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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宋问自己的笔迹:“莫待无花空折枝。”
罗姓学子凑过去看了一眼,越看越是震惊。待她写完,要往后退去,脚步一个趔趄。
宋问将笔放下,拍拍手,对着几人微笑。
她写过的字,真是比他们加起来都多。
宋问摸摸鼻子道:“怎样?姑且,我就先赢一把?”
这哪里还需要评判?水平相差实在太多。都不必问了。
无论是柳公权、颜真卿,或是怀素,他们都是书法界的创新者与集大成者。
单就这清新的字体,纵观全大梁,也没人敢说能胜。
宋问临摹,确实占了便宜。
国子监学子脸色很是难看。没料到云深书院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简直深不可测。
连带着觉得她写的诗词,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讽刺。
说他们是碌碌无为,荒度时日?这是对先前的回敬?
哪怕是,他们此刻也无法辩驳。这口气得憋着。
云深书院的表情,确实比国子监那边的还夸张。
对方稍微还掩饰了一下,以保保自己的面子。云深的学子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恨不得将宋问捧到天上去。
你一句我一句,交口称赞。
见对面沉默,冯文述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嘲讽了。
“在想着找借口吗,说这次是侥幸了?”冯文述阴阳怪气道,“你们国子监的人,从来都只会侥幸落败而已。”
赵恒抱胸,跟着呛声道:“是手疼还是脑子疼,亦或者是良心疼,所以才没写好啊?”
“我国子监也不是这么输不起的。”罗姓学子虽然心有不甘,还是抬手低头道:“甘拜下风。确实是你技高一筹。”
冯文述笑道:“一筹?怕是天差地别吧!”
众生嬉笑。
国子监监生脸上挂不住,显得狼狈不堪。
这围观的茶客,纷纷为宋问所惊叹。此人不凡。怕不止是不凡,如今已经相当了不得了。
鼓掌以示钦佩。
宋问挥开众人,走到他们面前,抱拳笑道:“对了,有件事,我想你们需要知道。其实我刚刚背的那三首诗,其实不是我做的。你们没听过吧?”
“一首慷慨激昂,豪迈奔放。作诗的人叫李白。一首传神写意,诗中有画,作诗的人叫王维。一首慷慨悲壮,铁骨铮铮。作诗的人叫谭嗣同。”宋问看向他们道,“这三人诗作风格截然不同。用词,心境,更是不可比对。你们没听过也罢,听着品味了,竟还听不出不是一人所作吗?”
众人脸色越发难看。
前排的某位监生愤而指向她:“你这是戏耍我们吗?”
宋问无辜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多读读书,总是好的。”
不过他们永远读不到这些人的诗就是了。
就是欺负人就对了。
“是真有造诣,还是喜欢附庸风雅。”冯文述夸张的叹道,“哎呀,这次可以表露无遗了呀。”
国子监的都是权贵之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何曾这样憋屈过?却还是愣生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宋问道:“哦,另外还有。”
她拿起纸,指道:“这些其实也是我临摹的书法。第一句是柳公权的书法。第二句是颜真卿,第三局是怀素。第四局潇洒自在的就是我自己的风格。”
众生皆是听得一脸茫然。
宋问:“没听过?”
云深学子险些跟着点头。
宋问一脸真诚的劝道:“所以,除了多读读书,你们还要多练练字啊。”
云深学子彻底绷不住大笑:“哈哈哈!你说你们能做什么好?”
先生真是太狠了,半点面子也没给留!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参照唐朝。默认唐朝之前的诗词与人物是存在的。
第94章 文无第一
云深书院学子的大笑; 实在太伤他们自尊。
包括周遭的嘲笑声,让他们颇为不自在。
监生道:“单他一人厉害,有什么好骄傲的?”
冯文述哼道:“他是我们云深书院的人。”
监生:“我替他觉得可惜。”
冯文述:“那他也是我们云深书院的人。”
“除了他; 你们还有谁能上得了台面?”监生怒指道; “何况他厉害是他厉害,管你们何事?”
冯文述:“为何要除了他?他就是我们云深书院的人。这诗会也是用的书院的名义啊。”
监生气结:“你——!”
众人保持着猥琐的微笑,就嘿嘿的笑着。
冯文述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总不像你们,输了还能找那么多借口; 给自己争面子。这布都破了; 再怎么争也遮不住你们的羞!”
冯文述这伶牙俐齿……总是把她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赵恒指向门口:“方才约定了; 输的人; 请走。”
监生过去挥开他的手:“谁稀罕?这不是输或赢的事,是你们云深书院欺人太甚!”
林唯衍坐在窗边蠢蠢欲动。他觉得自己快可以出场了。
罗姓学子抬手喝道:“好了; 大家都别吵!”
几人硬生生憋下,安静下来,各自退开。
罗姓学子走到宋问面前道:“在下罗利; 今日记住你了。”
“萝莉?”宋问看着他魁梧的身材; 试探道:“你字金刚吗?”
罗利:“什么?”
