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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贵妃叹了口气,她也就是这样说一说,哪里还真就敢让李恺去试皇上的口风。跟了永昌帝这么多年,她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想给的,不必你去争,他不想给的,你就是抢破了脑袋,说不给就是不给!
可,现在她要争的必竟不是一件珠宝,几夜恩宠,她要争的是那个无上荣耀的位置,不是他不给,她就不争!争,肯定是要争的,但也得讲究个法子。
元贵妃将这事先放一边,对苏芷说道:“你说太子进南书房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不可能他是去跟皇上讨论恺儿的婚事吧?”
“南书房那边有冯公公的人盯着,我们的人不敢靠的太近。”苏芷斟酌着说道:“再说还有司头领在大殿里,要想知道太子跟皇上到底说了什么,只怕短时间里很难。”
元贵妃点头,“连冯寿都被支了出来,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顿了顿,对苏芷说道:“你去打听下,看看今天晚上皇上歇在哪个宫里。”
“是,娘娘。”
苏芷站了起来,便要起身退出去,身后却又响起元贵妃的声音。
“昨儿辰王妃眼巴巴的让人送话进来,让我留溶月在宫里住一晚,不想那小丫头却是听了几句闲话自已跑回去了。你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噢,说起来,奴婢正想跟娘娘说这事呢……”
苏芷才起了个头,外面却响起小宫人的声音。
“娘娘,睿王殿下来了。”
元贵妃撇了苏芷,朝宫殿门口迎了出去,她才走了几步,穿一袭暗紫锦袍的李恺已经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上前向元贵妃行礼。
“孩儿见过母妃。”
元贵妃伸手扶了李恺,牵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后,笑了说道:“有几日没见着你了,怎么今儿一看,觉得你好似又长高了不少!”
“哪里啊。”李恺扶了元贵妃的手往里走,温声说道:“母妃以为孩儿是那春日的笋不成,一日一截的长着。”
“这孩子,怎么就把自已比成了那么个烂贱玩意!”元贵妃不悦的蹙了眉头。
李恺笑着说道:“这还不是母妃日日盼着我长高的缘故。”
“那说起来,到是母妃的不是了!”元贵妃掐了把李恺的手。
李恺便嗷嗷叫着说道:“都是孩儿的不是,母妃且饶了孩儿吧。”
母子二人说笑着,进了内殿,苏芷向李恺行了礼,接过小宫人奉上的热茶,端到李恺跟前,“殿下请用茶。”
李恺微微颌首向苏芷道了谢。
元贵妃笑着看向眉目清秀的李恺,“不是昨儿才进了宫吗?怎么今儿又来了?”
东夏朝皇子封了王,一般都要搬离皇宫,住进自已的府邸。
李恺虽然还没有大婚,但府邸已经赐下,因着元贵妃有自已的谋划,是故早早的便让他搬离了皇宫,住进睿王府。而因为不住在一个地方,李恺便也不方便常常进宫。
“噢,昨儿溶月妹妹半道回了府,她本来是让孩儿来当面跟母妃说一声的,但因着孩儿昨儿临时有事,没来得及跟母妃说明,这不,特意来跟母妃道个谦。”李恺说道。
昨天李恺走时没来辞行,元贵妃是知道的,到没想到李恺为这事还能再来一趟,当下眉眼间全是笑意,她笑盈盈的打量着李恺,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这是得了你父皇要给你指婚的消息,眼巴巴的跑来跟我打听消息呢!”
李恺脸上的神色一怔,看向元贵妃,“父皇要给孩儿指婚?”
元贵妃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给苏芷,苏芷便起身将大殿里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元贵妃这才缓缓的对李恺说道:“母妃也是才得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估且先听着便是。”
李恺点头。
元贵妃便将永昌帝有意为他指婚秦语蓉的事跟李恺说了,末了,难掩欢喜的说道:“怎么样,高兴坏了吧?”
李恺却是扯了扯嘴角,脸上挑起抹浅浅的笑,问道:“母妃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凤仪殿那边传出来的。”元贵妃说道。
李恺上的笑便淡了几分,他一脸不解的看向元贵妃,“凤仪殿那边传来的,母妃您也信?”
“母妃自然是不信,但是……”
“母妃,你且死了这条心吧。”李恺打断元贵妃的话,“父皇是不可能将秦小姐指给孩儿的。”
“为什么?”元贵妃有司圆了她那对水汪汪的眸子,一脸怒容的说道:“难道就只有李熙是他的儿子,你就不是!”
“母妃慎言!”李恺不赞成的看向元贵妃。
元贵妃拧了眉头,仅管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但却也没有再说话。
李恺回头看向苏芷,“苏姑姑,我与母妃有些体己话要说,劳烦你去门口帮我看着点。”
“是,王爷。”
苏芷退了出去,轻手掩了殿门,守在了门外。
李恺这才看向元贵妃,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道:“母妃,你是想要那个位置,还是想要一个让你拿得出手的王妃?”
“当然是……”元贵妃声音一沉,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是那个位置。”
李恺点了点头,脸上绽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说道:“京都那么多公勋候爵,为什么父皇不选别的人结亲,却指了江城候府上的大小姐,母妃,您想过吗?”
