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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中分明有了怒意,支没有发作,只笑着看向我:“既然娘娘不侍奉在皇上身边,那也就不是西周的娘娘了。本王还记得当日你那未跳的舞呢,渝州可是出了《凌波》的好地方,等这件事终了,本王倒是希望在这里看看你的舞步。”他说着,还笑起来。
咬着牙,那件事他倒是记得牢!
想要我在他面前赤足而舞啊。
当日庙堂之上,他不敢公然和元承灏抢妇人,如今他还真是什么都不怕了。
元承灏握着我的手猛地收紧,怒得开口:“放肆!”今晚,他也只这一次,真正地动了怒。
禹瑟瑟轻蔑地看着他:“本王的人比你多,你还不收敛一些么?也许本王今日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
杨将军本能地朝西南看了一眼,我们已经把我们的人都带来了,只是不想,禹王也来了,还带了那么多的人。这一场若是打起来,我们怕是敌不过。
杨将军挥剑指着禹王,开口道:“皇上登基以业,对各位王爷都不曾亏待,却不想竟还有王爷这样不安分之人!”
禹王大笑起来,看着他道:“不曾亏待?本王封地偏远,朝廷以边境百姓困苦为由,年年减税!那么多王爷,为何就停住减本王的赋税?还有去岁赐给本王的两座桥,还想要本王运用自己的银子造桥,这样的手段难道不是针对本王么?还谈什么不亏待!”
杨将军的脸色渐变,只听元承灏开口道:“所以,对着景王下手的时候你能那么毫不留情?”
景王的封地是离京城最近的,地域富裕,还有去岁造桥的事情,景王也脱不了干系。这一切的一切,禹王都记得。上回各位王爷在封地遇刺的事,也是他自导自演,还为此受了轻伤以做幌子,他可真厉害。
衙王低嗤一笑:“如今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六哥的死,不也是你希望的么?他最后是怎么死的,相信你我心里都清楚着。”
不是他杀的,就是元承灏杀的。
只可惜他不知道,元承灏是动了手,却没有真的杀了景王。
身侧之人略往前一步,却是看向那人开口:“朕最不愿看到如今的局面,你以为他帮你,真的能让你好好地坐那张龙椅么?他今日能杀朕,来日一样能杀你。”
禹王的面色一拧,沉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我们么?呵,二十多年的仇恨,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解的。”
那人怔了下,终是开口:“若非七叔,我早就没命站在这里了。”
禹王笑道:“皇上放心,臣会将你安然送回宫的。”
“那又如何?”他抬眸看过来,同样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我也生气了,禹王能把他捧上高位,届时会有很多种办法拉他下马的,只是,他显然不在乎这个。他只在乎元承灏所得到的,他只在乎他不曾得到过的那些东西。
归根结底,他这么做的理由只在一个,那就是恨。
杨将军退了半步,低语道:“皇上,没必要和他们浪费唇舌。一会儿,末将顶着,皇上先走!”
“师父……”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请皇上不要任性。”
他一愣,随即笑着:“今日
知道他是不愿留下杨将军犯险才要如此说,他又哪里会真的要给他治罪?
“啧啧,果真师徒情深。杨将军真是愚忠,倘若你识趣一些,本王照样保你一生荣华,否则,今日死的,不止你们。”他似乎很得意,看着杨将军道,“本王算准了你会来渝州,本王来渝州的时候,顺道去了一趟横屏镇。”
他去横屏镇?惊得撑圆了双目,杨将军握着长剑的十指猛地扣紧,厉声问:“人呢?”
禹王笑道:“她似乎不怎么听话,本王没带她来,你放心,会有人好好地照顾她的。杨将军真叫本王佩服,放着自己的妻妾不管,去照顾先帝的妃子。本王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不敢相信呢。”
我亦是咬紧了牙关,禹王还真是细心,连杨将军身边的事都查得这么清楚。元承灏朝杨将军看了一眼,当初放走灵阙,也是他的意思,只是不曾想到如今竟被禹王用来做了人质。
杨将军的脸色有些铁青,半晌,竟回身跪了:“皇上请恕罪,末将不是故意要隐瞒您,只是,那女人太可怜……”杨将军是聪明人,故意这般说,只是为了让禹王以为,一个灵阙而已,我不足以用来威胁他的。
元承灏也心知肚明,只开口道:“今日有别的事,朕也不和师父计较。”
“呵,你们师徒也不必演戏,杨将军,本王就一句话,人,你是救还是不救?”直直地看着杨将军,衙王若无其事地问着。他大约以为杨将军如此在乎着灵阙,是因为喜欢她。别说他会如此以为,连我和元承灏之前都那样以为过,不是么?
杨将军答得没有迟疑:“王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样的杨将军,到底是让我吃惊了。在灵阙和元承灏之间,他亦是毫不犹豫地作出了选择。
一如许太后,一如我。
元承灏的眸华略抬,嘴角微动,那是笑。
禹王的脸色有些难看,只回身看向那人,低声开口:“皇上,臣先替您除了这乱臣贼子,待你回京的时候,请下旨说杨将军与先帝嫔妃有染便是。”
他只点了头。
我忽而觉得失望,元承灏可以一次一次地放过他,可是他到底还是不肯放过他的。
杨将军已经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压低了声音道:“众将士听令,誓死保护皇上!”
