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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离步子一顿,回头看向童喜,“封郡王?”
“是的,皇上有意封少主一个郡王,已经把这意思跟棣王爷说了,只棣王爷掌管宗人府,他老人家提出来,想要见见您。”童喜说道。
话落,小心拿觑着燕离。
要知道,郡王是仅次于亲王一等的爵号,北齐朝还没有哪个公主之子有这等殊荣的!若不是皇上念着旧情,又有所求,才不会有这等好事落下。末了,又心道:他就不信了,听到这封郡王的消息,燕离还能无动于衷!
“我不想当什么郡王!”
清泠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童喜一刹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他猛的抬头看向一句话落,已经转身离开的燕离,只见那如同修长一般俊秀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没有丝毫的犹疑和不舍。
童喜瞪圆了眼睛,怔怔的站在那。
琳琅没好气的上前,嫌弃的看了眼,眼珠子都快掉地上的童喜。
“喂,你还不赶紧去回话,站在这能看出朵花来啊!”
童喜猛然回神,回过神来的童喜,心里那吃一个火啊!
他在这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以说,就连当年的护国公主也没有这么狂,这么拽!甚至可以说,护国公主待他们这些宫人,较之寻常达官显贵还要客气几分!明明是母子,怎么相差就会这样大?
没有给自已更多的时间来难过,如同琳琅说的,皇上那还等着他去回话。
童喜急急的退了出去。
内殿里,蓝楹迎着燕离走了上前,轻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起封郡王来了?”
燕离薄削的唇角绽起一抹幽幽的冷笑,看向蓝楹,轻声说道:“应该是想把我立成个靶子,让韦氏一派的人都来针对我吧!”
“呸!”正从外面进来的琳琅将燕离的话听了个全,当下狠狠的啐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我还说呢,怎么这两天,什么动静也没有,原来是等在这算计啊!”
可不是么!
打从燕离才进宫的那天便拒纸了燕正天安排与诸位皇子、公主见面的要求后,这两天韶庆殿除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宫女外,还真就没发生什么事。
“皇帝当成他这样,真是白白浪费了我娘当年的心思。”燕离冷笑着说道。
蓝楹闻言,不由便叹了口气。
当年,公主其实并不想扶持皇帝上位,换句话说,比皇帝更适合这个位置的皇子大有人在,但谁让皇帝那么命好,偏偏与公主一母同胞,偏偏公主答应了先后,会照顾好皇帝。
“少主拒了郡王的封号,不知道他下一步又会想出什么花招。”蓝楹轻声说道。
“管他什么花招,惹急了,一把火烧了他这座皇宫,让他跟东夏的那个皇帝一样,来个太子监国!”琳琅哼声道。
蓝楹哼了一声,说道:“那也得皇上先把太子定下来吧?”
“不定才好哩,”琳琅冷笑着,说道:“不定太子,回头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让那些人狗咬狗,我们看热闹!”
蓝楹不由便朝燕离看去,失笑,说道:“还别说,琳琅这法子虽然狠了点,确实不错!”
不想,燕离却是摇头,说道:“法子是个好法子,只是这样一来,乱的不只是皇室,只怕这天下也要跟着乱了。”
蓝楹和琳琅闻言,顿时便默然下来。
随着大殿的寂静,殿外一阵银玲似的笑声,便清晰的传了进来。
琳琅拧了眉头,不高兴的说道:“这谁啊,不知道这里是皇宫啊,这般大声喧哗,不要命了?”
“可能是哪个宫里的妃子吧。”蓝楹轻声说道。
因着当年护国公主身份特殊,韶庆殿并不似一般的公主那般,位于深宫,反而是靠近前殿,离皇子们的寝殿近了点。照理说,便是有内宫妃子出门游玩什么的,也不可能会经过这里。
琳琅和燕离不知道,蓝楹却是心里有数,几乎是话声一落,她便站了起来,“少主,我出去看看吧。”
燕离点头。
从小一个人的生活早就养成了他喜静的性子,那些听在别人耳朵里悦耳动听的女声,听在他耳朵,却如魔音贯耳。
蓝楹走了出去,琳琅则走到燕离身边,轻声说道:“少主,我听说明天郧国公府有个赏花会,你说容姑娘会不会去?”
“赏花会?”燕离抬头看向琳琅。
琳琅点头,“听说那郧国公府养了一池子的莲花,别人家的要到七八月里才开,就他们家,六月就开了。每年这个时候,京都贵妇人都要往她们家去赏花。”
“有京山玉泉池的好?”燕离抬头看向琳琅。
呃!
琳琅顿时无语了。
要说荷之名品,玉泉池敢说天下第二,只怕没人敢称第一。
花瓣大如碗状的观音莲,花似蝶状,黄白相间,尖部微红的翠云,还有花蕾圆桃型,绿色的雪美人,以及那什么玉羽,绿牡丹,新红……等等,这里面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足够叫人惊艳,更别说这些名品齐齐出现在一个池子里!
可是……琳琅偷偷的觑了眼一脸鄙夷之色的燕离,轻声说道:“少主,郧国公府的莲花自是没有咱们玉泉池的好,可问题人家赏花是假,相看才是真啊!”
“相看?”燕离不由便怔了怔,问道:“什么相看?”
“就是各家有儿子有女儿的妇人们聚在一起,你看我家的女儿,我看你家的婆婆啊!”琳琅说道,生怕燕离还听不明白,干脆很直接的说道:“就是有儿子的人家找儿媳妇,有女儿的人家找女婿!”
