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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那么骂他,肯定把他得罪完了,她这时候也不用再装什么,她不怕,不就是一条命吗,死了就死了,死了说不定她还能穿回去呢。
“它不是你的。”他看了看阿狸,说。
“它是。”颜迟顿了下,又道:“它身上戴着的珠子呢?”
他不答。
颜迟就站起来,可是才起来就又被他摁了下去。
“坐好。”
肩膀被他钳住,她扭不开,也掰不开。
颜迟怒道:“你要做什么?”
“你走,本王就杀了它。”
颜迟僵住,旋即轻声笑出来,“你杀就杀。”
他把阿狸杀了,她就陪它一起死。
这时候,阿狸从椅子下爬到了她的腿上,肉掌贴着它的腰,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歪向黑袍男人。
“阿狸不怕。”颜迟轻哄道。
阿狸把她的袖子用爪子撩开,看到那片紫青后,它用肉垫子捂了捂,然后伸出粉粉的舌尖舔着那块地方。
还疼着的地方,被它这么一舔,更加疼了。她戳了戳它黑乎乎的脑门儿,“别舔了。”
阿狸不听,硬是要舔,可是才伸出舌尖又迅速收了回去,它乖乖地钻到她怀里,成了圆圆的一团。
软绵乖巧地惹人疼爱。颜迟还没碰到它,怀里的阿狸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阿狸!”颜迟怔然地看着空空的膝盖。她猝地一抬头,看见了旁边还睡着的陆致。颜迟从回忆中彻底抽出身来。
她盯着陆致。
为什么陆致与她第一次见面时说他见过她?
她可以确定。在她穿过来之前,她从未见过他,也不可能见过他。
陆致睫毛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
他醒了。他一醒就急急地寻向她,看到她在他身旁后,他低喃道:“朱朱。”
颜迟一凛。阿狸与陆致如同混合在了一具躯体里一般。
“我不叫朱朱。”她说。
陆致还带着稀疏惺忪的眼眸开合几下。
“把手拿开。”颜迟说。
他抿抿唇,移开手。
“我要走。”
他眸光变幻着,最后软和下来,“不走。”
“你没资格管我走不走。”颜迟冷笑。
“去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致勾住了她的小指,眸子里映出她漠然至极的面孔,“不要走。”
颜迟甩开。她不想再这么煎熬了。
离开,离开这里就能摆脱这种矛盾又痛苦的煎熬。
阿狸是陆昀也好,陆致是阿狸也好。她不想再管这些了。她凭什么要活得这么累。她不该活成现在这般模样。
她的阿狸凭什么就变成了陆致,陆致又凭什么变成了阿狸。
这样的结果又凭什么要她来面对,她来承担。
她没做过什么孽,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让她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颜迟想到了死。
死多好啊。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了。
“你不让我走,我就去死。”
这句话她好像才对江修玺说过。
不知怎么的,她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淌了下来。
陆致紧紧箍住她,周身骤然蒸腾起让人窒息的,无法喘气的戾气。
颜迟像一具木偶,任由他紧箍着。
第112章
颜迟像一具木偶; 任由他箍着。
“你还想让我再死一次吗?”
陆致浑身一震,紧接着他恐慌地收紧了搂她的力道。
颜迟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勒断了,她费力地喘着气,“你若是还想像从前那样用链子将我困住; 我现在就去死。”
那样没有一点自由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他就是个疯子; 变态。
她为了青染他们一家的性命; 跟他妥协,妥协到到后面她连正常的生活都没有了。完全成为了他的所有物。
不许她和任何人接触; 尤其是男人; 甚至是阿狸都不可以。前一刻才和她说过话的人,下一刻就被他残忍地杀掉。
血在他剑尖滴落下来,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溅的血; 红至妖冶。他唇间含笑,把她圈到怀中; 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吮进口中,而后在她耳边轻语; 你属于我,生生世世一辈子。
如同密密麻麻又带着刺的网; 将她缠住,永远无法挣脱。
她记得她死的那一天。
身体衰竭到最后一刻,她的灵魂从躯体里脱离出来。她看到陆致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她; 捏着她的下颚,还在不停地给她喂东西吃。
他的表情很平静,机械地往她嘴里喂东西。直到她嘴里塞满了吃食,从嘴角漏下来。
玄七在旁边说她已经死了。陆致仿若没听见,仍然往她嘴里喂着东西。阿狸狠命地咬着他,将他的手咬的血淋淋的,他依旧面色平淡,掰开她的下颌,继续喂她。
颜迟的灵魂在空中飘荡着,透明的手指穿过在她尸体旁留着泪的阿狸。
阿狸用爪子刨着她,想要让她醒过来,一边刨她,一边大颗大颗地流着眼泪。颜迟触不到它,她轻轻地唤着阿狸,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它,可是阿狸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突然间,陆致摔下筷子,说,她没死。颜迟看向他,却发现他也看了过来,视线与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她有一种错觉,他似乎能看见她。
那一刹那,颜迟的灵魂颤抖几下,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然后就穿到了现在的身体上。
“我恨你。”颜迟说。
他全身僵硬住。
“你放过我吧。”颜迟说完,就感觉到脖子上流下了温热的液体。她怔怔地抬手,碰了碰流到颈上的液体。
她试着推开他,一推就推开了。
