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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雅间的布置，精致中带着低调的奢华，平日里应该不接待外客，所有东西几乎是莲瑢璟用顺手的，连贡茶都常备，明显是世子常来的清静之地。
否则，早已经过了用膳时间，没道理这人还直奔风味楼，要谈事情，这未必是个好地方。
当然，这雅间是不同的，董萩灵能感觉到，隔音效果忒好了，就算能听见外面的说话声，可外面绝对不能轻易探听到里面的。
“这冯泽还真不是个东西。”放下茶盏，董萩灵忍不住吐槽：“他科举舞弊，死罪难逃，却无端连累我家二弟，莫非还想拉点人陪葬不成？”
“若真是个好的，就不会买到试题，让别人帮忙做文章了。”莲瑢璟轻笑一声，这丫头说话，依旧这么不客气啊！
“他现在，就是人之将死，其人疯狂，证词有一多半是假的，胡乱牵连人，若别人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怕还不容易脱身。”莲瑢璟缓缓说起。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南无药告发的他，并有办法证明那文章是南无药自己做的，所以，他一直认为，他不过是‘巧合’的做过那题，然后‘抄’了自己的文章，罪不在此。”
☆、77。第77章 还有个浮云
莲瑢璟剖析着，看了眼董萩灵手边的茶盏，这丫头似乎不太喜欢这茶？
“只要你二弟背上了泄露试题这最大的罪，说不得他自己还能安然脱身！”
“脱身？”董萩灵黑眸带火：“想得倒是美。”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冯泽虽然事发入狱，但他并不清楚前因后果，甚至都不知道南无药的自我证明，心下充满了侥幸。
“南无药和冯泽的证词对不上，冯泽还犹自狡辩，他的证词便可以不作数，现在的情况就是，冯泽证明不了你家二弟有罪，可你二弟也没有明确的证据洗脱嫌疑，便无法辨清楚。”莲瑢璟说起了现状。
“哎，这事儿啊，我看还有得磨，你们俩慢慢合计，天色早黑了，本将军就先回府了，有事儿直接找我。”乐为天站了起来，用自称调侃着某世子，让某人在丫头面前不着痕迹的卖乖，太贼了。
莲瑢璟淡定异常，根本不接招，反而不疾不徐的说道：“浮生，替本世子送送将军。”
自称毫不犹豫的用在这，乐为天和浮生瞬间醉了。
寒暄一阵，站起来目送乐为天出了屋，董萩灵复又坐下后，端起了手边的茶，突然升起了一抹好奇：“世子那属下叫浮生？还有没有别的？”
这名字倒是取得别致，偷得浮生半日闲？还是浮生若梦？莫非还有个若梦之类的吗？
“别的？”莲瑢璟手肘撑起，表情居然带出了一点诱·人：“还有个浮云。”
“噗——”这答案太出乎意料，董萩灵完全没有防备，顿时喷了，还呛了：“咳咳！”
本来，她还沉浸在美男突来的丝丝风情中，却不想听到个更“别致”的名字，真是，太强大了……
莲瑢璟疑惑：“这名字，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董萩灵将茶盏赶紧放下，怕自己又失态：“这名字挺好的。”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董萩灵连忙将刚才的讨论拉回来：“世子刚才说，冯泽花银子买试题，这已经确定了么？”
若是如此，这卖试题的人，该拜拜佛了，这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确定！”莲瑢璟洒然，心下还在想，浮云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泄露试题的人若非为了赚银子，只为行拉拢之事，又何必选冯泽这样的人？”
董萩灵眨眼，世子这话好犀利的有没有？就是说冯泽不堪大用，本身又没什么真才实学，若是背后之人欲要利用科举将人推上位，培养自己的势力，选上冯泽这样的人，岂非太没眼光？
而赚银子的人也伤感，遇上冯泽这么个脑残，敢抄出个会元来，实在是猪一样的合作对象。
现在可好，事发了，一个个躲在背后瑟瑟发抖，绞尽脑汁扫清线索，誓要脱罪。
“可有线索？”董萩灵屏息以待，这可关系到董晗轩一条命。
“暂时还没有，不过，幕后肯定不弱，只怕身居高位要职，否则，六月考试，四月就泄了题，还能丝毫风声不露，一般人可做不到这么滴水不漏。”莲瑢璟眸色一黯，显然对始作俑者相当不愉。
见世子这么好说话，董萩灵心思就活络了：“我倒是奇怪，试题那么早就确定了吗？”
问完，董萩灵又有些后悔，这世子亲和力太强大，竟然让她失了戒心，这种事关朝政之事，别说她一平民女子，就是一般官臣都不能随便议论的。
暗自腹诽后，董萩灵微微有些奇怪，她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跟世子面对面说话，两人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怎么能这么放松？哪怕是面对乐为天，她也没这么口无遮拦的。
心思一转，董萩灵开始打量对面榻上的莲瑢璟，莫非，这人的亲和力能不知不觉渗透？这么可怖？
莲瑢璟握着茶盏的小指一抖，不是感觉不到董萩灵的隐晦目光，只是，不知道那丫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才有此变化，他便故作不察，风姿依然：“说来也巧，皇上写下试题封存，正好是四月初。”
董萩灵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讪讪的收回打量：“就是说，正是冯泽早出晚归的那段时间？莫非试题刚刚写下就被泄露了？那时能接触到考题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吧！”
