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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晟阳侯嫡女,蓼平县主晏珺,”她边走路边一脸骄傲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爹还是李刚,哦不,是天帝呢!我不和凡人一般见识,所以撇撇嘴说道:“我叫千倾。”
她看了我一眼,环视了周围一圈,欲言又止,大约是认为在路上不好说话,想到自己院中后再与我说。
大约是封号为蓼平的缘故,晏珺的院子便题名为蓼园。蓼园与整个晟阳侯府的古朴硬朗之风很是不同,花团锦簇,雕栏玉砌,莺啼燕鸣,亭台楼阁精致小巧。
她将我带入房中,驱散了侍女,关上房门,很是严肃地对我道:“我听闻阿兄最近便要定亲了,你可知道他属意哪家的贵女?”
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她搞得如此严肃,让我以为她要说何等军机大事,没想到是这等小事。我没好气地反问道:“我如何知道?”
她却兀自开始历数起自己所知的各家贵女,从霈城一直数到京城,最后还说到公主身上,“听说陛下还有意将公主许配给阿兄……”
听到这,我随意地插了一句:“不可能,就算陛下肯嫁,晏嵘想必也不会应承。”
“为什么?”她奇怪地看着我。
当日沉璧与晏嵘的对话我虽然并未留意听,但大约还是记得晏嵘是已故太子之遗腹子的身份,念及这大约还是个秘密,我并未说出,只问道:“晏嵘的婚事与你关系很大么?”
她脸上忽地浮现出绯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因为我喜欢阿兄啊……”
我嘴角抽了抽,如今凡间世风日下,这姑娘竟能如此直白地说出她的禁忌之恋。
随即她目光澄亮地看着我,问道:“难道你不喜欢你阿兄?”
我阿兄?我再次怔愣,她指的是沉璧?我脸上抽了抽,说道:“你那只眼睛看得出我喜欢他?”
“这是直觉!”她理直气壮地说到,“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我有相似的情感,所以我今天才想着与你说话。”
“我不喜欢他,”我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你的直觉一点都不准!”
不料她却显出嘲讽与同情的神情,“不管你是尚未意识到还是口是心非,我的直觉总不会错的。”
我对沉璧的感情很是复杂,但我十分肯定这其中绝对是没有男女之情的。我懒得与她辩驳下去,索性转了话题试探道:“晏嵘不是你的兄长么?”
“他并非我父君亲子。”她一副“早料到你会这样问”的神色。
我打量了她几眼,看来她其实知道得不少,遂说道:“但是他暂时还不能摆脱晟阳侯世子的身份,而且他还需要靠联姻拉拢其他望族助他谋反,所以你们是不可能的。”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迟疑道:“谋……谋反?”
我同样惊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什么身份?”她一头雾水。
我心下暗叫糟糕,不慎透露了不该透露之事,于是严肃地对她说道:“其实你幻听了。”
她焦急地捉住我的衣袖,说道:“什么身份?你告诉我!”
我大为头痛,索性两指并拢按上她的眉心,她眸中忽现出浑噩之色,当我的手指离开她的眉心时,她晃了两下脑袋,然后昏迷过去,摔倒在地。
我头皮不禁阵阵发麻,这遗忘术我使得并不精湛,而且从未试验过,现下似乎……似乎出了些麻烦……要是这县主变成傻子或是失忆,我倒是不怕这些凡人找我麻烦,就怕如沉璧所言,背负上因果啊……
“沉璧,你过来一下,”无奈之下,我只得向沉璧传音,还特别吩咐,“别让晏嵘知道。”
大约我的声音透露出了紧张,沉璧很快便出现在我身边。他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晏珺,眉间立即紧紧蹙起,“你这是干什么了?”
我尴尬地呵呵一声,将事情前后大致说出。
沉璧瞪我一眼,“就你不学无术还到处惹麻烦。”
“这只是个意外……”我底气不足地辩驳道。
沉璧同样两指并拢按到她的眉心上,半刻之后才收回手,说道:“她的记忆或许还有些混乱,等一会她醒来你再与她说话试试。”言罢,他隐去身形。
不久,晏珺便醒过来,她从地上爬起,一脸莫名,“我为何躺在地上?”
我干笑两声,道:“你刚才忽然晕倒,我吓了一跳,刚想唤人你便醒了。”
她眼神中充满怀疑,“不是我弄晕我的?”
我的心肝紧张地扑腾两下,力求神色自然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弄晕你?”
“那我为何会晕倒,”她面容绷起,竭力回想,忽地惊悚道:“我想起来了!你说阿兄要谋逆!”
