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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开颜一觉睡到半夜,外面还在下雨,屋子里空调开得温度很低,她是被活活冻醒的。
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黑漆漆的一片,餐桌上还放着几盘已经冰凉的菜,何小军睡在卧室里。他竟然没有叫醒她,也没有把她弄到床上去睡,甚至连件衣服也没有给她披上。鼻子已经完全堵住了,林开颜张开嘴想要说话,嗓子竟然痛得说不出话了。
挣扎着走到餐桌边,抄起筷子夹了几口菜放进嘴里,完全吃不出任何味道,然后,她走到浴室,把那身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雨水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打开花洒,让热水淋在身上。
浴室里渐渐被水蒸气笼罩,视线氤氲模糊。
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何小军有一次打球伤到了脚踝,躺在医院足足有一个月不能下床。林开颜每天都在医院陪他到半夜才一个人回学校,穿过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像个女大侠一样,翻过两米多高的寝室楼围墙,再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睡觉,一连三十天不间断,直到他出院。
还记得何小军毕业后参加第一份工作的面试,林开颜为了给他买一身像样的西装,足足吃了三个月的榨菜馒头,饿得上课眼冒金星,做梦都会咬着自己的舌头。到了日子,还亲自把他送到面试的公司楼下,尽管何小军因为紧张而抱怨连连,她还是笑嘻嘻地给他加油打气,帮他放松心情。
同居之后,有天夜里,何小军突然发高烧,四十度,身体烫得快要熟了似的,可那时候住的地方实在太偏僻了,半夜里根本打不到车,急救中心又觉得不是什么大病不肯出车,林开颜硬是咬着牙把一百四十多斤的何小军半背半搀到了能打车的地方,等到何小军在医院退了烧,她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酸胀得没了知觉。
不论夜多深,不论明天要起多早去工作,只要何小军饿了、不舒服,哪怕是稍微皱个眉头,她都会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翻身起床给他做吃的,煮粥,顶着风雨出去买药。
姚雪常常嘲笑林开颜,根本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还债。
以前,林开颜总是对姚雪的话不屑一顾,甚至还信誓旦旦地说过:“两个人在一起,什么情啊爱啊、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重要的是过日子,相互搀扶,你累了我给你捶背,我病了你给我熬药。”
姚雪当即反问:“你生病不舒服的时候,何小军能像你照顾他一样照顾你吗?”
林开颜当时想都不想就回答说:“别说我这身体健壮得像牦牛一样轻易不会倒下,就算我真的倒下了,何小军肯定二话不说就会扛起我。”
总之每次,林开颜都能把姚雪洗脑得五体投地,当然,也把自己也洗脑得清清爽爽。
五年了,她就是这样,和何小军走过了五年。也许是她天生心大好命,亦或是从小被父母养得太茁壮,她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偶尔有些小不适,一看见何小军那张脸,她立刻就又变成了生龙活虎的一个人。
一直到了今天。
一直到了今天,她才明白,你如果自愿对一个人好,那就纯粹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并不代表对方也会像你珍惜他一样懂得怎样去照顾你,也别指望付出就能换回同等的回报。
没错,何小军最近对她关怀有嘉,每天都起早去给她买早餐,像模像样地学做菜,还设计行程满满的周末陪她,这些,都是五年来他不曾为她做过的。
可是,他既然那么渴望挽回这段感情,这样有心弥补过去的错误,这么急切地想要让彼此走得更近。为什么他会连她病了都发现不了呢?说他不关心她吗?说不通的啊,他的早餐,他的约会,他的殷勤,不都是代表他对她的关心吗?
天啊……林开颜自己把自己绕糊涂了,关于何小军到底关心不关心自己,这个问题目前超出了她的情商范畴。更何况,她感觉自己这次真的是病来如山倒。
她好像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虚弱过……
第二天,星期日,林开颜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了。
何小军呢,他依然是起得很早,可是他没有买早餐,可能是昨天他精心准备的周末,没有得到林开颜该有的回应,他觉得失望了,他生气了,所以床头上有一张他留下的字条:
今天公司有事,加班。
他的人已经不在家里了。
林开颜放下那张冷冰冰的字条,吃力地找到自己的手机,打通了姚雪的电话。
“恩人?”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方帅的声音。
“嗯。”林开颜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小雪呢……”
“太不巧了,姚雪现在在里头,接不了电话!”方帅在那头大声说道,电话那头是一片乱糟糟的背景音。
“她在哪里头?”
“妇产科里头啊!今天产检!”方帅的音量更大了,几乎是在对着话筒吼叫:“你忘了吗?今天是约好产检的日子!哎呦,这里太吵了,刚才有个难产失败的,家属雇了医闹来,警察都来了,真倒霉,现在这儿一片乱糟糟的,等会儿忙完了我再回给你啊,先挂了。”
电话不由分说就被挂断了,手机回到了初始界面,上面还有林开颜之前细心记下的备忘提示:
姚雪本周末产检哟,别忘了打电话表示关心。
她竟然忘了,姚雪已经是个有五个多月身孕的准妈妈了。就算姚雪今天有空,她也不该拖着一副被病菌笼罩的身体去叨扰这个娇贵的准妈妈啊。
这么一想,头更疼了。可是她现在必须去医院,否则,她觉得自己会一直烧到傻掉。
找谁呢?
