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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他自然不在拐弯抹角,便干脆回道:“锦儿性子温婉善良,坦白说,我已倾慕她多年。”眼中溢满深沉的爱意,真真是柔情似水。
他说这话是希望间接劝宁秋霜看在他与顾怀卿的面子上,不要动那些歪斜心思。然而他不知晓的是,如此反而激起了宁秋霜心底更深的怨怼。
宁秋霜听他如此直接表达对顾安锦的爱意,心里隐隐一阵抽痛。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阴沉着脸一口饮完杯中茶水,她干笑道:“原来在靖远眼中,锦妹妹是这般的,那不知靖远是如何看待我的?”
洛靖远心底一震,微皱起眉头。他知晓宁秋霜性子爽直,只是这般直白地问男子如何看待自身,实在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那句话出口后,宁秋霜亦是后悔不迭。怎的说她又来到这古代四年多了,规矩礼数多少知晓,只是因着往日在府上身份尊贵无人敢说她的不是。是以她并未在规矩礼数方面多作纠结。而此刻一时激动说了如此大胆的话,要是以往她亦不会在意,只是如今是在洛靖远面前。她怕他因此低看了她。
慌神间,却听洛靖远不紧不慢道:“实不相瞒,在靖远看来,秋霜与旁的女子是大大不同的,性子爽朗活泼不拘小节。才华亦是无人能比,是不可多得的至交好友。”
“真的?!”心中的慌乱瞬间被喜悦冲散,宁秋霜双眼一亮,惊喜地反问。脑海中唯有洛靖远那句与旁的女子是大大不同的,却完全忽略了好友二字。
那意思莫非是说她是与众不同的?!
不解她为何突地如此高兴,洛靖远微皱眉头点了点头。宁秋霜更是喜上眉梢。清咳了一声,端正脸色道:“其实今日邀靖远来,是有一事要拜托靖远。”
有了方才洛靖远那番话。加之突然涌上的灵感,她愈发自信。稍稍整理一番心中的措辞,她低叹一声面露忧愁道:“不知靖远可听说了伯父与姨祖母欲替你和锦妹妹说亲一事?”
心中一凛,洛靖远面无表情地颔首。宁秋霜虽对他这反应觉着奇怪,然也没有多想。继续道:“相信靖远应该多少也察觉到了,我哥哥……他其实也对锦妹妹……”话未完。先低低叹息了两声。
微微一怔,洛靖远心中顿时了悟。原来秋霜是为了瑾丞,才想要干涉他与锦儿的婚事。想起爽朗的挚友,他心中顿时有了愧疚,脸上亦带了愧疚之情。
宁秋霜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再接再厉叹道:“哥哥他一直隐藏自己的心思,就是为了不让你与锦妹妹产生负担。哥哥是真心祝福你们的,只是……”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下唇,一副不忍的神态,好一会才湿着眼眶道:“只是如今,哥哥还没有完全放下对锦妹妹的感情,而你与锦妹妹却已要说亲,哥哥他心里有苦却不愿说,我见他伤神难过,是以便想哀求你一件事。”
洛靖远听得她这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又见她泫然欲泣,顿时便信了大半,心中戚戚然,甚是愧疚自责,道:“你直说无妨。”
宁秋霜暗地勾了勾嘴角,面上依旧担忧悲切道:“年妹妹说若是能给哥哥一段时间,哥哥定是能完全看开的,是以秋霜恳请靖远答应将说亲之事延后,待哥哥放下了再议。”
她突然提到顾安年,洛靖远悲戚的神色中瞬间便染上了怒意,皱眉厉声道:“这话是顾安年教你说的?”
他就知晓,这事果真与顾安年脱不了干系!
