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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城?九娘疑惑地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摇头,冲着外面努了努嘴:“别看我,我没去过啊。”
顾桦承回头瞥了扶桑一眼,勾了勾嘴角,同九娘解释:“墨城盛产白酒,尤其是什么郎酒,千杯酒,不过手艺没有为师好。”
“……师父,您能每次介绍的时候,不要死盯着酒介绍啊?”九娘皱了皱眉,发自内心地提出意见。
“可是师父这样把一生都奉献给酒的男人,你让他讲别的,他也讲不出来啊。”扶桑乐呵呵的笑了几声。
“哦,也对,师父抱歉啊,九娘不该太多要求的。”
顾桦承抽了抽嘴角,有一种被两个徒弟将了一军的感觉。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九娘毫无形象可言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倚在车厢那儿,拿着酒经拍打着自己的腿。
扶桑看了她一眼,抬了抬眉头道:“若是困了就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吧,你在哪儿做什么呢?这种天可没蚊子啊。”
九娘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看了扶桑一眼,摇了摇头:“还没记住呢。”
“什么?”扶桑皱眉。
“制曲的步骤,什么蒸米,什么添曲,什么晒晾麻烦死了。”九娘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还是在念叨着什么。
摇了摇头,扶桑坐到九娘身边,从她手中抽走了那本书,随手扔到了一旁,将九娘的头摁到自己的身上,又拽过一件衣服:“睡吧师妹,明日再背。”
“不行啊,明日到了墨城不就要开始制曲了吗……”九娘说完,就没了动静。
扶桑低头一看,九娘早已靠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真是的,顾桦承不过随口一说,九娘还真就当了真。
顾桦承在外面扬了一鞭,轻声喊了扶桑一声。
扶桑将九娘的头小心地放在盛衣服的包袱上,有细心的给九娘盖了盖衣服,这才掀起车帘坐到了顾桦承身边。
“睡了?”顾桦承回头看了一眼,问扶桑。
扶桑点了点头,笑着同顾桦承道:“师妹看酒经看的魔障了似的,师父,其实咱们这么多年早就有很多的酒曲了,根本不用让师妹从头来制了,反正她这模样,制出来的也不能用。中有记载‘团成饼子,以旧曲末逐个为衣’。也就是说把新制成的曲团在陈曲粉末上滚动一下,陈曲末便粘在新曲团的表面,完全可以让师妹做曲团就好了啊。”
“那样如何能够明白咱们制曲的辛苦。”顾桦承瞥了扶桑一眼,笑了笑,“再说了,这世上能酿出美酒的人,有几个是不会制曲的?”
“哦。”扶桑点了点头,“师父你休息吧,我来赶车。”
“你去睡吧,为师没事。”
“师父,明日入了墨城,您还有好些事儿要忙,而我没事啊,找个客栈睡上一天便是了。”扶桑嘿嘿一笑。
顾桦承笑着点了点头,将缰绳递到了扶桑手上,转身进了车厢内。
九娘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滚到了身子下面去了,顾桦承一进来,就看到九娘蜷缩成一团。无奈的摇了摇头,顾桦承将身上的长袍脱下来,盖到九娘身上。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个暖和地儿似的,九娘往顾桦承身边蹭了蹭,就像一只猫儿似的。
顾桦承失笑,转身想要去包袱里在翻出一间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九娘死死压住。想要使一使劲,将衣服从九娘身下抽出来,却又怕惊醒了九娘,颇无奈的叹了口气,顾桦承靠在一旁,闭上眼睛,微微养神。
扶桑进来找果子吃的时候,便正好看到九娘抱着顾桦承的一只胳膊,睡得香甜,而顾桦承则脱了外裳,看起来有些冷似的。
从包袱里翻出一件长袍给顾桦承披上,却不小心惊醒了他。扶桑讪讪地笑了笑:“我进来找几个果子吃。”
顾桦承动了动胳膊,扶桑赶紧俯下身子,掰开九娘的爪子,帮着顾桦承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胳膊。
顾桦承摇头:“我还担心一动便会惊醒她。”
“师妹睡着了你就是卖了她,她都不会知道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扶桑早就熟悉了九娘的习惯。
顾桦承抬手揉了揉额头,看了扶桑一眼:“你歇着吧,为师去赶车。”
“师父,不用,我去就好了,我就是一个人赶着挺闲得慌,这才进来摸几个果子的。师父,你方才冻了那么久,要不要喝口酒暖暖身子?”扶桑眨了眨眼。
“啧,有眼色。”顾桦承笑着拍了拍扶桑的肩膀。
扶桑赶紧从怀里掏出酒葫芦递了过去,看到顾桦承眯起来的眼睛,才赶紧摆了摆手道:“别这么看我,我没有偷喝呢。”
看着扶桑又钻出去,马车又走起来的时候,顾桦承才打开了酒塞子,咕咚喝了一大口的酒。那是上好的汾酒,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回味悠长,身子也整个的暖了起来。顾桦承满足地伸了伸胳膊,又长长地舒了口气,却看到九娘皱起了眉头。
顾桦承也是心血来潮,竟将酒葫芦递到了九娘鼻子下面。
九娘眉头皱的又深了几分,翻了个身,离酒葫芦远了些。顾桦承觉得好玩,不甘心似的又将酒葫芦转到了九娘面前,稍微倾倒几分。
“哗——”
一葫芦的酒全洒在了九娘脸上,九娘颦眉,张嘴哇地吐了出来,好巧不巧地正好吐在了顾桦承的外袍上。
九娘揉着额头醒过来,嘟囔:“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酒味啊!”