除了姚雪,其他的朋友?
不不不,林开颜不想面对那些八卦的嘴脸,他们一定会问:“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老公去哪儿了?”她该怎么回答?撒谎?她不擅长。说实话?她不愿意让何小军颜面扫地。
不能找别的朋友。那么,找何小军吗?可是他好像……在生她的气吧?显然林开颜意识不到该生气的是自己才对。
那么……还是自己解决吧,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才从床上坐起来,林开颜就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她几乎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硬勉强着出门,她岂不是要路死街头?她的眼前浮现了自己在炎炎烈日下晕厥街头,被无数民众围观的场面。
天啊,林开颜,你做人怎会如此失败,难道今天就要一个人孤独地病死在家里吗?
正绝望着,手机骤然嗡嗡地振动了起来,竟然有人打电话来!
林开颜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心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别管来电话的人是谁,就他了,算这人倒霉吧,豁出去了。
“喂,救命啊,我要病死了,快来我家接我去医院。”对着电话就是一阵哀怨,沙哑的嗓子带着一股鬼魅的气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过一个平淡的声音:“真巧,我现在距离你住的地方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你把衣服穿好等我。”
竟然是程原。
林开颜低头看了看自己,奇怪了,他怎么知道衣衫不整?
不管程原是如何神来一笔猜到了林开颜的装扮,总之十分钟后,敲门声准时响了起来,林开颜打开门,程原双手抄着西装裤的口袋,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外。
“怎么烧成这个样子?”程原只是随便扫了林开颜的脸一眼,就看出了她浓重的病态:“还能走吗?”没等林开颜开口,他立刻又补充:“我不想背你。”
“喂!”林开颜连骂他两句的力气都没有,反抗的声音掺杂着嗓子里呼噜呼噜的杂音,接着而来的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竟然瞬间双脚离了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程原抱了起来。
“看不出来。”程原用脚带上了房门,大步走向电梯:“你可真够沉的。”
“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林开颜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说:“我是病人啊……”其实,林开颜意识到程原的举动有点让人害羞,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却觉得特别安心,踏实,没有一点不自在和拘束的感觉,他的手臂很有力,肩膀……也很厚实。说完,她把头靠在他脖颈间。对不起,就让我靠一下吧,一下就好。
“睡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医院了。”程原在她耳边小声说。
叮的一声,电梯门慢慢合拢,林开颜竟然真的乖乖地在他怀里睡着了,连程原把她放到车上,到了医院又从车上抱下来,她都没醒。
一觉睡得黑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洁白的棉被,鼻息竟然也通顺了些,隐约能闻到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林开颜扭头看,发现程原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亦或是,对着她的脸发呆,因为他的目光,仿佛直接穿透她,落到很远很远的……不知道什么诡异的地方……
总之,林开颜认为程原并没有看自己。
她眨巴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觉得身体仿佛又恢复了元气。
“我以前好像认识你。”程原突然开口说话,吓了林开颜一跳,原来他发现自己醒了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都认识好长时间了。”林开颜哭笑不得。
“不,不是。是很久以前,在我回国之前,或是更久以前。”程原若有所思地说。
“也有可能哦,以前姚雪就说,我是大众脸,经常会有人觉得我很面熟。”林开颜接道:“你刚才该不会是一直都在看我吧,我睡觉的样子没有很难看吧?”
“小哈,它叫小哈。”程原没理会林开颜的自恋,继续沉沉地说:“你长得很像小哈。”
“哦,我猜你一定很喜欢那个小哈,她该不会是你的初恋情人吧?”林开颜说完,肚子里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你饿了吧,我去让护士给你弄点吃的。”程原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着林开颜莞尔一笑:“你省省吧,病人小姐,小哈是我在美国养的一条狗。”
“哇嘞……”林开颜真想从床上跳起来朝程原的后背踢上一脚,若不是她手臂上还输着液的话。
吃了一份热乎乎的病号餐,该输的液也快输完了,林开颜坐在病床上,满意地用纸巾抹着嘴巴:“我觉得我痊愈了。”
程原正准备提着垃圾袋去扔,听了林开颜的话,明显脚步一个踉跄,他回过头,一脸的无奈:“林开颜,你应该病在这里。”说完,伸手在自己头上一指,然后推门出去。
关上病房的门,程原的嘴角立刻弯了起来,这个林开颜实在是太神奇了,高烧成这个样子,还是有办法让他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阵子,苏曼对程原表现得特别主动殷勤,无时不刻都在关心着他的行踪,这种突然而来的热情让程原格外不舒服,所以他一直在躲着她。每天让秘书把自己的行程排得满满的,晚上应酬得太晚,就就近找家宾馆过夜。
那个玩偶,让程原的心情沉闷复杂,他不喜欢无端猜疑,但也不想冤枉无辜的人。
在事情没有真正弄清楚之前,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星期日实在是无处可去,他便想到了林开颜,打了个电话,竟然听到她在电话里扯着沙哑的喉咙求救。
呵,还真是……够巧的,不是么?
倒完了垃圾,程原让护士给林开颜量了体温,又做了一遍检查。等护士出去,程原又跟了出去,确认了林开颜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才放心地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