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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系上老师都期盼莳当系主任,因为很明显,莳的科研能力比鉴强。莳应该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否则就不会扬短避长激起民愤。
话也可以说回来。蓿是从历史系系主任退到研究所所长的,莳能从教学主任退到这个位置已经是改善了。粕非常欣赏蓿,蓿在任时实行分班,把优秀生与差生隔开。但蓿在背后骂粕是粕包谷,粕包谷是这里的方言,玉米的别名。超市里都有卖的。
芒对她还不错。特别是担任教学主任后在金及其心腹蚌的夹攻下更能体会她当年的处境。
其实她对喜欢热闹的芒跟对别的老师是不同的,因为感到对这么客气的同事不得不迎合。这些老师遇到任何学生不配合的事就找班主任,而且尽是些高难度的需要找学生谈心之类的问题。为了芒的一个电话她跑到男生寝室,寝室门大开,那男生正穿着三角裤趴在床上玩手机,在她大喝一声下起床穿好衣服来到寝室外。谈话的结果当然是他补上作业。芒还要他认错,那就不知道芒和这男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冲突。她已经尽力了。期末考试结束很久有次路遇芒,她没有表情,芒一直都未就那事的结果透露半个字,这会大概是感到不过意了,主动说:“那学生我让他过了。”去图书馆工作后芒在学校操场遇到她都要轻抚她的头,但是下次当着迦馆长的面问她:“是图书馆工作轻松还是历史系工作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
☆、人事职称制度改革
芒和莳成了死对头,但莳绝对想不到是自己拒绝对粕温情才导致自己官运下滑。《三个火枪手》完全符合畅销小说的性质,但整部小说所披露的国家与国家的斗争有时只不过是为了争风吃醋,振聋发聩的程度毫不亚于严肃类经典。王后对红衣主教的冷落导致自身性命之虞,也是导致小说中所有其他生命血沫横飞故事的最终根源。
莳家只有一位千金珩,由于小时候太过溺爱,成长的过程中走了一些弯路:学跆拳道把另一个小朋友的鼻子打弯了;读初中时路遇校友收保护费,回家对莳说:“我会把这事处理好,你相信我。”莳真的不管了。结果珩把校友打了,这一打就代替校友当上了其所在小帮派的帮主,迷恋自己威风八面的形象,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莳用了种种手段才把女儿拉回来。珩第一次高考时分数只够子衿师院,对父母申言:“我要是上子衿,你们的脸往哪搁?”第二年再考还是只能上子衿,就上了。莳还是教学主任的时候很多系上老师对珩都是笑嘻嘻的。每次莳到分部上课的时候,珩就会来系办公室与母亲各种亲昵。在场的老师都咂舌不止。珩有次取笑琼束在脑后的低鬏是牛屎巴。天气热,琼把头发扎成马尾,沿中心分成几绺,各绺都向四周卷起来,用皮筋束住,看上去象花的形状。珩的话虽然带几分玩笑,但琼无法不被激怒,气恼地说:“你为什么总是讽刺我呢?”珩学的是经济专业,莳将活泼好动的琼推荐到政经系上历史课。珩经常在课堂上捉弄琼,所以琼这次当着莳的面都不免恼形于色。莳替琼解气道:“你就说她的头是狮子头。”珩的头发只到耳根,烫成了丝子卷,蓬得比头还大。
她不太喜欢珩疯疯癫癫的样子,只是应付而已。有次邱主任下达指令不明不白,导致晚上莳和几位系里老师到达分部大礼堂,一个学生也不见。邱批评她工作不力,她抗辩遭到站在莳旁边的珩大声反驳。几年后的一个暑假她站在公交车里,窗玻璃大开,正看到珩和几个小孩子正急匆匆地走着,珩一副忍住悲伤愤然前行的样子。
有次她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去地方所找莳,正遇到莳和一位学生模样的人在谈话,那学生看了看她向母亲示意有人找,很和善的样子。
和莳说了会话她要告辞:“你有学生在这里我就不打搅了。”
“这是我的女儿!”莳高声说道。
她的眼睛睁了一睁。
“这是我的女儿!”莳扬起了手重复。 狮子头不见了。
莳当研究所所长业绩非常突出,曾把一些民间傩戏艺人请到学校演出,声势浩大,震惊全省。顺应全国现在地情研究如火如荼的形势,莳的路可以走得很远。
有次学校召开退休校长不久前出版的历史随笔着作座谈会,图书馆列席参加,她作为地情室工作人员要到会。
踩点进会场,正急匆匆地往里赶,突然听到:“孙江。”
她扭头看到莳在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下看透世事后的感伤和坚定的恸容,前额上的寸发根根斜立。
对面站着定定凝视这张脸的崆。
她说不出话。
转身进了会室。金正得逞地盯着赟馆长的后背。
抓住她迟到了?
她走到馆长旁坐下,赟撇过头问她:“你签名了没有?”她点点头。赟继续问:“你签名了没有?”
都要这样沉不住气不?
