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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同舟,相约白首,这是让我无论如何都推诿不脱的厚情挚意,我…怎堪拒绝?
“原来在愚人的心中,能与他‘风雨共济’、‘不离不弃’亦唯有你而已!”静柔公主夺过核舟,拿在手中反复观看,最终则戚戚道:“甚是精致,看来愚人费了不少的心思,虽只是一枚核舟,却恰如其份地表达了他对你的真心情意。秦羽裳,若是我抛去公主的无谓身份,那么,我根本无能与你比肩,一则我输在气度,二则我输在风华,三则我输在愚人对你动心甚早于我,故而,我退让了,现下…愚人他是你的了。”
若是甫才心中还存生疑虑,但是作为信物的核舟的出现则我让对她顷刻间无了猜忌,渐渐地从感怀中醒透过来,我有些不忍于她的悲伤哀恸,遂迟疑地唤道:“璐瑶?”
“你不必顾虑于我,我一切皆安好。这些时日,你好好准备一下吧,等最佳的时日确定下来,我会安排你出宫与愚人会合的。”她正了正神色,虽苍白牵强地笑着,然而眼中却是爽朗的信诺。
我无言以对,唯有颔首示意,心中却升腾着暖暖的感动,一介公主,荣华尊崇,却能大度心宽至斯,委实难能可贵。
但是,还未到翌日,所有的渴盼便如泡沫般一丝一丝地消失殆尽,是夜,皇帝危险地欺近我,眼中是洞悉一切的讽讥和嘲弄:“璐瑶的胡言乱语你亦只是听听即可,万千勿须作真!”
那一刻,我的惊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如斯的警言,意味着静柔公主带给我的不是希望,只是她蓄意策划的假象和欺骗而已。
计划还未经夜,便被皇帝清楚地了解掌控,如此之境况,逃离宫闱根本就是妄想,但是在受过彼晚皇帝给我的惊吓之后,我已慢慢地学会冷静和思考,所以,我不会去明白无谓地质问于她为何要欺骗于我,那是因为我通透地晓然,即便我责难于她,她亦会有合理的说辞来应答于我,若是到了那时,我和陆文航的处境亦会变得更为被动罢了。
故而,我望着此刻眼神清湛如故的她,心中却是冰冷沉静的,今日,静柔公主邀我游逛御花园,仪态娴静,表面上仿佛只是言景诉物,但是却话中有话,显然,她已将“最佳的时日”和“完美的逃离路线”安排妥当,此番同游的目的,只是来征求我的意见,以保证不久的计划能顺利地进行。
我不动声色地凝睇着静柔公主,心中却还纵横着另外的想法,御花园中的言谈举止,未曾回避皇帝特遣来服侍于我的宫娥,一介丫鬟,能为皇帝所亲自指派,可见其并非愚钝蠢笨之人,即便此时她辨不明静柔公主欲行何事,但是她的主子却不同凡响,其睿智心思着实非常人所能及,以其精明广虑,怎能猜不出我与静柔公主对话中的别层深意?
思及于此,我略略颔首,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神情聆听着她即将讲述的往事,亦即她与秦贵妃的恩怨由来。
“你可曾听闻过念贵妃陈氏?”听闻她突然提起陈念娉,我有些讶异,遂正了正神。
“彼时我尚年幼,见到皇兄如此宠爱他的嫔妃,不免心中愤懑,故而,就常常无端地针对念贵妃,但是我多次的挑衅找茬,念贵妃却总是不恼,反而还耐心地搜罗我所喜爱的玩什供我喜乐。一次,我贪恋雪景,遂不顾宫人的阻拦,执意在冻封了的湖面上溜冰嬉闹,尚不知冰层薄脆不固,便猝然掉进了冰层的裂缝之中,差点溺毙。恰时念贵妃正好经过,花容失色,即刻吩咐宫人救我出于危难,然而宫人却蠢笨之极,良久无济于事,念贵妃心急如焚,于是便不顾身孕相滞亲自施展轻功相救我。”
静柔公主顿了顿,声音微哽,容色中流转着浓浓的感动和伤怀:“念贵妃居然会武功,这是我先前不曾晓然的,但是她那时已经待产,身形臃肿,行动不便,即便她再武功高强,对其而言,将我救出冰窟已是一件危险重重的难事,然而,她却并未考虑到个人的安危,最终以自己的恒心将我毫发无伤地救了出来。虽然我被冰水所伤,高烧昏迷了多日,但是睁开双眼,便看到了为我走前忙碌的愚人,他见我醒来,首次亦是唯一一次对我发了脾气,道我贪玩任性,差点累及念贵妃流产。亦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便喜欢上了念贵妃,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念贵妃不仅对皇兄死心塌地,对我亦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和欢喜。我想你应该知晓,因为身份缘故,皇兄的其他嫔妾以及宫人对我虽然恭敬,但是这种恭维毫不例外地都是违心的奉承和敷衍,故而,我甚为不喜!”
