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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无端五十弦-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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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知道,我在意的唯有你罢了,是否举办婚礼,其实…我并不在意。”
  “正因为你从来不在意,所以我才格外愧疚,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让你一直委委屈屈地跟着我。”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要经商。”韩泽简练地道出结论。
  “经商!?”柳子盈万分惊讶。
  韩泽颔首:“我已经与霍羌商议好了,在祺城开一家字画店铺,所有的本钱花销皆由他来支付,我来经营便可,待他将出资的本钱全部收回之后,之后店铺每年的收益皆与他平分,子盈,你放心,字画方面,我还是懂一些的。”
  “那经营字画的门面找到了吗?”
  “门面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因为霍羌不仅帮我找好了门面,而且还提供了一处宅子供我们在祺城栖身。”
  柳子盈的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妥:“商人大都重利,为何霍羌他竟会如此帮助我们?”
  韩泽自信笑道:“那是因为将来我会给他最大的利益回报。”
  柳子盈懵懂不解地看着韩泽,等待他继续解释,但是他却不再言语,只是疼惜地刮刮她的鼻梁,而后复将她拥入怀中,开始亲吻她的眼睛,柳子盈身子一软,顿时沦陷在他温柔的索取之中。
  与韩泽成婚之后,柳子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之前对韩泽的了解,并不是全部,他虽然看起来温润,但是内里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强势一面,这样的强势总会在无形之中给她一种错觉,错觉韩泽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她又讲不出是哪里不对,就比如韩泽对她的迷恋,成婚之前一直恪守礼节,时刻与她保持着几分距离,成婚之后却突然没了禁制,好似她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能让他无限惊艳,而且在夫妻之事上,他对她更有着超乎想象的热情和执着。
  字画店铺如期开张,而韩泽并没有如柳子盈所想的整日待在店铺内打点忙碌,因为店铺有专门的掌柜和伙计进行打理,韩泽甚少去店铺,只是偶尔去那么一次,而去了亦只是巡视,再略加指点一番,就是如此地简单随意,店铺的生意竟出人意料地红火。
  霍羌提供给他们居住的宅邸并不算大,但却配备齐全,而且还有韩泽专门处理事务的书房,其实韩泽并不常常出门,店铺的账薄每天都会有专人送来供他查验,而每次送账薄的小厮来了,韩泽都会主动地带着小厮走向书房,往往这个时候,柳子盈都是不会跟随的,因为韩泽曾对她讲过,他希望她一辈子安乐平静,即便是店铺里的事情,亦不希望她跟着着急操心,所以每次韩泽一去书房,她便默契地不再相随,不过,每次见到那位送账薄的小厮,她的心中总会产生一种无法言道的情愫,她总觉得自己之前曾见过此人,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她又记不大真切。
  
  柳子盈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直到她再次遇到雨儿的父亲。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似往常一样,韩泽与她在床上腻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她起床。
  洗漱完毕,用完早膳,柳子盈开始为韩泽缝制内衬的袍褂,自与韩泽成婚以来,她如其他贤惠的妻子一般,开始热衷于亲手为自己的夫君赶制衣服,柳子盈的女红手艺传承于自己的母亲柳秦氏,做出来的绣品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珍品,不过因为从不外传,世人才知晓甚少。
  柳子盈安坐在床榻上,细细地在韩泽的袍褂上绣着纹饰,而韩泽则闲闲地斜倚在床榻的另一侧,安静地看着书,好似自搬到祺城之后,韩泽看书的类别亦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之前是常常抱着医书不放,现在却换成了《策论》、《智谋》之类有关政事的书目,有次她很奇怪地询问韩泽:“你现在看的这些书目应该和商道并无多大关联吧?”
  韩泽淡淡答道:“经商不止要懂商道,有时候还需要智谋,用谋划之策才能使自己在商界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柳子盈想了想,似乎无从反驳,亦就接受了韩泽的观点。
  柳子盈正绣黹着,突然发现自己想要的那种绣线竟不太足,便打算外出购买,韩泽本打算陪她一起去,正在此时,那位常常来送账薄的小厮竟不期而至,韩泽无奈,只得仔细地嘱咐她一番,才放她出了门。
  柳子盈再次在脸上涂好药水,而后顶着一张疤痕脸轻快地出了门,她比较钟爱城西那家绣品店里的绣线,不仅染色均匀,质量上佳,而且价格还十分实惠,所以她未加思量,出了门便径直往城西走去,因她与韩泽在城东居住,所以到城西还颇有一段距离,为了节省路程和时间,她抄近道走了一条比较僻静的小道。
  一转入小道,便看到不远处,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正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她先是骇了一跳,后来亦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缓缓地一步步靠近和查看,只见男子的伤势很重,气息微弱,蓬头垢面亦看不出面容如何,审视完毕,柳子盈不禁叹息,依此人的伤势来看,即便是将他即刻送医去疗治,恐怕亦是无能救治,性命堪危。
  柳子盈虽然惋惜,不过亦没有放任不管,她从袖中掏出一枚瓷瓶,再从瓷瓶里面取出了一粒药丸塞给男子服食,药丸是韩泽还在山谷时炼制的,可以补气化瘀,待男子服食后,她站起身,扫视周遭,打算找人将男子送到邻近的医馆去治疗。
  没想到这时,男子竟有了意识,他忍着巨大的痛苦,蹙眉咬牙,低低地唤道:“柳,柳…姑娘!”
  柳子盈非常意外,重新蹲下正视男子:“你叫我什么?”
  “柳…姑娘!”男子又唤了一声。
  “你…居然认识我?”柳子盈有些不能置信地审视着男子的面容,甚是困惑:“你是……?”
