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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孕难挡-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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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往外走。
    唐嘉宁眼睁睁看着任非桐拉着姐姐从自己身边经过,白色裙摆逶迤一地,擦过他的皮鞋鞋面。
    任非梓守在门口,已经给喷成一棵雪后的圣诞树了,只拿手捂住眼睛哀嚎:“别太过分啊!你们别太过分了!”
    楼下已经响起了掌声,司机们将车子都发动了起来,各种声音嘈杂成一片,唐嘉宁被人流冲得堵在楼梯口,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被簇拥着出了门,上了车,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在微笑,在高兴,她的喜悦连白纱都遮掩不住。
    任非梓终于扯掉了脚上和脑袋上的彩带,顶着满身的丝丝缕缕跟上来,见他站着不动,顺手推了一把:“傻愣着干嘛,还没被捉弄够啊?赶紧上车!”
    唐嘉宁这才迈开脚步往下走。
    等他们赶到楼下,新郎新娘和伴娘们都已经上车了,任非梓随便拉开一辆车,先把唐嘉宁推进去,自己也一咕噜钻了进去。
    “赶紧走!”他愤愤地大叫,怪不得方轶楷那个混蛋死活不肯来当伴郎,他要是来,估计火力就全转他那儿去了。
    喜宴设在碧海沙都,正是任非桐被泼墨水的地方,不过半年多时间,旧地重游,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任非桐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握紧了唐棠的手,掌心的温暖渗入血管中,沿着手臂一寸一寸往上。
    为了不让肚子有束缚,唐棠的婚纱腰线极高,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衬裙撑起的弧线,那个隆起的腹部仿佛消失了一样。
    他忍不住问:“肚子没有箍到吗?”
    唐棠摇头,外面摄像已经把机子架好了,田欣欣撑开红伞等在车门边。
    “我们下去吧?”
    任非桐“嗯”了一声,突然附身轻抱住她:“我今天真高兴。”唐棠其实昨晚都没睡好,一早上都恍恍惚惚做梦一样,被这样一抱,就更没有真实感了,看着他肩膀上彩带的残余,喃喃自语:“我也高兴啊,就是这么急,好像做梦啊。”
    任非桐还要再说什么,任非梓忍不住在外面敲车门:“哥,下车!”
    车门终于被打开,唐棠小心翼翼地抱着裙摆下了车,阳光洒在红色遮阳伞上,落到身上的都是深深浅浅的嫣红,叫白纱笼罩着的脸庞也桃花一样泛起浅浅淡淡的红光。
    礼炮声、笑声、快门按下的咔擦声,唐棠被伞和白纱遮得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幸好边上的人一直紧紧地拉着她,一路从红毯领入,一直到迎宾台前。
    任太太盛装打扮,早早等在那里,张籽芸和任襄礼却不见踪影。任非梓悄悄附到哥哥耳边:“别找了,爸爸还没来,张阿姨和跟妆的化妆师在你们婚房待着,嫂子的礼服和鞋子都在她那。”
    任非桐一路都没放开唐棠的手,也不知听清了没有,任非梓无奈,转头就见唐嘉宁拎着新娘的鞋盒过来。
    这伴郎真像是伴娘,不愧是女方的人。
    唐棠这几年忙着开店,来的客人主要都是一些还在联系的亲戚和邻居、同学,任非桐的客人范围就广了,有些甚至他自己都叫不上名字。
    唐棠合影合得脸都僵硬了,小声问他:“这些都是谁呀?”
