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到稳稳坐在窗边的妻子,楚行有些意外,以前妻子都会先去床上等他。
“怎么不去床上?”楚行笑着朝她走去,可没等他走过来,陆明玉先离开座椅朝他扑了过去,紧紧地埋在他怀里,像被迫与家人分开的孩子,终于看到家人来接她,又害怕又安心。怕动作慢了他就不见了,安心因为他来了,不用再一个人。
楚行很喜欢妻子的投怀送抱,女人或许喜欢被男人宠着,男人却最享受被妻子依赖信任,但楚行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妻子抱得太紧,与其说是害羞,更像是害怕。
“阿暖,你是不是有心事?”楚行双手撑着她单薄肩膀,低头问。
陆明玉不想骗他但也不想回答,继续埋在他胸口,孩子气地催他,“你抱我。”
楚行无奈,看看快要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妻子,他掐住她腋窝用力往上一提,再及时接住她。身体被抛高,陆明玉一下子超过了男人,她慌张地抱住他脑袋,双腿也熟练地盘了上去,像颗葫芦挂在他身上。灯光昏暗而柔和,看着楚行俊美的脸庞,陆明玉脑海里的黑影终于淡了些,但她一点都不想记得,因此捧住楚行脸庞,以前所未有的大胆亲他。
楚行喉头一紧,无需妻子提醒,大步朝床帐走去。
陆明玉始终闭着眼睛,任他地动山摇,她以前会嫌弃他太久,但今晚,陆明玉恨不得他一直都不停。楚行求之不得,因为她身子娇小,楚行担心她承受不住,几乎没有全力以赴过,既然她想,楚行也就不再约束自己。
盛夏的夜晚,又是依山傍水的庄子,远处蛙鸣阵阵,但无论是守夜的丫鬟,还是陆嵘安排过来保护女儿的护院,都听不见蛙鸣,只听见上房里好像有只黄莺鸟,一声又一声的啼叫,婉转又挠人。
快三更天的时候,陆明玉终于昏睡了过去。
楚行却毫无困意。
床褥已经不能睡了,楚行抱起妻子,喊采桑进来换床新的,之后他把陆明玉放回干净清爽的被窝。此时屋里只点着一盏灯,但楚行坐在床边,还是看清了妻子皱起的眉头。
楚行默默地看着妻子,看了不知多久,他才去了外间。
采桑刚把主子们换下的床褥放到西屋,留着明早交给小丫鬟洗了,一回来看到国公爷站在屋子里,采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行礼,低着脑袋不敢看主子。
“夫人最近可有心事?”楚行把人叫到堂屋,这才低声问道,眼睛看着紧闭的门板。
堂屋里没有灯,只有惨淡的月光,采桑弯腰站在主子斜对面,闻言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国公爷白日去当差,夫人就在家里哄大小姐,瞧着不像有心事的。”
楚行皱眉,或许是她隐藏地太深,丫鬟们也没看出来?
