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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深-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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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她栽赃二嫂,可您一句话也不说,替她瞒着,如今还敢劝我。”
  战火突然就烧到宝如身上。
  绯心忽而叫道:“郡主,郡主你怎么啦?”
  李悠容唇角往外溢着血,抽抽噎噎道:“在她心里,我爹和我们三个早都是死人了,唯有一个永儿,她爱的唯有一个永儿,因为永儿也是她生的。”她哽噎着,忽而喷出一口血来。
  宝如还想往前奔,叫苦豆儿一把按回椅子上。
  这秦州来的小丫头,手脚麻利,果断,一把拎上李悠容的脖子,在满室婢子们的尖叫声中,勺柄捣进李悠容的喉咙,忽而膝顶她的胸口,再狠命一压,连血带汤,李悠容吐了个稀里哗啦。
  一屋子的女人,跑的跑叫的叫,这时候宝如才醒悟过来,李悠容在来之前,就已经服毒了,她明知李代瑁今天要揭顾氏的皮,娘娘不亲,爹爹不爱,一想自己将来要受人戳脊梁骨,是想着自己要先死。
  宝如吼道:“豆儿,快去带她找御医,催吐,她这是服毒了。”
  苦豆儿抱起李悠容便跑。
  老太妃跌坐在椅子里,怔怔道:“这孩子,这孩子又是何苦呢?永儿是代圣的儿子,跟你娘又有什么关系?”
  她正说着,顾氏一身素缟,叫两个护卫给押进来了。
  李代瑁紧随其后,再接着,帘子一掀,屋子里居然涌进来七八个白胡子苍苍,一身素衣的老儒们来。李代瑁指着宝如道:“这皆是咱们长安城有名的大儒们,昨夜闯进府,一夜宿在清辉堂外的竹林中,防着本王杀王妃,瞧瞧那位,八十了,昨儿才抬了房小妾,身子正的不能再正,搬椅子来,给他们赐坐。否则等他累死在这儿,那小妾岂不是要独守空房?”
  说着,他自己转身,也坐到了老太妃身旁。
  盛禧堂空旷宽广的大殿里,成十位老儒们分两排而座,倒也不嫌拥挤,宝如和尹玉卿两个都站到了老太妃身后。
  顾氏有这十位老儒撑腰,也不相信李代瑁直敢当着外人的面自揭家耻,再者,也是自信自己还有后手,不说收敛,反而指着李代瑁便骂了起来:“荣亲王先是让一个血脉都不能查证的庶子进门,庶子进门之后,一不曾叫我一声母,二不曾跪过一杯茶,如今李代瑁自己扒灰不说,还想借庶子之手,铲出我这个碍事的主母,今日他要在此休我,诸位也不必为我请愿,若能活着出去,将我的事迹广为传唱,叫长安人都知道李代瑁的伪君子之面即可。”
  宝如眼皮一跳,也在找时机,要掐断顾氏扯扒灰一事时该怎么把话题插开。
  李纯孝适时站了起来:“恰是,母不称母,如此礼乐崩坏,怎么得行?”
  李代瑁将从小院带来的那柄铜镜砸在地上,摔成瓣:“成亲二十一年,我从不曾负过你。可你不但招方勋为入幕之宾,还跟本王的弟弟私通整整十年,睡出个孩子来,大剌剌养在本王的府中。顾真真,你有何颜面敢在此咆哮,说孩子不敬你?”
  自打秦王去后,这些日子顾氏整日以泪洗面,但从未担心过她和秦王的事会揭出来,猛然听李代瑁这样说,厉声道:“你这是栽赃,我何曾……”
  李代瑁冷笑个不止:“真情永驻,代圣传情。你们偷情的宅子,离本王的王府不足五百米,让这几位大儒都看看这柄铜镜,叫他们仔仔细细的看,一会儿再请他们去你那小院子,赏赏春宫,出去了若要传言,也好有得说!”
  连春宫都敢给这些老古董们看,李代瑁这是一丝的脸皮都不要了。


第185章 阮氏
  宝如捡起铜镜自然先递给了李纯孝。李纯孝接也不敢接尴尬无比掐指一算代圣今年才二十五这么说打代圣十五岁起俩人就通奸了?
