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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参详,倒参详成你自己的文章了?”会和审讥讽。
不过这话题不必再说,冯泽已经承认了自己抄袭罪名,已然不容他反口。
“买考题这么大的事情,还花了你两万两,没道理你会记不清楚吧,说说看,当时东家卖你试题,都什么时候?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会和审挑眉问道。
“大约辰正时分,天才刚亮,所以其他宿客并没有发现,拿到试题后,小民就去找南无药了。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发生……”冯泽一脸淡定的样子。
“当时东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手里可拿有东西?从你起床到出门之间,有没有遇见其他人?”会和审眼角带笑。
冯泽被问得有些懵:“这么久的事情,东家穿什么衣服小民哪里记得?而且,小民只注意试题了,其他的并没有关注。”
“董晗轩,你说呢?”会和审转而问起当事人。
“那天早上,看到冯举人出门,并非辰正,而是卯时末,辰时初,若是冯举人一出门便做马车,辰正时分早已经到国寺了。”董晗轩嘴角微勾,倒是将董萩灵的一些习惯学了个十足。
辰时,是早上七点到九点,而七点到八点这一个小时,叫辰时,八点到九点这一个小时,则叫辰正。
因此,冯泽说的出门时间,是八点。
董晗轩则是指的七点左右,中间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时差。
“案犯冯泽,见到你时,是何时?”会和审转头问向南无药。
“辰正两刻!”一刻十五分钟,也就是八点半。
南无药接着道:“因为做法场,祭悼文需要吉时,那日小民帮朋友写悼文,也需要落款详细时辰,小民刚写完,冯举人就到了,正好辰正两刻。小民的朋友家还存有一份悼文,大人随时可以查阅。”
“从蝴蝶村到国寺也不过耗时两刻,案犯冯泽,中间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去了哪里?”会和审陡然喝了一声,让冯泽心口骤然一跳。
“我……”眼见冯泽恍惚间,就要脱口而出,却突然反应过来,额间溢出不少汗水:“大人,哪里有半个时辰的时差?小民真是辰正时分才出的门,两刻时间,正好到国寺。”
本来,冯泽这个时间是胡编的,也没想到会和审发现了这个,心下还有点窃喜自己运气好,竟然随口一说,也跟南无药的作证时间刚好扣住,这会儿吓了一跳后,反倒理直气壮起来:“大人,小民说的是实话,东家在说谎,大人为何就信了东家的话,东家想脱罪……”
“前面说了那么多,你谎言连篇,董晗轩却是句句实话,你认为我该信谁?”
“可我这次说的是真话……”冯泽硬着头皮道。
“你连东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记不得,凭什么如此清楚出门时辰?”会和审厉声:“东家拉你神秘做交易,必是行为怪异,回避人群,如此行事岂能不让人印象深刻?这样距离近,你连东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讲的实话?”
“前科累累,谎话连篇,世子奉皇命审理案件,你都敢满嘴胡言,提供的证词何以为信?”
冯泽一吓,看了董晗轩的似笑非笑一眼,顿觉不好,立刻说道:“我记得我记得,那天,东家就是穿的这身衣服,只不过那时比现在新,比这会儿干净。”
其实冯泽真不知道董晗轩当时穿的什么,那天他急着到国寺拿试题,急着找南无药做文章,彻夜无眠后,一大早就赶着出门,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出门时间。
甚至,冯泽都不记得出门时,董晗轩有喊过他,并问他出门干什么,自然不可能记住董晗轩穿何种颜色衣服这种细微小事。
可会和审一句话,让他不记得穿什么衣服就是说谎了,冯泽便又开始胡扯。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了董晗轩身上,看他现在所穿的,皱巴巴的青色儒衫,袖口,衣襟,还有下摆都绣了遥相呼应的青竹,看着手艺极好。
“你确定,真是这件衣服?”会和审仔细打量了一下,想到刚刚若紫传来的话,忍不住有些唏嘘。
“就是这件,当然,东家肯定会说不是,不过是普通穿衣,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自己当天穿什么?”冯泽先将董晗轩的反驳给堵死了。
“你可看清楚了再说,别的你管不了,可这次你再反口,就是还在撒谎,所有指证全部不成立。”会和审厉色道。
“看清楚了,绝对不反口。”冯泽自以为自己就算随便指认,也有足够的理由反驳董晗轩的辩解,谁还能天天记着自己穿什么?
“不见棺材不掉泪。”会和审冷笑一声:“世子,据下官所知,四月二十三这天,对董晗轩来说,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当天所发生的事,那是记得清清楚楚,这所穿的衣服也具有特殊意义。”
闻言,其他人都交头接耳,特别是南无药,愣了一下后,轻蔑的看了冯泽一眼,讥讽不已。
冯泽则有些目瞪口呆,心中顿觉不好了,特殊的日子?怎么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会和审这么一句话,让他有种大势已去的不好预感。
☆、109
莲瑢璟这才确定,刚开始会和审问话诡异,实际上便是为了诱导冯泽说出后面的证词。
特别是有关衣服的证言,三番四次的逼冯泽一定要说出个结果,然后确定几次,事先说明无法再反口,这便是钉死了冯泽的后路。
其实,问冯泽,什么时候跟董晗轩交易的,这时间随性得很,作为没有做过的事情,冯泽随便说个时间,别人也无法证实不对。
可会和审在那之前,先问南无药,冯泽是何时去找他写文章的,便是有一定的暗示和诱导。
刚刚说过的日子,让冯泽下意识会选择这天,然而,这天特殊日子,对董晗轩太有利了。
即使是在南无药说出四月二十三之前,会和审看似问的什么银票银号之类的无聊事,其实也有一定的目的,让冯泽放下戒心,不会对会和审之后的诱导产生警惕。
会大状师真不愧是金品状师,不过几句看似简单的问话,却是环环相扣,层层揭开冯泽的谎言,让他无所遁形。
“这天,对董晗轩来说,确实是个特殊日子。”莲瑢璟开口:“是他某个兄弟姐妹的生辰,岂会忘记?”
