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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李光顺骂了一句,“吴家庄那块地当年我们可是花高价买来的,光耀成亲的时候我送给了他,现在李仲勤那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那块地上了!是不是跟那姓程的有关?”
老王也不敢确定,便道:“有可能。”
“让人去查查那姓程的底细。”
“是。”
李朝阳出了病房,循着刚才的记忆下楼。
现在还是下午,楼梯上下人很多,李朝阳不疾不徐的走着,在行色匆匆的病患及病患家属中显得从容不迫,他白天在上课,下午放学后老王直接来学校接他。李朝阳今年只有十七岁,但在同龄人中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同,这种不同其实是种特别微妙的感觉,仿佛在一大堆莨莠不齐的玉饰中,你能一眼看中他的通透碧绿来,从而发现他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李光顺的病房在顶层,是医院专供给有身份支付得起昂贵的费用的人用的。
所以李朝阳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三楼。
三楼有重症监护室和加护病房,李朝阳刚才就是在三楼楼梯处看到那个女孩子的。
人潮涌动,他只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身板挺得笔直,侧脸沉静有方,即使如此,却给人一种十分无助的感觉。
说来也怪,李朝阳只见过她一次,而且还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却一不小心就记住了她的样貌。
一看到她,他便想起她当时说的那句“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此时重病监护室外的人不多,李朝阳环顾四周,没看到自己想找的身影,正打算转身离去,就见一抹绿色的身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绿白相间的校服,眼下的淤青很重,肯定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即使如此,一双眼睛仍亮得很,像一泓永不会干涸的泉。
想是刚刚洗了把脸出来,头发丝上沾着水珠,脸上也是,也不见她动手去擦。
他看见她走出来,在无人的地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强打起精神朝这边走来。
他断定她不认得自己,所以也没躲。
只见她目不斜视的走过来,与他错身而过,带起的风里有一股淡淡的药水味儿,恐怕是在医院里呆久了,就沾染上了。
“唉,小姑娘。”
“护士姐姐。”
“你爸爸来了吗?”
“快了。”
“可别忘了还欠着的医药费啊,上边的人又来催我了,你今天中午缴的那50块钱我已经算进去了,现在没差多少,但还是得尽快交上来才行啊。”
“好的,麻烦护士姐姐了,我爸爸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好好,你记着啊。”
“嗯。”
几句对话传进李朝阳的耳朵里,他转身时,看见她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手指微微用力,关节处泛起淡淡的白色,她一语不发,愣愣的站了一阵,然后深吸一口气,往楼下走去。
李朝阳等她的身影看不见了,才朝护士离去的方向走去。
天快黑了,陆华仍没有出现。
陆国富回了村子里,医院里只剩下陆昭和陆宁。
陆昭顾不得吃饭,匆匆在医院食堂里买了个馒头,拿在手里也不吃,站在玻璃窗外往里看,陆宁仍昏睡着,医生说一切指标正常,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但是现在没有钱,陆华也不在,她不知道明天医院会不会把他们扫地出门。
转念又想起自己从前行医,但凡遇到家境贫寒的,大多是不收钱的。
反正陆家家大业大,阿爹阿娘也由着她。
穷苦人家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饱,生了病往往都是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再去寻大夫,若大夫说抓几幅药吃了便好那就抓药,若大夫说得花费不菲才能治好,那多半就是自己回去等死了。
穷人家可以没钱可以吃不饱饭,但绝计不能生病。
因为实在是病不起。
陆昭只恨自己没有未雨绸缪,没有早早多备些钱留着,否则也不会被逼到今天这般田地。
她退到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把那个已经冷掉的馒头塞进嘴里,食不知味的嚼着,她从前最是讨厌吃这样粗糙的东西,现在却只恨自己从前不知节省,挥霍成性,陆宁屡劝都不听!
陆宁啊陆宁。
你可一定要好起来。
她一边味同嚼蜡的吃着,一边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一会儿是大宁朝贵妃养的那只猫,血种尊贵,一只就要上万两黄金,皇上为了讨贵妃欢心,让人寻了好几只回来,黑的白的花的,看得人眼花缭乱,一会儿是阿爹要给她说亲她抵门不从哭着喊着不想嫁人,接着又是陆宁教她做数学作业……
终于,她想得累了,把还剩大半的馒头团成一团,闭着眼睛打算眯一会儿。
一阵脚步声响起,陆昭睁开眼,看见负责收钱的护士。
她忙蹿起来,陆华没到,钱交不了,自己都没脸见她了。
哪知护士见她就笑了起来,“你家是不是来人了?”
“啊?”
“你弟弟的医药费你家的人已经交了,还预付了五百块钱。”
陆昭脑子一转,莫非是陆华到了?但他为什么不先来看陆宁?
“你呀你,有个这么有钱又英俊的表哥怎么也不早点通知他?害他巴巴儿的跑来要交医药费,我最初还以为他交错钱了呢。”
护士的话陆昭听得一头雾水。
表哥?
没听说陆昭有什么表哥啊。
就算有,那也肯定是跟陆昭家一样穷得叮当响,哪有可能出手这么大方,还多付了五百?
