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宋问道,“其实自古人心不难猜,它只是难测。你可以清楚猜到他的千百般种心思,但是猜不到,临到了的时候,他会选择哪一种。毕竟对他来讲,一切也不过一念之间。”
林唯衍道:“我就猜不到林青山的心思。他选了一条最不该的绝路。”
“我倒是也很想让你做一做。但是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担心。”宋问回过头,拍了拍他的心口:“你已经长大了。孤独和挫折会让人强大的。你能独当一面,不会误入歧途了。”
林唯衍有些落寞的低下头。
“可是,痛苦是会积聚的。”宋问道,“你要学的是放下。别让你自己打垮。”
林唯衍道:“做你的学生挺好的。”
宋问笑了下:“我也这样觉得。”
林唯衍:“那你呢?你会被自己打垮吗?”
“你不懂,我活的每一天,都是多出来的。”宋问笑道,“我命长的让自己害怕。”
林唯衍还是第一次听见年轻人说自己命长的。
当下觉得果然是宋问,脑子就是有病。
两人下了书院那壮观的台阶,走出大门。
看门的大爷,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唯衍走过。
终于是彻底投降了。
林唯衍看着路边,便缩过去恳求道:“买点吃的。”
“买什么呀。”宋问不屑道,“有家里做的好吃吗?”
林唯衍:“在量不在质。”
宋问:“有点出息行不?包食宿那是管饱!”
林唯衍抬手,指向某处。
宋问一巴掌拍下:“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不听话?”
林唯衍道:“看!”
角落处,赵主簿敛着衣袖,神秘的朝她招招手。
宋问:“……”
宋问走过去,捂着脸道:“这日头不对吧?昨日您怎么跟我说的?”
赵主簿甩甩衣袖,心道这人太不识趣,说:“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老爷已经将你的事报给国师了。你自己小心,千万莫再插手此事!”
“多谢多谢。”宋问忙给他作揖,又想了想,不明白道:“我有什么事,可以让县令告诉国师的?”
赵主簿:“那自然是……”
赵主簿歪头,仔细那么一想,好像还真的没有?
总不能去跟国师道,哎哟那个宋问,把我监视他的差役都给甩了?哎哟那个宋问,就是妙手空空没跑了!哎哟那个宋问,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哦,他去告我的状啊。”宋问笑道,“总归我也是国师最讨厌的人了,他多去国师面前晃悠晃悠,怎么,是想超越我的地位?”
赵主簿:“……”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白瞎了他过来通报。压根不需要他多担心。
赵主簿无奈甩手道:“随你吧随你吧。”
宋问哈哈笑了一声:“那我走了?”
赵主簿哼道:“我走!”
宋问扭头问道:“有人跟吗?”
林唯衍摇头。
宋问拍板:“那就去郑会家!”
宋问和林唯衍,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行事都很随性。
别人的对或错,和他们的对或错,并不一样。
所以说是乖张也好,疯狂也好,的确是世间少有的麻烦人。
两人趁着时辰不错,一路直赶郑会家。
郑会如今还在家修养。
许是先前变故太大,平日里大门紧锁,避不见客。
宋问去叩了叩门,喊道:“在下宋问,郑公子在吗?”
郑会还是很给她面子的,未几便走来给她开了门。
他脚还是跛的,不知道是没医治好,还是以后就这样了。看见她拜道:“宋先生!”
宋问将他扶起:“客气了。今日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
郑会:“有劳先生挂心,里面请。”
里面日光黯淡,窗子都关着。
宋问看他形容憔悴,神色间尽是萎靡,这些日子估计过得糊糊涂涂的,不比牢里好哪些,安慰道:“郑公子……放宽心些吧。”
郑会:“谢先生关心。”
“我的关心,于你不痛不痒,只不过是两句话。”宋问道,“你若真想好,该出去走走了。”
郑会点点头,表示意会。
宋问一只手搭在桌上:“我便也直说了。其实近日来,是有一些事情想问你。但怕给你惹来麻烦。你若是不愿答,可以不答。”
“当初自诩年少聪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落得这般天地。若非先生搭救,郑某已是死人一个了。死不可惧,只是若让祖上蒙冤,叫楚姑娘死不瞑目,却实在太不甘心。”郑会自嘲一笑道,“宋先生于我,岂止是救命之恩啊。不过几个问题而已,先生请问吧,郑某知无不言。”
赵主簿可能地位太低,确实知道不了太多。
但是郑会不一样。
他跟着张兆旭,出入过许多地方。
虽然对方或许没多在意他,表面功夫却做的足了。
郑会为人还是很聪慧的,只是一时被利益迷了眼,看不清楚。
可张家的事情,他也借此摸透了大半。
宋问:“其实我想问问,林青山,林大将军,你知道吗?”
郑会点头:“知道些。他去世的时候,我已经不小了。”
宋问看了眼林唯衍,见他有些僵硬,让他随意先坐下,然后道:“能否与我讲讲?”
