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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无忧的眼神恳切,令侯飞凰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
秦央刚从乾州回来,平定了乾州了叛乱,那十万人马也刚离开乾州,尚且不知道侯老爷是不是在乾州,她就这样贸然前去,合适吗?
“谢谢你,无忧。”
宇文无忧的脸上笑容更浓,那双漆黑的眸曈之中是她熟悉的情意绵绵,他就那么注视着自己,仿若二人还是从前的关系一般。
“凰妹。”
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磁性的男音,侯飞凰回头看去,就见长孙锦一身淡绿色的长衫从前方缓缓走来,同是双手背在身后,面容秀美,看着面前的宇文无忧点了点头。
“锦锦,有事?”长孙锦之前说是在郴州见过侯老爷,但之前几日又似乎同秦央很熟,且也知道侯老爷在乾州,侯飞凰这几日也去找了他两回,但他都不在家中也就只好作罢,见他出现在这里不免有些讶异。
长孙锦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宇文无忧面色有些认真,“这位公子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事情想单独同凰妹说。”
这亲昵的称呼令宇文无忧忍不住蹙了眉头,即便他如今已经是侯明溪的丈夫,可看侯飞凰如今对他的态度,他还是肖想着她的,这见除了侯爷之外还有如此强劲的对手心中难免不悦。
“无忧,你先回去吧。”
宇文无忧一愣,见侯飞凰一脸认真的表情,心中有些郁结,还是点头从前方离开了此地。
长孙锦打量四下无人,才终于上前与她并行,二人绕着这护城河缓慢的踱步着。
“锦锦,你找我可是为了爹的事?”
长孙锦微微点头,看着侯飞凰有些着急的容色,半天才叹了口气,“凰妹,我之前骗了你,其实我最后一次见到世伯时实在乾州,那口信也是在乾州让我带回来的,我本来以为没什么不妥,可这几日看到秦央的举措,便明白了世伯的动作是为何。”
“你说清楚一些。”
长孙锦叹了口气,有些警惕的令身边的侍从在旁边跟着不让旁人靠近。
“还记得世伯那枚黑玉的扳指吗?本是因为世伯没有带印章,用那扳指作为信物去乾州的一家票号取银两的,虽说我不知道为何会落到秦央的手里,但如今看来,世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什么?”侯飞凰拿在手中的帕子忽然掉在了地上。
长孙锦弯腰替她将帕子捡起来,仍旧是那副稍显忧虑的模样,“凰妹,不瞒你说,我之前去西齐国造访时就已经发现了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并且远不如此,还有郴州的三万异士,荆州的一万草寇,水猖寨的几千寨民。”
“水猖寨?”侯飞凰看着长孙锦登时有些紧张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同我绕关子,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些人全都是我父亲养着的把?”
“正是!”长孙锦重重的点头,见侯飞凰脸色大变又忙不迭的道,“我之前出访几国时,许多蛛丝马迹都指向世伯囤养私兵,但我也有亲自问过世伯,世伯都矢口否认,我也没有往心里去。谁知道那一日我从西齐边境绕郴州而来,又路过乾州和水猖寨,让我发现了一堆奇怪的事情。”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父亲怎么可能会自己养私兵!”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侯飞凰回忆起侯老爷,仍旧是他让自己不要涉足这些事情的那副慈祥的模样,怎么可能他自己就在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凰妹你先不要激动。”长孙锦拉着她靠着河边走了几分,“我也没有确定,只是说很大可能,因为,我在这几个地方的票号里,曾经看过世伯的印章,还有世伯给那几个地方领头人的信物。我确定此事,是因为那枚戒指我是亲眼看见世伯给了票号的老板,当晚世伯便乘船离开了乾州,我因为有事没处理完,但元京这里又有要事,便派人留在了乾州那家票号里蹲守着,我若有事就让他去办。”
“那你的意思是他亲眼看见那票号的老板同城外的匪寇有勾结吗?”
“凰妹,你先不要激动,秦央评定判断的那三万余人不是世伯的,我要说的是,我的人那一日正巧要过乾州城外去临县给我购置原料,便同掌柜同乘一辆马车,谁知道半路出了意外让人将马车给轰掉了,而后就是被秦央生擒。”
长孙锦说起这事似又有些不甘心一般,“我才知道,原来那日掌柜的马车里装了很多补给同弹药,后头还跟着十多辆粮车,全都是给乾州外的兵马送去的。”
“怎么回事?”
“那三万匪寇或许是真的外族,但那乾州城外凭空消失的十万兵马,我可以确认,定是知道了那票号的掌柜出事,闻风转移了阵地,否则以秦央的本事,不足几日也能直捣那十万兵马的营地。所以秦央前几日见我,他问我那黑玉扳指是不是侯老爷的,我之前一直没说,但似乎冥王出面确认了这件事。”
见她面泛愁容,长孙锦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凰妹,世伯有没有谋反之心我不清楚,但秦央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世伯敢回元京,等着他的一定不是侯府满门的欢迎,只怕是刑部大牢。”
侯飞凰的心中一怔,秦央当真这么歹毒?
“他又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说那是我爹的人马!”侯飞凰气的吼了一声,心中对秦央越发的不满起来。
“凰妹,那枚黑玉扳指就是物证,被他抓住的掌柜便是人证,听说严刑拷打之下已经承认了,还供出我同世伯在一起的事情来,想必秦央如今也已经将我当成了世伯一伙的,在对我严加防范呢。”
长孙锦的面上泛起几分无奈,令侯飞凰也有些难受起来。
“锦锦,委屈你了。”
“只要世伯没事就好。”长孙锦低头,有些认真的看着她,“凰妹,你如今当真不知道世伯在哪里吗?”