“护士姐姐,那人找什么样子啊?”
护士一脸惊诧的看着她,“你连自己表哥都不认得了?”
陆昭笑道:“我跟这表哥很多年都没见过,不确定你说的那个是不是我想的那位,你告诉我呗。”
护士想起陆家的“表哥”,即使已是孩子他妈了,也没忍住心花怒放一回,“他看起来应该还在读高中,个子很高,皮肤白,眼睛有神……”
这样的形容实在没办法让陆昭分辨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就更加无从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帮忙交医药费了。
“哎呀,总之就是很帅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
陆昭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行,那我知道了,听你的形容就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他是这城里的人,可能是我爷爷通知的。”
陆昭说得自然,护士哪里会起疑,又叮嘱了两句便走了。
chapter99爸爸终于来了
陆昭坐回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哪里来的什么远房表哥,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但这天下哪有白掉的馅饼,对方是谁,为什么要帮忙交医药费,有什么目的?
在这县城里,她谁都不认识,若说别人交错了钱她还能相信,但对方明明目的明确,而且还知道她的名字……这就不得不让人提防了。
但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一没钱二没才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对方觊觎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一边想着,右手无意识的抚上了颈间的玉饰,然后突然一个激灵。
难道打的是这空间的主意?!
但是这空间除了她和陆宁,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坚信陆宁答应过她不会说出去就绝不会说出去,那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时心乱如麻,这空间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指望,若是真有人打它的主意,敌在暗我在明,真是防不胜防。
半晌,陆昭强自镇定下来。
很快又推翻了先前的结论。
既然没人知道空间,那就没人打它的主意。
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那个帮忙交医药费的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陆昭正想得出神,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还很年轻,穿着粗布衣裤,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裹挟着焦急之气,陆昭没见过陆华,但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大概是天生血缘的羁绊吧,她想。
陆昭起身,唤了声爸。
陆华下了车,是一路跑过来的,此时气不平,微微有些喘,“昭昭,宁宁怎么样了?”
“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陆昭引着他来到玻璃窗前,陆华一手扶在玻璃上往里看,看见陆宁混身插着管子,他难受得眉头一蹷,恨不能自己代陆宁去遭罪。
陆华看了一阵,转过头来看着陆昭,确定她只是神色看起来憔悴些,其他还好,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陆宁明天就会醒过来了,只是今晚还要格外注意。”
陆华点点头,双手扶在她肩上,“昭昭,这几天难为你了,你一定吓坏了吧。”
陆华实在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那扶着陆昭肩膀的双手厚实有力,分明是个大男人,腔调却带着哄人的意味,陆昭心里一暖,看着这个跟自己兄长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摇头笑道:“只要陆宁没事,其他都不要紧。”
陆华在来的路上预想到很多遍相见的场景,他想过陆昭因为害怕无助只能傻傻的哭,或者撑不到他来的时候,现在看她小脸平静,微低着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陆宁心里诧异,总觉得女儿身上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他离家太久,一时又说不出她到底变化在哪里。
“对了,交医药费!”陆华一拍头,站起来。
陆昭忙拉住他,“爸,你先别忙,医药费已经交够了。”
陆华也不怎么惊讶,“是爷爷交的吧?”
陆昭摇摇头,“爷爷拿了三百多块钱。”
“那剩余的钱呢?”
陆昭把“远房表哥”的事说了一遍,没提自己卖葡萄筹了四百,她现在还不想让陆华知道空间的事,如果她说了,陆华一定会问那四百块钱是怎么来的,到时候空间的事就瞒不住了。
陆华听了,沉思片刻,“是谁这么好心帮咱们交了医药费还不留姓名的?”
陆昭也同样不解,但她怕陆华看出异样,所以没把自己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毕竟她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不可能想得那么多那么深。
父女俩枯坐了一阵,陆华说道:“无论对方是谁,这么好心的帮咱们垫了医药费,人一定要找到,把钱还了,还要多谢人家。”
陆昭心道既然对方连名字都不肯留,自然不想让他们知道他的身份的,但陆华这么说了,她也只是点头。
找人的事一时半会儿也争不来,陆华问道:“吃晚饭没有?”
陆昭老实的摇摇头。
陆华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咱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再上来。”
两人到医院食堂随便吃了点,食堂到了九点就歇业了,也没什么好东西吃。
陆昭这两天都没认真吃过东西,真到吃的时候又吃不下什么,只喝了几口粥便放了碗。
陆华见她吃得少,逼着她又吃了个煮鸡蛋,温言细语道:“昭昭,宁宁现在还病着,你要多吃些,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他呢,爸爸只请了三天假,三天一过就要回去,所以你要先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她并非故意折磨自己,只是原主的胃本身就不太好,现在若是强行塞进去,只怕会适得其反,她没多话,只点了点头。
刚才在病房外陆华没好好看她,此刻借着食堂通明的灯火一看,发现陆昭整洁了不少。
首先脸干净了,头发全部挽在脑后扎成个马尾,看着格外清爽,身上的校服洗得发白,虽然皱了些,但还是干净的。
陆华对于自己不能亲手照顾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