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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昨夜; 带字的纸被金吾卫及时扫除,他们没有看见; 也不知其中猫腻。暗自猜测; 是否与先前的内容一致,说是要天下动乱了。
若真是这样,也不至于多么糟糕,毕竟背锅的是两个人。天塌下来; 会先砸死南王。
南王如此工于计算之人,哪能就此罢手?
于是下午的时候,那带字的纸又出现了。这次明明白白的看清楚——“偷天换日,毅正天道。”
顺便便传遍长安。
长安城内的流言顷刻爆发。百姓再也按捺不住,开始大肆探讨。
偷天换日,这是何意?
谁是天道?陛下乃九五至尊,难得他还不是天道?
安王之死疑点重重,当年被隐藏的隐晦之事,再次被扒了出来。只是那本该掩埋的腐朽,若是重现天日,又会将谁烧为灰烬?
宋问阻挡不能,只能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唐毅府邸如今大门禁闭,只能装聋作哑。
他已经如此小心了,为何总有人要与他过不去?
南王人虽不在京中,但是他的护卫团都留在了这里。倒是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此事朝廷确实不便出面,颇有嫌疑。所谓法不责众,除了安抚,哪里还有更好的方法?
对这些不合常理之事,他们自己也是满脑疑惑,辨不清方向。不过是见识的多了,哪怕想不明白,也能觉出其中有异,不那么好唬骗。
李洵与冯文述一道过来找她,想问问此题何解。
宋问便同他们说明了原理,二人心中总算有数。
宋问的小院里,三人对坐。林唯衍搬了小板凳坐在后面玩纸,小五过来上茶。
茶盏冒着丝丝白烟,飘在众人之间。
冯文述叹了口气道:“遇上这等事情,便觉得一筹莫展。若是学生能如先生一样博识,也不至于自己慌了手脚。实乃惭愧。”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自己知道,谁也没说做官的还要会作法不是?”宋问道,“广交友,总会有人告诉你的。”
“先生。”李洵转了方向面向她道,“此事再酝酿下去,怕是难以收场,三殿下恐受牵连。勿论此人目的为何,用心险恶,必不能让他如意。”
宋问点头。
李洵:“我们说的话,百姓怕是不信。您在京师素有声望,还要劳烦您出面才是。”
宋问继续点头:“如果是为此事的话,放心,交由我处置。我也是很讨厌这种人。”
二人对视一眼,大喜。当她这是同意出来说话了。
李旭道:“若有什么需要,先生尽管吩咐。”
宋问报了些东西,让他们去准备。二人领命,便先告辞。
林唯衍竖起耳朵,直觉宋问口中的解决,和他们说的解决,大约不是同一件事情。问道:“你要怎样?”
宋问敲着扇子,冷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南王此举,真是叫宋问很不高兴。
先不说他要陷害谁,单就靠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兴师动众,不顾后果,搅得京城人人自危,就非常不妥。
直指十多年的往事,分明是要将人往绝路上推。
如今要用讲课的方法,让众人信服,难。鲜有人能听得进去。
就算说服了一些人,他再从旁作梗,只怕尽数白费。
事到如今,哪还和他用这样君子的方法?
他是看不起朝廷,还是看不起自己,真以为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宋问下定决心,便着手安排此事。交代林唯衍去给她秘密布置。
林唯衍做这些,热情的很。一是新鲜,二是痛快。
再者看别人连连称奇的表情,实在是很有趣。
最先出现灵异的,是宋问的茶馆。
众人正群聚一堂,针对京城的局势高谈阔论,跑堂过来给人换茶。
他掀开壶盖的一瞬,视线一瞥,忽然愣住了。又揉眼看了看,才惊慌喊道:“你们快看,这水上有字!”
原本嘈杂的茶楼安静一秒,众人争抢着过来,凑在茶壶上方查看。
只见水面上,飘着纤细的几个红字,清清楚楚写道——“风自东来,祸自南起。”
跑堂托着茶壶一晃,字随着水波震荡,随后便消散了。
众人看见这一幕,顿时惊呼。
又与先前的不一样!这若是征兆,也未免太泛滥了。难不成还一天一个意思?
宋问拿着本书,坐在隔壁桌,闻言拍下书册,看着他们冷声道:“都胡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看你们都眼花了,难道也相信这些荒唐事?不是科考一过,就懈怠了吧?”
众人转过身,朝她道:“先生,方才真的是,没有眼花。”
“我倒不信!”宋问哼了声,拿着书本过来:“我来看看。”
众人给她让出条路来,前排的人指着茶壶道:“红字忽然消失了,可是我等都亲眼看见,就是这个茶壶。”
宋问立起书放在茶壶旁,然后眯着眼往里看。她用手将扬了些雾气到鼻边,皱眉道:“什么也没有。这茶的颜色,与茶的气味,分明是正常的。”
那人急道:“方才有!难道我们还一起眼花了不成?”
旁边几人跟腔:“不错不错,真是看见了。”
“哦?”宋问思索片刻,疑惑看向跑堂,问道:“这壶茶,是谁泡的?可有经过别人的手?没人做手脚吧?”
“先生,店里都是您自己定的规矩,我哪敢违背?”跑堂喊冤道,“这茶是我亲手从师父手里端过来的,之后直接端到了这里,能经谁的手?”
