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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直没有恢复,地上已经布满了雪霜,放眼望去一片洁白,张是非和李兰英没觉得什么,但是已经快要虚脱了的崔先生和易欣星却有点扛不住这温度了,但是也没办法,俩人只能苦苦的支撑着。
只见那十五将头上的帽子正了正,然后也没再理会那初五,只是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现在这个结果正是它想要的,想想它忍辱偷生追求的,不正是今天么?
见那燃西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十五再也忍不住,便放声大笑了起来,它的笑声十分的狂妄,在这个安静的清晨,鸟兽飞绝的树林之中回荡着,久久未散。
所有的人都没有搭腔,只见它笑够了以后,便对着燃西说道:“没有想到吧,到最后,你引以为傲的十二个孩子全变成了脓包,最厉害的,还是我。”
那燃西此时根本动弹不得,但是声音却一直没有变,只见它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十五说道:“你吞噬卵精,就是为了跟我证明这个么?还是你想取代我的位置?”
“哈哈哈”只见那十五捧腹大笑,燃西的这句话对它来说似乎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儿一般,只见它又笑了一阵后,细长的眼神之中猛地露出了一股仇恨的神采,它对着燃西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认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能够支撑我到今天么?啊?不过,你的话也并非是全错,起码有一句对了,那就是你终于不称呼我们孩子了,对吧母亲,在你眼里,我们只不过是你用来满足私欲的工具而已。”
燃西见它说出此话,便轻声说道:“可是你并没有沦为工具。”
“那他吗是我命好”十五忽然大声吼道:“我的命好,哈哈,多么讽刺的词语啊,真想不到我会说出这句话,我的命简直太好了,太***好了”
张是非没有睁开眼睛,自然无法看到这个老冤家十五此时癫狂的表情,随着它声嘶力竭的嘶吼,树林之中再次狂风大作,铺天盖地的落叶,尽数铺盖了一层冰霜,纷纷落下的情景,反倒显得有些凄凉。
面对着这股离谱的妖力,那燃西此时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感,甚至连害怕都没有,只听它轻声的说道:“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跟我作对?”
“为什么?”十五换转过头,瞪着那个鼠哥初一,只见他冷笑着对燃西说道:“当然是为了报仇了。”
报仇?它为了报仇?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最主要的是抓紧时间恢复妖气,但是张是非听到这十五忽然说出这句话,便忍不住的分心了,他心里面想着,这不可能啊,之前这十五跟他和李兰英交手的时候,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个损贼以前说的是,自己不甘心这么软弱,他不只是要当六四,它要的,是杀光所有的卵妖,然后自己当初一,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它自己的原话,可是,它现在嘴里面的报仇,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燃西很显然也没听懂,只见它轻声说道:“我和你有那么大的仇恨么?”
十五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又不是说你,你费什么话。”说到了这里,只见那十五指了指那站在一旁观望的鼠哥,然后冷笑着说道:“你还记得我么?我说过,要杀死你的。”
那鼠哥听到十五这句话以后,便望了望那十五,企图从它的脑子中窥探一些秘密,可是它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因为自己现在跟这十五的差距简直是太大了,所以,它只能尴尬一笑,然后对着那十五说道:“你找我报什么仇啊,那俩人又不是我杀的。”
“闭嘴”十五忽然大吼了一声,狂风大作,那鼠哥迫于压力,便没敢再说什么,纵然是一直很冷静的它,此时也不由觉得忐忑不安,娘的,怎么自己当时就没有斩草除根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吧……孩子。”燃西身处在这股妖气之中,自然十分难受,它听那十五说有仇恨,便开口询问。
那十五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别叫我孩子,你不配,你们所有的家伙都不配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吞噬你们的妖卵结晶?好吧,那我就让你们死的明白一些”
第二百八十二章 十五(中)
那是一个春天,春天,是万物复苏成长的季节,花儿红了,草绿了,小朋友们的脸也跟着幸福的笑了。
这句话,出现在无数中小学生的作文之中,尽管他们也许根本就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却依旧如此写道,春姑娘来了,大家都笑了,老师的白头发似乎都少了,我们的红领巾似乎也跟着鲜艳了,然后老师们也就打着哈欠很不耐烦的一眼带过,然后段落最后写上一个‘优’字。
不过那也确实是一个春天,对于春天来说,卵妖十五的心中却有着不同的见解,因为,那个春天对他来说,就是整个噩梦的开始。
那一年,十二卵妖刚刚出生,燃西随后又耗尽全部妖气产下了五百枚妖卵,不过,相对于那十二枚妖卵要说,这五百枚妖卵上平均消耗的妖气,要小的许多,所以,它们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只能是行尸走肉一般,不具备思想,不具备妖气,具备的,只有本能,它们要寄生在人或者动物的身上,吸收着它们的负面情绪以及生命力存活,不负责任的说,它们就像是苹果一样,对一个苹果来说,如何生长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收成而已。
