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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哼了一声。
“你把阿狸赔给我,阿狸不是……”阿狸不是你的,阿狸是我的。颜迟哽咽着,及时把话止住。
阿狸不是陆致的猫,是颜迟的。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它来。在它死了之后,她才在梦里想起来,阿狸是她的猫,从来都是她的。
但是因为记忆的缺失,她把它搁浅在记忆的浮沙里那么久,记忆全部都归位后,她终于想起了它。
还有他。
她极度厌恨地锤打着陆致,一切都是因为他。
颜迟极力使抑制住快要崩溃的情绪,“阿狸在哪里?”
陆致抬眸,“要做什么。”
“把阿狸给我。”
“它已经死了。”
“把它给我。”
把它还给我。
“埋了。”
她又是一耳光甩过去。他凭什么埋她的阿狸,他有什么资格。陆致挨了两巴掌,却没有动怒,就连神色都没有变化一下。
“行了。”他说。
颜迟的掌心发麻,她切着齿,“埋在哪儿的。”陆致沉默下去。她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陆致的手臂收了回去。
陆致:“你需要休息。”
“好,我休息,你出去。”颜迟态度突然之间软化下来。陆致眼里划过诧异,他敛敛眉,见她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
“让我一个人休息会儿。”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他的左右两颊还印着鲜明的巴掌印,看了一下她许久后,他朝外而去。陆致一离开,颜迟就把被子拉开了。
她看着床顶,渐渐失神。梦里的画面一下一下地在床顶的帐子上放映着,仿佛没有止境,永远不会停歇。她看着看着就蜷缩起来,眼泪滑从眼角滑到枕头上。
之前那些一直让她疑惑困惑的事情一一都散成了云烟,不复存在。她来到石室里,要打开冰棺时却又像是不敢打开,过了片刻才把棺盖挪开。
不曾想一打开就看到了阿狸。躺在冰棺里面的阿狸。阿狸的毛上全是冰花冰粒。它静静地歪在里面的人的颈边。
陆致竟然把阿狸放到了这里。他不是说埋了么。颜迟把阿狸从冰棺里抱出来。阿狸的身体不再柔软了,僵硬冰冷地像一坨冰块。
“小胖子……”颜迟念着阿狸的小名。久违的称呼从口里说出来时,很是生疏艰涩。阿狸是她还没穿到这里来时捡到的流浪猫。与她一起穿到了这里。
她终于明白了,阿狸为何前一刻还凶煞地要咬她,紧接着就转变了态度了。它认出了她。然而她却没有想起它。她为什么没有早点记起来。她一边流泪一边凑到阿狸额头上,亲了它一下,然后把它放到原处。
颜迟看着冰棺里身体完整无损的女人。
半年了。
她死了有半年了。
从前那些刻骨的怨恨与极度的痛苦在记忆恢复之时如同浪潮般向她汹涌地袭来。
为什么再活一次还是躲不开陆致。她抓着棺沿,平息着体内翻腾不定的情绪。
俄顷后,颜迟直起背脊。
回到房间好一会儿后,青染推门入内。她来给颜迟送膳食。颜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青染发觉到了她的注视,“颜迟?”
颜迟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就在青染准备过去时,突然听见颜迟道:“小染。”
青染还没抬起来的脚顿时僵住。刚刚颜迟唤她什么!
“你刚才叫我……叫我……”青染心神俱震,那熟悉的唤声让她有一种时光交错的不真实感。
“我刚才唤你青染啊。”颜迟淡淡道。
难道是她听错了?可是她分明就听见了颜迟叫她小染的。
“你没事吧?”颜迟又道。
“没事!没事!”
青染连说了两次,继而马上摆放好膳食,急急忙忙地出了去。
第101章
颜迟看着急急忙忙出去的青染消失在卷帘处; 过了好久才撤回目光。她出神地敲着桌面。
膳食散发出的热气侵入鼻子里,颜迟闻不到任何食物的香气,寡淡的气味萦绕着她。
她从前不知青染为何对她如此关心,现在她大概知道原因了。
蓦然间; 她怔了半晌。阿狸和青染估计觉得她很熟悉; 察觉到了些什么; 所以才对她好的。那么陆致呢?
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脚腕忽有刺疼。她抱起了腿; 碰了碰脚踝。
脚腕上如同锁了一副镣铐,冰冷而沉重; 怎么也解不开; 怎么也摆脱不了。
随着记忆的回归,那种从前经历过的疼痛也一并被记忆神经带了回来。
那种长期的,习惯性的,无法抹掉的疼在提醒着她陆致对她做过的事让她有多么痛苦。
她捏紧拳头; 似乎还能感受到带着铁链的镣铐缠绕着她时的绝望。她要离开陆致,离开他这个疯子。
没恢复记忆的时候; 她只觉得陆致残戾冷漠,喜怒无常,还经常喜欢发神经。总的来说也不是那么可怕。但是她想起一切事情之后; 那种对他深深的恐惧漂浮了上来。
陆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还要疯狂。她再也不要承受那样的绝望与痛苦。
既然再给了她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她就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
“还未去书院?”