“师父,朕……”
杨将军却打断他的话:“皇上曾在渝州两次遇刺,末将都不曾好好保护皇上。事不过三,这一次,末将不会再让人伤害到您。”
侍卫们得令,严严实实地围在我们周围。
局势一度紧张起来,只等禹王一声令下,这一场仗便会毫不犹豫地开始。
那人突然开口:“七叔,将他交给我,我想和他好好做个了断。”
禹王却是冷笑着开口:“不必了皇上,还是臣代劳吧。”他的话音才落,便瞧见他的大手一挥,他的人纷纷涌了过来。侍卫们已经与他们纠缠到一处。
“灏!”紧张地叫着他,见他的目光依旧直直的看着面前之人。
“皇上快走!”杨将军的声音隔着刀剑的声音传过来。
我忙拉着他走,他却不肯,我急了:“此刻还不走,你难道不会后悔么?”
他的大手覆上我的手,轻摇着头:“朕不走了,朕不必走了。你以为,朕这一次走了,就不会有一下次么?姡蕖彼拿夹暮莺莸刂迤鹄矗半扌睦锬压畏俏胰绱恕
他心里难过我知道,他一心想放了他的兄弟我也知道。可是,还能怎么样呢?那个人,就算心里有动摇,可他身边有禹王,如同当初的元非锦,他的身边有景王,他不也与元承灏心存芥蒂过么?
不同的只是,他们一个是敬他十多年的人,一个是恨了他十多年的人。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红着眼睛开口:“你若在这里出了事,值得么?不为别人,也请想想我们的璿儿,再想想玉儿,求你了。”
他依旧不肯动一下步子,只轻阖了双眸开口:“方才,直到出来的时候,朕都是想着饶他不死的。姡阈琶矗俊
狠狠地点着头,我相信,我自然相信。只是现在再来说这些,还有用么?
“朕之所以一直不问他,只是不愿去想那个一趟隐在他背后的人。朕其实,一直很想问问我们的娘,朕也不敢问,怕他说了出来,怕祖母会知道她的去处,怕祖母不放过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周围兵器碰撞的声音越发地刺耳了,我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他在乎的,却似乎并不是这些。
“皇上快走!”杨将军的声音变得犀利起来。
前面,传来禹王的笑声,那么肆意和张扬。
眼看着我们的人就要抵挡不住了,隋太医也急急劝着他走,只他一个人还不动声色地站着。
不知何时开始,我隐约似乎听昨有好多人的脚步声自前面的蓝色里传过来。身侧的男子忽而无奈地开口:“祖母她,不会让朕死的。”
深吸了口气,是了,我怎么将许太后忘了?
方才我们从宫府出来的时候,许大人可是也在的。他一定会将那人逃走的消息禀告许太后,许太后做事周全,一定会派人尾随前来的。
所以,出了事,元承灏才不急着逃。他清楚许太后的人会来,所以,他才要说方才的那些话。
果然,我远远地瞧见了许大人,此刻的他,已经换上了官服,听他高声道:“护驾!护驾!”许太后算计得很好,此事,还根本用不着她出面,派许大人来,是最合适不过了。
悬起的心,终是放了下去。方才元承灏不走,我还差点真的要以为是他胡闹,以为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倒是我担心得过了。
分明瞧见禹王的脸色都变了,他有些慌张地退了一步,竟是转向身边的人,脱口问:“许昌瑥怎么会来?”
我吃了一惊,莫不是许太后还活着的事情他没有告诉禹王么?元承灏亦是有些疑惑,不免朝前踏了一步,我急急拉住他的身子,不想再让他靠近了。
许大人已经策马过来,局势很快便扭转了,他从马背上跳下来,跑上前来开口:“皇上可有如何?是微臣救驾来迟了!”
元承灏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低语着:“不迟,刚刚好。”这句话,已经没了所有的味道,冷冰冰的,听了也让人感觉寒心。
许大人闻言,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又言:“皇上请先行离开,这里有微臣和杨将军。有人……担心着皇上的安危。”
他不点名,可我们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元承灏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那边移开,他只略挥了挥手道:“既是一早就安排好了,朕也不必担心,更不必急着走了,你说呢?”
真有危险他也未必会走,更何况是现在?
小心地扶着他,我只担心他的身子会支持不住。许大人见劝不住,也不再多言,只谨慎地要侍卫们好生保护着。他的掌心越发地冰凉,我担忧着,忽而瞧见一侧的隋太医脸色一变,元承灏的手亦是猛地从我的掌心里抽出。
只觉得心头一震,本能地将目光顺着他们的瞧去。
那边,原本该对我们兵戎相向的禹王,此刻竟举剑刺向身侧之人。
刺向那个,他一直很努力扶植上位的人!
“七叔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短短地吐出了三个字。
我震惊得不能自己,捂着嘴,想叫却什么都叫不出来。
禹王利落地将长剑从他的身体里抽出,大声叫着:“都给本王住手!”他看向元承灏,大步上前,忽而单膝跪下道,“臣有罪,竟认错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愤怒地看着他,好一句认错了皇上!
他是眼看着局势无法挽回,便想出了如此一招杀人灭口!
元承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禹王依旧说着:“臣是受人蛊惑,那人自称是皇上,说您是冒充的,臣竟听信了他的谗言,臣实在该死。若不是方才许大人匆匆赶来,臣怕是还认错了皇上,请皇上恕罪!臣已经悬崖勒马,将功赎罪了!”
悬崖勒马,将功赎罪!
禹王啊禹王,他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他的人都随着他跪下,齐声道:“请皇上恕罪!”
咬着牙看着这一地唱戏之人,禹王虽然可恶,可是他寻的借口亦是可行。他断定了元承灏不能在天下人的面前给他扣上一个“认错皇上”的罪名,只因此事,元承灏是打算隐瞒的。何况,他真的亲手杀了那个“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