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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算清醒过来:“韩子湛,原来是你。”因为许久都未曾言语,话音有些低沉嘶哑,一出声,甚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闻声,韩子湛的眼中顿时现出了一丝痛色:“对不起,裳儿,近些时日,让你受苦了!”
我尝试着再次起身,韩子湛见我孱弱体虚,便伸手帮忙扶我坐起,又体贴地在我身后塞了软枕,让我依床半靠而坐。
帮我坐好后,韩子湛遂低首轻声问道:“裳儿,你饿不饿?因为不知你何时会醒,所以你的膳食,我一直让人备着,只要你醒来,便可即刻食用。”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我口渴,要喝水。”
韩子湛即刻去桌旁斟水,而后喂我饮啜。
见我饮食完毕,韩子湛单手拿着杯盏,并没有马上离开:“裳儿,你还想要什么,我拿给你?”
“不用了。”我摇首应答。
我再次环视了一番屋内布设,遂看向韩子湛:“这是什么地方?”
韩子湛愣了愣:“裳儿,难道…你已经不记得这个地方了吗?”
我的视线在室内的山水屏风隔断上顿了顿:“屋内的布置很眼熟,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是什么地方。”
“这是菡若谷的陋室。”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
“是啊。”韩子湛笑容清浅:“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菡若谷。”
听到韩子湛话中的“我们”,我的心情顿时黯然,神情不禁有些愣怔。
“裳儿,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满带疑惑地问道:“难道,将我从丁零带回天阙的人,是你?”
韩子湛点了点头:“是我。”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韩子湛静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适合的言辞:“正如丁零会派细作在天阙境内打探消息,天阙朝臣在丁零亦有自己的信息来源。那日,皇上因中毒在朝堂上突然昏厥,而你则被疑为下毒之人,被皇太后关进了慈安宫的暗室,从那之后,宫内便再亦没有了你的讯息,我担心你的安危,便委托他人想方设法地打听你的消息,但是许久都没有结果,我正着急无主,这时,恰好从丁零传回一则消息,称陈明峻返回丁零之时,并非独身一人,还带回了其失散已久的妻子。因我从未闻过陈明峻娶妻,所以对此,便让人特地关注了些,不过陈明峻的府邸守卫森严,不容易获取线索,所以,我便让线人从其它易得的方面入手。”
顿了顿,韩子湛又接续道:“因陈明峻之妻体弱多病,丁零王都内的多数医者都为其诊过病,故此,线人就将探寻的着重点放在了医者身上,遍走了所有医者后,线人给了我一个结论,陈明峻之妻相貌平凡,并无特点,不过,令人印象颇深的却是其腕上所戴的那一串佛珠手链,佛珠为淡褐色,刻以“万”字花饰,珠粒光滑圆润,中央镶缀一枚百合花形的水绿色翠玉璞坠,一看便知是稀罕难得之物。当今世上,有如此特征的佛珠手链唯有一串,所以知悉此事后,我便即刻知晓了陈明峻之妻的真实身份,她并不是别人,而是裳儿你。”
听到韩子湛提及佛珠手链,我的呼吸不禁一滞,心房亦如刀割般疼痛难忍,柳夫人的话我终究是听进了心里,我终究是对韩子湛起了疑心。
见我依旧沉默缄言,韩子湛有些不安:“裳儿!?”
我愣了愣:“精神有些不济,所以感觉思维很迟钝,总跟不上你的话。”
韩子湛甚是自责:“都是我不好。”
我不解:“为何要如此言讲?”
“我委托番邦商队将你带回天阙,然而他们却是蛮人,做事只求结果,却不顾过程,因关所查验甚严,他们为防出现差错,居然用异香禁锢了你的气力和言语,几乎一整个月,不仅让你受尽了苦楚,而且还扰乱了你的心力,因此你才无甚精神。”
我叹口气:“此却无妨。”
韩子湛感概:“裳儿一直心善。”
我缓了缓心神,遂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知道陈明峻之妻乃我假扮之后,为何直到现在才托人将我带回?”
“陈明峻毕竟为你兄长,在他的庇佑下,你之安危必定能够得以保全,再者我猜度到,既然你愿意长途跋涉,跟随他去往丁零,必定是将他作为依靠,我若将你带回,你肯定不会愿意,所以我才没有轻举妄动,不过却一直让线人关注着陈明峻府邸的动静。后来两国开战,你被送至庵寺,因庵寺偏僻,一时不会对你的安危有所威胁,所以我想那亦算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就没有马上将你带回,不成想这一犹豫,庵寺便被丁零国主派兵围困了,以你的身份,我怕你身处险境,索性就寻了番邦商队,让他们帮忙将你带回,这支商队由奇人能士组成,其中有善于挖地道者,偷偷挖了地道通向庵寺之内,而后寻到了你,并将你带了回来。”
“原来如此。”我颔首应答,关于如何将我带回的问题,我几乎思考了一路,但一直无能想象,不成想答案却如此简单。
因体力不支,韩子湛与我交谈得并不多,而韩子湛亦不忍我劳累伤神,坚持让我多休息,期间他几乎一直在我身旁守护,细致入微地照顾我,几天后,我终于恢复体力,可以下床行走,韩子湛欢欣无比,遂带我到室外透气。