    任非桐没好意思说自己也不认得,含糊其辞地搪塞:“喊叔叔就好。”说着,还给端了碟小蛋糕过来。
    唐棠吃了两口就又不得不放下了,客人实在太多了,“叔叔”、“阿姨”喊多了之后,舌头都麻木了。
    眼看婚宴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精神也开始不集中起来,隐形眼镜更是弄得眼睛泪水涟涟,不得不请化妆师帮忙先卸掉。司仪又借着空隙来叮嘱了下一会儿的流程,听得她肚子都隐隐发胀起来。
    门口又有人进来了,唐棠也看不清是什么人,摆好笑容,小声和任非桐咬耳朵:“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
    任非桐没吭声,只轻拉了一下她手掌,然后冲着越走越近的来人说:“爸爸。”
    唐棠瞬间就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人襄礼看看儿子又看看明显有些精神不振的唐棠,沉默半晌。来的除了宾客,还有一些媒体记者,任襄礼这个举动怎么看怎么怪,已经有人开始把镜头对准了这边。
    任非桐微微皱起了眉头:“你……”
    身侧的任太太突然伸手拉住了任襄礼,笑道:“赶上就好。”就跟没有之前的争执一样,拉着丈夫往后走去。
    任非梓松了口气,唐嘉宁心里却有些不屑:“他怀疑你妈妈,你就这么没血气?”
    任非梓扭头瞪他:“你懂个屁!我爸那是在乎我妈,在乎才怀疑,懂么你!”
    唐嘉宁无言,这事居然还可以这么解释。
    那边任襄礼和妻子已经入席了,遥遥看去,也就是人群中很普通的一对中年夫妇而已。

  ☆、第六十六章 华枝春满

婚礼其实已经排练过多次了,连和唐仅搭档的女孩撒花瓣都撒了好几次了,短短的一段白色阶梯,来回走动到连台阶上的欧式花柱上的忍冬花纹路都铭记于心。
    任非桐之前还挺靠谱的,虽然表情过于正经了,该说该做的都记得牢牢的,正式的婚礼开始时,却突然忘词了。
    他拿着话筒,有些窘迫地看着唐棠,唐棠也无措起来——到这儿,本来该轮到新郎向新娘再次重现求婚表白的话了!
    任非桐满脑子就剩下那狂乱的一夜,唐棠倒是记得排练时候的台词,可那都得新郎来说,搁她这里就乱套了。
    于是,她也想起了那些不尴不尬的回忆。
    司仪在边上活跃了下气氛,正犹豫要不要提词,一直木头似的杵着的新郎突然就一言不发熊抱了过去。新娘也一脸高兴的样子,马上抬手回抱住,眼眶都通红了。
    全场的宾客都凝固了一秒,司仪赶紧喊“让我们为他们而祝福”,掌声总算如期响起……
    离两人最近的田欣欣不禁无声感慨:这么着就又省了一步,这婚结的也来凑合了吧?
    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播相识到现在的小视频了,任非桐那张满身墨水的“头条照”出来时,下面又是一阵喧闹,连任非梓都没憋不住笑。
    回到席位上,唐棠几乎累瘫了——刚为了换礼服,跑得太急,差点还绊倒了。
    任非桐瞪她,她嘀咕:“结婚实在是太麻烦了,再也……”
    “你还想结几次?”任非桐打断她,端了酒杯站起身来——这是要敬酒了!
    唐棠赶紧也起来,还催促坐自己对面吃着点心的唐嘉宁:“嘉宁!”
    唐嘉宁闷闷不乐地放下筷子。
    敬酒是先从任襄礼和任太太坐着的那桌开始的,唐棠怀孕,也就拿一小杯饮料跟着意思一下,主战斗力还是任非桐。
    任太太和张籽芸同桌共坐,气氛压抑可想而知,但儿子来敬酒,两人还是很给面子的。
    唯一不给面子的就是任襄礼,端着杯子的架势都气势汹汹的。
    任非桐刚才都没能把求婚表白说完整,这时候就更没言语了,干干脆脆地敬酒,干干脆脆地一口灌下去。
    任襄礼于是又坐了回去,目光却还是跟了过去——按任非桐这个喝法,不用人灌,肯定也得躺着出去。
    任太太显然也看出来了,悄声和任非梓叮嘱:“你看着点你哥哥,敬酒不能这么敬的呀。”
    任非梓当然想帮忙分担,可任非桐喝得这么行云流水,哪里能拦得住呀。偏偏唐嘉宁还不省心,每次倒酒都满得要溢出来,搞得各桌宾客都高喊:“咱们任总就是厚道,结婚敬酒都比别人有诚意!”
