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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一直没有勇气表白心意,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嫁。如今各自成家……也该放下了。
这边林菀虽觉得许青彦的态度有些不对,却并未想到自己身上。她只当这位表哥刚成婚还未适应,所以有些异常。
“奶奶,现在才未时,要不要再转转?去首饰行挑挑首饰什么的。”夏荷讨巧的说。自从二爷走了之后,她们还是第一次出来呢。
“哪缺了那些?”林菀笑,“你想玩就直说。最近没什么事,明日我给你一日假让你出来玩个够,如何?”
闻言夏荷先是一喜,最后她还是摇头:“我一个人出来,怪没意思的。还是在家陪奶奶吧。”
“我不需要你陪,想玩只管出来玩。”林菀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林立两边的铺子,一时想不到需要买什么,觉得意兴阑珊,便想归家去了。
夏荷撅起嘴巴:“奶奶是只想让二爷陪着才是真的。”
林菀回过头作势要打她,最后轻轻拍了下她的头,嗔道:“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还满嘴胡说了。”
夏荷摸了摸头发,一脸娇憨:“我是不是胡说,奶奶心里头明白。”
林菀看着她的样子,到底没忍心责怪。这个丫头,相处久了,却是越来越不怕她这个奶奶了。林菀没个兄弟姐妹,对用心待她之人从不苛责。
有时夏荷也敢在她面前,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只盼着这丫头以后别长成像萱表姐那样的妇人,说起话来,让人招架不住。
许萱的玩笑……林菀忽然停住脚步,她身后的夏荷险些撞到她,忙稳了稳身子,转去扶她:“奶奶,怎么了?”
“今天,是不是初九了?”林菀问,心里的猜测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声音有些发颤。
“是啊。”夏荷看主子神情不对,只以为她想到了在外的容谦,“二爷出去好些时候了,现在估摸着要把隆县的事情处理完了,正赶着回来要看奶奶呢。”
“哪有那么快?”林菀的手抚上腹部,侧身说道:“陪我去医馆看看。”
“啊?奶奶你不舒服?”夏荷一惊一乍,连忙扶着人往最近的医馆去了。
林菀现在没心情回答夏荷了。她忽然想到自己的月事已经迟了好些天了……
到了医馆一看,老大夫皱着眉诊完脉,眉目顿时舒展开了,拱手就做恭喜:“这位娘子,是喜脉。”
已经近两个月了,发现的实在太迟。
也是林菀身边没个有经验的人嬷嬷看着,夏荷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林菀虽然隐隐感到身体的异常,却也以为是前段时间那个大夫诊断的脾胃不和,一时也没想到有孕上面去。
容夫人得了信,喜不自胜,早把懒散的模样丢到一边。
又是让于妈妈先去东厢住着,帮着调理林菀的身子;又是接回管家的琐事,怕林菀劳心劳力累着了;又是慌着找云秀坊的掌柜来,订了最柔软贴身的锦缎,要给孙儿做衣裳……
容府下人闲散的日子到了头,被容夫人使唤得团团转。这些人不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在容夫人面前不住地说吉祥话,容夫人一高兴,手一挥,阖府都赏了!就连容老爷和容诺所在的前院也没落下。
她是真的高兴。偏偏这时候,不识趣的人却找上门来了。
容老爷散衙回来,外管家没耽搁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相比大儿媳怀孕时的惊喜,容老爷这次却是惊大过于喜。他在屋子里一边踱步一边思索了半天,心里头越琢磨越不是滋味。把外管家叫到跟前一问:“大爷得了这个消息,是个什么反应?”
外管家是容家的家生子,但容夫人就没信任过他,所以一直没干多少实事,不过管着外院的几个家丁罢了。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是偏着谦和有礼的容诺的。容谦如果有了嫡子,对容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外管家含糊地说:“大爷一直关门读书,就和往常一样。”
“大郎勤学不辍,是个好的。”容老爷叹了口气,摆摆手,“我换身衣裳,去后院见见夫人。”
正院的几个丫鬟正翻箱倒柜的寻好料子。找到适合婴儿穿的,就搁到一边,用合适的力道把料子搓软,预备给未出世的哥儿做贴身衣物。
就连许久不捏针的容夫人,也兴致勃勃的计划亲手给孙儿做个小肚兜什么的。这边正和春芽讨论者花样子,那边坐在外头搓料子的春兰就通报说容老爷来了。
容老爷到后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容夫人一听是他来了,动都懒得动一下,安稳得坐在炕上,说:“让他进来了。”
“这屋子怎么乱糟糟的?”容老爷见散落的布片,皱着眉问。
“这些是打算裁了给我孙儿做尿布的。”容夫人放下手中的料子,对春芽使了个颜色,“待客之道都不会吗?还不快去给老爷泡茶。”
踏足自家后院,自家倒成了客人了。容老爷忍了忍,没说话。等茶端上来,他有心想缓和下气氛,以便等会的谈话,饮了一口,连连夸赞此茶醇香。
容夫人可不耐烦和他说场面话,只微微调高了语调,笑道:“哎哟,我倒忘了,老爷要养好几个不事生产的闲人,身上怕是没什么余钱,买不起好茶。这不过是去年的陈茶……你既然那么喜欢,等会我让春芽给你称一两回去。”
容老爷被这么一噎,茶再也喝不下去。把茶杯重重的一搁,说道:“我是来和你说大郎的事情。”
容夫人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说:“老爷你小心一点,这茶杯是成套的,你磕坏一个,可得赔我一套的银子。”
容老爷脸上一阵青白交加,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风度,咬牙道:“这点钱,为夫还付得起,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小心!”
