴致。
他用扇子指着东方容,问:“她坏掉了?”
“差不多了。”耿无秋苦着一张脸。
“哎?”彩缓步走到东方容面前,拿扇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发现毫无反应。他回头看向耿无秋,问:“什么情况?”
“小老儿若是知道什么情况,还用被晾在此处吗?”
“就你那一副‘世间皆玩物’的心肠,即使小容真有什么不对劲,你自然是不清楚的。”彩将他所了解东方容的所有线索在脑中飞快地捋了一遍,还不忘揶揄耿无秋。
“嘿,那你说说。她就是去见了一个人,看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魂儿都没了,这搁谁谁能猜出来啊?”
“什么人?”
耿无秋偏头想了想:“据说是乐正克的书画教习,看大致形貌应该算是个俊朗男子,但被毒折磨得时间太久,面黄肌瘦的,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男子……”彩以扇击掌,沉吟了半晌,接着问,“该名男子可姓柳?”
“哎我说,这你怎么都知道?”耿无秋奇道。
“是也不是?”
“是是是,好像,好像叫什么柳……”
“柳皓轩?”彩没等他说出来,接过话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等耿无秋惊讶地大叫了。但这次,耿无秋却摇了摇头,嘟囔道:“不对不对,好像是叫什么柳亦辰的。”
“咦?”击掌的扇柄突然停了下来。
他略一思忖,拔高音调,分明是对着耿无秋说话,但仿佛是说给另外一个人听:“乐正一府三百三十六个人,姓柳的恐怕不只他一位。更何况,信中自称柳皓轩,难不成做件坏事还要将老祖宗的姓氏一起给污毁了不成?”
“这……什么意思?”耿无秋听得云里雾里的。
彩话音方落,东方容却闻言抬起了头,她的声音依旧虚弱无力:“他,他真的存在吗?”
“你是与他通信之人,难道他到底存不存在还要问过别人?”
“是的,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存在?不叫柳皓轩又何妨,不姓柳又何妨,我,我一定能找到他的。”东方容眸中渐渐恢复了神采。
单纯豁达如她,若是想通了其中关节,希望就像初春的芳草,瞬间席卷她的整颗心。
“但是。”彩绕过一头雾水的耿无秋,直直地挺立在东方容面前,平素玩世不恭的神情逐渐退却,变得郑重。他一字一顿地问:“小容,你为何非得找到他?他值得吗?”
“值得。”东方容毫不迟疑。
她勾起嘴角,水灵灵的眸子里尽是坚定:“我想见他,想知道我朝思暮想并且付出生命的人究竟是和我想象的是否一样,他是否儒雅,是否秀致,是否出口成章、温柔风趣。”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她微微一笑,笑容好像很遥远一般朦胧。她终于将自己心中的郁结疏通,低声道:“我下不了手去报仇,也不能原谅他……公子,你有倾心过一个人吗?”
彩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东方容自床沿上站了起来,踱步走到窗前,望着不远处的一树桃花,悠悠地开口:“他带给了我六年快乐无比的日子,让我在无尽的孤独寂寞中依旧充满希望。他就像我曾经的太阳,是我追逐的光明和温暖。仅仅是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至于那些背叛和欺骗,我现在反而觉得不再重要。”
“有阳光便会有阴影,但不能因为憎恶阴影就否定阳光。”
“嗯!”东方容转身,莞尔一笑,“只要有那段美好就足够了,不是吗?”
“……”彩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地应道,“我以为我阅尽江湖人,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的人。小容,真不知该说你是善良还是傻。”
“公子,重生这一次我只是想开心地、随着自己的性子再活一次,我不愿陷在仇恨的沼泽里,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每个人开心的定义不同,自然方式也就不同了。”
“无怪乎耿小弟对你如此与众不同,你这丫头着实有着让人身心宁静,不由自主地去爱护的能力。以后也别见外地称我‘公子’了,虚长几岁,若不嫌弃便唤一声‘大哥’可好?”
东方容闻言抬头,脸颊浮上喜色,轻唤了一声:“大哥。”
仿佛是身若浮萍的人第一次有了根一般,这一声“大哥”,对东方容的意义又何止是有了一个交心的好友?
“好啦好啦!”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