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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起苏晗飞扬跋扈,明艳动人的脸来,尤其每一次出现,闵暨的目光紧随不舍,爱恋,疼惜,还有纵容的。她忍不住嫉妒的要发疯,摔打一地的碎渣,赤红了眼变的疯癫起来。
“贱人贱人!仗着一张狐媚子的脸成天的勾引男人…。”
贴身伺候的宫女见怪不怪,每日戚扇总要骂几遍才安心。尤其比起刚醒来时的狂躁不安,非打即杀稍有不慎就是仗毙,得知赐婚后,脾气收敛不少。
二等宫女纹菊站在门外,一听里面的叫骂声,再一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忍不住背脊发凉。
“纹菊姐姐,你怎么不进去?”
小宫女手里捧着刚炖好的药,小声翼翼的问。
纹菊陡然激灵一下脸色发白,硬是挤出一丝笑,眼尖的瞥见了小宫女手里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神色微闪,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了的一身冷汗。
“给我吧,你先下去吧。”
小宫女不疑有他,就把药交给了纹菊,纹菊颤抖着犹豫,要不了一刻钟消息就会传来,她甚至不敢想象戚扇的怒火。
“纹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公主的药端来!”
见纹菊在外头发愣,冷梅就冲她走了过来小声提醒。
纹菊瞄了眼戚扇,飞快的小声在冷梅耳边把大殿上的事说了,冷梅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药呢?”里面戚扇有些不耐烦,每日她服用的药都是加重,就希望尽快好起来。
“公主稍等,奴婢这就来了。”
纹菊抖了下,更不敢进去了,冷梅咬咬牙接过药罐。
“你去找御膳房的小中子,我房里还有些积蓄,务必要告诉他,帮我转交给家里的母亲,千万不要告诉我母亲我在宫里的事儿。”
“冷梅!”纹菊急了。
“我早就料到这一日,这就是命,冷香不就是个例子吗?”冷梅无奈道,“你快去吧,这里还能撑个一时半会。”
纹菊一跺脚,转身就走了,寒风里眼泪刷刷不停的流,心痛又无奈。
冷梅调整好心情,转身就把药端了进去,伺候了戚扇用完药,有小宫女上前替她漱口。
“刚才怎么去了那么久?”戚扇不经意的问。
冷梅顿了下,“奴婢听说今日大殿上皇上似乎册封了驸马为左少将,只是不知内情,一时好奇多问了几句。”
戚扇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苦味,忽然一听这话,扬唇,“本宫就知道父皇最宠爱的还是本宫,驸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本宫的眼光一向不会错的。”
冷梅点头应是,戚扇却见冷梅脸色有些不对劲。
“说!还有什么事?”
冷梅一咬牙硬着头皮,“公主,皇上赐封驸马为副将明日午时准时离京,和苏将军连郡王一道前往西南,平定战乱。”
戚扇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来人啊,把这个贱逼给本宫拖出去,狠狠的打!”
冷梅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啊……”
很快冷梅就被带了下去,戚扇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视线环视一圈,几位宫女浑身发抖大气不敢喘,紧低着头,生怕被戚扇注意到。
“管好自己的嘴,别惹得本宫不开心,得罪本宫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戚扇尤不解气,直接叫人仗毙了冷梅,这贱奴嘴里不干不净居然敢诅咒她!
“公主!”度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及时出声制止了。
戚扇俏脸一沉,不悦道,“度姑姑有什么吩咐?”
度姑姑一脚踏进内室,朗声道,“冷梅说的都是真的,闵少将明日午时就要离京前往西南,娘娘让老奴过来告知一声。”
哄的一声,戚扇觉得脑子都炸开了,还有五日就是婚期,此刻她一袭嫁衣是多么的刺眼。
“放肆!连你也敢胡说?”戚扇不信,明明还有五日她就要出嫁了,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刻马上就要来临,老天怎么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戚扇瞪着眼,厉声尖叫挥舞着双手,直指度姑姑,“连你也见不得本宫好是不是?本宫马上就要出嫁了,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对不对?告诉你,门都没有,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
“公主!”纹兰愣住了,那可是皇后身边的度姑姑!
“怎么,连你也敢忤逆本宫?”戚扇恶狠狠的瞪着纹兰,纹兰摇头,“奴婢不敢,求公主息怒。”
度姑姑深吸口气,一点也不害怕,从怀里掏出凤印。“三公主,见印如见人,奴婢不才也是凤栖宫正三品女官,皇后亲赐。所以,三公主就算是要罚奴婢必须要经过皇后娘娘同意才行。”
戚扇是气的狠了,哪里不知道度姑姑是皇后身边的,没想到母后居然把一宫凤印交给了度姑姑。
度姑姑有凤印在手,侍卫不敢乱来,戚扇只能眼睁睁看着度姑姑离开,气的又是一通乱砸。
戚扇逐渐冷静下来,睨了眼纹兰,“去打听打听!”
