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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玉垂眼在旁边等着,听着头顶他咕嘟几声,喝得特别快。陆明玉抿唇偷笑,喝了那么多酒,肯定口渴了吧?等楚行放下茶碗,陆明玉伸手去够茶壶,想再给他倒一碗。然而她的手才碰到茶壶,男人的大手就覆了上来,轻轻地笼罩她,掌心如裹着一团火。
陆明玉心提了起来,余光瞥向他。
“我去沐浴,你回房等吧。”楚行松开她,转身就走了,早走,早归。
陆明玉却还愣在原地。
等他,等他做什么?
刚刚吸进来的酒气瞬间都变成了烟火,在她体内一朵一朵地炸开,陆明玉仿佛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她看见他走到西次间门前,站住了,似乎要回头,陆明玉惊慌失措,逃也似的转身,匆匆几步闪进了东次间,一路直奔内室。
新房里龙凤喜烛早就点上了,目光落到铺着合。欢被的床榻上,陆明玉越来越慌。她怕楚行,怕看到他,也怕他用那双凤眼鹰隼般打量她。太紧张,陆明玉觉得她必须做点什么,她走到桌前,挨个吹了灯火,只留那龙凤喜烛照亮。
烛光昏暗,内室瞬间暗了不少,床这边有屏风挡着,更是安全。
可当陆明玉爬到床上,放下纱帐时,低头一瞧,却还是看清了身上的绣样。
看得见,但陆明玉已经没办法了。
她在床里侧躺下,拉上被子,闭上眼睛等着。
好像听到了水声。
楚行衣袍里面,会是什么样?
陆明玉想象不出来,但她好热,担心闷出一身汗变臭了抱着也不舒服,陆明玉连忙从被子里面爬出来,把被子压在底下,继续躺好。
好像一盏茶的功夫都没用到,陆明玉就听见了脚步声,她越发紧张,紧紧闭着眼睛。
楚行挑帘进来,第一眼,发现屋里昏昏暗暗的,第二眼,没找到人。楚行意外地挑挑眉,往里面走两步,还是没……
目光一定,楚行终于发现了他的新娘子,娇娇小小地躺在大红锦被上,一身红衣与被子差不多的颜色,若非一头青丝铺散开来,他险些没看出来。看着新娘子充满戒备意味的背影,楚行眸色渐渐转深。
她以为吹了灯,以为早早躺好了,就可以睡了?
楚行慢慢走了过去。
陆明玉一动不动。
楚行在她身边躺下,也是直接躺在被子上,面朝她,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动作,只有绵长有力的呼吸吹向她,带着春风般的热意。陆明玉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忽然腰被人抱住,用力一转,她便跌进了他宽阔的怀抱。
男人刚沐浴完,用的是凉水,浑身散发着一种清凉的气息。
陆明玉觉得很舒服,她喜欢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
“怕吗?”楚行握着她肩头,下巴贴着她脑顶,低低地问。
陆明玉没有摇头。
“我尽量轻点。”楚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也觉得他的钥匙跟她不太匹配,但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有些事无法避免。
陆明玉能说什么?
她再度闭上眼睛。
楚行将她放平,他慢慢坐了起来,柔和昏暗的烛光下,她静静地躺在他身边,美眸紧闭,双颊酡。红,嘴唇像颗樱桃。她的手乖顺地放在身体两侧,小手白净如玉,指甲盖是粉色的。五月的天,她脚上竟然还穿着一双红绫袜。
楚行来来回回看,渐渐口干舌。燥。
他不太确定接下来该做什么,或是该先做什么,无措的感觉才冒出来,楚行忽然想到了二叔送他的那箱书册。楚行不想承认烧书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堂堂国公爷,在战场上金戈铁马的将军,比她大那么多,会不懂如何行房?
肯定要先褪了衣服。
酒意上来,她闭着眼睛更是纵容,楚行低头,手碰到她领扣。察觉她颤抖,楚行屏住呼吸,抬起眼帘,看着她,哑声问:“阿暖,可以吗?”
