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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想道,他他他他竟是览幽上神变出来的!
而立于我身侧的父皇却脸色一变,脱口道:“上古聚魂凝体之术!”
我正欲开口询问,镜中画面再度变幻,是览幽上神将沉璧托付与父皇的情境。
只闻他对父皇道:“这孩子亦是上古神祇血脉,为我偶然间觅得,天帝一族亦为黄帝轩辕之后,便劳烦代为照顾罢。”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我偏过头望向父皇,他面容沉沉,一言未出。我脑中亦是疑惑不止,纷乱一片。
我对父皇恳求道:“父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告诉我吧……”
他低叹一声,终是道:“方才镜中所见,览幽上神施展的聚魂凝体之术乃是一种上古秘术,可以魂魄为凭聚六气而凝为躯体。此术施展极为困难,不仅施术之人所需修为极高,且凝体之魂魄本身亦须极其强盛。”
我将父皇所言细细思虑一番,即使是神祇也好,未经修炼之魂魄不可能强大至此,也就是说,沉璧曾经修为高深,只是不知为何躯体湮灭,徒留魂魄,览幽上神为其行聚魂凝体之术再造身躯,将他交与父皇抚养。
可是那又如何呢,这虽不失为一件轶事,却不值父皇为此烦忧,无论沉璧过往如何,他已是毫无记忆,宛如新生。
父皇看了我几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罢,不必想太多。”
我尚不明所以,但见父皇神容坚定,也无法可想,只得离去。
回房之后,我又欲借天机镜查看沉璧如今的境况,可是无论我灌输多少元气,镜面仍是波澜不惊,混沌一片。我不明所以,难道是沉璧对天机镜下了禁制?不由很是沮丧。
距沉璧去往归墟的数日之间,天界之中,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是一场被安排好的劫数一般。
西海王公却不知在何处得知东皇钟原是镇于归墟,放逐归墟的惩处不过是一场包庇,不由勃然大怒,纠集四海王公,再上天庭。而与此同时,押送沉璧前往归墟的天兵天将及西海水族在半道被魔族突袭,不备之下,尽数被歼,魔族携沉璧而逃。此二事同出,众口铄金之下,沉璧很轻易便坐实了勾结妖魔的罪名,甚至他的来历亦遭到怀疑。如此一来,纵使父皇有心包庇亦是不能,不得不下令出兵在天界四下搜寻,捉拿沉璧归案。
西海王公却是冷笑道:“帝尊如今不觉太迟了吗,他既被妖魔救走,自然已往妖魔界而去,谈何捉拿!我儿与万千水族性命,在帝尊眼中不过轻如鸿毛罢了。”
父皇厉色道:“你这是何意?”
“帝尊可曾反思过,这帝尊继位前后这十万年间,妖魔界气数大盛,而我天界却是损兵折将,每况愈下,这其中可有帝尊行为不端之处?”
父皇面沉如水道:“十万年来,本尊自以为虽不及圣皇明君,却也是兢兢业业。而气运之数全在天意,不以人为,六界此消彼长,交互均势更为天道。若无真凭实据,王公之言,未免有言重之疑。”
西海王公却未再出言不逊,反而皮笑肉不笑道:“帝尊言之有理,是臣急怒攻心一时失言了,但我儿之死,却不能就此揭过。”
父皇冷然地望他一眼,道:“王公欲何为?”
“我四海龙族治海千万年,却从来不得天庭水域辖管之权,这未免有失偏颇。”西海王公道。
“水神泷霄修为高深,战功赫赫,自继水神之位以来,从无失职,若因王公此言便就此去其职位,难道不是有失偏颇。”父皇冷声道。
西海王公却蔑然一笑,道:“我四海龙族同时上疏请求接管天界三十六水域,而水神泷霄与妖魔关系密切,这如何处理便是帝尊之事了。”他随手将奏疏一把扔到天宫侍官怀里,拂袖而去。
我咬牙切齿地望着西海王公傲慢的背影消失在天宫外的云雾中,扯住父皇的衣袖道:“父皇,沉璧万万不会勾结妖魔为祸天界,四海龙族心怀不轨,三十六水域万万不能交给他们辖管!”