菡若谷依旧是我最初所见的那副模样,百花华妍,美景如醉,好似其间的一时荒芜和废置从未存在过,不过其内亦有变化,那便是在不影响菡若谷整体形象的前提下,谷内又搭建了几间精致古雅的木屋,一间木屋居住的则是带我回天阙的那两位女子,她们乃韩子湛为我找寻的侍婢,负责照料我的生活起居,还有几间木屋用作其它用途,比如厨灶间,洗浴室等,见到这样的安排和布置,我的心中有了大致的计较,看来韩子湛打算在这里长住。
韩子湛带我到那圃曾令我无限震撼的百合花丛前,我尚记得,曾经看到这片花海之时,心情是多么地澎湃和沉沦,但是现在再看,竟然只是一片平静,内心并无多大起伏。
“再遇你后,我便重新整理了菡若谷,栽培了这一圃百合花,我清楚地记得,裳儿你最爱百合。”
往事一幕幕,思虑一幕幕,我记得自己曾经问过韩子湛,为何他会知晓我甚喜百合,又为何言称自己比我早识于他,对其缘由,当时他只是简单带过,而我只沉浸在与他在一起的欢愉之中,并没有在意答案,现今思来,却是疑点重重。
“我记得我曾问过你,为何你会知晓我喜爱百合,当时你并没有答我,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韩子湛并没有立刻应答于我,只是体贴地将我把身上的披风系好:“虽言已经入夏,但是你的身子薄弱,山谷气温又比平原略低,所以还是不要着凉的好。”
我轻轻颔首:“多谢。”
韩子湛似是怔忪了下:“裳儿,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我一时沉默,心境却极其复杂,知晓了佛珠手链的秘密,我再亦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韩子湛,似乎对他现在的一言一行,我都充满了怀疑和猜忌。
韩子湛微微叹息:“此次见面,裳儿似乎与我生疏了不少。”
见我依旧缄默,韩子湛遂转移了话题:“裳儿是否还记得当年宛城的第一茶楼湘愿。”
我诧异道:“记得。”
“那裳儿可曾知晓,在你入住湘愿的翌日,我便见到了你。”
我惊讶万分。
“我住在湘愿后花园的厢房,而裳儿客房的后窗与我的房间恰恰相对,那日,你在客房内弹琴,曲名陇首云飞,琴音清丽,但愁绪良多,我一时兴起,遂以管箫与你合奏,后来你停止弹琴,开窗寻找,而我闻见琴音消失,自觉失礼,便收起管箫,恰一抬头,便看到了你,你却因为树叶的遮挡没有看到我,我亦是凡人,所以对你一见倾心。因为倾心,故而就常常关注,那时你几乎每日都会出门,每次出门都带着幂离,不管你的幂离,还是衣服,上面都绣着百合花的纹饰,所以我便猜想,你喜爱百合。”
我恍如大悟,原来如此,想了想,遂问道:“所以,在我搬去陈府之前,你在湘愿常常见到我?”
韩子湛颔首:“常常见到,不过,见到你的真容,只有两次,第一次你已经知晓,第二次则是你与陈念娉的冲突。”
我略略沉吟:“韩子湛,我最近一直在想,你为何会爱我?”
韩子湛失笑:“爱慕之情若是能用言辞陈述,那便不再是爱慕,我爱慕你,没有理由。”
我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一位侍婢端着药碗过来:“秦姑娘,该吃药了。”
我终于又有了疑问,遂看向韩子湛:“你怎么知晓我在服用此剂汤药?”
“我虽是定远侯,所述官职却是文官职位,常与一些文书打交道,我看到过皇室的脉案与处方,在皇上的病薄日志里竟夹杂了一份你的脉案及处方,于是,我便知晓了你的病情,亦知道你需服的汤药,一直不能间断。”
我心中充满疑惑,韩子湛,当真如此吗,还是你本来就知晓?
不过我并没有在这上面继续纠结:“天阙与丁零最近的战事如何?近段时日,你一直在陪我,为官者,不是要为战事操劳吗?”
韩子湛笑了笑:“裳儿是怪我不够勤勉?”
我不禁有些瞠目:“不是,只是天阙与丁零交战后,陈明峻便匆忙上了战场,我便一直不曾见过他,他毕竟为我兄长,我甚是担忧他之安危。”
“若是如此,你无须担忧,自定北大将军陈将军逝去,天阙便再无良将,陈明峻作战勇猛,善于谋划,天阙兵士节节后退,天阙重镇辛郡已破,丁零大军已经直逼京畿宛城,看来天阙之形势危矣。”
作者有话要说:
☆、渐生嫌隙
闻之,我顿时一震,这样的消息于我而言,并不算好。
我不禁失声道:“今下的形势竟如此严峻?那皇帝和朝臣呢,难道就只能坐视,毫无对策?”
韩子湛奇怪地望我一眼:“如若天阙取胜,陈明峻之性命安危便会不尽乐观。”
我直直一愕:“话虽如此,但易地而处,我毕竟是天阙子民,一旦国亡,身为平民百姓的我们便再亦无了国家作依靠,将来又该如何自处?更何况那些皇室贵胄和天阙重臣?若是到了那时,子湛你又该如何存生呢?”
韩子湛不假思索地信誓旦旦:“不论到了何时,我皆会尽己所能,护你周全。”
“难道你要隐姓埋名,带我逃亡吗?还是一直待在菡若谷中?想必国亡之后,菡若谷亦未必安全。”我心中酸楚,言语中亦满是试探,韩子湛,若你是天阙子民,国家消亡,你如何来护我周全?若你真如柳夫人所言,乃丁零王室之人,将来我又该如何面对于你?
见韩子湛久久沉默不语,我又试探问道:“战事已如斯,你亦没有对策来扭转乾坤?我记得六载前,你曾经率援军力助陈将军于辛郡,并用奇谋击败丁零敌军。”
韩子湛苦笑:“自金殿拒婚之后,皇上便对我心生不满,虽保留了我定远侯的爵位,但却不再委我以实权,我现在亦只不过是领了一份管辖文书的闲职,至于军国大事,我根本无有立场去评述,再者,时局如此,朝无良将,我亦是有心无力。”
闻之,我唯有沉沉地感喟:“战事一起,受苦的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