  王妃这等辣手,他倒是没想过。
  李代瑁当着众儒的面自已给自己罩绿帽子,其胆识也算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诸人面面相觑,不期今天会有此一着,屁股下的椅子便有些烫坐立难安有几个阔袖遮面,这是打算跑了。
  李代瑁冷声道:“诸位请止步既说出来了本王也就不怕丢人索性叫大家都知道。顾氏这贱人与本王的幼弟私相通奸便永世子,也是她的孩子。
  虽代圣已死不能追过,但本王今日要休妃非但休妃还要剥去她的所有,发派到感业寺出家,诸位无异议吧?”
  李纯孝等人只知王爷要休妻,那知顾氏身后还要这等事,吓的冷汗直流,连连摇头道:“我等再无异议,老夫还有事,王爷容我等退了吧。”
  李代瑁喝道:“站着,你们不是整日钻墙剜眼,就想看这王府中的好事吗,今天索性就一次看个够。”
  他转身,见顾氏手持那柄铜镜,愣在当场,上前便给了她一耳光:“那春宫屏我揭了下来,一幅一幅,要不要赏给这些大儒们,让他们瞧瞧王妃和小叔子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样子?”
  一重又一重的打击,顾氏算是明白了,李代瑁必是进过自已那小院,也看过屋子里所有绘的一切。
  她和方勋的事,死无对证,李代瑁也是捕风捉影,和李代圣虽没有被捉奸在床,但有那处院子,和那些屏风画,就算是落到实处。
  横竖人已死,再无对证之处,可长安城的大儒们看着,她还有后手,她得挺过去,她再不挺过去,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顾氏忽而一跪,凄声叫道:“王爷,您这样说可就冤枉妾身了。代圣有那般的心思妾身是知道的,妾身也知道他置了一处院子,就在咱们家府外,或者他相思成狂,画了些不该画的,可妾身这些年无论身心,都在为王爷守贞,从不曾离开,若您不信,且看妾身为您证实。”
  她说着,一咬牙拨下枚簪子,假意要心窝里刺去:“妾生是荣亲王府的人,死是荣亲王府的鬼,身子清清白,妾此刻,就已死辩个清白。”
  李代瑁气的尖叫:“这妇人无羞无臊,这是要把本王当傻子不是?”
  恰这时,季明德带着浓浓一身腥血走了进来,一身短打,手中还拎着个半死的人,一把搡在顾氏身边,对着李代瑁便是冷笑:“多少回了,王爷用人的时候,能不能也走走心,忠诚这东西有时候很重要,你知不知道高鹤率着秦王余孽,方才正在准备包围清辉堂?”
  顾氏这回才是真的惊讶,蓦然回头,望着被卸了两只胳膊的高鹤,唇颤个不停:“怎么你也……也被……”
  她在上午的时候,觉得事情不妙,为永世子争皇位已经不可能了,想要逃出荣亲王府,余是写了封亲笔信,让高鹤拿着去调动李代圣手下的残余旧部,来营救自己。即高鹤被擒,那几十个人,还没入王府就叫季明德给全杀了?
  高鹤不看顾氏,仰头望着李代瑁:“王爷,微臣一颗忠心昭于日月,可王妃她是真的太苦了。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把王妃救出去。”
  李代瑁回头看了看那十位恨不能缩地的大儒们,忽而一声尖叫:“顾真真,你究竟跟多少个男人通奸?又有多少奸夫,本王那二百护卫,难道你都睡过?这些立主为你请愿的大儒们,又有几个是你没睡过的?”