    一圈喝下来,任非桐看人已经出幻化的效果了。
    唐棠挨着他坐下来,“你就不能让嘉宁他们代你喝一点呀。”
    任非桐冲着她身边的酒瓶子笑了笑,歪了下脑袋:“是我结婚,我自己喝才好。”说完,又向那瓶子道,“唐棠,我真高兴。”
    唐棠无奈地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酒瓶,“你高兴就好。”
    任非桐便作势要起身去亲那只幸运的酒瓶,唐棠赶紧拉住他,“我在这里呀!那个是酒瓶子。”
    任非桐这才扭头看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最后总算认出来,张臂抱住她。
    “我真高兴。”
    田欣欣被两人的肉麻劲刺激得直叹气,眼看这都抱上了,忍不住说:“喂喂,克制一下,马上就能回房间了,起码让我们吃点东西吧?”
    任非桐毫无所觉,唐棠从亲亲老公的肩膀那侧头看她,也不说话,就那么傻兮兮地笑,不知听懂了她的话没有。
    一个醉得人事不知,一个未饮先醉,那股喜悦倒都是不遮不掩的。
    田欣欣噎住,还要再说什么,视线落到了对面的角落,蓦然就呆了一呆。刚才场面太过忙乱,任非桐喝得又急,竟然不曾注意到他。
    崔明舒同那一干同学坐在一处,清凌凌的像生长在水边的白色芦苇,高挑、消瘦,迎风就能歌出段漂亮的音符一样。
    可惜这里不是他表演的舞台,他便只拿着酒杯,若有所思地朝着这边看过来。和田欣欣的视线对上,他也不避讳,甚至微微举了举酒杯。
    田欣欣的表情大约有些明显,惹得唐棠也想跟着扭头去看看什么人,任非桐却抱着不放,甚至拿手掌按住她后颈,不让人动弹。
    唐棠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安安心心地靠在他怀里——这世上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并不急在一时,而她现在,只是他的新娘而已。
    餐桌上放着的玫瑰艳得有些刺眼,殷红成一片,每次转动餐盘时,就铺天盖地一般涌过来。
    任非桐又抱了一会儿,竟然就这样沉沉睡着了。
    任襄礼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走过来探查大儿子的情况。他睡得那么沉,脸颊还烧着,嘴角眉梢却都带着笑意,丝丝缕缕,要把这多年的喜悦都一口气发泄出来一样。
    张籽芸张罗着人帮忙把新人送回房间,任太太当然不甘示弱的,扶不到儿子就扶住了儿媳妇,一群人闹哄哄的往房间去了。
    这婚结的,实在是太过匆促和粗糙。
    偏偏两个当事人都乐在其中,一副我们就幸福得不介意过程,只求结果了一样。那些繁复的流程、花里胡哨的花饰,似乎也只是他们向外界宣布关系的一点儿讯息。
    新年将至,早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萌发,不远处还有教堂的钟声在鸣响。任襄礼走到门廊边,看着远处海滩上涌动的暗色潮汐,点了烟很快就又熄灭了。
    他想起儿子刚才拉着孕中的新婚妻子,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一口将酒喝干的模样。
    这样的神情姿态,都不能称之为挑衅了。
    那个影子一样总是站在暗处的少年,携着穿白纱的手,一路从台上走到台下,似乎再无畏惧。
    他回头去看已经空荡荡的大厅,杯盘狼藉,只有中央那两只象征爱意的天鹅和玫瑰还在灯下缠绵守望。
    。
    唐棠有些歉疚地看着站了一屋子的人,那些人也遗憾地看着她高挺的肚子和床上睡得都没知觉了的新郎。
    刚才敬酒那么直爽,大家自然是愿意先放过一马的——好吧,其实放不放过也已经没多少区别了,该喝的不该喝的,任非桐是来者不拒的。
    谁也想不到他酒量居然就那么差,醉倒了不说,居然连闹洞房的福利都被剥夺了。
    新娘子怀着孕呢,总不能欺负孕妇。
    田欣欣护短地催促他们离开:“今天就算了吧,新郎睡着了诶。”任非梓打了个哈欠,他倒是没兴趣闹自己哥哥的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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