“我若是知道,我早就自己去找他了。”
“那,你可有什么想法,比如,我们一起去乾州看看?”长孙锦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见她举棋不定又补充道,“秦央在元京早已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论如何,我们也当先找到他,不要让他贸然行动。”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觉得长孙锦说的有些道理,但如今侯府的事情实在太多,倘若她走了,这侯府的大权真的给了侯文煜呢?
慢着!侯飞凰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设想。
云氏在侯老爷出了这档子事的当口回来,这几日又接连逼她将印章交给侯文煜,试图让侯文煜来管理者侯府的家业,柳氏又没有什么后台,倘若这侯文煜真正得了势,势必也会感激云氏,那届时这侯府里云氏岂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难不成云氏在这个时间回到侯府目的就是为了争夺侯府的家产,进一步前去太后面前邀功?
侯飞凰忽然想起那一日东宫冥同东宫流云说的话,这一切的一切,如今朝堂太乱,皇帝已经多日没有上朝,朝中大小事务也都是由刘太后代为打理,云氏作为太后的侄女,倘若她真的帮助侯文煜夺了侯府的钱,拥有那巨富的家财,又进献给太后的话……
侯飞凰不敢再想,这件事情不论怎么想对侯老爷如今的处境都十分不利,她就算是找到了侯老爷也没什么用处,倘若侯老爷真的早就布置了兵马的话,那这罪名就定的更实了。
“凰妹?”
见她久未说话,长孙锦在一旁摇了摇她的肩膀。
“哦,没事,这件事我会考虑考虑,现在元京的事情还太多,我一时走不开。”回过神她连忙笑着回应道。
长孙锦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催她,只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是夜,侯飞凰想了一整天长孙锦说的事情,始终还是想不明白,心中又十分郁结,不知该不该去找侯老爷,百般彷徨之际,她想起今夜是东宫流云焱毒发作的时间,便揣着两颗宝石来到了王府,也想同他说说今日的事情,听听他的见解。
但到了王府外,她忽然有有些踌躇,在王府外徘徊了许久,想进去看看东宫流云但见天色不早了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想回去,但刚要走却又挪不动脚。
正当她下定决心当旁边冷静一下时,忽而听得后传来一声泛着寒意的男声,侯飞凰猛的回头,就见原烬一身黑衣刚从外头回来站在她的身后。
“二小姐,可是找侯爷?”
原烬眯了眯漆黑的瞳仁,眼中泛起几分不悦的光泽,但到底也没有多说,“若是,请随我来。”
都被原烬发现了,她也不扭捏,便直接跟着原烬走了进去。
月色阑珊,十六的月亮格外的圆,侯飞凰跟着原烬步履生风般的朝内院走去,只是她才刚走到东宫流云所居住的偏院,就听得里头的内室之中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
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且还十分熟悉,侯飞凰只在外头听了一会儿,便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如同凝固了一般,有些说不出话。
原烬看她笑容僵在脸上一张扑克脸也忙凑了过来,“二小姐,我们进去看看吧。”
侯飞凰点头,正想跟着原烬进去,那里头的女子却仿若听得见这些人的脚步声一般,那笑声越大,笑声之中还夹杂着几分娇羞的吟哦。
这声音令侯飞凰在也没有了过去的心思,看了一眼原烬她脚步猛的愣在原地。
“若是侯爷不方便,我改日再来也是好的。”
她说着这话便已经停下脚步,远远看着月色的偏院,那带着笑意的女声格外的清冽。
原烬也觉得奇怪,主子向来不碰任何人,怎么今日就这样转了性子?他猜测着这声音或许同东宫流云没有关系,但也不敢这么大刺刺的走进去,生怕里头真的在做那事。
“二小姐……”
“不必说了,送我回去吧。”侯飞凰叹了口气,气愤之时竟也想不起来今日的东宫流云该是毒发的时候。
“要不我进去通传一声?”原烬试探的问了一句,就见前头的侯飞凰猛的转身。
他带着几分疑惑,但也连忙追上了前头侯飞凰的身影,不时回头看了那仍旧在发出声音的偏殿一眼。
侯飞凰的心中有些难受,虽说那声音她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那二人在做那样的事情,但只听那女声愈来愈额大,她就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思,但总偏院离开以后,她又无比的希望东宫流云能出来看看,知道自己来找他再跑来追她。
可她顺着这王府长廊走了许久,甚是都快要出王府大门了,也始终没有等来那闰清润的嗓音。
正当快要到王府门口之时,她猛的停下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仍旧是一片寂静,夜晚的王府除了几个过往的下人,看不到其他人的踪影,就连原烬都没有追过来。
侯飞凰叹了口气,扭头正打算走出王府,还没走两步路人就撞进一个道泛着霸冷威严,不带一丝暖意的胸膛。
冷不丁脚步一滞,那人胸膛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她撞得有些头晕,无雪在一旁连忙扶住了她,“小姐,没事吧?”
侯飞凰捂着脑袋,看着那王府门口堵过来的那道黑色身影,此刻离她也只有几尺的距离,方才他忽然出现她一时没能刹住脚步才会猛的撞了上去。
“二小姐这样急着离开做什么?”
那人淡淡开口,渺渺月色之下,一身黑金色的蟒袍包裹着的清冷绝艳的身形,暗紫色的魔瞳之中不带半分情感,只透着清冷凉薄的盯着她。
“王爷说笑了,一时没看见王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