“回夫人的话,少爷他成日关在屋子里,根本就不出来; 饭也不吃……”
江氏转着念珠,“这都六七日了,怎的还没缓过来,书院的功课也不能再耽搁下去。”
耽误了这么久的功课,书院那边也不好交代。前日有人来问修玺怎么还未去书院,她只说病没有痊愈。
但都到今日了,修玺还是那副状态。她从佛像前离开,转头对阿福道:“去给修玺准备膳食。”
“是,夫人。”
江修玺的房门还紧闭着。江氏敲门,“修玺,快把门打开,是娘。”
没人回应。
“修玺?”在她唤第二声的时候,门开了。
门里的少年面容晦暗,身形有些消瘦,但眉宇间却不似一开始的见不着生气了。
“修玺,让娘进去。”
他让开。屋子里昏暗得很,她皱眉,“阿福,去把帘子拉开,灯点上。”
房间亮起来后,江氏对着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表情的人道:“修玺,吃点东西吧。”
就在她以为她还要好生劝一番时,他竟然听话地去到了桌前。
阿福见少爷走向了桌子,心里登时一喜,他赶忙摆好碗筷。江氏也是松了口气,“吃完了好好休息,明日该去书院了。”
江修玺安静地吃着东西,听到她的话后,稍微顿了一顿,而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我便不打扰你用膳了。”江氏说罢,又看了看江修玺,旋即离开。江氏一走,江修玺就搁下了筷子。
“少爷,您用好了?”
阿福小心地问道。江修玺斜了他一眼,“退下。”
“是。”
阿福靠在门扇上,偷偷地往屋里瞟了瞟,隐约看见少爷已经从座位上走开,去了屏风里面。少爷这才吃几口啊就又不吃了!
明日还得去书院上课,少爷不多吃些,养足精神,怎么上课啊。他不禁叹气。
链子上一蓝一红的珠子泛着亮光,映染着封闭沉暗的室内。江修玺困顿地看着掌中的东西。
从陵墓中将链子带回来时他记得是没有这两颗珠子的。这根链子隐藏在一堆陪葬物中,挖开坟墓时他一眼就瞧见了它。当时也不知为何就把它拿了回来。
今晨时,小香包里发出光芒来,他打开小香包,就发现里面放着的链子上多了两颗珠子,莹润晶亮的珠子。
指缝间透出的光芒将他的脸映成一半深红一半亮蓝。他轻轻地摩挲着这两颗珠子,神情变得幽远起来。
那具尸体与顾朱有血缘关系。可是却不是颜迟的身体。
与颜迟拥有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红痣,同样的胎记。
但是却不是颜迟。
这世上不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除非有亲缘关系。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他取了顾朱的血。
两血相融。这俱尸体确实与顾家有联系。
那一瞬间他有些犹疑与迷惘,怀疑是不是他判断错了,那具身体是不是就是颜迟的。颜迟真的已经去世了。
可是他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颜迟的头发要柔软一点,而那具尸体的头发却偏硬,颜迟的胳膊上应该有受伤的痕迹,然而那俱身体上却什么也没有。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不是颜迟,他没有猜错。
可是为什么那具身体不仅与颜迟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有顾家的血缘。许多猜断一一划过脑海,他想,会不会是双胞胎。他派暗人去查了一番,得到的消息是顾氏当年只生了一个,并未有双胞胎。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至少知道了那具死尸不是颜迟的。是被人掉了包的。那也就证明颜迟没有死,一定没有死。
然而是谁,是谁让人代替了颜迟?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突地,脑中闪过一双冷戾锋利的眼眸。江修玺的眸光一黯,心绪激烈地翻动着。
————
青染进屋收拾碗筷时发现桌子上的菜动都没有动过。
“怎么不吃?”
颜迟抬抬眼帘,“吃不下。”说完接着又道:“陆致在何处?”
“王爷在书房议事。”
“有多久了?”
“不到半刻钟,那两位大人才来一会儿。”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还得议好一会儿。颜迟曲了曲指节,“嗯,我去卧房了。”她感觉到了青染投放在她背上的视线,她停住脚步,回转过身,对上青染的眼睛。
青染猝不及防和她的视线交汇,霍然地低垂下了头。颜迟望着她,心底暗暗地叹了一声。
径直来到密道里,她从冰棺里抱出阿狸,然后拐了另一个方向。
越往这个方向走,光线越发昏暗,她抱着冰凉的阿狸,袖口被化成水的冰粒打湿了一大片。
大致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在一堵黑墙前停住。她摸索到开关,摁下去。
一扇门缓缓移开,光亮瞬间扑到了她身上。
寂静的房间里布满灰尘。她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抱紧了阿狸。
这是阿狸之前住的院子。也是她没死之前住的院子。
之前住在这院子照顾阿狸时,小紫让她不要进这间房。她当时虽不明白为何不让她进这间屋子,但是也没有多问,反正她也不关心这些。对这间屋子也没有多大的好奇心。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间禁止让人入内的屋子,是她从前住的地方。她坐在椅子上,坐下去时有灰飘起来,她没有弹开灰尘。
通往这里的密道是她恢复记忆时想起来的。她也只记得这条密道的路线。因为她曾无数次走过这条密道。
她扶着阿狸硬化的毛,而后起身,打开窗。小院外面有人把手着。这是她早就预料到过的。
王府到处看守森严,她这样怎么可能出的去。又在屋里待了会儿,然后便顺着密道,原路返回去。
把阿狸重新放到冰棺里时,阿狸身上的冰已经化完了,软毛还是一样的黑亮,要不是没有呼吸,颜迟都以为阿狸只是在睡觉。
“阿狸……”颜迟眼眶里一阵湿热。
她多么希望阿狸能够活过来。
颜迟整理好情绪,把冰棺盖好,回到了住处。她躺到床上去,只觉得身心疲惫。
许久后,背后抵上了硬硬的东西。她蹙眉,却没有动。直到那双原本总是圈在她腰上的铁臂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