我心中暗叫不好,同时又略带庆幸,她竟然没忘记我无意间提起之事,但幸亏忘了是我弄晕她。我用眼神向隐去身形的沉璧求助,他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晏珺的脑子已经被我的半吊子遗忘术伤害过一次,若是再来不知会出什么问题,我们不能冒险。
于是我只能将晏嵘的身世完整地告诉她,并且要求她严守秘密,否则不仅晏嵘,这个晟阳侯府都会性命不保。
晏珺亦是知晓其中利害,虽是惊骇不已,但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声张。
待出了晟阳侯府,我自然遭到了沉璧从头到脚的惨无人道的嘲讽和教训,最后他以“真想把你扔回天界”作为结尾。
我心知自己理亏,并不反驳他,但却咬牙切齿地心想,晏珺一定是瞎了狗眼才看得出我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伍】凡尘情怨如蜉蝣(三)
之后,我与沉璧根据晏嵘提供的异闻记录,一一前往发生异事之地查探,终究一无所获。我十分怀疑仙兽是否真的在这个世间中,但沉璧却信誓旦旦地坚持自己的卦象不会错。
很快又将近一个月,沉璧又接到晏嵘的传讯来到晟阳侯府,我对晏嵘的问卦毫无兴趣,却莫名对晏珺有些微惦念,大约是她与我之间已存着因果的缘故。于是我再次进入晏珺的蓼园,这一次是不请自来。
当我出现在晏珺面前时,她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惊讶,或许是已经从晏嵘口中得知我们奇人异士之身份。仅仅一个月,在凡间算不得长久,对天界而言更是渺如尘烟,但她看上去已经与一月前我接触到的那个天真娇蛮的晏珺很是不同,不说外表上的苍白,气质上同样沉稳许多,曾经那个如三月桃花般的伶俐少女仿佛已经在这夏季里凋零了。
我单纯只是想来看看她而已,至于见到的时候要说什么,我却没有想过。幸而是晏珺先开口了,“那天之后我问过阿兄与父君,他们承认确有此事。”
我心中一突,蓦地抬眼,她不会告诉他们是我不小心说漏嘴的吧?
我的表现过于明显,她很容易看出我之所想,“我告诉他们是我自己从偶然偷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我安下心来,问道。
她又笑了笑,很有些苦涩的意味,“我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能去告发他们吗?此事若是成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一旦失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可是我也没有选择啊。”
“他们打算将我许配给当今太子,顺便可以将势力植入宫闱,我很后悔,若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否他们就不会如此,”她眼眸中已然氤氲了泪光,“可是我也知道,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我知道与否,只在于清醒地作为一枚棋子,还是糊里糊涂被安排一生罢了。”
“我以为父君和阿兄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是却不知道,比起我,对他们而言,权势地位更是重要。”
或许是面对我这个特殊的对象,她终于撕破了镇静的表象,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情绪来,泪流满面,哭泣不止。我只能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虽然对凡间之事见识不多,但无论是凡俗小说,还是司命仙官的命格簿都看了不少,高门贵族女子命运大抵如此,逃不出父兄的掌控,抑或说是权势的掌控。我虽心存怜悯,却绝不能干涉她的命格。
她哭了一阵,渐渐转为啜泣,最后吸了吸鼻子收了声,拿出绢帕擦干脸上泪痕,眼圈却依旧通红,“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任何人,可是我现在却很羡慕你,如果我也有你这样的本事,便不会任由旁人摆布了。”
这时的我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这时的我便与她从前一样,从来没有羡慕过任何人,却不知道无论是凡人,还是仙神妖魔,总有困窘悲哀,总有无法逃脱的命运。
我安慰她道:“你可以在成为太子妃后一边控制太子,一边借助你父兄的势力掌控大权,最后把他们都拉下马,自己荣登大宝,成为一代女皇!听起来是否很棒?”
她翻了个白眼给我,“你说得轻巧。”
我继续劝道:“所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你不试试如何知道。这世上比你苦命的女子不知凡几,要么在认命中郁郁而终,要么在抗争中轰轰烈烈。”
唔,我觉得我的口才甚佳,可是为何她面无表情地吩咐侍女送客?
沉璧结束与晏嵘的会晤之后,我将此事略略与他一提,未想他目光闪动,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可知晟阳侯府有帝王之气?”
“啊?”我略略吃惊,“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谋逆大计会成功?”
“若非如此,我为何会与晏嵘做交易,”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干涉人间帝王之命乃是大事,但他们本就有帝王之命,我所言一二不过锦上添花,无关紧要。”
我:“你好坏啊,欺骗人家嵘嵘的感情。”
他没有理会我的调侃,继续道:“不过听你方才之言,或许有帝王之命的并非晏嵘,而是晏珺也说不定。”
“啊?”我大大地吃了一惊,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难道她真的听了我的话走上一代女皇的不归路?想想都觉得激动好吗!
他看透了我的想法,说道:“即使她真有帝王之命,肯定亦不会是受你的影响,你之所言最多不过让她埋下些许念想,重要的是她之后的经历。”
好吧,其实在这人间世上,无论是谁称王称帝,都与我们无关,凡人之命,在漫长岁月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纵是王侯将相,亦不过如此。
在晏嵘娶亲之后,很快便到了晏珺出嫁的时日。作为手握大权封地一方的晟阳侯之女,御封的蓼宁县主,所嫁之人又是当今太子,她的嫁娶之礼合该十里红妆,华盖满道。此时已是秋日,簌簌红枫为她的嫁妆添了装饰,更兼金色秋光,辉煌夺目。
但作为这场盛大婚礼的主角之一的晏珺,并不见得多么高兴,在戴上凤冠霞帔之前,她毫无神采,在戴上凤冠霞帔之后,我看不到她的神采。
在这个凡间,我与她已经算是结下缘分,无法不关注她。于是在我的央求下,沉璧与我随着送嫁的车队前往京城。
整个京城都不得不沉浸在欢庆的气氛中,处处被装饰一新。晏珺被一路送到皇宫中完婚,一拜皇天后土,二拜帝后高堂,三拜夫婿良人。从此之后,她不再是晟阳侯府中那个无忧无虑的蓼平县主,她是太子妃,是潜伏在太子身边的线人,踽踽独行,举步维艰。
由于认识晏珺,这大喜的场面硬是被我看出丝丝惆怅来。如果说晏珺作为晟阳侯之女,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