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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
老夫人摆了摆手,侯明溪连忙扶住了一旁虚弱的侯青莲,侯青莲此刻脸色苍白,未施粉黛也没了往日里的那股妖娆,但模样仍旧是可人的,她见老夫人神情不对,眼里含着泪道,“祖母,何事这样不开心啊?”
“你还敢问?”老夫人冷冷瞪了她一眼,将千嬷嬷拿回来的药铺的票据丢了过去。
侯明溪手忙脚乱的去接,看清那纸上的字时连忙丢给侯青莲。
“祖母,这……”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老夫人冷笑一声,“这是前天流琴去药铺买迷香和九销散的票据,她一个丫头若不是主子指使买这东西做什么,想必无忧喝的茶里就是放了这九销散吧?”
“祖母。”侯青莲咬着下唇,脸色立时更加惨白,“青莲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做什么?还用老身提醒你?”老夫人直接将丫鬟递过来的茶水伸手打掉,那托盘和茶壶登时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侯青莲身子一震。
但面上仍旧强壮镇定道,“老夫人,青莲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大姐,流琴将知道的都同祖母说了,流琴知道多少,大姐心里应当有数吧。”侯飞凰仍旧在一旁安抚着老夫人,一壁似劝慰道,“你还是快些同祖母认错吧。”
“你!”侯青莲手指嵌进掌心,直到渗出鲜血也仿若未察觉一般,“飞凰,说什么啊。”
“你还在这里装傻!”老夫人冷笑一声,“你真当老身好蒙骗是不是!”
“祖母,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老夫人气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力道大的她手麻,但仍旧皱着眉头瞪着侯青莲,“你让流琴去药铺里买迷香迷药,又让夏迎在侯爷喝的茶水里下药,可你没有想到那茶侯爷没喝,后来却被无忧给喝了吧。”
“祖母……”
“你不要叫我祖母!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女!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还夺妹妹的人,同无忧滚到床上,还不知羞耻的拉着夏迎一起,震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吼着,这件事情对她打击确实太大。
“祖母,你消消气。”侯飞凰在一旁扶着老夫人,仍然温顺的给她顺背。
“二丫头,你就是性子太好了!”老夫人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看侯青莲已经没有一丝好脸色,“赵心茹真是会教女儿,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祖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溪可没有做什么啊!”侯明溪在一旁不悦的插嘴道,看到侯青莲同宇文无忧滚在一张床上她还烦心的很呢,若不是方才侯青莲保证没有发生什么,她还得闹呢。
“你没有做什么?若不是你怕飞凰发现让无忧去请侯爷,恐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吧?”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敢说你之前不知道你大姐这个计划吗?”
侯明溪努了努嘴,但还是不甘心的道,“可这件事跟我无关啊,我又没有做什么!”
“你给我闭嘴!”侯青莲在旁边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虽然知道老夫人了解了一切的实情,还是不甘心道,“祖母,青莲本意不是如此!”
“老身当然知道你本意是什么!”老夫人怒瞪了一眼面前两人,“这件事情多说无益,方才刘家二小姐也来过了,恐怕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凤云淮的吧。”
侯青莲一惊,脑门开始渗出冷汗。
“老身已经审问过流月流琴了,她们都已经招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只有凤家公子同秦央来过,秦大人每每都是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凤公子却都逗留很久,而且,一个月前在京城的酒楼里,刘二小姐看见你同凤公子在雅间呢吧?”
老夫人慢慢的说出这事,每说一回都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祖母,我……”侯青莲有些怨恨的瞪了一眼侯飞凰,显然以为这件事情是她告状的。
“你不要再说了,老身心中已经有定论了,你再说什么老身也不会相信你。”老夫人叹了口气,“你的心思这样重,对自己身边的人和妹妹都下的了手,老身不能留你。”
老夫人摆摆手,千嬷嬷便在旁边将一本册子和一张牛皮纸拿了出来。
侯青莲看清那册子上的字,登时就急的哭了出来。
侯明溪也不解的看去,大姐往日里都是稳重的,少有会这样哭哭啼啼的时候,但看清楚老夫人手中册子的名目时,她脸也登时拉了下来。
那一本又厚又重的册子正是侯府的族谱!那张牛皮纸上写的字虽然看不清楚,但见老夫人将族谱拿出来她们也能猜出大概了。
“侯氏长孙庶长女侯青莲,道德败坏有辱门风,自今日起从侯府族谱除名,日后侯姓族人与你再无瓜葛,这侯府从今日起也不再是你的家!同你娘回你的将军府去吧!”
老夫人大手一挥便在那张牛皮纸上盖上了侯府的大印,而后那纸张被她用力丢到了侯青莲的面前,侯青莲跪在地上仍旧如同没回过神一般,将那张纸上上下下的看完在地上哭的起不来。
“祖母,你就原谅青莲这一次吧,青莲知错了,再没有下次了!”侯青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比昨日的赵氏好不了多少。
“老身已经给了你们母女多次机会,没有下次了,待震天回来,你母亲的事老身也会同震天好好商量,这侯府容不下你们母女了。”老夫人声音威严,即使见侯青莲哭的撕心裂肺也丝毫不动容。
“青莲,你本是我侯府的得意儿女,老身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自己自降身价,同凤家公司厮混在一起,但你就算有孕也不能将手伸到飞凰那里,你这样的心思老身是怕了,老身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老身不想再在侯府看见你。”
老夫人撂下这句话起身就走,侯青莲在后头急的爬过来抱着老夫人的脚,千嬷嬷连忙上前用力掰开了她的手将她重重的推倒了一边。
“还有你明溪,在震天回来之前你就好好呆在你的明园,若是再让老身看到你作乱,你就同你大姐一起走吧!”