“当年许将军与宋太傅决裂,大将军带着他征伐边疆,他们二人,是京城的美谈,民心所向,声望甚高。只是两人性格截然不同。”郑会叹道,“命运却也是大相径庭。”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道:“大将军,是一位潇洒不羁的人。说他是将军,不如说他更像一位侠客。边关安定之后,陛下便将他召回京城。恰巧当时,我也在云深书院就学。大将军受邀,偶尔会来指点我们一二。”
“他的眼神很坚定,想必是他见惯了生死吧。让人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可靠的人。他虽然从边关来,却很和善,丝毫也不可怕,没有架子。会坐在地上,同我们谈天说地,聊些边塞风光。他口中的每个地方,都叫人向往。抛头颅,洒热血,提宝刀,斩来敌。他的每一句话,都叫人澎湃不已。若是追随他,哪怕刀山火海,也义不容辞。”
宋问暗道。适合做邪教宣传。
郑会顿了顿:“先生是想问,当年的造反一案吗?”
宋问点头。
“确实是很有蹊跷的,哪怕是京城里的人,恐怕也知道的不清楚。”郑会道,“毫无征兆的起兵。攻城当日,城门就已经锁了。陛下下旨,所有人不得外出。第二日,将军已经被镇压了。再过一日,便被斩首示众。可是当时我看城门外,并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当夜也没有听见什么大的声响。只是金吾卫挨家挨户的敲门夜查,反将事情显得很大。”
宋问:“这么清新脱俗的造反?”
“既然是先生问,郑某有什么都说什么吧。”郑会点点头道,“大将军手下带的兵,那都是杀人杀出来的。区区禁卫军,短短一夜之内便尽数镇压,郑某是不信的。法场行刑的时候,那些将士身上,都没有带着伤。没有伤,怎么败?只是长安城内,禁言此事。时间久了,便也成真的了。”
时间能模糊真假。
无所谓残酷或温柔。
会难受的,也只有从时间里走来的人而已。
只要他活着,还要不停的走下去。
继续见证扭曲的事实。
宋问:“其他的,你也不知吗?”
郑会笑道:“我如何能知啊?三尺微命,一介书生而已。”
宋问拍拍手:“那你记得,大将军的佩刀吗?”
“自然记得,他寸不离身的,我们也见过。”郑会道,“很好认。刀身和刀鞘上,都有他刻的划痕。”
宋问激动问道:“在张家?”
郑会一惊:“怎可能!”
宋问:“那麻烦你给我画两笔,叫我开开眼。”
“可以是可以。”郑会道,“只是先生为何对此事如此感兴趣?”
宋问笑道:“就像我当初会对你的事情感兴趣一样。说出来没别的理由,只是你们不懂。”
郑会跟着一笑。也不再追问,转身进里屋取了纸笔,给两人画出来。
第55章 指条明路
张炳成:“国师; 下官句句属实。那少年武艺高超不是常人; 加上个宋问也是来历成谜。不知道他二人想做什么; 怕是想对国师不利,国师不可不防!”
张曦云提起笔; 在墨水里蘸了遍,随口问道:“少年?见过两次; 没见他出手。从哪里来的?”
张炳成答:“他是个江湖人士。虽然年纪不大; 但在江湖上很有名望。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背一根铁棍。江湖上没人能请的动他。不知为何来了京城; 也不知为何跟在宋问左右。”
张曦云若有若无的“嗯”了声,便没了动静。
张炳成想了想; 又道:“今日早晨,他还去了郑会的家中。就怕这人不识好歹,在策划什么阴损的事情想要再陷害您。”
张炳成说:“何况,他们偷那么多兵器做什么?常人哪会做这样的事?国师,不能不防啊!”
张曦云长笔一勾; 仍未做搭理。
张炳成立在一侧; 也不敢正眼看他,就偏着扫他神色,一时摸不清楚; 有些慌张。
张曦云终于开口道:“你先前说,拦李洵的时候,你派去的人; 都被一个神秘的来客截住了?”
侍卫低首道:“是。”
张曦云:“只有一个人?”
“……是。身形不高,但力气极大。”侍卫道,“据下属回报,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张曦云:“若你和他打呢?”
侍卫迟疑了片刻,答道:“尚未交过手。”
“哦?”张曦云笑道,“谁家少年郎,能有这样的造诣?险些没看出来。”
侍卫颔首静立。
张曦云挥挥手:“你下去吧。”
张炳成兀自出神,没有听见。
张曦云抬起头:“嗯?”
张炳成恍悟,躬身道:“哦,下官先告退。”
人出了房门,张曦云落下最后一笔。
“也曾有一个人,天生神力,刀术过人。可惜已经死了。”张曦云道,“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见到他儿子。我以为只要够聪明,就不会再回京城了。”
纸上画着两个年轻人的脸。
微压着头,一脸狠戾的看着他。
而在他们上面,是另外两张熟悉的脸。
神态中颇为相似。
张曦云拍拍腿,唏嘘道:“已经十年了啊,感觉还只是昨日风雨。”
不敢懈怠的跟着陛下,也已经三十余年。
那些曾经的名士英豪,如今空留孤魂。叫他升起一股恍惚感。
他的人生,有那么长吗?
“他们二人走到一起了。谁不说是天意难测呢?这不就是命数?呵呵,有意思。”张曦云眯着眼睛道,“当时他们二人联手杀退群敌,今朝后人相逢,敌人又会是谁呢?”
侍卫:“国师若是担心……”
“不。不用动他们。他们未必就是我的敌人。”张曦云抬手道,“驾车,去见见。”
宋问同林唯衍拿着画,从郑会家回来。
当年阵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