想起曾经与陈念娉的纠葛和敌对,我深受其感,道不出的愧疚和后悔不断地缠绕心房,鼻翼中亦不由得酸涩和锐痛起来,遂喃喃地询道:“后…后来呢?”
“后来?”静柔公主环视了一番周遭,不禁对紧随于我的宫娥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孤口渴了,你即刻去沏壶茶来!”
闻言,宫娥迟疑犹豫,面露难色,见状,静柔公主的脸色一凛:“怎么,皇兄的话你能听得,难道孤的话你就听不得吗?”
宫娥急忙下跪:“奴婢不敢!”遂快速地应诺起身,匆匆地走开。
宫娥离去之后,静柔公主嘲弄一笑,语调轻蔑:“如此谄媚佞妄的侍仆,还真是惹人厌憎!”
“只是奴婢侍从罢了,身不由己,公主殿下就无须责怪于她了。”我轻声应道。
“不知为何,与你相媲,我总是会产生自惭形秽之感,遇事之时,仿佛沉不住气的亦总是我。”她失落地感叹道。
我沉着施礼以对:“公主殿下言重!”
走前两步,静柔公主又正色接续道:“后来,念贵妃因陈氏谋逆一案遭受牵连,故此,其恩宠亦渐渐地淡了下去,不过那时,皇兄并无有舍弃于她,但是,自从秦贵妃进了宫,念贵妃的命运便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我的思绪高速运转,顾及一事,遂揪心地询道:“听闻世人道,念贵妃最终因不堪凄凉而自缢于冷宫清苑,此事…可否属实?”
静柔公主凄楚一叹:“若不是秦贵妃这毒妇阴险,念贵妃怎会沦落到于冷宫自戕的地步?皇子沈钺由念贵妃所出,乃皇兄长子,倘若不是由母后精心照料,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且不言此,皇兄的妃嫔众多,但是登基多年,子嗣却异常单薄,若非由暗人设计和陷害,怎会出现此种不快的局面?我冷眼旁观多年,清楚地知晓一切皆乃秦贵妃所为,但是却苦于秦贵妃演技高超,行事滴水不漏,再者皇兄又宠她至深,故而,我根本寻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指证于她。若是我欠虑妄为,在无有证据的前提下执意地揭露于她,皇兄肯定会判定我为稚子心性,胡闹肆意,因为秦贵妃在宫内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和贤淑!所以,我唯有针对于她,憎恶于她,方才能聊表自己对念贵妃的思念和牵挂,亦才能冲淡一丝念贵妃所承受过的冤屈和痛苦。”
此时此刻,我已然被陈念娉的过往深深地感染,但是下意识地,我仍然不愿因静柔公主的一面之词将负面灰暗的印象加注于与也许是雅卿的秦贵妃身上,此外,我心中尚有猜忌,眼前的静柔公主虽然年幼,但是其演技却异常高明,防患未然总是不会错的。
“看你适才的表情和反应,秦贵妃…真的是你的故人?”静柔公主注视着我,突然转移话题道。
“闻你之所述,我现下已不太确定自己先前的判断,若是将秦贵妃与我的故人相较,不仅形貌、气度有别,而且性格亦相去甚远,或许甫才是我认错了人,或者…秦贵妃只是与我的故人容貌相似罢了。”我心有顾忌,回答得模棱两可。
闻言,她蹙了蹙眉,正欲接话,却猛地转了转眼珠,喜形于色:“甚巧!我常提的那位与你容貌不相上下的人居然亦在御花园中!”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重历
我的心跳漏掉半刻,不由得缓缓转首顺着静柔公主的视线向不远处望去,花木绿叶的映衬下,韩子湛一身朝服,步履散缓,仿若世间一枚远不可及的奇葩,边走边在沉思在什么。
静柔公主拉了拉我的衣袖,声调清润:“那位是定远侯韩子湛,仪态绝世,满腹谋略,其才情和容貌曾被皇兄赞为天下第一!”