莲瑢璟说得模糊,并没有直接说清楚,这是董萩灵的生辰,而是拉了董晗轩的其他弟弟妹妹一起混淆别人的理解。
那丫头的生辰,怎么能随便说给外人知道?反正,具体是谁的生辰其实并不重要,有这么一个事实就足够董晗轩翻案了。
旁听的众大臣窃窃私语,也不知道是在感叹冯泽的运气太背,选了这么个特殊日子,还是大叹冯泽的“原形毕露”。
董晗轩咧了咧嘴,看在冯泽眼里,像是在嘲笑。
对世子的模糊说法,董晗轩也满意之极,他家姐姐的生辰,在天牢时已经被迫提过一次了,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那日,是小民至亲的生辰,小民在叶家饼屋订做了一个生辰蛋糕,那天冯举人卯时末,辰时初出了门,小民惦记着去取蛋糕,紧跟着辰时一刻便出门来了盛京城,辰正时分,正好在叶家饼屋领取订做的蛋糕。”
董二弟七点十五分就出了门,八点正好在拿蛋糕,所以说,冯泽说他在辰正时分跟董晗轩交易并出门,便完全不成立了。
董萩灵嘴角含笑,果然刚刚会和审的诱导供词起了大作用,让冯泽选了个对董晗轩最有利的时间而不自知。
至于那叶家饼屋,便是她在盛京城经常看到的蛋糕店,据说还是前朝就传承下来的老字号呢,想来,祖上应该有穿越者的。
看冯泽好似泄了气,整个人都焉了的样子,会和审毫不放过:“叶家饼屋在盛京城可是老字号,极为有名,若是订做的生辰蛋糕,自然是要记录下来,方便客户领取,同时,客户领取后,也会记录时辰,以便钱货两清好结账。”
“若是需要,自然可以去查一下叶家饼屋的记录档案,相信叶家会极力配合世子查案。案犯冯泽,你还有何话可说?”
旁听的大臣暗道一声果然,会大状师一旦出手,罪犯就再没有狡辩的余地,直接就被拍死了。
“那……那跟衣服颜色有什么关系?”冯泽不甘的问道,若是他刚才选了另外一个时间,而不是四月二十三,董晗轩是不是就没法脱罪了?
直到现在,冯泽也没有发现,会和审先前的诱导暗示有多么关键……
“那是以防万一,若是你不是选的四月二十三这天,一样有最后的证据证明董晗轩的清白。”会和审挑眉,暗想董萩灵那姑娘提醒的两条线索,直接能将冯泽置于死地。
面对大家的疑惑,会和审轻轻一笑:“你得了文章过后,****关在屋里背诵,几乎不怎么出门,对于日子的记忆力并不深刻,若是选择,你肯定选择四月二十三之前。”
见众人,包括冯泽都认可的点点头,会和审继续道:“然而,董晗轩身穿的衣服,是他亲人亲手做的,据他亲人提供的证据,在每件衣服的绣花末尾处,其实都绣了衣服完成的日子。是他亲人做衣服的小习惯。”
“而董晗轩这件衣服是四月二十三之后才做的,若要证明,扯掉绣花线便能明明白白。”
日子是绣在绣花里面的,不扯线完全看不见,即便是董晗轩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董萩兰还有这等小习惯。
这个,董萩灵知道,突然想起后,便让若紫提供给会和审做证据。还有蛋糕的线索,也是她刚刚让若紫说给会和审听的。
闻言,冯泽瘫倒在地,也就是说,其实他不论选择了什么时间,只要是四月二十三之前,这件衣服上的绣花日子之前,证词都将不再成立。
“呵!”莲瑢璟冷笑一声,看着冯泽犹如猫戏老鼠,好看的唇线轻启:“本世子说过,你再胡乱攀扯,罪加一等。原本你不是主谋,老实交代的话,还能获得减刑,判个流放就差不多了,如今,没有减刑,还要罪加一等,祸及三族。”
闻言,冯泽大惊,立马呼天抢地的给莲瑢璟磕头,这话的意思,是要诛他三族了?冯泽直接吓尿,他真的不知道,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现在才知道老实?晚了!”莲瑢璟不为所动:“将这只胡说八糟的东西带下去,稍后再审。”
虽然证实了冯泽在说谎,也证明了董晗轩的清白,可有关冯泽的真实证词还没得到,自然还需要审一审。
不过,今天不适合再审了,冯泽为了攀咬董晗轩,已经承认了跟同住董家的其他学子无关,这时,所有人都可以无罪释放。
董萩灵正想租个马车将董晗轩和其他宿客送回去,却不想世子安排得周到,刚出锦衣卫总部,已经有马车和车把式在等着了。
本想跟莲瑢璟道谢后,和董晗轩一起回家,却是还没出厢房,就得了浮生的传话:“董姑娘,主子让你慢些离开,主子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姑娘。”
什么问题想要询问?该问的不都问完了吗?不过是找个理由,把人家姑娘留下来而已。一众属下明了,暗自在心中腹诽。
☆、105。第105章 第一〇 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主子功力深厚,可以面不改色的在董萩灵面前找理由,属下们却是忍得很辛苦,主子啊,能找个让人信服点的理由么?这让属下们很难做啊!
董萩灵只得留下来,看着董晗轩和一众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