宋问摇头道:“没什么。觉得你身形特别伟岸。”
罗利听不懂; 只当她还是在嘲讽。
自己输了; 被嘲笑也算活该。只是不想输得不明不白; 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便问道:“敢问兄台大名。”
“往后你会知道的,你也会终生难忘。”宋问道,“诗会不日举行; 届时我们进士科乙班学子全部都去。有仇,尽管来报。”
罗利又是一抱拳,朝几人告辞,而后走出茶楼。
今日比斗一事,估计会在这间茶馆流传下去。
围观的人还不少,想他们以后可能都没脸来这间茶楼了。
宋问回身道:“我们也走吧。”
掌柜过来,看着宋问手上的纸:“这能否……”
宋问干脆道:“不能。”
然后卷了揣怀里,带走。
云深书院的学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背后,一道出了茶楼。
待走出门又远了些,终于开始得意忘形。
孟为凑上去道:“先生,您可真厉害!”
丁有铭傻笑道:“先生,原来您书法这么超然啊?”
“就是啊先生,原来您真的才高八斗,博览群书。”赵恒道,“学生方才真是替您捏了把汗,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宋问回身,一个个敲冬瓜一样的照着脑袋敲过去,不悦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早说过了,不要质疑你们先生的水平。安心的崇拜我就好。”
几位学子谄媚道:
“哪里哪里,哪里是质疑,是尊重!就知道先生无所不能!”
“就是,先生是什么人。我们那是替罗利他们捏把汗。”
宋问拍手道:“得了,你们之前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们。”
“这些不重要。”丁有铭道,“先生,您真是让我们大为开眼!我看国子监那帮人,也不敢再这么嚣张了。”
“等到诗会,就没那么容易了。”宋问道,“下次你们要自己去。我是先生,没有上场的道理。”
孟为摆手道:“也无所谓,这次面子已经挣回来了。”
“挣什么?我挣的是我自己的面子,我叫宋问,你们也叫宋问吗?”宋问转着折扇,敲打几位道:“必须都给我好好准备,这是你们的事情。”
孟为道:“先生,反正您已经赢过一次了。就是我们云深书院赢过一次。那群监生以后,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这一个个,厌学情绪高涨啊。
宋问道:“我赢他们有什么用?这样的小打小闹,与诗会相比,算得了什么?若诗会你们还是输了,谁会在意这次的事情?你们还是逃不过被国子监以及其他众人冷眼打压。所有人都觉得你们不如他们。你们气不气?”
众人愤恨咬牙道:“气!”
宋问:“那就努努力啊!”
宋问眯着眼睛,挡在众人身前:“你们之前,想去哪里的?”
众生:“……”
宋问板起脸道:“散了。放堂之后,也要好好念书,岂能如此懈怠?”
众生:“……”
刚开心没多久,准备出来潇洒的云深学子们,就在宋问的压迫下,解散了团队。
林唯衍悠悠叹了口气,沉默的跟在宋问的身后。
本来还以为要打起来了。果然想看读书人打起来是真不容易的。
林唯衍问:“试过了,你觉得他们厉害吗?”
“还不错?”宋问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其实稍有差别的水平,很难说清楚谁优谁劣,只看评判的人偏心与谁了。”
而诗会的主办方,必然是偏心国子监的。不管如何说,他们可是大梁将来的门面。也难怪那群学生们心中会不服。
不过,这多半也是因为,确实难分伯仲。
宋问心里想着事情,回到家,直接坐到桌前,开始翻找纸笔。
林唯衍走过去问道:“你想做什么?”
宋问铺开纸,道:“算算时间,万恶的补课可以开始了。我看看他们还有什么空闲的时间。”
林唯衍:“……”
林唯衍走过去,问道:“我也能参加吗?”
宋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戒备道:“你……想参加什么?胸口碎大石,脚底踩灯泡?还是诗歌朗诵?可能都没有。”
林唯衍抽出长棍,在手上飞转。
宋问无语道:“诗会是以文会友,比什么都不可能比武!”
林唯衍说:“你们不是讲求文武双全吗?你们的六艺里,不也有骑射?”
宋问道:“人好好的诗会,真动起手来,有人受伤了怎么办?那对面可都是天之骄子啊。”
“这不是正好吗?”林唯衍道,“报仇的好机会啊。”
宋问:“……”
宋问仰起头,看着他,被他一说,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进士科乙班的学子,除了孟为,都有点弱不禁风。就算是孟为,拳脚功夫也不算好。只是皮厚力大。
林唯衍这小子平日即不去上课,也不爱在书院里转悠。要么就跟着宋问,要么就躲一旁自己玩儿去。想必国子监的人不知道他的存在。
宋问阴笑着伸手摸了摸林唯衍的头发:“林小友。”
林唯衍:“……”
看着有点恶心。
宋问道:“那你就跟着去,反正我给你们都报了。如果有适合的机会,我就让你上。在此之前,你不要在他们面前出手。”
林唯衍勉强点了点头。
云深书院的课业并不算繁重,或者说是自由的时间偏多。宋问把自己的课也加上去,那排出来的课就多了。
问题就是该补什么。
宋问对这诗会是闻所未闻,毫不了解。
去问了别的先生,他们似乎也不打算告诉她,只是闪烁其词的让她趁早放弃,当是去开开眼界就可以了。
宋问哭笑不得,真是长他人志气。
宋问抖抖衣袍,在唐毅对面坐下,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