沉默片刻,楚行起身道:“你去内室守着夫人,我回来之前,不得离开半步。”
采桑满心疑惑,但还是乖乖进去了。
楚行大步走到堂屋门口,打开门板。刚刚站定,一道黑影忽然从前面的屋顶跳了下来,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黑影快步来到廊檐前,走得近了,露出魏腾不苟言笑的脸庞。
“国公爷,一共有八人,没有惊动咱们守在外面的护卫,应该早就埋伏进来了,现在分散在上房周围,恐怕在等待时机下手。”站定了,魏腾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禀报道,“属下怕他们有外应,不敢妄自行动打草惊蛇,现在每个暗卫盯着一个,只等您吩咐了。”
“抓活的。”楚行只冷冷说了三个字。
魏腾领命去了。
其实陆嵘请的八个护院身手确实不俗,但楚行护卫出身,一直负责保护皇帝出行周全,如今他掌管京营三大营,底下暗卫更是护卫中的翘楚。妻子是他现在最看重的人,这次安排过来的几个暗卫,真动起手来,楚行都没把握能在短短几招之内擒获对方。
因此没用上多久,陆嵘派来的八个护院就都被楚行的暗卫抓住了。
魏腾亲自审问,那八个护院又不傻,大家都是为了保护夫人,他们就直接报出了身份。魏腾不太信,迅速回来告知主子,楚行联想妻子回了两次娘家,迟疑片刻道:“先关起来……别用刑。”
万一真是岳父安排的,弄伤那几人,事后不好跟岳父交代。
魏腾明白主子的顾虑,转身去安排了。
楚行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会儿,重新去了内室,打发走采桑,他没有熄灯,侧躺在妻子身边看她。
陆明玉睡得并不安稳,前世被杀的情形是她心底无法抹去的阴影,如今再次回到这间房,再次睡在上面,哪怕睡前疲倦到极点,哪怕知道丈夫就在旁边守着,陆明玉还是做噩梦了。
口鼻再次被那六指凶手捂住,眼看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就要刺下来,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梦里的陆明玉惊恐交加,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梦,强迫自己快点醒来……
冷汗淋漓,陆明玉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眼就见床边有道黑影,她“啊”地尖叫出声,然而没等她往里缩,忽然被人紧紧搂到了怀里,大手将她脑袋扣在他胸前,“阿暖,是我,是我……”
熟悉的胸膛,熟悉的清冽雪松香,熟悉的温柔声音。
陆明玉怔了怔,忽然哭了起来,呜呜地哭,越哭越厉害。
楚行下巴抵住她脑顶,大手轻轻拍着她,生。涩地安抚,“阿暖别哭,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他没有问她为何哭,只是简单地重复这一句,陆明玉哭着哭着,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梦境太恐怖,她整个人都紧紧地缩在他怀里,连抱他都不敢,双手抓着他衣襟,低低地抽泣。
楚行下巴蹭蹭她脑顶,蛊惑似的问:“阿暖做什么梦了?告诉我,说出来就不怕了。”
对于一个刚从两辈子的噩梦里醒过来的人来说,漆黑寂静的夜晚,是防备之心最薄弱的时候。陆明玉也不例外,她现在最渴望的不是抓到凶手,她只想说出自己的噩梦,再得到丈夫的温柔安慰。
吸吸鼻子,陆明玉小声地哭道:“我梦见我自己在庄子上住,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他捂着我嘴,他用匕首扎我,我怎么挣扎都躲不开……”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楚行心口倏地一紧,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妻子。
他横死沙场,所以重新活一次,楚行总觉得是他死的太惨了,把重生当成老天爷对他的补偿。猜到陆明玉也是重生的,楚行一直在想她是不是也早早出事了,甚至妻子难产那天,楚行还想过上辈子她是难产死的,但楚行从来没想过,她会被人那样凶残的暗杀。
对他来说,刺客谋杀并不罕见,可陆明玉是个柔弱的闺阁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怪不得白天刚刚抵达庄子,她连屋都不敢进。但她还是坚持住进来了,还请岳父安排护院,是想以身试险,抓住恶人吗?
听着她呜呜的哭声,楚行苦笑,不知该说她胆大,还是胆小。
“阿暖认识黑衣人吗?”楚行继续套话。
陆明玉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左手是六指。”
楚行皱眉,这是个很明显的线索,但身体有隐疾的,大多数会隐藏地很深,找起来怕是不易。楚行无意识地顺着妻子脊背,最后问道:“那梦里面,阿暖可有得罪过谁?”
陆明玉还是摇头,她上辈子最大的冤家应该就是万姝,可万姝一个闺阁女子,最多嘴头占些便宜,怎么可能那么狠毒?况且最近几年,父亲都有派人留意承恩侯府,并未发现六指人,因此一家人都怀疑凶手是国公府的仇家。
念头一起,陆明玉仰起头,肿着一双桃花眼嗫嚅地问他,“你……咱们国公府有什么仇家吗?”