  几位大儒面面相觑,还准备要走,野狐和稻生两把明晃晃的砍刀,就在大殿门上等着。
  高鹤本是个忠良,也一心一意忠于李代瑁,但他和这天下的鸿儒们一般,只知王爷当年有风流之错,王妃受苦,便王妃有什么错,也是叫王爷给逼的。
  所以顾氏能在府中猖狂行事,多一般还是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故意放些水,让顾氏可以于私下走漏风声,与李纯孝于书信中相往来。
  可以想象,自己心中最冰清玉洁,神圣的王妃写来亲笔书信,与自己谈论心中的苦恼,并自己在荣亲王府中所过的艰难日子,想要为自己谋求一个解脱之道。
  而李纯孝恰还知道季明德是个一进内室就立不起骨头的软脊梁骨,那种受宠若惊又恨不能肝脑涂地而报之的心。
  但连高鹤都被抓了,顾氏也就全完了。
  这才是真正的山穷水尽。顾氏忽而呵呵大笑,手指宝如,还想说句什么出来。
  宝如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朗声道:“王爷揭回来的屏风,我和玉卿两个也曾看过,其中有一幅屏风上,有一段儿,我瞧了觉得很有些意思,诸位也来瞧瞧。”
  李纯孝等大儒们虽然说着不看不看,但眼睛还是往宝如手中的绢帛质屏风上瞧着。还好,非是春宫,只是一幅顾氏在闲玩逗猫的屏风画儿。
  画上桌子底下,有只猫正在逗一只小猫,小猫两条后腿处晕染着血,仔细看,这是个狸猫在吃自己的孩子。
  宝如又道:“狸猫虽瞧着性善,却喜食子,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母亲有位多年的故人,今日我出门时偶然撞见,她说母亲这儿,也有个狸猫食子的典故,那位故人称与母亲多年不见,甚是想念于您,母亲,你也见见你那位旧人,如何?”
  顾氏不知宝如所说的旧人是谁,只知道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狸猫食子,她也给绕晕了。
  盛禧堂正门上的湘帘再度被无声打起,飘进来个像幽灵一样的女子,一袭黑披风,黑帷帽紧遮着自己。但只凭身形,就看得出来,这是个典雅有礼的大家闺秀。
  她莲步轻移至老太妃面前,提裙下跪,轻轻揭起帷帽,柔声道:“媳妇多年不曾请安,万死之罪,还请娘娘责罚。”
  待她抬起头来,一张温柔绝美的脸,眼角一丝尾纹也无,老太妃定神看了半天,叫道:“竟是你?你还活着?”
  这妇人回头,牢牢盯着顾氏,两眼中淡淡的泪花:“顾真真,你可还记得我?”
  顾氏瞪大眼睛看了许久,忽而往后退了两步,叫裙角绊倒在地:“竟是你,你竟未死?”
  这是阮湘,死了的阮芷的大姐。也恰是秦王的王妃。
  阮湘凄然一笑道:“李代圣因为你生的是儿子,便将我和我女儿送到了远处,到今日他死了,我才敢回长安。”
  顾氏一步步往后退着:“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他说过他把你给杀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阮湘眼中还有泪,说的亦很温柔:“他说我死了你也信?他府中多少姬妾,只要你嫌弃的,只要说一声杀了她,与我一般,他不过换个地方养着而已,怎么,你真信了他的鬼话,你以为他爱你?爱到愿意为你而杀妻弃女?”
  顾真真当年之所以一门心思信任李代圣,便是因为他为了自己而杀妻弃女,却没想到阮芷竟还好好的活着,看她的容色与那双细腻嫩白的手,可见这些年过的还不差。
  她这才要疯了,厉声道:“我不信,你是被绳子勒死的,便那孩子也是我亲自看着弄死的。”
  阮湘再逼近一步,泪往外不停的涌着,却仍在笑,还是弟媳对长嫂时的耐性解释:“那不过糊了些鸡血而已,我的女儿仍与我在一起,活的好好儿的,又漂亮,又可爱,你不知道她有多乖。代圣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我们,说自己巴不得等你死,死了之后,便重新迎我入长安,让我做王妃。
  二嫂,他不过利用你而已,他想利用你登上皇位,你还不懂吗?”
  顾氏一步步往后退着,十年啊,十年真心的投入,她和他情投意和,想象着能一起迈入皇宫,杀了白凤那个贱妇,而阮湘和她生的那女儿,便是李代圣的投名状,她竟叫他给骗了。
  阮湘再进一步,将顾氏往怀中一拉,闷噗噗一声响,众人还不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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