他的眼眶血红着,淡到看不见的泪珠从他的眼睛里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砸到地上。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泪不停地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安静地流着泪。
颜迟静静地望着他。直到她的衣领湿成了一片,她才发觉她也在流泪。
许久后,陆致慢慢地弯下腰,他蹲下来,抱着腿,高大的身躯蜷屈成一团,泪水落在膝盖上。颜迟下意识地伸手要摸他的头,却又猛然停住。
她擦了擦脸,看看也没看他,直接从他旁边掠过。
裙摆被他拽住,颜迟回头。他没有看她,仍朝着他那一方,拽着她裙摆的手缓缓地放开。
“走。”他说,带着浑浊暗哑的颤音。
颜迟愣住。
“走。”他重复。
颜看着他曲起来的背,他在发抖。
指甲陷入血肉里,她抬起脚,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王爷?”玄七拦住才踏出门的颜迟,回身朝屋里唤了声。
少顷后,王爷从屋子里出来,额发垂到了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的眼睛。玄七辨不清他的神情。
“谁也不许拦她。”他听见王爷说。他有点犹豫,最后还是从颜迟身边让开。
颜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爷,这……”
王爷转身,进了屋子。
陆致真的放她走了。颜迟走到大街上,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从现在开始,她自由了。
然而却没有想像中的快乐。她捂着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着。
缓了许久后,她整理好情绪,去衣铺换了件男子长衫,而后去雇了辆马车。
她斜靠着车厢内壁,双眼空洞地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事物。
陆致蜷缩在地上背对着她的画面闯进脑海中,颜迟拍了拍胸口,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
黑暗的室内,男人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抱着头,剧烈地抖动着,野兽般的嘶鸣从他胸腔里一阵一阵地漫出来。他紧紧揪住自己的衣服,痛苦地流着眼泪。
“朱朱……”
突然,他脖子上爆发出两道光,深红与亮蓝的光芒从他脖子上戴着的珠链上泛开,而后变成细细的光线,从脖子上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脸上。
光芒瞬间消失不见,室内恢复到之前的黑暗。
男人倏然睁开眼,刺目的蓝红色光芒从他瞳孔里迸发出来。
他把珠链取下来,链子上的蓝红珠子已经不见了。
收拢掌心,再展开,链子化成了一堆碎片。他缓缓地扬起唇角,眸光湛亮异常,“小莲花……”
只用了不到六日的时间,颜迟就到了边陲之地。
这里人烟确实稀少。颜迟在这里的小镇上买下一间小房子,在这里安居下来。
她把所有东西都安置好后,数了数剩下的钱。还有很多。足够她一个人用很久了。
但只用不挣,也不是个办法。她干不了苦力活,思来想去后,终于在镇里找了个抄书的活计,虽说挣的也不多,但够她用了。
每日过得虽重复单调,但也安宁自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烦恼。
这正是颜迟想要的生活。
这一日,颜迟正抄着书时,脖子忽地痒了起来。
一月一至的痒痛又到来了。
她拼命忍着不去挠脖子。这里没有江修玺,她只能靠自己把这阵痒痛熬过去。
一开始她就想好了的。不能一直靠着江修玺来解决这个问题,不然的话她根本就离不了他。
她赶紧从门口的抄书小摊前离开,回到房间,把自己泡在木桶里,用冰凉的水来止住这痒意。
牙齿咬在唇瓣上,咬出了血,她支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颜迟被冻醒。
她哆嗦着从木桶里出来。
脖子已经不痒了。
她熬过去了。颜迟拿镜子照了照,脖子还有点红。她吁了吁气。
以后如果还出现这症状的话,就还是用这方法,虽然过程很难受,但她熬得过来的。她琢磨着是不是要去找个大夫再看一看。
其实她在聚山寺的时候就悄悄去看过大夫,大夫也看不出来她这是个什么原因。
但她还是想再找大夫试一试。总得有个原因吧。
心里如同去了一块压着的大石头。她回到小摊,继续抄没抄好的书。
将将要收尾时,她闻到一股酒气冲着她喷了来。
抬起头,她看见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站在了她面前。
“喂,我说,你这玩意儿抄能抄几个钱啊!”
酒气冲天刺鼻。颜迟皱眉,不理他。
“不如你来伺候伺候小爷,伺候好了,小爷赏……嗝……赏你些银子……嗝……”
颜迟摸了下脸。她都扮作男子了,又在面上抹了黑黑的东西,怎么还能招惹到这些人。
她拿起砚台,准备扔过去。
男子凑近,就要碰她时,忽然倒了下去。
“小娘子,小娘子……”
颜迟厌恶地看了一眼在地上咂着嘴的男子,把笔墨收拾好,抱着书从小摊走开。
第二日早晨。
“诶你听说没,王员外家的公子死了!”
“死了!”
“今天早上在河里有人捞出的尸体,啧啧啧,据说是酒喝多了,走路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天哪,不过他那种人,算是遭了报应吧。”
“可不是吗,成日里仗着家里有钱,横行霸道的,这下可————”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颜迟听着邻居们的谈话,想到了昨天那满身酒气,油头粉面的男子。
看他穿着打扮,家里应该富庶,他不会就是那个王员外家的公子吧。
是他也好。
这种人活着也会去祸害别人。
颜迟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鱼汤。
鱼做好了,她才发觉她竟然买了鱼回来。她不爱吃鱼的。可是竟然在不知不觉下买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