看到容老爷那副有气不能出的模样,容夫人笑的更欢乐了,“一时忘了老爷升了官,做了八品县丞,该是比以前宽裕了。”
县丞作为一个县的二把手,按理说权利还是挺大的。可以到手的“孝敬”也不在少数。但那通常是规模比较大的县城,在平川镇这个小地方,所得是多不到哪里去的。
在容夫人三言两语之下,容老爷只觉得心肝脾肺都是疼的!
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道明
容老爷和容夫人不和已久,夫妻两个嫌隙颇深。但容老爷自命清高,不想失了身份,做出泼妇骂街的行径来。每每和容夫人对上,皆是溃不成军。
按照他的脾气,若不是有求于人,容夫人几番含沙射影的话下来,早就拂袖而去了。
这次却一直忍耐着,笑脸相迎。容夫人心思一转,倒收起了几分轻慢。
果然,容老爷顺顺气,直言道:“听说谦哥媳妇有了身孕?”
“是啊,也要恭喜老爷,要当祖父了。”容夫人嘴角含笑,提起此事,她就喜上眉梢。
他早就当了祖父了,容老爷想到远在隆县的万宝,神色便柔和下来,“我与夫人乃是同喜。算算日子,这孩子出生之时正是繁花盛景,他倒是挑了个好时节。”
“可不是。”容夫人毫不客气的应承了。
容老爷对这个半分不懂谦让的妻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没有直接挑明,而是顺着她说话,徐徐道明来意,“一晃眼谦哥也要做父亲了,咱们家的事实在是拖不得了。今年年末祭祖,我打算让诺哥也回隆县去。两兄弟一块拜祭祖宗,顺便把万宝记名。”
只有名正言顺的容家人才有资格祭祖。族谱上容老爷名下,如今只记有容谦一个。容诺并不在族谱之上,孙儿万宝就更谈不上记名了。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容诺也记在容夫人名下,这事容老爷提过多次,每次都让容夫人给推却了。这番旧事重提,也有试探的意思。
闻言容夫人似笑非笑,“老爷哪里话?万宝还未满周岁,阿菀肚子里的孩子也未落地,总得把孩子养住了再论其他。”
“可是当初谦哥是一落地就记了名。”容老爷呐呐的。他枉为一家之主,儿子的大事,竟做不了主。
容夫人一挑眉:“谦哥是谦哥,万宝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和他比?”
想到大儿子因为身份的问题,在隆县总是受到讥笑排挤,所受的委屈不知道多少。偏偏眼前这个女人硬是铁石心肠!容老爷只觉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他霍地站了起来,指着容夫人喝道:“周氏!这些年我一直在容忍你,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屋里的几个丫头皆被惊住,一时室内鸦雀无声。容夫人可一点都不怕他,柔声对春芽说:“你去外间继续挑料子,等会拿给过目。”
春芽出去之后,容夫人才对看向她的丈夫:“容恒,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撒气?对不起你儿子的人,不是你自己吗?当初你要是拿出这样的气势去对婆婆,哪有后来那么多事?敢偷偷摸摸和外室生奸生子,却不敢在婆婆面前吱一声,顺顺当当的娶了我。新婚之时,还想着和我相敬如宾。真是把我恶心得慌。”
容老爷一下泄了气。“千错万错皆是我的错。但孩子是无辜的,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让诺哥记在你名下?”
容夫人懒得和他废话,只是沉默。
容老爷犹不死心:“诺哥的出身问题解决,方能无后顾之忧去走仕途。他总归叫你一声母亲,也是谦哥实打实的亲兄弟,他以后若能挣得花团锦簇,和谦哥定能相互扶持,凤冠霞帔也是为你请。你又何必阻扰呢?”
“容恒,你骗了容诺的娘不够,现在又要来哄骗我了?”容夫人缓缓地说。
容老爷脸色一沉:“刚才之言,皆是我发自肺腑。”
“好吧,我姑且也就信你。”容夫人笑道,看着对方神色不敢置信的神情,她颇觉有趣,“不过,不管信不信,容诺我是不会让他记在我名下的。”
容老爷顿时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他转瞬又换了脸色。容夫人才道:“你先别急,虽然不能记在我名下,随便记在个婢子名下,做个庶子出身,我倒是肯的。”
“这……”容老爷不肯了,“诺哥怎么能做婢生子!”
“那就让他做外室子。”容夫人回得干脆。
容老爷到底妥帖了。
正院里的事,没多久就传到了正在东厢忙着照顾林菀的于妈妈耳中。于妈妈虽知自家夫人是从来不吃亏的性子,但还是有几分担忧,面上不免带了出来。
林菀也不知是否是怀孕的缘故,对身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当即开口道:“怎么了?于妈妈。”
“没什么。”于妈妈笑着摇头,她可不想把这些事情传到林菀耳中,“就是想到谦哥当初也才那么大点,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儿,如今都要做爹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你肚子里这个,如果是个儿子,但愿性子像你,可别像谦哥调皮得让人头疼。”
“听说都是儿子肖母、女儿肖父。”林菀笑道。
于妈妈想象了一下,连忙说道:“哎哟,女儿家像谦哥哪还得了?”
林菀笑着抚摸肚子,没说话。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她现在还颇觉不真实。
“哎!其实只要不是那么瞎胡闹,像谦哥也行。”于妈妈念叨上了,“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养出来的不管是哥儿还是姐儿,肯定都是好的。”
林菀被说的不好意思,遂转了个话题:“也不知道二郎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我有喜的消息,又是个什么反应。”
“多半是欢喜傻了。”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