父皇神容比往日更是沉肃,目色暗沉,只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天界之事父皇心中有数,反倒是你,修为不见精进,先回渺云山随览幽上神修炼罢。”
我一惊,睁大眼望着他,“父皇,你这是要我外出避祸吗?我不去!”
父皇沉声道:“如今风雨欲来,而以你之修为,让你去渺云山也是为你好,听话。”
我双手不由握紧,默然半晌,抬起头定定望着他道:“我听话,但是父皇,你答应我,你和母后一定要保重,就算你们不再是这天界帝尊也好……”
我话音未落脑袋便被父皇拍了一下,他没好气道:“在你眼里,父皇难道如此不济?”
我心下难过,默默地抱着他的手臂不言,耳边只闻低低的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卅玖】彩云易散琉璃脆
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如一个长久的渺无边际的噩梦,或许更像是一个命定的劫数。
在我去往渺云山的千年之后,终于见到了除览幽上神外的第二个人,若我事先知晓他是为带来那般的消息而来,我宁愿永远也不要见到他。
泷霄帝尊告诉我,天界与妖魔界战事将起,四海龙族却于此时叛变天庭,与妖魔联军进攻天界,而天界各族为求自保多持中立之势。天庭陷于苦战,天帝天后为护九重天不坠,殉天而亡。
我立于原地,沉默不言,全身上下寸寸麻木,久久不能反应,从心底里生出一股荒谬感,怎么可能呢?我知道泷霄帝尊绝无欺骗我的理由,可是要让我如何相信自己的父母已湮灭于天地,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览幽上神望着我,低低叹息一声,对泷霄帝尊道:“你随我来,让小五一个人呆一阵罢。”
“节哀。”泷霄帝尊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悲悯望着我,说道。
我如游魂一般回到自己的竹楼居所,取出天机镜,源源灌输元气。我多么希望天机镜此刻如过往的千年一般在我欲知父母之事时毫无动静,父皇曾在我临行前与沉璧一般对天机镜下了禁制,令我不能得知天界战事。若他们尚在六界之中,禁制断然不会消失,而当我望见天机镜莹莹光华绽放,镜面混沌消散时,终是潸然泪下。
我看见妖魔大军如阴云连绵,涌入清静悠然了千万年的天界云缭雾绕,杀声震天,禽鸣兽吼,直冲九霄。天兵天将的金铠银甲淹没在重重黑雾之中,各色光芒纠缠不休,终俱是变为血煞四溢,血流千里。
战事愈演愈烈,具具尸骨化为沉沉阴郁煞气积压于战场之上,无孔不入地侵入每个将士心头。天兵天将一个又一个在黑云中被吞噬,不得不节节败退,而妖魔与四海龙族联军却依然源源不绝,以四凶兽为先锋,强盛煞气破开一道又一道的阵法,不断肆虐于天界。九重天上鲜血淋漓而下,黑雾煞气招摇弥漫,不似昔日仙气满乾坤的天界,反而如修罗地狱,妖魔血海。
战事经年累月,天族渐渐被逼退到第七重天之上。适时,妖皇魔帝提出若天庭投降,妖魔即刻退出上六天,仅占据下三天与八荒。这丧权辱国的声明却令饱受战乱之灾的天界各族如蒙大赦,纷纷要求天庭投降,更有甚者投向妖魔与龙族阵营,天庭更是孤立无援。
降者已降,弱者尽去,留在七重天之上的俱是坚守之人,死死把守住最后一线,竟未令妖魔大军再进分毫。如此,战事又僵持百年,妖魔大军战线太长也不由疲惫,正在天庭诸人以为曙光在前之时,不料妖魔大军却以十位妖圣魔尊为引,数万妖魔兵将为凭,敛聚这数百年战场血煞杀戮之气,布下坠天裂地大阵,企图一举坠毁上三重天。