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到顾桦承沉着脸死死地盯着自己。九娘打了个哆嗦,慢慢地低下头去,可是看到顾桦承身上的秽物,喉咙里一阵难受,低头又吐了……
顾桦承抽了抽嘴角,杀人一样的目光看着九娘,发出一声压抑着极大的怒气的吼声:“扶桑!给我滚进来!”
九娘猛地哆嗦了一下,讪讪地看了顾桦承一眼,在扶桑进来的那一刻,一下子溜到了车厢门口,趴在那儿要死要活地呼吸这新鲜空气。
身后,气压很低。九娘压根就不敢回头。
“师、师父啊……”扶桑摸了摸头,看了顾桦承一眼,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瞪了九娘一眼,“师父,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师妹的,你快些把外袍脱下来吧,我让师妹去洗。”
顾桦承扫了他一眼,扶桑瞬间都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合适了。
“明明就是师妹吐得关我什么事儿啊?”扶桑却还是不怎么服气。
“方才马车为什么突然猛地停了一下?”顾桦承眉间跳了跳。
扶桑看了顾桦承一眼,撇嘴:“您好好地坐着,马车停不停地能碍着您什么事儿啊?”
“我本来好好地拿着酒葫芦,要不是你猛地一停,能倒在九娘脸上吗?要不是这酒倒在了九娘脸上,她能吐我一身吗?”顾桦承一个劲地数落着扶桑。
扶桑却撇了撇嘴,“您原本坐的离着师妹十万八千里的,您是怎么倒了师妹一脸的?还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眼呢……”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句?”
九娘趴在车门那儿,脑子里却飞速的转了一圈。师兄说的对啊,要不是师父起了坏心眼子,自己怎么能吐他一身呢?睡梦里,是闻到一股子浓重的酒味,似乎就是有人特地放在自己鼻子下面似的。再想起自己醒过来的时候,顾桦承就在自己身边那一脸踩了大便一样的神情,九娘大约明白了什么……
“师父啊,您真的不是想逗弄我?”九娘歪着头看了顾桦承一眼。
扶桑捂着嘴,别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顾桦承黑着脸看了他们两个几眼,怒道:“一个月内,给我制出五种酒曲!”
033:犯错
“师兄……”看着顾桦承拂袖而去的背影,九娘有些不安地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拍了拍九娘的肩膀笑道:“没事儿,也许师父就是去解决个人问题了。”
“……可是师父明明就是很生气的样子啊,而且……还要酿出五种酒曲,师兄,我连一种都不会啊。”九娘愁眉苦脸。
扶桑倒是毫不在意地跑出去看了一眼,又跑了回来,拉了拉九娘,在她耳边轻声道:“师妹啊,师兄告诉你啊,听师父那意思啊,墨城似乎也是一个大地方,到时候师兄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别说是五种酒曲,就是五十种,师兄也能给你弄到。”
“师兄的意思是?”
“嘘!”扶桑颇为神秘地捂住了九娘的嘴,终于有些担心了似的,“谁知道师父会不会突然跳出来,你别这么大声啊!”
九娘讪讪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真的不用出去看看师父吗?”
“不用不用,这么长时间不会来,估摸着找河去了。”
“愤而自杀?”九娘颦眉。
“……你想什么呢?”扶桑颇为无奈地看了九娘一眼,“师父那么爱干净的人,肯定是去洗澡洗衣服去了!哎哟,师妹你真麻烦,你在这儿好好的带着,我去找找师父。”
扶桑走了不过一刻钟,就灰溜溜地回来瞪了九娘一眼:“我就说师父去解决个人问题了你偏生的不信,得,百步远处就有个水潭子,你师兄我英勇无比的观摩了一场师父入浴图,又被骂了。”
九娘蓦地有些脸红,讪笑着去给扶桑揉了揉肩捶了捶腿,还不忘安慰两句:“师兄辛苦了啊,师兄这不也是关心师父吗?嘿嘿嘿嘿……”
“嘿嘿你个头啊!”
“好好地冲九娘撒什么火?”解决完个人问题的顾桦承回来,就听到扶桑恩狠狠地训九娘,登时又黑着脸寻了扶桑一顿。
九娘捂着嘴,将脸埋进腿间,笑的酣畅淋漓。
好不容易重新上路,天已经亮了起来,他们三个这么一折腾,到底是没能够在天亮时分赶到墨城,到达墨城的时候,满街都是饭香味。九娘都没有看清楚墨城的风格,就已经被喊着饿的要死了的扶桑拖进了一家饭馆。
九娘不过才吃了一个胡饼的工夫,扶桑已经喝了两大碗肉粥,一笼肉包子外加半只烧鸡。
喝了口茶,九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了顺气,冲着扶桑竖起了大拇指:“师兄,你口条真好。”
“呸,满嘴说的这是什么话!”扶桑瞪了她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九娘面前盘子里的两块胡饼。
“……师兄要吃吗?”九娘嘴角抽了抽,将盘子往扶桑面前推了推。
扶桑冲着九娘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拿起胡饼就往自己嘴里塞。
“……师兄您慢点,别噎着。”
话音刚落,扶桑就猛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指着九娘。
九娘愣了一下,赶紧给扶桑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边:“师兄你喝口水顺顺气。”
“咳咳咳……”扶桑还是咳嗽着指着九娘。
九娘还是皱眉:“师兄你还不够啊?哎,真是的,师父不在这儿你都把师父的那一份吃了还不够吗?”
九娘这话一出口,扶桑咳得更厉害了。
九娘无奈,只能点头:“好了好了,再问掌柜的要半只烧鸡好了。”方才那些烧鸡,自己可是一口都没捞着吃呢。
一边想着,一边回头打算喊过小二来,却发现顾桦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师父啊,你怎么都不带出声的。”九娘小声抱怨了一句。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