赟馆长大概是特别矮的缘故,总是咋咋呼呼的,好引起别人注意。
有多方人士参加这次座谈会。学校领导们自不必说,还有本校历史系领导教师,地方历史文化协会会长率一干耆硕,老校长的一些故旧。晏院长的发言显然是没有准备的,也没有看老校长的着作,只是一再强调老校长的人品如何如何高尚,做事如何如何认真。这部专着闲话风较浓,所以很多与会者发言都带点插科打诨性质,德高望重的维老师当场即兴写了一首打油诗。
最初历史系新进硕士暑假天天到系上加班迎评估,整个大办公室就只有维老师经常来。琼逗他说:“维老师,您好可爱,我们每天都能见到您,太高兴啦!”维老师不好意思了,后来就不来了。听说维老师的儿子在浙江大学读书,所以他很喜欢这些后辈读书人。有年学期结束系上要求老师们轮流在固定电脑上填各种表。孙跟在琼的后面填完了。琼早已走出最初由于太过外露被系里女老师们挖苦的阶段,现在是现代历史教研室主任,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琼的妈妈来了,说好去拜望的,所以她就在大办公室里坐着等琼。刚好来了几个学生跟维老师讨论学位论文写作中遇到的瓶颈问题。她插了一句:“可以看看西方历史学家的理论着作。”就这句话激怒了维老师。他随后对学生训话,揶揄讥讽西方历史理论一大通。
她的惊讶大于难堪。
到了第二年维老师到分部上课,要求学生购买自己的专着,有学生为这事到贴吧里闹。维老师以前教过的学生出来维护他,赞扬他是子衿师院自己见过的最好的老师。这个贴子很热,因为这种现象在学校既有前范也有后例。
维老师退休前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的职称还是副高。
鉴主任想谈出宏旨大义反弄巧成拙,不过可以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这本书的。金书记的发言很短,但给人的感觉是那次座谈会上唯一一位既看完全书又评论得很到位的人。
几年不见,金的学术水平提高不少。不过最初金就是以论文出色调进本校的,那么是因为进来后被分配做政工类工作导致科研荒芜了?是不是她调到图书馆后,金轻松了一大截,把自己的工作尽可能都交给下级去做了?本部这边当然一直都是,分部现在也是了。当然她最心服的还是以前在历史系工作的时候,大长见识的那次。金于晚自习时间来分部听取经济困难学生对助学金分配的意见。助学金对于学校的很多学生来说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但资助的金额远小于需要的数目,所以一直都是系上学生工作这块棘手的难题。当时金进阶梯教室的时候正是学生们站起来,对讲台上多媒体放映机所投射的此次校方资助文件,喧嚷不止的时刻。金拿起话筒,很心痛地说:“同学们,安静下来,同学们。”
充满了怜惜和爱抚的调子,就这几个字,学生们一刹那就都坐下来,一言不发。
是她见过的金最有魅力的时刻。
她正坐在那里漫无边际地思游,忽然听到赟馆长介绍自己:“我借这个机会介绍一下,我们图书馆刚成立了地情室,希望大家多支持!这位就是我馆文学硕士孙馆员。”她猛抬头,鉴主任正忙不迭地看着赟馆长笑。地情室是应学校倡导地情研究而成立的,应该是之前全校教职工填写近年科研表,粕院长发现她发了一篇核心论文,让她来做该室工作。
她赶紧站起来,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赟馆长很机灵,适时推出本馆新业务。
校史馆是莳地方历史所的下属机构,莳最后一个发言,是请刚才所有发言的同仁们把发言稿交给自己,将陈列进校史馆。
结束后大家都去恰恰餐馆吃酒席。
钜老师也来了,在各桌转了转。赟馆长向他介绍自己的下属:“这是孙江。”
“我认识她。”钜老师不看她,平静地说。
她的心一缩。高手就是高手,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她惊心动魄。她以前刚到历史系工作的时候正逢钜老师办退休,两人打过几回照面,但从未说过话。有次系里聚餐,钜老师从老教师那一桌来到年轻人这一桌,看着席上的各位说道:“未来是你们的!”洹老师离钜近,招呼钜坐下,让服务员加碗筷。 钜坐定后继续说:“但是呢,未来不是你们的,是他们的!”手向桌外指了指。
莳当教学主任时曾恨过孙江。那时给历史系上大学语文课的老师由于在课堂上肆意辱骂学生,被学生们轰下台。莳和中文系教学主任是手帕交,暗示希望她来上课,她没接这茬。入了这行她才发现她做不来这个。可是这话能对莳说么?她怎么说?莳有次在周五下午的例会上当着全体教师的面,对年轻的老师们一一点名落实职称问题,发音温柔中带凌厉,唯独不问她,摆明了是做给她看的。
菖老师立即会意到了。因为刚来子衿师院在科研处工作不知道莳的身份,面斥过莳,导致来历史系后被莳整得很惨,还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唯一的发泄渠道就是在家里找老公茬。家务事都是菖做,整起老公来不在话下。老公最后说:“好吧,你现在心情不好,我躲躲去。”寒假孤身一人回乡下了。
菖自从和孙江一起带同一个年级的不同班,发现她几乎天天去分部,就总想把自己班上的事让她一并处理了,被拒绝从此非常恨她,所以这会非常快意,第二天遇到她时得意洋洋地问她:“你的职称什么时候报啊?”她做班主任不上课自然不能报讲师,又没写政工系列论文不能报政工师。
几年后高校实行职称制度改革,除了高教系列实验系列图书系列,其他系列职称全部取消。学校人事处的大小干部们大都是走政工系列,这一下摸了瞎,对前来报职称的老师们态度也微妙起来,不再那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人事处网站上挂的申报程序一清二楚,可是你如果真的据之照办,是会受到人事处鄙视的,她们会说你拖拖拉拉。人事处处长屻说:“如果是我一把就填完交了!”处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职称永远停留在中级政工师。
屻年轻时的照片让每个看过的人惊叹不已,但处长仿佛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美丽。现在四五十岁的人了,头发用老式簪子挽在脑后,衣着朴素,在见多了风谲云诡的人事处一呆就是一辈子。近年才媳妇熬成婆升为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