老夫人瞪了一眼侯明溪,由侯飞凰扶着走了,这屋内一时也就只余仍旧哭的说不出话的侯青莲,还有一旁不知所措的侯明溪。
老夫人刚才的意思是,不止侯青莲,连赵氏也可能会被除籍?
侯明溪心扑通扑通直跳,但除了同情自家大姐她还带着几分侥幸,幸好这件事情她没有参与太多,否则除籍的事情怕是也有她一份。
侯府里历来也没有出过除籍这样的先例,被除籍的女子素来都是因为行为不端,或是做了败坏门风的事情才可能会被除籍,否则再大的事情也只是将她远嫁了府里再不管而已。
被除籍的女子若被世人知晓出去以后也都是受人看不起的,戳脊梁骨的就不说了,光是日后找婆家就难上加难。
侯青莲有些接受不了,她从一个万千宠爱的侯府长女,如今竟然被老夫人宣告从侯府族谱上划去她的名字,她怎么能甘心。
“大姐,怎么办啊?”侯明溪在一旁怯怯的看着她,“要将此事去通知舅舅吗?”
侯青莲气的咬牙。“怎么办怎么办!你自己没长脑子吗!”
“你凶我做什么!自己没本事斗不过那侯飞凰,少把气撒在我身上!”侯明溪骄纵惯了,虽然知道自家大姐此时受了打击,但还是不甘心道,“若你有本事此事怎么会败露!”
侯青莲的眼中似能喷出浓浓怒火,跪在地上将那张牛皮纸揉成团又狠狠的掐在掌心揉碎,贝齿迸出几个字,“你给我滚!”
侯明溪见她如同疯了一般,也懒得管她,转身就带着丫头离开了。
只余侯青莲跪在地上,眼睛里含着浓浓怒火,看着门外她走过的空地怒道,“我不会放过你!”
侯青莲被除籍,如今还怀着身孕,她只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就只可能嫁给宇文无忧或是凤云淮做妾,但不论哪一样,她日后都再难翻身。
侯飞凰送老夫人回了福苑,便又同无霜无雪回到了凰园,管家已经收拾了那些死伤的尸体,但这里仍余下了打斗过的痕迹。
侯飞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未发现什么异常,正要往里头走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压抑,她猛的回头,果真见东宫冥一身玄青色锦袍立在门口,一双孤傲的眸子冷冷的打量着他。
昨夜他提醒完后飞凰以后夜芒同他说了什么就匆忙走了,也没与侯飞凰说上两句话,见他来了,侯飞凰连忙福身行礼。
“看出什么了?”他声音暗哑似不带任何感情,那一双刀一般的眸曈也给人无形的压迫。
“没有。”侯飞凰如实摇头,便见他不屑的冷哼一声,令夜芒过来看看。
夜芒在这院子里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又进了屋子,不多时就走了出来。
“发现什么了?”虽然对东宫冥的孤傲不满,但夜芒办事是真的可靠,他手中拿着几颗珍珠,像是一串珍珠项链弄散了掉在地上的。
“二小姐,这是你的吗?”
那珍珠个个圆润色泽极好,侯飞凰不喜欢带这样的饰物素来是不带的,便摇了摇头。
东宫冥伸手将那珍珠接了过来,夜芒又拿出一个边边角角的衣料,那衣料也就一个鸡蛋大小都不到,看样子是随手割下来的一小块。
锦缎的料子摸在手上十分的顺滑,这料子侯飞凰只觉得很熟悉在哪里见过。
“小姐,这好像是城南那家绸缎庄的。”无雪在一旁惊诧道,“上次小姐同朝阳太子去过那家绸缎庄,不是还见到莫鸢郡主同琉璃郡主了吗?”
“对。”侯飞凰摩挲着锦缎的手停了下来,这块料子的颜色,当时莫鸢就买了一匹。
“莫鸢倒是喜欢南海珍珠。”似无意的呢喃,东宫冥在一旁打量她的反应。
“王爷别开玩笑了,莫鸢郡主身份尊贵,怎么会与这些江湖杀手有勾结呢。”侯飞凰笑道,不以为然的将那块边角料丢在一边,“想必是商场上不小心得罪的人吧,穿的起这料子的人可也不多。”
东宫冥打量她的神色,虽说着这样不在意的话,可那双杏瞳里他明明看见杀意一闪而过,但见她嘴硬不说,他也不再纠结此事,只道,“二小姐若有断论,本王也就不插嘴了。”
“王爷接连两日过来,可是有要紧的事情?”侯飞凰令无雪去前头开门准备沏茶,一壁走在东宫冥的前头。
东宫冥随她脚步走近房中,打量了一眼这素净雅致的正厅,从怀中缓缓抽出一封书信,“本王收到消息,侯爷可能出事了。”
“咚。”侯飞凰拿着蒲团的手一顿,那蒲团就噗通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好几个圆。
无霜连忙捡了回来放在侯飞凰的背后扶她坐下,侯飞凰有些恍惚,“王爷,你是说我爹还是流云?”
“安定侯。”东宫冥抿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道,那幽深的眸子一直打量她,“本王收到消息,乾州城外有异军突起,秦安伯带兵前往镇压。”
“然后呢?”
“秦大人传回来的书信,说是在乾州外看见了安定侯,混战后又在尸体堆里找到一具颇似安定侯的尸首。”
“怎么可能!父亲去乾州做什么!”侯飞凰的心中一惊,不可能,乾州的账目她已经全数收回了,侯老爷没有理由再去乾州!
“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前些日子突然大部分撤退,而后便有三万异军驻扎在了那十万兵马原本驻守的地方,秦大人正是收到这个消息才会带兵前往镇压,那三万兵马如今也全军覆没。