陆明玉咬唇,这种时候,她一个字都不想说。
她不说话,脸更红了,楚行知道这是默认,便继续为她宽衣。男人的大手,握惯了刀剑,自己更衣利落简单,轮到帮他的新娘子,楚行动作无比地缓慢,因为她太美,因为他第一次认识到女人与男人的不同,目光移动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手。
陆明玉始终闭着眼睛,心咚咚地乱跳。
楚行最后褪了她两只袜子。
陆明玉蜷了蜷脚指头,楚行差点忍不住去抓她。
但他忍住了,因为想着更好的。
一团黑影笼罩下来,陆明玉瑟瑟发抖。
她看不见,但她感受了楚行的威风。太超出意料,她害怕,怕得脸都白了。她还记得上辈子,楚随那么温柔,她都受不了,如今轮到楚行,简直,简直就像……
陆明玉忽然记起了那天吃早饭,恒哥儿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煮鹅蛋,故意放在年哥儿的鸡蛋旁边,差距悬殊,把年哥儿羡慕地,追着哥哥要换。
她痛苦地皱起眉头。
楚行顿住,问她,“难受?”
陆明玉眼泪落了下来。说他笨他还真笨,上来就奔那儿去,不知道先亲。亲她吗?
楚行一看她落泪,还以为完全是因为不适,连忙翻身下去,抓起被子就把人蒙了起来,只露出脑袋在外面。他后悔了,后悔没有看二叔送他的书,因为他发现他虽然知道道理,却根本无法完成,就像钥匙不对,她不肯开。
陆明玉是难受,但她还惦记着替楚行生孩子呢,而且嫁都嫁了,总免不了的。
感受着楚行的克制,仿佛今晚都不准备再来,陆明玉心里突然化成了水。
他是笨,可他知道疼她。
闭着眼睛,看不见,胆子就大了起来,加上感动他的体贴,陆明玉扭捏了会儿,最终还是装作不经意般,嘴唇从他耳边擦过。楚行身心剧震,本能地追了过去。陆明玉没有躲,乖顺地给他,甚至他还是笨,她都没有表现出来,怕他再半途而废。
“还没好吗?”一刻钟后,陆明玉哆哆嗦嗦地问,感觉自己要变成两半了。
楚行抬起头,对上她苍白的脸,他艰难地撒谎,“好了。”
陆明玉松了口气。
楚行不敢再开辟新的疆土,飞快熟悉一下新占据的地盘,草草结束。
陆明玉是喜欢他,可他又笨又……鹅蛋,陆明玉刚刚已经用尽了对他的喜欢,这会儿她只有委屈,缩到被窝里再不想给他碰。楚行知道她真的努力接纳他了,心疼地不行,躺下去,将人搂到怀里,诚心赔罪,“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都怪他准备不足,明天一定得找两本书来学学。
陆明玉小声抽搭了会儿,太耗精力,迷迷糊糊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她睡着了,楚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书里真的有办法,能让他成功安置剩下的那大半钥匙?
她哭得那么可怜,他都没忍心告诉她。
☆、第119章
陆明玉忽然就醒了,睁开眼睛,对面是大红色的纱帐。
有那么一瞬间,陆明玉分不清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茫然地移动视线,瞥见纱帐上绣着的一对儿鸳鸯,陆明玉才瞬间记了起来。昨日是她大婚的日子,她嫁给了楚行,夜里洞。房花烛……
只是,她的新郎官呢?
看着身边瘪瘪的龙凤被,陆明玉困惑地坐了起来,腿间有些不适,但与昨晚的痛苦相比,宛如火海里飞溅出来的一点小火星。陆明玉抱着被子,先挑开一丝纱帐,确定外面也没有楚行的身影,她才唤丫鬟来服侍。
声音才落,采桑便快步赶了进来,看到纱帐里探出来的主子,采桑不由一笑,“夫人这么早就醒了?现在刚过卯时,夫人还能再睡一刻钟呢。”
初八她们来铺床那天,太夫人就派身边的安嬷嬷提醒她们了,说是今日辰时敬茶。姑娘得知后,怕今早起得晚赶得匆忙,便让她们卯时一刻来叫醒,沐浴梳妆,时间宽裕,然后提前去三秋堂候着。
这么早?