燕离嗤笑一声,“这跟锦儿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琳琅急得干脆就往燕离身前一杵,“我可是打听清楚了,那个战王妃从前向来是不参加这种赏花会的,可是这次听说她递了话给郧国公府,说是要带着那什么荣安郡主和容姑娘出席呢!”
“你跟谁打听的?”燕离拧了眉头看向琳琅。
琳琅吱吱唔唔了半天,最后干然一咬牙,狠心说道:“昨儿夜里我睡不着,出去兜了一圈,不想却一时找不到回来的路,瞎转的时候不知道转到了哪个妃子的殿里,偷偷听到的!”
燕离自是不会相信,琳琅是因为睡不着才出去瞎转的,但眼下却不是关心琳琅为什么半夜在宫里瞎逛的时候。
“你是说,燕文素她想打锦儿的主意?”燕离问道。
琳琅连连点头。
“为什么呢?”燕离蹙眉,不等琳琅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是怕韩铖一意孤行,要将锦儿许给燕翊,还是……”
燕离的话还没说完。
殿外忽的便响起一声惊呼,“华容县主,您不能进去!”
几乎是喊声才停,一道绯红的身影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直直跑了进来。
“滚出去!”
琳琅一声怒喝,想也不想,抬脚便对那个冲到眼前的绯红身影,一脚踢了出去。
“啊!”
两声惨呼同时响起。
燕离目光微抬,这才看清被琳琅一脚踢翻在地的,原来是个年约十三四岁的衣着华丽的姑娘。那姑娘正脸色苍白满脸泪水“啊啊”惨叫着,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而在她身下重重压着原本应该在门外侍候的小宫女。
“华容县主,华容县主,你没事吧?”
小宫妇顾不得自已明明才是那个垫底的,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便要去扶那个华容县主起来,谁曾想,她才靠前,华容县主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一声,脆响。
小宫女先是一怔,下一刻,“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求县主饶命。”
头跟捣蒜一样,“咚咚”不知道痛一样,直往地上磕。
直看得一边的琳琅都替她痛。
琳琅才要出声,让这两人都滚出去,不想,一抬眼却对上那什么华容县主怔怔发直的目光。她顺着那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这华容县主正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家少主看!
琳琅顿时怒了。
若是这什么华容县主长得好看点,倒也罢了,可偏偏这华容县主长相一般不说,皮肤还黑,黑也就算了,偏生又穿了一身绯红的衣裳,那感觉,真就是一个字,土,两个字,真土,四个字,土得掉渣!
“喂,你眼珠子往哪里看呢!”琳琅往燕离身前一站,指着就快掉哈喇子的华容县主,怒声喝道:“你再看,再看姑奶奶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喂狗!”
华容县主也顾不得去责罚身边的小宫女了,她才想要爬起来,可是,身子一动,肚子便痛得不得了,她当即趴在了地上,“哇哇”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痛死我了,啊,我要死了,我要被这个贱婢给打死了,娘啊,你要给我做主啊……”
“县主,县主您不要紧吧……”
小宫女顶着青紫的额头想要眼眶含恨泪的想要上前去搀扶,只是,她还没近前,便看到又一只巴掌对着她招呼过来,小宫女不敢挡,生生的挨了那一巴掌,白皙的脸上,左右各印下了两个五指山。
“贱婢,你还不找人去回禀娘娘,难道要等我被人打死吗!”华容县主嘶声吼道。
小宫女吓得身子一个瑟瑟,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琳琅那一脚用了多少力道,她是知道的,这会子,见这狗屁的华容县主不但能嚎还有力气打人,顿时悔得想死,早知道就该一脚把她的心肝肺都踢出来的!
“少主,你去外面转一圈吧,免得让这腌渍东西脏了你的眼!”琳琅对燕离说道。
燕离点了点头,拾脚便要往走。
地上的华容县主却在这时,连滚带爬的朝燕离扑过去,嘶声喊道:“你不能走,你的人打我了,你得等我娘来,给我一个说法!”
眼见得华容县主的手便要抱住燕离的脚,斜刺里猛的便伸出一只脚,又狠又准的对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胸脯,下一瞬,只看到一道红影一闪,紧接着便是一声惨烈不似人声的痛呼。
琳琅满意的收了脚,你妹,不踢出你的心肝肺,也踢得你大小便失禁!
“砰”一声,华容县主人事不省的昏死在院子里。
燕离看着之前那片被滚过的地,皱了眉头对琳琅说道:“回头让人打水把这里冲洗下。”
“是,少主。”
燕离转身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便看到匆匆从外面走回来的蓝楹,一眼,蓝楹便看到了倒地院子地上唇角溢血的华容县主,她不由便一怔,看向燕离,问道:“少主,出什么事了?”
院子里侍候的宫人,这时候已经围了上来,所有人无不脸色惶惶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华容县主,末了,更是心惊胆战的看着一副无事人模样的琳琅。
燕离皱了眉头,说道:“这个人,莫名奇妙的闯进来,出言不逊,被琳琅给打发了。”
蓝楹点了点头,对燕离说道:“我去外面看了看,只看到几个小宫女在外面闹着,并不……”
蓝楹的话声还没落,寂静的院子忽的便响起数道高低不一的惊呼。
“啊,县主,县主,您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便看到数个宫婢从外面跑了进来,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