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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放心的让杨侗跟他们出去长长见识的原因之一。
不过,“还真是溜得快啊!”他低笑。
这边,颜景白的心情不错,那边厢,师妃暄的脸色可实在称不上好。
她当然知道高台上的几个人都已经溜了,可她却不能追出去,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一个疏忽大意,慈航静斋的名声就会败在她手中。
现在的她已经顾不上别人了。
师妃暄冷淡的说道:“非是慈航静斋想要如此,只是杨广暴戾,道行逆施,惹得天下战乱四起,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我慈航静斋虽是化外之人,却实在不忍天下众生受此苦难,妃暄不才,受师父重托,护和氏璧寻找天下之主,只愿还苍生一个太平盛世!”
“好一个悲天悯人的慈航静斋!好一个大义凛然的只为苍生!”曲怀义居高临下的瞪着她道:“但是我大隋江山还好好的,我大隋皇帝陛下更是勤政爱民!你们这帮就会吃斋念佛的尼姑知道什么,只会如长舌妇一般人云亦云,别人说陛下残暴就残暴了?!人证呢物证呢?!比起你的胡言乱语,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妃暄的声音更冷了,“太原李家,瓦岗寨李密,江淮杜伏威,河北窦建德纷纷起兵,天下战火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曲大人只在洛阳享福,可有真正到那些地方看过当地的百姓过着怎样的日子?”
“那是谋逆之人的错!若非他们野心勃勃,又何来今日之战祸!”
“就算当真如此,可你那勤政的陛下却并没有出兵平叛,而是去了扬州逍遥快活!”
“你——”曲怀义怒目而视。
师妃暄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修建大运河,三征高丽,大肆修建行宫,天下百姓苦不堪言,这就是曲大人说的爱民?!”
曲怀义哑口无言,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一个优雅磁性的声音从一扇窗户之后传来。
“师仙子果然好口才,不愧是慈航静斋出来的人!”
这句似赞似讽的话让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师妃暄妙目一转,淡淡道:“阁下何人?何不现身相见!”
“无名小卒而已,不敢污了仙子的眼!”
师妃暄顿了顿,道:“不知阁下对妃暄的话有何异议?”
“并无!”那个声音出乎意料的说道:“只是杨广究竟是好是坏,是暴君还是仁君,自有青史述说,后人评断,岂是你我或者慈航静斋所能妄议的,师仙子以为呢?”
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还未等她答话,窗户里的人又叹了口气道:“今晚本为秀芳大家的歌舞而来,谈论这些政事未免太过扫兴。”
言下之意,便等于是赶人的意思了。
师妃暄深深的望了一眼紧闭的窗户,足尖一点瞬间离开。
里面之人绝对不简单,短短两句话而已,她终是落了下风。
师妃暄一走,清雅楼立刻安排尚秀芳演出,也好安抚安抚众人的情绪。
清雅的箫音响起,如泣如诉,让人如坠梦中。
鹅黄罗裙的美人,曼妙无双的歌舞,所有的一切,都让众人宁静平和,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只愿此刻永远停留。
颜景白放下酒杯,望着突然有些不对劲的人。道:“怎么?”
裴矩摇了摇头,微垂的眼眸阴冷深沉,就像两个漩涡,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箫音袅袅,美人停步,一阵阵叫好声轰然响起。
裴矩突然站起身,在颜景白惊讶的眼神中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颜景白问道。
“一些私事!”他的回答很冷硬,很漠然,与平日的他几乎就是两个人。
颜景白知道,这不是裴矩的语气,是石之轩,邪王石之轩。
只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漏过馅的,这次是怎么了?
但他并没有机会再问,对方已经开门离开。
颜景白没有叫住他,也没有让人跟上去——那是无意义的事——他端起酒杯,将杯中酒水一口饮尽,然后慢慢地往回走。
夜色深沉,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当他回到客栈,打开自己的房门时,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妖精,美得蛊惑人心的妖精。
雪白的衣,墨长的发,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坐在窗沿上,赤。裸的双足晶莹如玉,不盈一握,在半空中来回晃荡。。。。。。
更让人着迷的是她的眼睛,波光流转,魅惑含情,有一种能让人沉。沦的魔力。
如果说师妃暄是出尘脱俗的仙子的话,那这人就是妖,能够勾起天下间所有男人欲。望的妖!
颜景白叹了口气,虽然一个晚上连着见到了两个绝世美人,放在哪一个男人身上都是一件艳福不浅的事,可他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两个美人都不是善茬,都是会要人性命的美人。
而他自认还没有活够!
'正文 第60章 变数'
“魔门阴后祝玉妍的弟子;婠婠?”
颜景白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这位先生好眼力。”婠婠咯咯一笑,笑容绚烂如花,“你既然已经知道婠婠的身份,公平起见,是不是该告诉婠婠你的名字哩?!”
颜景白轻啧一声,道:“无名小卒而已,区区名姓不足挂齿。”
婠婠掩唇,眉目微弯,“先生谦虚,敢和慈航静斋的师仙子呛声,三言两语就将她气跑的人又岂是你说的无名之辈?婠婠可是很钦佩哩!”
颜景白并不接受对方似真似假的恭维,冷静利落;直入主题;“所以;婠婠姑娘特意来找在下,究竟所为何事?”