陆明玉越发奇怪了,看眼身边属于楚行的位置,她轻声问道:“国公爷呢?”
提到新姑爷,采桑不由打了个哈欠,“国公爷半个时辰前就起了,说是他习惯早起练武,叫夫人醒了先收拾,迟会儿他过来接您。”
说话时,采桑面露纳罕。她虽然是个黄花大姑娘,但她与大姑娘陆锦玉身边的四喜是好姐妹。每当陆锦玉回娘家,陆明玉姐妹几个聚到一块儿叙旧,采桑也会与四喜互通两边的新鲜事。为了今早不出纰漏,采桑特意与四喜打听了大姑娘洞房第二日的情况,好吸取经验,结果人家大姑爷陪大姑娘一直睡到天亮,自家的姑爷可好,姑娘那么美,国公爷居然舍得丢下新婚娇妻,一个人起早去练武!
采桑怎么都想不通,最后归结在了自家姑爷的脾气上,大概是天生的不解风情吧。
陆明玉微微低着头,回想昨晚,忍不住无声笑了下。
楚行,可能是真的不近女色吧,便是娶了妻子,对夫妻之事也没有太大的兴趣。陆明玉不会特意拿楚行与楚随比较什么,但毕竟嫁过两次,陆明玉算是彻底体会了这两兄弟的差别。前世她嫁给楚随,楚随前面体贴后面就霸道了,第二日陆明玉险些没能起来。楚行却不一样,他笨手笨脚,但他不会过度索求,结束的早加上一夜好眠,难怪这会儿她神清气爽,也没有特别不舒服。
而楚行笨,是因为他没有碰过别的人。
男人喜欢妻子对他从一而终,女人又何尝不是?楚行第一次笨,熟悉了就好了。
心情愉悦,陆明玉命采桑、揽月备水,她去沐浴。昨晚事毕,陆明玉想起来的,是楚行没让,说什么睡觉要紧,早上再沐浴也没关系。陆明玉是个爱洁的人,但当时她太难受,楚行一劝她就听了。
浴桶里洒了玫瑰花露,清香袭人,陆明玉长发高绾,行动自如地跨进木桶。
采桑在一旁服侍她,扫眼旁边桌子上她按照夫人、四喜的双重提醒准备的清凉化瘀膏,采桑一边帮主子擦背,一边偷偷地寻找主子身上需要抹药的地方,结果前后都看过,除了最私。密的那处不可见,竟然没发现任何异样。
采桑简直都要怀疑三夫人她们在诳她了!
“夫人,你,你哪里不舒服吗?”硬着头皮,采桑吞吞吐吐地问。
水温刚刚好,陆明玉闭着眼睛享受呢,闻言摇摇头,抬起右腿搭在桶沿,让采桑帮她擦。
采桑握着主子的美腿,担心自己问得不清不楚,导致主子身上有伤却耽误了抹药,她咬咬唇,红着脸继续问道:“夫人,三夫人给了我一瓶清凉化瘀膏,说是今早给您用点……”话没说完,手里的美腿就缩了回去。
采桑诧异地抬起头。
陆明玉脸红红的,嗔怪似的瞪她,“我没事,母亲给你东西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是恼羞成怒,怪采桑什么都不懂,还要瞎操心。
采桑反而放下心来,主子没受伤,她还不用心疼了呢。
她继续伺候,陆明玉平静的心却乱了,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昨晚。楚行笨到什么地步呢,笨到她不亲他,他就想不到主动,只管做最重要的事。笨到她勾着他亲了,楚行居然也只会亲她的嘴唇,不懂去别处。
说句有点自夸的话,楚行昨晚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陆明玉就是喜欢这样的楚行,喜欢他的正派。
沐浴过后,陆明玉坐到梳妆镜前打扮,新妇敬茶,第一次正式以楚家媳妇的身份拜见亲戚长辈,打扮必须隆重。赤金镶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