纹兰忙不迭的爬起身子,跑了出去,路过大厅刚好碰见冷梅被拖出去一动不动,一地的血迹斑驳,空气中温腥味令人作呕,纹兰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戚扇等的焦急,好不容易纹兰回来,苍白如纸的脸色就说明了一切。
戚扇忽然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惊的纹兰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啊……”
“三公主,皇上有请。”连公公忽然出现在门外,见戚扇一身大红神色闪了闪。
戚扇一身大红的嫁衣还没来得及换,脸上及时换了一种表情,委屈不解。
“本宫这就来。”
戚扇换了件衣裳,就跟着连公公一起走了。
纹兰倏然松了口气,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忍不住将头埋进臂弯里低声哭泣。
余下的几位宫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议政殿偏殿
戚扇被搀扶着进了去,忽然瞄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不由的一喜,目光痴痴的盯着闵暨。
闵暨不动神色的皱下眉,戚扇连日来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反感。
“儿臣参见父皇。”戚扇冲着景隆帝行了个礼,别提多乖巧柔顺了。连公公嘴角一抽,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景隆帝隔空一抬指着一侧的软凳,“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坐下说。”
戚扇飞快的瞥了眼闵暨,然后点点头,安静的坐在一旁椅子上。
“扇儿,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五日后成婚可能要往后拖延了。”
戚扇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浑然不觉,面上尽量保持着端淑,紧抿着小嘴。
“父皇……国为大,儿臣一己之私又算得了什么,驸马志向远大,本不该被束缚,是男子铮铮硬汉就该上场杀敌,儿臣亲自挑的自然都是上等的。”
戚扇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委屈求全的样子。时不时捂着唇轻轻咳嗽,很快苍白了唇使得看起来十分嬴弱。
景隆帝讶然,见她身子孱弱乖巧懂事不由得有些怜惜。
闵暨面带一抹柔情,轻轻咳了咳嗓子,“公主,微臣多谢公主宽容大量,体贴微臣,等闵暨回来一定亲自向公主请罪。”
戚扇娇羞的微微红了脸颊,纵使心底再多的不甘心也不悦,也不好再说什么,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多说。
“你我将来都是一家人,驸马何必如此见外。”
戚扇一句驸马,闵暨跟吃了苍蝇似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卡在嗓子里,看着戚扇娇柔做作,眉宇间阴沉的那一抹迫不及待,真叫人作呕,碍于景隆帝只好咬牙硬挺着。
戚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驸马尽管放心,本宫一定会照顾好夫人和令妹。”
闵暨眉间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消失了,只含笑听着。
景隆帝也觉得委屈了戚扇,对她的态度改观了不少,赏了不少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来报。
“皇上,皇后娘娘大急!”
戚扇闻声望去,小脸满是不可置信,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顾不上许多让宫女搀扶着她直奔凤栖宫,一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景隆帝晃了下身子,长长的叹息一声。
闵暨忽然皱紧了眉头。
凤栖宫
刚一踏进凤栖公周围,一股弥漫已久的药香味扑面而来,沉浸在整个凤栖宫上空,久久不散。
戚扇顾不得脚疼,一路匆匆赶来,整个凤栖宫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凝重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戚扇忽然顿在了大门口,脚下似是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困难。记忆里庄严肃穆的凤栖宫比后宫的任何一座宫殿都要大,伺候的宫女也是最多的,人前人后,每日必有很多妃嫔过来向母妃请安。
那时候,谁见了她都是众星捧月似的哄着,就连戚韵也得让着。
后来,皇后身子弱时常病重,渐渐的后宫大权落在了德妃手里,所有人都讨好戚韵,巴结她,赞美她,之前对她做的统统改成了戚韵。
又一次,戚扇墙了戚韵的玩偶被德妃责罚,哭着跑去找皇后。
皇后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以后要让着戚韵不要跟她争抢,她似懂非懂的听了,见了戚韵就绕着走,可背地里有人见她不受宠爱,没少给她委屈。
皇后每一次都是私下里安慰她,逐渐她长大了,也懂了。
就因为皇后膝下没有嫡子,若有嫡子哪里容得了德妃放肆戚韵猖狂,她一个堂堂嫡公主却要低三下四的看一个庶出公主的脸色。
她曾私下里无数次的恨过,长大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又冒出了一个苏晗处处阻挠她。这次差点丢了性命,忍让戚韵也就罢了,可苏晗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儿,居然只是简单的禁足抄写女戒这么简单。
皇上因为怜悯给她赐婚,可皇后呢?为她做过什么?从来没有替她争取过,只是一味的告诉她,要忍。
戚扇是恨的,她恨皇后太懦弱不懂得保护自己,戚扇忽然有一个想法,惊的她浑身发冷。
戚扇整理好思绪,慢慢的逐步跨进内室,度姑姑守在一旁陪着皇后说些话,眼眶泛红。
“娘娘,公主来了。”
戚扇感觉到冰冰凉的泪水划过嘴角,咸咸的,是她十分熟悉的味道,定了定心神走近床边。
“母后!”
皇后缓缓抬眼,挤出一抹微笑,费力地冲着她招招手。
戚扇抑制不住的泪流齐下,大声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皇后虚弱的笑了笑,唇色惨白如纸,沙哑的声音穿透耳膜直叫人发寒。
“扇儿,你来了。”虚无缥缈的五个字有些吃力。
戚扇这一刻心是纠结的,上前握紧了皇后枯瘦如柴的手,冰凉如铁,戚扇激灵一下惊醒了。
皇后一旦逝去,就意味着她守孝三年,闵暨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戚扇忽然觉得闵暨是故意在拖延。
三年后,苏晗恰好笈笄,不,戚扇紧咬着唇,陷入沉思。
“娘娘,德妃娘娘还有刘妃娘娘来了。”
戚扇回首,“让她们滚,母后谁都不见!”
宫女怔了下,抬眼看了眼度姑姑,见度姑姑点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戚扇勾了勾唇,“度姑姑,本宫与母后有些话要说,你带着人都下去守着吧。”
度姑姑蓦然抬头,刚要拒绝,
就见皇后摆摆手,“下去吧。”
度姑姑无法,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带着人都下去了。
关上了门,戚扇忽然会再了皇后床前。
“母后,儿臣不孝!”
皇后怔了一会,苍白的眼角一滴硕大的泪珠划过,闭了闭眼,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