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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家里的父母,无情确实有点头痛,声音跟着就弱了下来,“我有什么不敢?”
察觉到他纠结的表情,孙青笑容更盛,反驳的气势也更足了。
“得了,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你也不要再骗你自己了。就算是以前,你父母也不一定会同意你跟我好,更不要说现在,出了肖小萱的事儿,你爸心里肯定都内疚死了吧?他怎么还可能同意,那得多对不起他的战友?”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无情的目光亮了下。
“你是担心这个?所以才不愿意的?”
“当然不是。”孙青飞快撩他一眼,急急地否认,“我只是列举其中一个因素给你听。总之,我跟你之间,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可能性。我也不想跟你这种抱着试试看心态的人在一起,我真没有你那么好的精力,有一点你说得对,我老了,不像你还玩得起……就这样,我的话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孙青不再看她,抬步就往外面走。
跟着她的脚步走到门边儿,不等她推门出去,无情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孙青!”
孙青回头,却见他皱着眉头,问得十分认真,“如果我爸妈同意了呢,如果他们亲自上门来向你家里提亲呢,那你愿不愿意跟了我?”
皱了下眉头,孙青不相信他的父母会那么做。
一掀唇,她不咸不淡地说,“等有那一天再说吧。”
孙青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成熟女人,熟得已经被岁月的风霜给摧毁了不切实际的棱角和对憧憬唯美爱情的幻想,她早就过了精神层面上追求爱情的阶段。
当然,她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和无情在一起。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无情都算得上一个出色的男人,被这样的男人苦苦追求也倍儿有面子,有的时候半夜睡不着,她也会像见了鬼似的胡乱搔着脑袋抱着膝盖静静地想……算了,不要再犹豫了,索性两眼一抹黑跟了他算了,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就算他想要的仅仅只是曾经拥有,不是天长地久,她不也没有吃亏不是?
可终究,等天亮的时候,勇气燃尽,她还是无法越过心里那道坎儿……
回到客厅,见无情没有追过来,她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拉了孙妈的手,她红着眼圈儿,将自个儿能想得出来的理由,一个一个说给她听,希望能说服她这个“恨女不嫁”的老妈。可是,任凭她三寸舌头说烂,已经成了无情脑残粉儿的孙妈,还是油盐不进。
“不要再说了!孙青,我告儿你啊,有这么好的小伙子肯花这么多的心思来哄着你,哪怕他就是哄你,你也别跟老娘再矫情了。你妈我吃了几十年的饭,走了几十年的路,看个人还会有错的时候?”
上次的何易哲,她可不就看错了?
皱了下着头,孙青无奈地叹,“妈,你啥时候没有看错过?”
孙妈哼了哼,“反正你记好了,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不要不识好歹!”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妈。”
撇了撇嘴,孙妈瞪她一眼,又低头满意地看着身上的羊绒衫儿,语气愉快地说,“我也有怀疑,你妈我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东西?!就你说的那些理由,算事儿吗?姑娘,找男人啊,他喜欢你,乐意在你身上花心思,比什么都重要。”
神色郁结地盯着她妈,孙青忿忿然地眯眼。
“我看你啊,简直被他给迷晕了头。”
正在欣赏美衣的孙妈顿了下,偏头看着女儿纠结的脸,突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竟是半点儿都不否认地全盘接受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被他迷住了。嘿嘿,青啊,我告儿你啊,不仅是我,就连你张姨王姨李姨,妈那些牌友,个个都被他迷住了。哼,现在她们哪一个不羡慕我找了一个好女婿?要风度有风度,要人才有人才,要什么有什么……”
竹筒倒豆子的说到这儿,孙妈又瞪了一眼孙青,苦口婆心地警告:“乖女,妈这么好的女婿,你要给我弄没了,我准给你急啊。妈知道,你可能现在还不是那么喜欢他,可你怎么就不明白,这跟男人成家过日子又不是谈恋爱,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可挑的?”
这么大岁数了……
抬头望着天花板儿,孙青肠子都气得打结了。
有这么说女儿的老妈吗?
她28岁就老得嫁不掉了,需要人来捡破烂儿?
拍了拍她的手背,孙妈像是害怕她脑子抽条儿又出什么故障,赶紧笑眯眯地安慰,“好了好了,乖女,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啊,已经给小弟说好了,这周末你俩一起回家来吃饭,我把你姨你婶你叔你伯你姐妹都叫上了,咱们一家人乐呵乐呵……完了再寻个好日子,我还得跟咱亲家碰碰头,你们俩这岁数,再拖不得了……”
“妈!呀!”孙青哀叹着,简直想一拳头打晕她这个做美梦的亲妈:“哪儿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孙妈怒了,又开始撸袖管儿。
孙青噎住,不吭声儿了。
笑逐颜开地哼了一声儿,孙妈满意了。
“这事儿你不用管,都让妈来解决!”