“当然是因为江城候是帝党,只听令于你父皇一人。”元贵妃说道。
李恺眉梢间的冷笑越发深了几分,帝党?满朝文武帝党可不止江城候一人!他抬头,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元贵妃,“母妃可能忘了,江城候不但是帝党,他手里还掌握着东夏朝的三十万西北军。”
元贵妃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僵。
李恺挑了挑嘴角,果然,女人就是女人,看问题永远都只流于表面,而不知道往更深层次的看。
“父皇替皇兄定下这门亲,便说明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另立储君。”
“那又怎么样!”元贵妃精致的眉眼间,掠过一抹狠戾,咬牙道:“这世道,从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不去抢,想要人家送上门,哪有这么好的美事!”
李恺笑了笑。
是啊,想要自已去抢就是了,抢不到,抢得到另说,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富贵由来都是险中求!
“抢?”李恺垂眸,淡淡道:“母妃打算怎么抢,让孩儿定下首辅之女,便是抢?你觉得兄弟相残,这是父皇乐意看见的吗?”
“那你说怎么办?”元贵妃忿忿道:“母妃就这点能耐,你几个舅舅又指望不上,你不结一门能对你有帮助的亲事,你怎么去跟李熙争!”
李恺摇了摇头,他到不怪元贵妃见识浅薄,必竟,母妃的世界看到的永远都只是头顶的那片天!
“母妃,父皇如果真有意将语蓉指给孩儿,那秦阁老的仕途便也是到此为止了。”李恺轻声说道:“别说是首辅之位,只怕便是阁老之位也得拱手让人!”
“为什么?”元贵妃愕然道:“他要不是连个阁老都不是,我何必还挖心挖肝的谋着这门亲事!”
“因为父皇若无废储之意,他是万万不会给孩儿与皇兄争锋的机会的!”李恺说道。
元贵妃顿时便僵在了那,嘴唇翕翕,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时间,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
元贵妃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懒懒无力的靠在了身后的椅子里,满目悲凉的问道:“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李熙他……”
“有一个人也许能帮孩儿争一争。”李恺打断元贵妃的话说道。
“谁?”元贵妃打了鸡血般,顿时精神焕发的看向李恺,催促道:“是谁?谁能帮你?”
李恺笑了笑,脑海里一闪而过,当日郡主府那如清莲般出世的身影。
“永宁郡主,容锦。”
“她?!”元贵妃一惊之下,连话都忘了说,只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恺,好半响,才喃喃的道:“恺儿,你疯了不成,她能帮你什么?”
李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娘,你听说过北齐国的护国公主燕无暇吗?”
“听说了,怎么了?”元贵妃怔怔的看了李恺,“那位护国公主跟容锦有什么关系?”
李恺挑了挑嘴角,淡淡道:“孩儿的人查出来,容锦身边的那几个婢女似乎并不是东夏人,而且她们的行事作派与那位传说中的护国公主很是相像。孩儿大胆推测,很有可能她们就是护国公主的人!”
“就算是她们是护国公主的人,可这跟容锦有什么关系?”元贵妃不解的问道。
李恺笑了笑,抬目看向元贵妃,“现在的北齐皇帝燕正天是护国公主一手扶上皇位的,如果我们通过容锦能得跟护国公主搭上关系,跟燕正天说上话,你说……”
元贵妃看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李恺,想着他说的那番话,越想越觉得李恺的这个主意好!要知道,当年北齐逝帝驾崩时,燕正天还只是个成天只知道抱着奶娘找奶吃的小娃娃,这位护国公主以血腥手段上清皇室下肃朝野,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便将燕正天稳稳的送上了皇位!不但如此,她还以女子之身亲自挂帅,迎战当时野心勃勃想要趁燕正天帝位不稳,一举吞并北齐的先帝!
“可是……”元贵妃犹疑的看向李恺,“你父皇能答应吗?”
“答应不答应,这事还不是得看我们怎么说怎么做吗?”李恺淡淡道。
元贵妃点了点头,却仍旧难掩不甘的说道:“哎,可惜了语蓉那个孩子,母妃是真的喜欢她……”
李恺点了点头,那句,其实我也很喜欢他,终是没有说出口。
顿了顿,李恺看向元贵妃,“说起来,还有件事,母妃怕是还没听说吧?”
“什么事?”元贵妃看向李恺。
李恺笑了说道:“昨儿个,容锦带人血洗了辰王府。”
“什么?”元贵妃惊得猛的站起了身。
“咦,你宫里没人跟你说吗?”李恺奇怪的问道,话落,起身重新扶了元贵妃坐下,缓缓解释道:“其实说是血洗也过份了点,不过是上门讨公道,六皇叔一怒之下跟容锦动起了身,谁晓得王府二百侍卫都没能耐容锦何,六皇叔自已还被毒倒了。”
元贵妃眨巴眨巴着她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李恺,那句到了嘴边的,这哪是郡主,这就是夜叉啊,愣是被她咽了回去。
“讨公道?讨什么公道?”元贵妃稳了稳神问道。
“说是清平候夫人出面指证当日容芳华失贞之事,是六皇婶一手设计的。”李恺说道。
元贵妃唇角便挑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没好气的说道:“你皇爷爷在世是总说你六皇叔聪明,叫我说啊,猪都没他蠢,那么简单的一个局,他却看不透。”话落,看向李恺说道:“我要是没猜错,估计你六皇叔根本就不信清平候夫人的说词是不是?”
李恺点头,失笑道:“没错,他一点也不相信,再说,又有清平候替六皇婶打掩护,他更不会相信了。”
元贵妃点点头,不无嘲讽的说道:“也是,他要是信了,他怎么把李溶月塞回你六皇婶的肚子里啊,还是不信的好!”
顿了顿,却是拧了眉头又道:“这事,你父皇肯定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