“确实不多！”莲瑢璟叹了叹，眸色闪过一抹遗憾，也不知道是在遗憾考题的事情？还是遗憾某女收回了眼光：“但是也不少，从宫女，太监，到大臣，守护的锦衣卫，能接触到考题的人一一排查，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弄清的。”
董萩灵很想吐槽，宫女太监？普通随侍人员，就算离封存考题的地方近，也不可能看到题的，大臣和锦衣卫，能直接触到题的也不会多，就是要排查谁私自动了手脚，稍微麻烦了点。
想来那动手脚的人，肯定极尽掩人耳目，不可能留下明显马脚，只是排查，未必能发现线索。
最让人纠结的是，皇帝干嘛那么早将试题确定下来？写文章而已，一般都是“命题作文”，最多考试九天要写好几个题目罢了，根本无需像现代，分科分类还分题型，不早确定好就没法顺利考试。
所以，在董萩灵眼里，皇帝这行为根本是招事，忒不省心了。
看到董萩灵的表情，莲瑢璟好似猜到她的心理，忍不住勾起一抹魅惑之极的妖孽笑容，只可惜，低头只顾着腹诽皇帝的董萩灵错过了那一抹惊艳。
“其实，难的是查清这次科举舞弊的真相，你二弟的事，稍显简单。”莲瑢璟智珠在握：“虽然你二弟无法提出明确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只要能证明冯泽在说谎，行那污蔑之事，那便可以先把你二弟给摘出来。”
董萩灵想了想，觉得这话在理，只要冯泽的污蔑不成立了，那董二弟自然无罪，根本无需费心费力的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反驳一桩谎言，总比寻找“没做过”的证据来得更简单。
“谢谢世子！”能提醒到这份儿，是该好好谢谢的，董萩灵眼神扫过莲瑢璟那至始自终没动过的双腿：“时辰不早了，世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78。第78章 实在主子古怪下属
看董萩灵起身，莲瑢璟慢条斯理，依旧动作养眼的喝着茶：“这会儿快到子正时分，你要回去的话，只怕城门已经关了。”
闻言，董萩灵下意识看了看农场同步时间，果然，差五分钟到晚上十二点。
对于古人看天色明时辰的能力，董萩灵由衷的佩服，反正她到这个世界六年了，还玩不转这一套。
“无妨，我在客栈的房间还没有退呢。”董萩灵庆幸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否则，这会儿只怕还得麻烦。
不过，也不会租不到房间，科考完毕，很多没有考上的学子已经着手返乡了。再人多，也不比考试前。
莲瑢璟本想说风味楼后面有个小院子，平日里没人住，却是听董萩灵这话，将刚起的心思压了回去。
他们还没那么熟的，管太多只怕会引人反感。
“你二弟那里，你可以放心，虽然是天牢，一样可以照看着。只怕最近，不能带你进去了。”莲瑢璟幽幽的说道。
“嗯，谢谢世子，若是可以，请给二弟送些书本，或者玩意儿耍耍，民女在此谢过。”对于小黑屋，董萩灵不太放心，这万一案子破了，人的精神却被关出了问题，找谁哭去？
虽然董萩灵知道自家二弟的心理其实很强大，别说十天半个月了，就是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将他逼疯。
可这事儿说不清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早点防着免得出现不可预料的后遗症。
“嗯！”莲瑢璟纳罕的看了董萩灵一眼，终于确定，她真知道天牢石室的用意。
自从开国先祖将这东西弄出来，如此多年过去了，除却皇室中人，甚至很多守卫天牢的锦衣卫都不清楚内幕的。
“让浮生送你吧！”莲瑢璟想了想，没有话题，也没有理由留人，便终于开口放人离开。
听到这句话，董萩灵还愣了愣，随即听到浮生在门外应答，才惊觉这人送乐为天应该早回来了才对，竟然没有进来。
不太明白浮生的处事方式，董萩灵给莲瑢璟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被浮生赶着马车，送到她下榻的客栈。
“浮生公子，我二弟在牢里，就劳烦你照顾了。”董萩灵琢磨着话题，开始主动搭讪。
这侍从太少言寡语，她有意搭讪也心伤啊！
浮生额首：“董姑娘不客气，唤属下浮生即可。”
眼神闪了闪，浮生决定，这事儿坚决不能让自家主子知道，面前这位居然叫他公子？也太吓人了……
董萩灵暗自纠结，这浮生的话，怎的那么奇怪呢？居然自称属下？他是世子的属下，又不是她的？
决定忽略这个问题，董萩灵翻了翻随身布袋，掏出一个跟刚才给董晗轩差不多的盒子：“浮生照顾弟弟，自当感激不尽，这是自制的罗兰香，很适合在外办事，就给你玩玩好了。”
刚刚在牢里，将罗兰香给董晗轩时，意外发现浮生眼睛一亮，似乎对这香很感兴趣，这才有了此次的“贿赂”。
浮生迟疑了一下，罗兰香对他们来说，的确非常有用，可这种香料价格奇贵，还不容易买到，自然不能常备，所以说，他兴趣的确很大。
可是，他接了面前这位的东西，会不会被主子剁手啊？
“这可不是贿赂，只是感谢，小小心意，不足挂齿，我不会告诉世子的。”董萩灵自以为是莲瑢璟御下极严，这会儿一点东西都不敢收。
董萩灵虽然会制香自家用，实际不做这份儿买卖，她并不了解调香市场，自然也不清楚，这罗兰香的价格，可非寻常香料可比。还暗自赞叹，做世子侍从真不容易，连点小东西都不敢要。
继续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浮生才干净利落的接过盒子：“谢谢董姑娘。”
正好马车到了客栈，董萩灵在浮生的目光中走进去后才感觉他离开，不禁拨了拨胸前的一小束发，心下止不住疑惑。
这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浮生对她异常恭敬呢？即使表面不显，可那种发自内心的敬意，让她阅遍无数人生的眼睛都无法忽视。
“这世子倒是实在，就是侍从怪怪的，脾气难测。”董萩灵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