*
那一天,因为孙妈难得来一趟,占色这个准孕妇也不得不作陪搓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麻将。有人陪着玩麻将,孙妈心情美得翻了天。直到当天下午,她满脸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只是苦了孙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就在孙青感叹着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极品的老妈时,占色却无数次在想着自个儿那个更加极品的亲妈,还有一去M国就不复返的亲爹。
占子书没有回来,她心里的不安也一日比一日来得强烈。
这几天里,权少皇每天早出晚归,一日回来得比一日晚,让占色想要找机会问他都没有办法。每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等她醒过来,他差不多已经离开了。可即便这样儿,占色也是一个有分寸的女人。不会为了见他问事儿而亏了肚子里的孩子,到了睡觉的时候,她就照常的睡觉,不敢熬夜等他。
于是,几天下来,她除了做胎教听音乐在锦山墅漫无目的的散步,就是昏天暗地看小说,或者跟着孙青一起看那种她觉得极度没有营养的家长里短剧,或者婆媳大战。在那种变态的可怕家庭剧里,占色心惊胆颤之余,隐隐有点儿庆幸没有婆婆,而孙青看得紧张兮兮,更加不敢进祁家那种高门大宅了。
天雷滚滚的一周,就这样过去了。
没有等到占子书的消息,占色却接到了严战打过来的电话。
严战约她见面。
想到上次在权少皇出事儿的时候,严战是唯一一个不怕事儿给她“透口风”的人,占色对他这个从天而降的干哥哥还是心存感激的。一方面寻思着好久都没有出过锦山墅透气了,另一方面滴水恩当涌泉报,她没有考虑就同意了。
隔天。
她逼着自个儿调整了生物钟,提前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先在被窝儿里把四爷给好好地安慰了一番,才趁着他吃饱喝足心情好,笑着告诉他一会儿约了严战的事情。
“不许去!”
几乎没有考虑,刚刚还温柔的好老公,突然间冷下来的语调,直逼西伯利亚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把个占小幺吓得魂飞魄散,不由瘪起了嘴来,不高兴地瞪着他。
“怎么就不行了?我只是与他见面,又没有其他的什么。再说了,上回你出事儿,人家还好心帮我过呢,做人要讲良心你懂不懂?”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理由,权四爷一如既往的霸道。
“你说过不干涉我私生活的,又忘了?!”占色充分发挥了红太狼的革命精神,毫不示弱地叉着腰跪坐在床上,气咻咻地说:“权少皇,我又不是你关押的犯人,你怎么不想想,我怀着孩子整天在家里呆着不会烦闷吗?我和严战说个话怎么了?”
见她真恼了,权少皇的声音就柔和了,搂她过来拍了拍背,顺着气儿说,“乖儿,有什么事儿不能在电话里说,还非得要见面?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去!
他这醋劲儿,熏得整个屋子里都是酸味儿。
同时,也把占色给逗乐了。
斜斜睨着他,她不再跟他硬碰硬了,软了身子偎进他的怀里,她像一个极为乖巧的小媳妇儿,一只手巴巴地吊着他的脖子,一只手轻轻在他脸上摩丨挲着,甜甜腻腻地撩眉。
“喂,吃飞醋呢?”
她一脸温良纯美的小妻子样儿,让权四爷怎么发得了脾气?
“宝贝儿,我知道你在家里闷。我说过等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了,我会抽时间,好好陪你出去溜达,现在,你给我老实点儿在家里呆着!”
占色歪了歪嘴巴,瞪着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就你拽!可是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怎么办?”
看了看时间,权少皇黑着脸解开她吊着脖子的手,掀开被子就下去,径直走向浴室,声音也冷冰冰地飘过来。
“答应了也不行!”
“专横,霸道!”
在他后面恶狠狠地骂了两句,占色也吸着拖鞋跟着他一起去了浴室,双手背在后面靠在墙上,她就杵在那里像个门神似的耍赖,看着他洗澡,看着他刷牙,看着他刮胡子,一动也不动,最后瞅得权四爷都不好意思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占小幺,老子还真看不出来,你也是会撒赖的人?”
走过去倚在盥洗台上,占色对着镜子里正在刮胡子的男人,轻轻抿着唇乐。
“这招儿,我可是给你学的,学得怎么样?”
权少皇直笑:“还行,没给老子丢人,可惜……”侧过脸来,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他却是半点儿都不松口,“糖衣炮弹对爷没有用。我说不行,还真就不行。”
占色眉头都拧了起来。
“好好好,那你就憋得我算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一个美貌无双活泼开朗的大美女给活活憋出来一身儿的毛病,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权四爷愣了一下,对着镜子里骂人却带着妩媚劲儿的小女人似笑非笑。
“老子乐意,你咬我啊!”
与他对着眼儿,占色叹了一口气,“严战又不是毒蛇猛兽,你至于么?”
放好了剃须刀,权四爷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一张光彩耀人的俊脸,又挑了下眉头,侧过身来使劲儿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才不无感慨地说:“占小幺,老子的眼睛里,从来都容不下沙子。”
沙子,哪儿来的沙子。
占色一双秀眉皱得死紧,试探地问,“如果我非去不可呢?”
权四爷阴阴一笑:“打断狗腿!”
哼了一声儿,占色扁了扁嘴,“你真敢对我大义灭亲?”
轻哧了一声儿,权四爷捞着她的身体一个公主抱就搂了起来,回到了卧室里,把她整个儿地塞到被窝里掖好了被子,又拍拍她的脸,笑着说,“乖乖再睡一会儿,我先走了,今天还有事儿,耽搁不得。”
战色看出来了!
任由她跳上跳下,他自岿然不动。
看着他离去时挺得笔直的背影,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