韩子湛的形容举止,如同神祗般无瑕荣泽,对他迷恋至深的我,又何尝不知不晓?
我还尚未从失神茫然中醒透过来,静柔公主便信步迎了上去,嗓音脆啭:“定远侯爷!”
韩子湛的沉思被猝然打断,遂抬首正视阻断他步伐的来人,脸上却未曾流露出丝毫的愕然之色,只是平静地展眉,抱拳施礼:“公主殿下!”
静柔公主伸手虚扶一把,示意他不必如此拘礼,而后浅笑着转头呼唤仍滞留于原地懵懂的我:“秦乐师,还不快快过来!?”
韩子湛仿佛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目光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杂色,瞬刻间飞逝无痕。
我脚步沉重,艰难地往韩子湛的身前走去——
落英缤纷中,韩子湛的身影遗世独立,渐渐地,幻变成了我眼中永恒的风景。
虽然我一直在不断地警醒劝解自己,要果断地放弃过往的纠葛愁绪,然而,每当在看到韩子湛的身影之时,心房却仿佛不受控制般地为其所牵引胶着,并且所有的坚持亦会在弹指间土崩瓦解。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你们,孤总是会感慨上天的不公,似乎上天独独偏爱你们,将你们造就的如此钟萃明琚,明妍纯澈,而我们,平庸无华,无所特长,仿佛生来就是为你们作陪衬的。”静柔公主仔细地审视了一番我们的容貌,故意低落地玩笑道。
韩子湛薄唇抿起,下颚的弧度光洁优美:“公主言笑了!公主乃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是我等无论如何皆无能比拟的!”
“哦?侯爷居然亦学会婉转应对了,要知晓,当初侯爷拒婚于孤之时,其言行举止可无有如今的委婉和谨慎!”
“不敢!”韩子湛略现尴尬,歉然地回道。
“不敢?侯爷莫不是忘了当初的决绝和强硬,那紧张惶恐的神情…至今都令孤印象深刻呢!”
闻言,韩子湛垂首,并不应答,但是面容中却掺杂了一丝道不明的虑色。
也许是静柔公主见韩子湛经不起戏弄,便灿笑着圆场道:“罢了,孤不戏语刁难于你了!侯爷对夫人的真心,上天可鉴,孤钦佩还来不及,哪能还会因此而指责怨恨于侯爷呢?有侯爷如斯体贴和忠贞的丈夫,尊夫人可真是幸运!”
静柔公主明媚地笑着,似乎欲再言一些什么,此时,只见她的心腹太监行色匆匆地快步赶来,先是向我们一一地行了礼,而后则凑近她的耳畔轻声呢喃了一句。
霎时间,静柔公主身形微颤,脸色大变,不过她依旧镇定地维持着贵重的仪态,望着我和色地言道:“乐师,孤有些私事需去处理,就不能同你一起游逛了。孤现下先行一步,若是乐师感到累了,可以先回萝旖宫内休息一番,只是今日之事,乐师务必要万千牢记。”
语毕,她又侧目移向韩子湛道:“侯爷,孤暂先告辞,你且随意!”
我微微颔首,而韩子湛则以礼应答道:“恭送公主殿下!”
静柔公主离去之时,恰巧那宫娥提着茶盏匆匆地赶来,待她睨见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