婠婠轻笑出声,声音悦耳,如银铃般清脆。她的眼睛依旧是柔和的,醉人的,看着你的时候仿佛脉脉含情,可她说出来的话却能够让人冻结,“奴家本来是想看看能让师妃暄吃亏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我想杀了你哩!所以,你让我杀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个屁!
颜景白第一次不顾优雅的想要在女人面前爆粗口,这位婠婠姑娘简直就是个奇葩。
他迅速往后退;试图离开这间危险的屋子。
可是他快;婠婠只会比他更快。
她的眼光何等毒辣,几乎一眼就看出对方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要杀这么一个人简直比摁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只是让她觉得有趣的是,已经到这种生死一瞬的地步,这人的眼神依旧冷静,一点点的惊慌害怕都没有,这人究竟是不怕死了?还是有什么后手?
她很快就知道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狭长的剑刃嗡嗡作响,夹裹着强劲的真气毒蛇一般削向婠婠的面门。
婠婠微微侧身,躲开迎面而来的长剑,袖中白带飞舞,仿佛有灵气似的迅速缠绕上剑柄。
黑衣之人并不撤剑,也不躲避,任由细长的白带缠绕而上。
巨大的真气轰然涌上,他面色一红,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神情是痛苦的,但他的眼中却闪过残忍的笑意。
黑色的长鞭,闪着寒光的铁钩,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向她袭来。
这三人的武功或许及不上她,但离宗师级别也就只差了那么一点,此刻又是在她措手不及之下,三人围攻,就是已晋升宗师的婠婠也有些棘手。
雪白的衣袖猛然挥出,卷起抽来的长鞭,婀娜的身姿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瞬间飘起,躲开寒钩,莹白如玉的纤足连连踢出。
轰!几道真气撞在一起,沉闷的声响中,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尤其清晰。
雪白的碎片四散飞舞,轻灵的身影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婠婠还是那个婠婠,依旧美丽,依旧从容,依旧充满让人沉沦的魅力,连她如墨的秀发都没有一丝散乱。只是她的右臂,雪白的袍袖已经不知所踪,露出一条细腻白皙,能让所有男人都把持不住的玉臂。
而与她交手的人,一个重伤,一个肩膀坍塌,显然暂时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有使鞭子的那个尚且完好。
一条袖子废去了两个敌人,显然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买卖。
但婠婠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满意的痕迹,她虽然依旧笑得甜蜜,但眉宇间却含着煞气。
此刻,颜景白已退到屋外,房间内除了他们四人,还多了十多个黑衣人,个个手拿兵器,将不大的房间堵得密不透风,怕是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婠婠笑了起来,道:“你果然不简单,奴家倒是大意了哩!”
颜景白冷冷道:“我向来比较惜命的,所以婠婠姑娘,得罪了!”
他已经决定杀她了,因为她刚刚对自己真切的杀意!
对于四周杀气腾腾的人,婠婠没有露出丝毫异样,连脸上挂着的笑都没有消失分毫,她甚至无比优雅的拨了拨额角的发丝,然后说道:“你这人还真是小气,叫上这么一大帮的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婠婠好生伤心哩!”
你若是弱女子,天底下就真没什么强的人呢!
颜景白冷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一个淡漠而又神秘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不是婠婠师侄么?我道如何这般热闹!”
这句话响起的时候,一直优雅浅笑的婠婠终于变了脸色。
她瞬间看向窗外,自己刚刚坐着的地方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形,和夜幕融为一体的黑衣,清辉的月色从他背后射来,让人瞧不清他的容颜,周身萦绕着一种神秘而又强大的气势。
“原来是邪王大驾。”婠婠立刻变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有生之年能够见到邪王的风采,婠婠之幸。”
石之轩沉默,充满压迫力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落在站在门口的颜景白身上。
两双形状不同,却同样漆黑如墨的眼睛相互对视,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起来,让人窒息。
婠婠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大惊,这人到底是谁,一身气势竟不在邪王石之轩之下,这人身份绝不简单。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很久,石之轩终于收回视线,淡淡道:“你认得我?”
婠婠掩唇笑道:“身为魔门弟子,邪王大名又怎会不知?!而且师尊可是经常同婠婠讲起你哩!”
“祝玉妍倒是收了个好徒弟。”石之轩不明意味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突然对颜景白说道:“皇帝陛下,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和婠婠一起杀掉你身边的这些人,然后再杀掉你,第二,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杀你,更不让别人杀你,如何?”
不提“皇帝陛下”这四个字给婠婠带来的冲击,颜景白冷笑道:“朕不喜欢受人威胁!”
石之轩漫不经心的道:“本座也没有威胁你啊?不是给你选择了吗?!”
几个黑影身形闪动,悄无声息的将颜景白护在身后。
石之轩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轻轻的笑了起来,“若本座只有一人的话,要杀你,确实有些困难,但加上一个婠婠应该够了,陛下以为呢?”
顿了顿,他接着加了一句,“婠婠师侄可是很愿意杀你的哩!”
确实,若不知道颜景白的身份的话,以婠婠多变的性格还真有可能放弃,尤其是在石之轩出现的情况下,可是一旦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自己得罪的人是当今皇帝,她原本只有三分的杀心瞬间涨到了十分!
颜景白死死的握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