宋问斥责道:“不然还能有谁?你若偷懒了便直言,我能责备你不成,何故在这强争?”
她在训斥跑堂,旁边人倒抽一气,扯了把她的衣袖道:“宋先生,您的书!”
众人立马望去,只见水汽氤氲中,宋问的书册上,现出几个字——“六三:拂颐,贞凶。”
此句截自易经,第二十七卦六三阴爻。震下,艮下。
拂颐,贞凶。十年勿用,无攸利。
此乃大凶之卦。
意为:违背养生正道,靠歪门邪道过活。占卜得凶兆。十年倒霉,永无好处。
宋问将书拿到眼前,看了一遍,大为吃惊。抬手小心抚摸,想看得更清楚。
众人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她动作。
一人忽然问:“这字是不是淡了?”
他们看得仔细,丝毫变化皆有所查。那字确实淡了,直至最后消去。
面对这些奇景,众人大气不敢出,
宋问沉声道:“《象》曰:十年勿用,道大悖也。①”
“是哪个道?违了什么道?”一个抬起头,无声的做出了口型:“天道?”
宋问合上书本,拍在手心说:“若这真是警示,那也恰对了先前的传闻。‘拂颐,贞凶。’说明先前不过都是些弄虚作假的小把戏而已。”
众人迟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火,再是水?”
“这水火不容啊。”
“水火不容倒是其次,怎么显出来的内容,截然不同?”
“真是弄虚作假,会是谁人?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宋问动摇道:“这……这水上为何有字我也不知。可这火中如何留字,我倒是听说过。”
众人深吸一气,围过来:“先生请讲。”
宋问又犹豫片刻,终于叹道:“先前南王也问过我,我是听友人说的。”
然后她方法说了一遍,又直接撕了张纸,给几人当场示范了一遍。
果不其然!
只是看见后,众人沉默了。
宋问陡然打了个激灵,摸摸脖子道:“散了吧散了吧,此事莫与他人说道。勿论是天道或是人为,都不是我等小民可以掺和了。大家还是回去念书了。”
众人点头称是,干笑着别过。
众人一脚方踏出大门,就听见有人嘶声呐喊:“你们快看,水上有字——!”
作者有话要说: ①《象辞》:十年都得倒霉,因为这种行为大有悖于道义。
第167章 将计就计
同那纸张自燃,河神发怒的传言来得汹涌一样; 水上现字一日之内传遍京师。
这与水有关; 似乎也更贴近河神。而且; 水上写字显然更为神奇。
如何烧火留字,或是让纸自燃,金吾卫已经出面解释过一遍,也为众人演示过; 只是众人不愿听从而已。至于后者,暂时无人出来吱声。
这水字的昭示; 又句句直指前人装神弄鬼;
重要的是; 这水上的字变化无常。有指责,有卜卦,还有描述和解惑。心诚者对水祈愿; 或可显灵。几乎句句皆中。
满城哗然。
事情发生的多了,终于让人怀疑。
神迹是什么?昭示是什么?如此泛滥; 容易琢磨; 当是街头那阿猫阿狗?
何况这神迹一天一个样; 所言所述皆为不同。怕不是有心人在利用他们。
静下心仔细想想他们先前说的话,似乎有些大逆不道。三殿下何其无辜?看如今被逼成了什么模样?
于是又有人猜测道; 小人意图陷害殿下,高人看不过眼,出手与他斗法,于是才有了近日种种。
不然; 三殿下以往平安无事,怎么最近一出风头,就劫难重重?
对这样一波三折的事情,众人更愿意相信波折后的事实。
这京城里,莫名掀起一番斗法。倒是那街头巷尾的术士,变得炙手可热起来。百姓出门总要带个护身符。
不过一日,李洵再从官署出来,发现京城局势又变了一番。打听清楚状况,简直哭笑不得。
他是希望宋问能出面正风气,不是让她也愉快的掺和进去!这下怎么好收场的?
李洵换了官服就来找她。原本以为她不在家的,要等上一等。不成想人就安然的在家里坐着,似乎外面的风雨真与她无关一样。
李洵进门站到她面前,急切道:“先生,您怎么也和他们一样,玩起这样的把式来了?这京城还不够乱吗?”
宋问转了个身:“别说是我做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除了她还能有谁?
宋问说:“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叫他们长个教训,以后对这些事情,心里也有数了。”
这倒也是。诸多可疑出来之后,百姓不再笃信。有了这次的经验,对方想故技重施,就没那么容易。
“想告诉他们什么是坑,没什么比让他们摔一跤更好的办法了。”宋问说,“在迷信上,他们都快病入膏肓了,这叫以毒攻毒。”
宋问拍肩,对着他挑眉道:“不先让他们认识自己的愚蠢,怎么能够明白世界的广阔呢?你说对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李洵:“……”
宋问偏过头继续摆弄桌上的东西。
桌上放着一沓透明偏白色的薄层,松垮的叠放在油纸上面。李洵上前一步,拿起一片查看,问道:“这是什么?”
宋问在给那毛笔顺毛,说道:“糯米纸。”
李洵松开手指,发现这层薄膜破了,手指也是黏黏的。抬手舔了舔,就和白粥表面凝固的那层糊味道相似。再去看摆在旁边的红色墨渍,顿时了然。
李洵道:“水上现字就是用这个?这个放进水里就融化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宋问说,“我让林小友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