可是偏偏造物弄人,一枚本应该什么都没有的种子,却具备了一种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思想。
十五在有了自己的意识时,它还是一枚小小的种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什么都么没有,伴随它的,只是一片黑暗,对它来说,似乎这就是一整篇天地,它不知道,它的运气很差,当日燃西产下妖卵之后,便利用最后一丝妖气,将它们四散在各地,这枚有独立意识的种子,就被散播到了距离蛇洞山不远的一个小村庄旁边。
一枚小小的种子,静静的躺在树下,当它有意识的时候,心中却尽是迷茫,它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者是代号。
它的代号是六十四,它的任务,就是尽早成熟,然后为母亲所用。
日出,日落,循环了不知道有多久,种子的心中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它才明白这种感觉的代号是什么,这种感觉,语言上名为孤独。
孤独,说起来十分的简单,但是,只有真正明白其中滋味的人,才会发现,原来,孤独这简单的两个字,根本就无法去形容孤独。
春天过去了,夏至,谁都没有指挥,荒草却年复一年的蔓延,也许这就像是一种习俗,一种传承,种子忽然觉得,其实自己就跟荒草差不了多少,荒草因为气候而生长,成熟,但是种子却不是如此,它想要成长和成熟,尚且需要一个重要的契机。
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夜晚,一群林子中的野獐路过,可能是这该死的天气让它们也有些撑不住了吧,所以它们不惜长途跋涉要去远处的河流喝水,獐子这玩意儿,跟寻常的动物没什么区别,都是直肠子,走一路吃一路,这獐群之中,有一只獐子忽然发现了大树之下的这一枚种子。
这东西在獐子的眼中,估计就跟土豆差不多吧,种子天生携带的妖气,显得它格外的诱人,于是獐子便张开了嘴,想要独吞这一美食,哪料到,刚刚把这一枚种子衔在口中,那枚种子竟然好似有生命力一般,直接就进入了它的腹腔。
毕竟是动物,獐子也没有太惊慌,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已经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妖卵成长的温床。
种子在野獐的体内吸收到了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营养,本能让它很单纯,它需要更多的力量,那那天开始,獐子的食量增加,身体却越来越瘦弱,终于,秋天的时候,獐子死了,种子似乎觉得现在的藏身处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价值,这时的它,已经长出了手脚,轮廓也已经分明,所以,它用力的一蹬腿,踢破了獐子的肚子。
原来天地并不是黑暗的,种子爬出了那只野獐的肚子,此时的它,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一般,但是它的思想,却早已经成熟,它光着身子,站在草地之中,身旁是油尽灯枯好似干尸一般的野獐,种子没有去理会这个自己的宿主,只是望着那天,那白云,那风,那世界,久久没有动弹,就仿佛是一座雕塑,它竟然看得痴了。
原来,世界竟然如此的大。
种子发觉,自己是这样的渺小,荒野之中,自己竟然不知道应当何去何从,也许,人也是这样吧,谁婴孩儿的时候能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定义呢?不只是婴孩时期,恐怕,有很多的人,即使是长大了,再长大,年华老去,都弄不清自己存活的意义。
我是一件工具么?种子开始称呼自己为六四,这是与生俱来的代号,伴随着这个代号出现在脑子里面的,还有那个所谓的任务,努力的活下去,成熟,直到变强,然后静静的等待。
六四呆呆的坐在那里,秋天,荒草已经枯萎了一半,凉风吹过,哽咽出一片荒凉,我现在算是成熟了么?六四想到,那我接下来要做的,是不是只剩下等待了?
等待,这个词所包涵的,也是相当沉重的现实,没有人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自己会等多久。
六四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白天过去,又恢复了黑暗,在黑暗之中,六四觉得很安心,就好像自己还是一枚种子,天地虽大,可是相生万物,六四找不到自己的定位,等待让它觉得更加的孤独。
也许只有在这黑暗之中,它才真的能够安下心来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六四不会感觉到饥饿,但是它会感觉到疲倦,当疲倦的时候,它的本能就会让它去找一些能够活动的东西,那些动物,就变成了它的营养,一整个秋天,它没有离开。
它开始觉得不安,尽管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为什么,自己从一个小小的种子开始,脑袋里面就出现了众多繁琐的念头,它依稀的记得,母亲的话语,母亲告诉它,它并不是孤独的,因为有很多的兄弟一起,但是当时六四却迷茫了,我的兄弟们在哪里,为什么这里只有我自己?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做?
难道,就只有等待么?难道,那些没有见到的兄弟们,它们也像我一般的迷茫吗?
六四赤身**的坐在那里,望着远处出神,它心中的疑虑一天天的加重,直到身旁的野獐尸体已经风化,树上最后的一片叶子变黄飘落的时候,它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普通的乡下妇女,进山只为了这个季节后山独有的野果,不想阴错阳差之下,竟然发现了这片树林的尽头,竟然有一个看上去还没有满岁的婴孩儿。
虽然已经是太平年间,但是在优秀的政策少生优生幸福一生的作用下,仍然还是会有一些人家养不起孩子,或者是生的多了,交不起罚款,于是,便将婴孩丢弃,想想,这个小孩子大概就是一个弃婴吧。
只是很奇怪,这个孩子被丢弃在这丛山峻岭的密林之中,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甚至什么表情都没有,也许,他是吓傻了吧,那个女人想到。
女人的心地很好,她见这孩子可怜,而且生的浓眉大眼,白胖白胖的,心里说不出的喜欢,于是便抱着那个孩子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