宁秋霜不过是随口找个借口,却不想洛靖远反应这般大,不由惊得愣了一下,却仍是下意识地点头。
洛靖远当即便阴沉了脸色,星眸微眯,隐隐闪过寒光,心中已是对顾安年欲杀之而后快。若是顾安年在此,怕是连冤枉都懒得说一声,只冷笑带过。
怪也只怪青莲没有将详细经过告知孟婉,而顾怀卿又未将自己所知全部告知洛靖远,这才产生了误会。
宁秋霜惴惴不安地打量洛靖远神色,如此愤怒的洛靖远她还未曾见过。拍了拍心口,心中不由庆幸刚才是拿了顾安年做借口,不然这怒气便是要对着自己了。
好一会后,洛靖远才收了外露的怒气,沉吟片刻问道:“顾安年还与你说了什么?”
“这……年妹妹并未说许多。”宁秋霜心虚地敛下眼帘,而后抬起头焦急问道:“靖远,你可愿意为了哥哥稍等一段时间?若是锦妹妹当真与你心意相通,她是不会介意多等一些日子的!”
她口口声声是为了宁瑾丞,洛靖远心中虽认为这是顾安年的诡计,却也不得不顾念挚友的感受,一时竟犹豫起来。
见状,宁秋霜更为着急,哀求道:“我相信哥哥很快就能放下的!求求你!”说罢又要流下泪来。
灵雀和吴婷儿知晓所有事情,对于宁秋霜此番言行虽吃惊,却也不敢有任何表示,只垂了头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倒是吴婷儿小小同情了一把被冤枉的顾安年。
洛靖远受不得她带着哭音的声声哀求,一番挣扎。想到往日对自己的情谊,他心中一软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张口道:“我……”
话还未出口,紧闭的包厢门忽地被从外面推开。
“我不答应。”顾怀卿冷着一张俊脸跨进门来,眸子冷冷扫向宁秋霜。心口一窒,在他凌冽的目光下,宁秋霜慌乱地垂下眼。
“怀卿,你怎的再此?!”洛靖远惊讶地站起身,望向门口的顾怀卿。
“因着不放心,我便跟了过来,多有得罪。”顾怀卿对着洛靖远拱了拱手,神色间有些疏离。洛靖远微微一怔,心中涌上羞愧。
顾怀卿将目光放回到宁秋霜身上,向前跨了一步,冰冷道:“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并未进隔壁的雅间,而是隐藏在门外,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底愈发慌乱,宁秋霜拧紧手中的帕子,用力到指节泛白亦毫无所觉。顾怀卿又上前一步,语气愈发冷冽,道:“你所说要靖远等一段时间的话,可是瑾丞的意思?”
“……”宁秋霜偏开头,咬紧下唇沉默以对。
顾怀卿毫不怜香惜玉,毫不留情道:“若是瑾丞当真有此意,以他的性子,定是会直接与靖远说。既然他不说,那便是他没有此等想法,你为何要自作主张。”
宁秋霜被他说得一阵难堪,气不过地大声辩驳道:“这等事哥哥如何好开口!我是他的妹妹,替他着想本就应该,这不是自作主张!”
骄傲如她,因着顾怀卿这番话痛彻心扉,这个男人,当真对她无情无义,冷酷至极!
“你是瑾丞的妹妹,那你就更应该知晓他真正所希望的,而不是不顾他的意愿,便擅作主张。”顾怀卿冷哼一声。
“顾怀卿!”大喊一声,宁秋霜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大声斥责:“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为何一定要这般对我!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你不能如此践踏我的感情!”