此阵一成,天崩地裂,九重天将永无恢复之日,但阵中那冲透九天的毁灭之气几乎令所有人不得寸进。
我的父皇作为天帝,常居幕后,甚少出手,我从不知道他之修为如何高深,而当他突然现身于方圆百里不见人影的坠天裂地大阵之中时,所有人才惊觉,他之修为与上古神祇已不过一线之隔。紧随其后的是母后,我分明看见她出现在父皇身边时父皇眼中闪过的诧异之色,但两人却俱未多言,对望一眼后重归平静。天帝印被冉冉祭起,光华大盛,瞬时铺天盖地,满溢乾坤,竟从那充满黑红煞气的大阵之中激射而出。天帝印之金光与阵中煞气剧烈碰撞,相互侵渗,布阵的百里之中却寂寂无声,仿若沉寂。
直至九九八十一天后,无论是煞气还是神威,骤然消散,方圆百里的阵势全然无踪,人息不见,惟剩一片死寂。
我直至此刻才能真正地清晰地明白,我的父皇母后,已经随这阵势一道,湮灭于天地。这坠天裂地大阵,未能真正地坠下上三重天,却将我的天地碎裂成灰。
天机镜的光华逐渐黯淡,混沌重新笼聚于镜面,而我不可自抑地蜷缩起身体啜泣起来,忽然痛恨起父皇母后来,为什么当初他们要将我送走?如果我没有离开天宫,是不是就能永远跟他们在一起,哪怕是以身殉天,湮灭六界呢。
我满面泪痕,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脑中依旧一片空白,茫然失措。我睁着眼又不知在床上呆怔了许久,忽然听闻一阵敲门声,是泷霄帝尊的气息。
他走到我床边,望见我呆滞而颓靡的模样,不免低叹,道:“你想去见沉璧么?”
我心下一滞,抬起头问道:“他不是失踪了么?”
泷霄帝尊眉头皱起,语带忿恨道:“那是当初四海王公为挑起事端谎报实情,沉璧确实已入归墟,押送的天兵天将与西海水族是在返程时被妖魔袭击而亡。”
得知沉璧的行踪,我昏沉许久的脑海里似是绽起一道微光,他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在这个孑然一身的时刻,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从此相依为命也好。
我立刻跳下床去,对泷霄帝尊道:“我这就去归墟。”
“别急,”泷霄帝尊却按住我的肩膀,说道,“即使你去了,你也无法进入归墟。”
“那我在外面等他。”我说道。
泷霄帝尊仍是摇了摇头,“我告知你此事不过是想让你有个念想,不要一味沉湎于悲恸。如今大战虽止,但世道纷乱,下三天中妖魔天族混杂盘踞,而其上六天被天界各族割据,你之身份敏感,在渺云山最是安全。”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我不甘心,我在渺云山等待了千年,等来的却是父皇母后的死讯,我如何甘心继续等待下去。
我低头,垂下眼睑,将自己眼中的不甘掩饰过去,如果我不想困守渺云山,便必不能令他们察觉到我强烈的冲动情绪。
我体内气息流转,将满溢的悲恸与冲动全数压抑,转而问道:“师兄,父皇母后已逝,你日后将作如何打算?”
“当初妖魔界倾出近乎三分之一的力量布下坠天裂地大阵,阵破之后,元气大伤。而天界各族却更是一盘散沙,割据天界各地各自为政,假以时日,一旦妖魔恢复力量卷土重来,各个击破,只怕天界无力抗拒。”泷霄帝尊沉声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收复天界各族,重聚势力,方能与妖魔界抗衡。”
“你想成为那个收复天界各族的人是吗,师兄?”我直直看入他的眼中,说道。
他对我的视线不闪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