楚行脸色陡变。他在这个位置,挡了不知多少人的道,明里暗里恨他的人肯定少不了……不对,他前世死得早,就算有仇人,他们应该报复在他的直系亲人身上,没道理谋害他的弟妹。
难道是二弟惹的仇家?
他面色阴沉,陆明玉眨眨眼睛,忽的清醒了过来,怕楚行起疑,陆明玉忙笑了下,低头擦眼泪,“哎,不过是场噩梦,差点当成真的了,你也别想了,明早还得进宫,快点睡吧。”
想到被他抓起的护院,楚行不容她躲,抱着人道:“刚刚有八个歹人闯了进来,已经被我的暗卫抓住了,阿暖,他们说是岳父派来保护你的,你知道吗?”
陆明玉懵了,父亲精心挑选的护院,还没抓到凶手呢,先被楚行发现了?
对上楚行犀利的凤眼,陆明玉心一慌,抿抿唇,耷拉着脑袋道:“我前几天就做这个噩梦了,我怕梦会应验,所以请父亲帮我……”只说被人谋害,不提她与楚随的婚事就行了吧?
楚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知道妻子隐瞒他是不想暴露她重生的事,可性命攸关,妻子宁可相信文官的岳父,也不肯告诉他这个武官。但感受着胸口被她眼泪打湿的衣襟,楚行又不忍心为此怪她。
“明知可能有危险,为何还要来?”楚行叹口气,无奈地问。
陆明玉扯扯他湿哒哒的衣服,闷闷道:“我想抓他,以后就不用怕了……如果梦真灵验的话。”
冲动又倔强。
楚行眉头紧锁,倘若过来之前就知道她的打算,他绝不会答应,现在人都来了,若半途而废,反会惊动藏在暗处的凶手。为今之计,与其退缩,不如按照妻子的计划,诱蛇出洞。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阿暖担心的有道理。这样,明晚你假扮丫鬟搬到后罩房去睡,暗卫我会安排,只要有人闯进来,我的人一定会发现。”沉思良久,楚行终于做了决定,但他没有告诉妻子,以后每晚,他都会连夜赶过来,亲自守着她。
得到丈夫的支持,陆明玉就更放心了。
翌日天没亮,楚行便快马加鞭回京了,陆明玉跟他一起醒的,楚行走后,她立即把采桑叫了进来,让采桑陪她待着,直到天明。
而在陆明玉不知道的地方,确实有人盯上了她。
“周大人,听说楚国公十分宠爱他妻子,不如趁她人在庄子,护卫松散,咱们直接抓了她?”晌午日头明晃晃的,京郊一处镇上,一个凶相毕露的男人满头大汗跑到上房,拎起茶壶咕嘟嘟灌了好几口,才抹抹嘴落座,兴奋地对旁边的男人提议道。
周叔侧目看他,“你也知道楚国公宠爱妻子,那他会不留心腹之人保护妻子?你又有几分把握能从楚国公手里抢人?”
凶相男人被噎住了。
周叔冷哼一声,对着窗外道:“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楚随回来再动手。”
他虽然功夫不行,浑身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吩咐人时气势十足,凶相男人记起主子对此人的看重,便点点头,没再坚持自己那经不起推敲的烂主意。
~
接下来的几天,楚行白日回京城,晚上光明正大地在庄子上住两晚,再暗地里守护一晚。他“不在”时,陆明玉跟素安换了衣裳,与采桑或揽月睡,有人作伴,也就不怕了。
到了陆明玉“梦里”遇见葛神医那天,楚行特意告了一日假,亲自陪妻子进山。
前世护院回禀遇见葛神医的经过时,陆明玉隐约记住了山头方向,稳妥起见,她还是安排护院们去打野味了,她与楚行纯粹是碰运气,毕竟如果夫妻俩亲自救了人,葛神医也会更感激他们。
陆明玉很贪心,除了自己的病,她还想多求葛神医一件事呢。
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