顾怀卿皱起浓眉,凌厉反问:“我怎的践踏你的感情了?我顾某自认不曾做过对不住你的事,还请宁表妹莫要诽谤在下。若是宁表妹认为只有我接受了你才算不践踏你的心意,那我无话可说。”
心中对宁秋霜的那点愧疚,早就因着方才听到的一番话烟消云散,他自然不会留分毫情面。对于打着别人的幌子行使阴谋诡计的人,他深恶痛绝。
“你——”宁秋霜又气又急,怒指顾怀卿却说不出话来,只眼泪掉个不停。最终一跺脚,捂嘴痛哭着跑了出去。
“怀卿,这话过了。”洛靖远心有不忍,不禁出口劝道。
顾怀卿抬手打断他,冷然道:“若是像你这般心软,锦儿如何能长成如今这模样。”语气中竟有几分唏嘘之意。
六十四、苦肉计
待人都走了后,藏在雅间窗台外的十二才翻身跳下二楼,进了院子里的一处屋子。
他本意是探听消息,没想竟免费看了一出好戏,真是赚了。
不过想着宁秋霜竟然拿小姐做挡箭牌,他就忍不住冷哼,这个女人果真不是什么善类。
十二想着如何将今日之事告知顾安年,回到茶楼中继续干活不提。
顾安年吩咐过,如若不是极为重要紧急之事,便不必急着禀报她。宁秋霜这事也不急在一时,是以十二并未立即给顾安年递消息,而是等到正月初八,顾安年出府来楼里喝茶时,才将那日所见详细告知。
经由此事,顾安年对宁秋霜的认知又深了一层,又对十二道:“你告知吴婷儿,叫她不必事事都劝着宁秋霜,只大事的时候假意谨慎地劝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阴谋小伎俩,叫她多鼓动宁秋霜做,以免惹了怀疑,或失了宁秋霜的信任。”
“是,属下明白。”十二恭敬颔首,犹豫了会,终是没有将吴婷儿两次三番向他打听“公子”的事说出来。
刚出了年,顾安年也不便在外多逗留,只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回到府上依旧是先去给太夫人请安。
许是因着春节那日逸亲王的态度,太夫人对顾安年上了些心,这几日也常嘘寒问暖起来了,不时提醒敲打几句,只是仍旧算不上热情。
“年姐儿,如今你已是订了亲的人了,出了春便要准备着出嫁了,往后还是少往府外跑为好,若是传出个什么事来,别说对府上名声不好,就是逸亲王那边也不好交代。”
太夫人斜倚在贵妃榻上。盖着大红鹊登枝锦绒盖被,上面罩着雪白的狐皮毯子,语气淡漠中带着几分警告。
“安年谨遵祖母教诲。”顾安年垂首应道,神色始终淡淡的。
“嗯,回房去吧。”太夫人满意地颔首,摆手让她离开。顾安年福了福身,告辞离开。
路上,黄桃抱怨道:“今日不过出去了片刻,便被训了,太夫人忒严厉了。”
黄杏忙瞪了她一眼。又四周看了看,见没引起旁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有什么话回去了再说,你也不怕惹了祸!”黄桃不甘不愿地扁扁嘴,闭嘴不再说话。
青莲打量了眼顾安年的神色,见她脸上无喜无怒,实在看不出个究竟来。心中有些诧异。
回到暖香苑西厢房,顾安年吩咐了黄兴黄桃去准备午膳,留了青莲说话。
“照今日十二所说,日后顾怀卿与洛靖远应会对宁秋霜戒备起来,且还会对我更为警惕,对此你可有何想法?”
虽是问句。青莲却知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小姐何不将此事告知夫人,请夫人拿个主意?”青莲不答反问。对于顾安年一直隐瞒顾怀卿等人对她有敌意一事,青莲甚是不解。
“说得轻松。”顾安年冷哼一声。“若让母亲知晓顾怀卿等人已对我起了疑心处处防备,母亲定会以为是我做事不妥落了马脚,才会招了猜疑,我可不想在母亲那里落了不是。”
“奴婢明白了。”青莲垂首点头,低垂的眸子闪过隐晦不明的光。
她之前一直在猜测七小姐背着夫人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是意欲为何,如今看来。七小姐是既想靠着夫人在这府中谋得地位,又不想处处被夫人控制,是以便在暗地发展自己的势力,着实野心不小。
然七小姐与夫人之间有嫌隙,是对他们有利的事。她自然乐见其成。
“行了,你也下去吧。”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