  “我是,是雨儿,雨儿他爹……”男子因为伤势严峻,言语并不连贯,断断续续。
  “是你!?”柳子盈不禁大吃一惊:“你不是在霍羌的农庄里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到底…是谁伤的你?”
  “柳,柳姑娘,韩大夫他,他…已经死了,那个人,现在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不是韩大夫。”雨儿父亲艰难地向她表述着。
  “什么!?你…所言何意?”柳子盈目瞪口呆,更是吃惊。
  “柳姑娘,我亲眼所见,那个,那个和韩大夫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指示着他的随从,杀死了韩大夫,他们不仅杀死了韩大夫,还杀死雨儿,和雨儿他娘,因为我常常打猎,会一些拳脚功夫,又熟悉山中地形,所以才会在那天逃过一劫,不过,他的人并没有放弃,一直在追杀我……”
  柳子盈总算听明白了,她颤抖着声音,似乎是不能相信:“……你,你撒谎!”
  “柳姑娘,韩大夫…对我一家恩重如山,你又是他的未婚妻,我,我怎敢骗你!?”雨儿父亲竭力维持着精神:“在山谷中,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怕你也有危险,所以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寻找机会将这个真相告诉你,但是他的随从时时刻刻都在茅屋前面把守,我没有办法接近你,后来,后来你们搬到祺城,我便也跟着来了……”
  柳子盈心如重擂,只觉得头晕目眩,耳朵轰轰一直作响,雨儿父亲最后的话宛如利刃,狠狠地剜在她的心房上:“我来到祺城,整日整日里守在你住的房子外面,只是想等到哪日你外出的时候将真相告诉你,但是我没用,最终被他们发现了,我茫无目的,逃到这里,被他们重伤,他们以为我死了,我也以为我死了,但没想到还能留下这最后的一口气,更没想到在死之前我还能再见到你,现在我即便是死,也死,死而无憾了……”
  话未言尽,雨儿父亲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柳子盈呆呆地望着再无生息的雨儿父亲,冷汗淋漓,她只觉得胸口一窒,喉间一甜,竟生生地吐出了一口血,骤然间,黑暗向她尽绕而来,她双目一闭,便猛然失去了意识……
  柳子盈醒来的时候,那位熟悉但又分外陌生的男子正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完全掩饰不住脸上的惊喜,喜悦之色明显地挂在他的眼角与眉梢:“子盈,你终于醒了!”
  柳子盈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半天都没有反应。
  见柳子盈毫无反应,男子不禁敛了笑容,随后紧张地望着她:“子盈,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身体不适?”
  柳子盈只觉得讽刺:“你不是大夫吗,我身体哪里不适,难道你会诊断不出?”
  闻言,男子的表情这才真正地严肃起来,他定定地望了她片刻,蹙了蹙眉,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来,你…都知道了!?”
  虽然疑问的语气,但是却含纳着分外肯定的意思。
  柳子盈终于正视他,满含怒火,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子低首,沉吟须臾,而后抬头如实作答:“我是丁零六皇子,詹昱!”
  柳子盈怒极,猛地掀被起身,男子见状,脸色大变,急忙上去制止:“子盈,你小心一些,你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万不可妄动急躁。”
  男子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柳子盈震惊当场,再亦没有力气动弹。
  
  自从知道真相之后,柳子盈的人生天翻地覆,再无快乐可言,她心心念念的恋人韩泽已死,自己则被杀死韩泽的凶手欺瞒,不仅委身于他,而且还怀了身孕。
  詹昱之前顶替着韩泽的身份待她,她以为詹昱是韩泽,因而全心全意对他,相应地,詹昱亦给了她绝对的自由和安乐,现下真相被披露,柳子盈憎恨詹昱,詹昱无计可施,只得将柳子盈完全禁锢,让她时时刻刻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因此他找了许多婢女来看守她,一是防止她离开,二是防止她做出不利于她自己的举止,进而伤害到腹中的胎儿。
  詹昱此番来至天阙,就是为了搜寻情报,祺城富庶,更何况祺城还有他的同盟霍羌,不成想竟在怡琴大会上看到了拥有着绝世容颜的柳子盈,詹昱其人,狠毒且有心计,但凡他看上的,都会想方设法得到,丁零的王位,他已觊觎多载,并亦谋划多年,对于王位,他志在必得,而此下遇到了难得一见的美人,他哪里肯轻易放过?
  柳子盈甫一弹完琴,詹昱便指示自己的暗卫紧步跟随,以探查她的居所行踪,没想到暗卫竟看到了韩泽,也看到了柳子盈与韩泽的情感纠葛,听完暗卫的汇报后,詹昱只是轻轻一番思虑,便决定除掉韩泽,而后替代韩泽,于是,詹昱轻而易举地便以一套圆满的谎言将柳子盈纳为己有。
  至于詹昱与韩泽,实为同胞双生兄弟,因于丁零皇室,一胎双生被视为不详,詹昱的母妃为保地位,便决然抛弃一子,因韩泽出生的时候,身体稍弱些,于是便成了被抛弃的对象,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忍伤其性命,便命令心腹将韩泽偷偷送出王宫,更韩泽怕长大之后被人发现与詹昱相貌相同,进而惹来祸端,于是她便特地嘱咐心腹将韩泽送远一些,最好能送到天阙异国,远离丁零。
  詹昱母妃的心腹抱着韩泽出了丁零王宫,快马加鞭,一路直奔大漠赶去,恰于此时,其心腹看到了一支天阙商队,于是她勒停马匹,转念一思,而后偷偷地将韩泽放在了商队的马车之中,同时还留下了一幅遥作念想的松鹤图以及一封书信,信中隐去韩泽丁零皇室的身份,简单地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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